完结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作者:肉书屋
完结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401部分阅读
次宫。当时弘昼想要讨要礼物,恒生便说了自己先一步回京之事,其他行李物件要延时到京,许诺礼物过几日奉上。
恒生点点头,道:“确是奴才在那边买的一些东西,主要还是汗王府的馈赠。正想着该如何往宫里传话,两位阿哥就下降,确是便宜。”
说完这些,他便又唤了个小厮,低声吩咐了几句。
少一时,便见那小厮端了托盘过来。恒生起身接过,亲自奉到两位阿哥前。
弘历的是两对镶嵌了青金石的蒙古刀,弘昼的是两对镶嵌八宝的银酒壶。
弘历接过,口中道了声谢,弘昼却是把玩着酒壶,有些皱眉,道:“你可不能糊弄爷?爷惦记这么久,就一对小酒壶?”
恒生笑道:“这只是小玩意,那边一个蒙古老匠人做的,比不得内造的精致,不过是个意思。两位爷的礼,在海淀园子里收着呢,现在倒是不便宜看。”
弘历闻言,眼睛闪了闪,没有说话;弘昼眼睛一亮,道:“可是蒙古马?”
恒生点头,道:“正是。承蒙汗王府那边馈赠,奴才便得了几十匹马。奴才已经使人留了几匹,若是两位爷不嫌弃,便孝敬给两位爷。两位爷赏人也好,留待开府也好,谨遵两位爷吩咐”
弘昼带了几分雀跃,不住口地道:“好,好,这才是好礼。”
弘历也生出兴致,开口问道:“是成年马,还是马驹?”
“权看两位爷心意。”恒生道。
弘历道:“那爷就要成年马,过两日你直接使人送到上上驷院。同口外牧场的马比比,看看哪个耐力更好些。若是真好,可留作种马。”
这般说笑的功夫,便有管事的过来传话,是初瑜请两位阿哥过梧桐苑说话。
曹颙去了衙门,不在府里,弘历也正想寻堂姐说说恒生补侍卫之事。
虽说以曹家现下的地位,子弟补侍卫,并不算难事,可恒生前还有个曹家嫡子在。
按照旧历,权贵家族,多是送有继承权的长子补侍卫,好得个近前侍候皇上的机会,得个大好前程。
可恒生身份毕竟不同,虽为次子,却是皇子伴读。
即便身上没打上印记,可在旁人看人,也算四阿哥的人。
其实,就算曹家两兄弟都补侍卫,也并不算什么为难事,只不知曹家长子那边,是不是真认定了科举仕途。
弘历这样想着,同弘昼一道,随着恒生进了内宅,去了梧桐苑。
这一回,堂姊弟两个想到一块去。
初瑜使人请两位阿哥梧桐苑说话,正是为恒生补侍卫之事。
曹颙心里想着,是恒生的世子之位,暂时没想到旁处;初瑜女人家心细,已经瞧出恒生在府里待得不自在。
毕竟现下不同小时候,旁人都有事情做,他一个人闲着,也委实无聊。
只是曹颙这些日子,为了补充海贸条陈与部议之事,正忙得不可开交,初瑜也找不到时机同丈夫商议。
在她看来,自然是给恒生补个侍卫稳当又便宜。
听说两位阿哥来访,初瑜便使人请他们到梧桐苑,就是为了探探四阿哥口风。
按照宫里旧例,像恒生这样皇子伴读出身的侍卫,即便入了侍卫处,也多是要拨到皇子身边当差。
没想到,弘历主动提及此事,初瑜心中不胜欢喜,面上却是不显,只说感激两位阿哥记挂恒生,同丈夫商议后再说此事。
弘历最近在六部学着办差事,想起曹颙近日忙碌的缘故,早先对他疏忽恒生的些许不满,也都烟消云散。
留两位阿哥说了一会儿话,厨房那边就来人回禀,道是席面已经预备齐当,来请示初瑜将席面摆在何处。
最后还是摆在前院花厅,正好天佑外出回来,便出面作陪。
他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又是芝兰玉树般的人品,弘历与之谈得比较投机。弘昼、恒生两个被撂在一旁,端着饭碗,倒是敞开了肚皮。
不知是不是“隔锅香”的缘故,弘昼一口气吃了三碗饭,还举着碗,唤小厮添饭。
弘历正好看到,忙道:“添了几回?不能再添,撑坏了怎么办?”
