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作者:肉书屋
完结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384部分阅读
盛期,水面上飘着凋落的荷花瓣,荷叶也经过雨打风吹,添了不少沧桑。
“既是赶上乎若生辰,本当吃了寿酒再回京。可我身负皇命。因私滞留到底不妥。你我交情虽深,眼下却是内外有别,终须避讳,明日我便回去了,还请乎若恕罪站在莲花池旁,纳兰富森说道。
曹颙性子谨慎,晓得这其中厉害,便不做小儿女态,点头道:“我与富森大哥相交多年,彼此相知,少吃两盅酒,就能短了交情不成?”
嘴里这样说着,心中到底有些不舍,便听他接着说道:“再说,想要吃酒,什么时候不能吃?一会儿回去,便使人开两坛莲花白,不醉不归!”
纳兰富森听曹颙说的豪气,也痛快道:“两坛怎够,要四坛才好!谁要是不喝,谁就是棒槌!”
曹颙听了,不由莞尔,脑子里浮出一句话:,“几坛老酒送故友,千盏佳酿践知音!”
纳兰富森的神情却转为郑重小指了指眼前的荷花,对曹颐道:“乎若,我是行伍中人,不会说好听的,只是就着此景,规劝你两句,不知使得不使得?”
曹颙见状,忙肃容道:“还请富森大哥不吝赐教”。
就听纳兰富森道:“花开花谢,是天地自然循环,非人力所能抗拒;世家大族,同这一池荷花,又有何不同?盛极而衰,倘若不幸,守着一池死水,等到池水干泪,那就彻底断送了生机;若是侥幸,池子水源不断,即便花败,还有莲子、莲藕,存有勃勃生机,不过是挨过一个苦寒,便能重新绽放新绿
说到这里,纳兰富森顿了顿:,“赫舍里家,纳兰家,还有如今陷入死局的年家,就是前车之鉴。这三家,不是外戚,就是学士府邸,本当遗泽子孙,荣华三代。只因立身不稳,如同陷入死水的荷花,已经是身不由己,生死都要听天由命,没有生门”曹家现下根基虽比不得上面几家,可如今你们堂兄弟四人都在官场,还有女弟在四阿哥身边,已呈腾飞之势”越在显位,越是身不由己,孚若还须保重再保重,切勿重蹈覆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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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游龙舞—第十一卷定风波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联姻(上)
同去年总督夫人的寿宴相比,今年总督寿辰过得委实冷清。
当然,这走旁人觉得,因总督府并没有宴外客。对外只说总督大人前些日子省内巡视劳乏,有些苦夏,就不设宴答谢送礼诸人。
没敢提“病”,否则按照规矩,下边官员除了“寿礼”外,就要再预备人参、鹿茸等药材补品来“探病”。
既是不宴外客,那亲戚当然就不算其中。
曹颙初来直隶,往来的人有限,谓之亲的只有知府朱之琏一家与为满城县书吏的魏文杰。
魏文杰是提前一日便到清苑为曹颙贺寿:朱之琏一家四口,则是受初瑜之邀,初一这日过来吃酒。
除了总督府诸人外,只有这五人参加了总督府家宴。
既走左住兄弟认祖归宗,与朱家的亲事也差不多要敲定。
前些日子,朱侯夫人来给高氏请安时,初瑜已经透过口风.将左住兄弟的身世提了一提,无非是祖父曾任何职,父亲与自已丈夫早年相交。感情甚厚,不亚于亲生兄弟什么的。
关于左住兄弟父祖被问罪,也只说是在先皇在世时得罪了某位皇子.才牵连入狱。
朱侯夫人妇道人家,听着只觉得心惊。同父族不详相比,这犯官之后也不是什么好出身。更何况得罪的是先皇皇子。说不定就是哪个王府、贝勒府。
即伎现下有曹家庇护,可等到对方真要发作起来,曹家又哪里有阻挡之力?
等她回去,同丈夫提及此事,与总督府结亲的心思就淡了许多。
虽说是庶女,可毕竟养在她身边,到底有几分舍不得。
还走朱一琏见识多,从妻子转述的这几句话中就推测个大概齐。
圣祖朝,君上虽以“仁孝”治国,可问罪的臣子何曾少了?
从左住、左成的年龄推算,那宁家出事的时候,是二废太子前。
那正是夺嫡最惨烈的时候,左住、左成祖父既曾在江南为官,又是盐务要职,被皇子们拉拢也是寻常。
不管宁家得罪的是废太子,还是当时风头最劲的八阿哥,又有何干系?
这两人都己经离世,就是早年亲善这两位阿哥的其他皇子,也多处境尴尬,自顾不暇,哪里