弘昼虽有些不情不愿,还是乖乖听话,又喝了半碗笋汤才撂下筷子。
到底是有些撑住了,弘昼是摸着肚子,出的曹府。弘历少不得说教一番,回到宫里,到底有些放心不下,使人去太医院开了消食丸给弘昼送去……
曹颙回府时,已经是戌初(晚上七点)。
外头起了风,开始扬起小雪花。
曹颙进屋时,身上就带了寒气,帽子上、肩膀上也有些积雪。
初瑜见状,忙服侍他换下补服,又使人端了热水给他洗脸。
曹颙虽身上带了寒气,心里却是一团火热。
经过数日讨论,海贸条陈终于通过了部议。
这通过的海贸条陈,已经不是曹颙最初提议的那个,而是经过十三阿哥提点,做了详尽补充的,其中有一条就是开放南洋海禁,允许士庶在合法的范围内进行对样贸易。
明日就是户部御前轮值,这份海贸条陈,将由他同张廷玉递到御前。若是皇上批了,那明年就能开放海禁。
曹颙最初提出的海贸条陈,就是在进行开放海禁的试探。只有朝廷真正认识了,海贸的收益,才能重视这一块。
没想到十三阿哥的胆子更大,直接让曹颙将开放海禁之事补充到条陈中。
历史,一点一点改变了么?
曹颙的眼睛亮亮的,眼睛有些湿润,耳边想起十三阿哥的话:“我有这个念头,都是因孚若的缘故。从圣祖爷开始,对洋人防范甚严。入广州港的外国船只,必须先到澳门接受检查才能入港。这样关门防范,只是防君子,不能防强盗。若是有朝一日,他们瓜分外其他地方的土地,将主意打到大清,那岂是我们想要关门就能关门的?”
国人向来自大,自诩为天朝上国,视外国人如蛮夷。
只有十三阿哥因王府有洋货铺子,也有门人在广州,对西洋的情况晓得得多些。加上曹颙三番两次,提及洋人用火枪与大炮开道,占领各个地方,开辟为殖民地之事,使得十三阿哥对洋人戒心慎重。
初瑜察觉出丈夫的喜悦,心情也跟着欢喜起来。
曹颙却不单单是为公事欢喜,还因十六阿哥那边传过来消息,恒生请封世子之事不离十。
待曹颙用了饭,初瑜便提及两位皇子下降之事,还有弘历提议恒生补侍卫之事。
这两位皇子并不是头一回来曹府,曹颙倒也不甚意外。只是言及恒生补侍卫时,曹颙犹豫了一下,道:“这个倒是不着急,要不然再等等。”
初瑜有些意外,道:“莫非,爷还有旁的打算?总不会真的让恒生去考武举?”
曹颙摇摇头,道:“侍卫总要补的,不过要是等些日子,说不定就能越过蓝翎与三等,直接补了二等,说不定还能一等。”
初瑜晓得,丈夫从不说虚话,可这说能越过蓝翎与三等侍卫,也有些过了。
宗室侍卫中,是有些年岁不大,也能补一等、二等的,那更多的是荣誉、是体面;外臣补侍卫,更多的还是宿卫圣躬,多是一级一级熬出来的。
事情将成,曹颙也不怕妻子跟着担心,便将为恒生谋世子位之事对初瑜说了。
初瑜先是欢喜,随即却是皱眉:“如此说来,恒生要是受了朝廷册封,就要辟府另居?他一个人,怎么叫人放心?”
曹颙摇摇头,道:“不会那么急,就算要在京城辟府,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得的,快了说也要一年半载。你不必太担心,开府是开府,又没说他不能继续在家里住……”
话虽这样说,夫妻两个都晓得,以十六阿哥这样热心势头,恒生世子册封下来,指婚的旨意也就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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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零七章谋爵
一早,外头已经风歇雪住。
“入冬以来,可是下了好几场雪。”初瑜站在窗前,看了看窗外朦胧的雪景,转身对丈夫道。
曹颙刚洗漱了,站在妻子身旁,看着外头隐隐的雪色。
虽说十月立冬,可立冬后还有一阵小阳春的气候,正经的降雪多是冬月、腊月。即便十月偶有降雪,雪量也少,化的也快。
今天却是反常,不仅下了几场雪,雪量也大。
直隶一带十年九旱,不过今冬若是雨水充足,明年开春直隶将不被旱情困扰。
他与唐执玉的农耕计划,也更容易出成绩。
想到此处,曹颙不由皱眉,莫非真要便宜李绂?
曹颙心中,有些为唐执玉抱不平。
若不是皇上将李绂升上来,明年农事经营的好,唐执玉也能去了“署”字,督抚直隶。
这时,就见乐菊挑了帘子,乐兰、乐桂两个,提提了食盒进来。
初瑜上前,呆着乐兰几个摆好桌子。
因天气冷,上的都是肉粥肉包子,好耐寒耐饥。
曹颙吃了四个羊肉包子,喝了一碗鸡肉菠菜粥,才撂下筷子。
这会儿功夫,初瑜已经使人找了一件大毛衣裳出来。
“是不是早了些?”曹颙问道。
往年多是进了九,才开始换大毛衣裳,现下还有半月才进九。
“今年不比往常,多穿些,也比冻着强。”初瑜说道:“说起这大毛衣裳,有一件事还需问老爷一声。前几天,二老太太跟太太念叨一遭,说四妹妹陪嫁的大毛衣服不富裕,想向这边借几张皮子。我应了,借不借的没意思,只当咱们给四妹妹添妆。只是府里的皮子,多是有年头的,爷您瞧着,是不是打发个人去盛京一趟,采买些皮子回来。妞妞出门,便也可以换成新皮子。”
这些家务事,曹颙向来由妻子做主。
再说,对于自己那个二婶,他也晓得其秉性,说是“借”,不过是变相向他们讨要罢了。
因是给四姐做嫁妆,计较起来也没意思。
“二妹妹与王爷前几天打发管事回京送寿礼,应该还没回盛京,让曹元安排个人,等万寿节后同那管事一道去盛京去采买就是,正好也多采买些山货、野味回来做年礼。”曹颙道。
雍正同康熙不同,登基四年多,都在京里,不曾北巡避暑。
蒙古王公,都是轮班进京或是遣子弟进京陛见。
先皇差不多年年都到关外避暑,关外的山货与野味便随之遍及京城。
这几年皇上不出关,市面上的山货与野味也稀缺起来。
初瑜应了,曹颙换上大毛衣裳,罩上补服,夫妻两个相伴出来,到兰院给李氏请了安。
陪着李氏说了两句话,外头天色渐亮,时间差不多了,曹颙便出门。
今天是户部御前轮班,不需要先到官署,他直接骑马到了宫门外。
除了张廷玉,其他几位侍郎已经到了,正在太和门前候着。
见到曹颙,几人忙上前见过。
曹颙拱拱手,还了半礼,便站在几位侍郎身前。
除了几位侍郎,太和门外,还有些递了牌子请见的外地督抚。
其中大半都是曹颙认识的,其中就有唐执玉同李绂。
按照规矩,皇上在用过早膳后,会先传这些递牌子请见的官员,最后才轮到轮班大学士与六部官员。
就在曹颙拱手为礼,同几位督抚见过时,便就远处走过两人。为首的是内侍装扮,后头跟着的正是仰着下巴、耷拉着嘴角的天文镜。
一时之间,众人都望过去,却是目光各异。
他容长脸,面色紫红,额头上是深深的抬头纹,眯着眼睛,面面相有些刻薄,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补服,看着很是单薄,不见什么官威,倒像个倔强的老农。
走出太和门,他的脚步顿了顿,看着李绂冷哼一声,才对其他人拱拱手,大踏步离去。
曹颙见状,有些无语。
天文镜现下只是河南巡抚,有风声说要加封总督,可毕竟还没有加封。
也就是说,门前这些人,除了唐执玉还有另外一个侯见的巡抚外,其他人都比天文镜品级高。
天文镜这般托大,果然引起众人侧目。
天文镜却视若未见,片刻功夫,就只剩下一个身影。
众人都望向李绂,李绂不由露出几分苦笑。
看来自由同天文镜之争,皇上已经有了定论。而且这个定论,还是偏着天文镜的,否则他不至于这么得意。
他能想到这点,自认也有人想到此处,边有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小声议论。
那个引天文镜出来的内侍果然“不负重负”,传口谕,传召李绂陛见。
李绂随着那内侍进了太和门,背影挺着直直的,竟带了几分悲壮。
曹颙则是看了唐执玉一眼,唐执玉正看着李绂的背影,面上带了几分担忧。
曹颙眨了眨眼,确认没看错,确实是担忧之色。
换做旁人。曹颙会疑其作态,毕竟现下李绂督直隶,正是唐执玉的顶头上司。
可眼前之人是认识了十多年的唐执玉,曹颙相信这份担忧之情之真。
转念一想,他也就明白唐执玉担心李绂的缘故。
李绂与唐执玉(貌似应该是天文镜吧?)之争,并不单单是两人的义气之争,还是科班正途与纳捐杂牌官之争。
唐执玉亦是进士出身的正途官,希望李绂能在这次御前官司中获胜是人之常情。
同僚这些年,曹颙也瞧出来,唐执玉对于杂捐与正途出身的下属面上看着差不多,实际上还是差别对待。对于前者更防范些,对于后者则是更器重些。
他如此作为,曹颙也能理解。
那些科举出身的官员,打小被圣贤书影响,多还蒙着一层遮羞布,爱惜名声如爱惜羽毛一样;杂捐出身的官员,不是权贵子弟混履历外,就是赤裸裸抱着贪墨的念头来的,成才者少。
李绂去了足有两刻钟,回来的时候脚步依旧坚定,脸色儿却有些泛白。
已经是卯正二刻(早晨六点半),还不见张廷玉的身影。
曹颙心里有数,八成张廷玉现下就在御前。
李绂离去后,雍正又传了两个官员,才轮到唐执玉。
等到唐执玉从御前退下来,时间已近辰正(早上八点)。
因曹颙带着几位侍郎,前往御前,正好同他迎面赶上。唐执玉退避一旁,神情却有些恍然,似忧似喜。
曹颙见状,心里纳罕。
少一时,到了养心殿外。
就有内侍出来召,户部几位堂官入内。
进了养心殿,雍正正坐在龙椅上,面前左右侍立着几位大学士与十三阿哥,张廷玉正在其中。
曹颙与几位侍郎上前两步,跪请了圣安,而后才退到一旁。
开放海禁与发展海贸之事,由曹颙亲自递上折子,报禀此事,雍正早已看过,现在又经过部议,自认顺利通过。
接下来,又由两位侍郎,分别禀了户部其他几件政事。
整个朝议下来,也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
这都是拖了张廷玉这个大学士的福,他分管户部,又兼户部尚书,将主要精力多放在户部,使得户部鲜少有悬而未决的公务,朝议自然是顺当许多。从养心殿退下时,张廷玉并没有随同众人出来,依旧留在御前。
殿外,吏部两位尚书不知何时到的,正在候着。
不是吏部轮班,吏部两位尚书齐至?
曹颙心里疑惑,止住了脚步,拱拱手同两位尚书见过,才带了几位侍郎出宫回了衙门。
还有三日便是万寿节,真要是升迁加恩的旨意,也不会这个时候传召吏部尚书。
曹颙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却又觉得不可思议,便埋在心中,静观其变。
当天下午,蒋坚便到曹颙面前,转述了刚听到的大新闻:李绂迁工部右侍郎,天文镜晋河南总督。
李田之争,尘埃落定。
天文镜全胜,李绂惨败。
直隶总督与工部右侍郎,都是正二品,可却是不可比的。
前者是天下首牧,后者六部中排行最靠后。
一个是炙手可热,一个是冷衙门副京堂。
雍正用这种干脆利索的方式,表示着他对天文镜的恩宠与支持。
“还有消息说,待过了万寿节,堂大人的‘署’字就要摘了。”这一句话,蒋坚却是压低了音量。
先前,唐执玉同直隶总督失之交臂,蒋坚也曾为他抱过不平,现下这个境况,对李绂来说是够倒霉,对唐执玉来说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曹颙将进京陛见的督抚在心里过了一圈,点了点头,心里也觉得当是如此。
唐执玉那边,许是早晨在御前便得了口风,神色才会那样复杂。
落衙之前,曹颙又交代一番。
明天是裕亲王府上门下大定的日子,曹颙要往东府,同曹项一起待王府来客,要迟些才能到衙门。
回到府中,府中已经有“不速之客”候着。
札萨克图汗王府长吏苏德来了,正在客厅候着。
曹颙听曹元回禀,挑了挑嘴角,没有立时去见客的意思。
他先去兰院打了个转,而后回了梧桐苑,换下补服,穿上家常衣服。
“客人已经走了?”因苏德是喀尔喀的人,所以初瑜颇为关注。
“没,先晾凉他。”曹颙随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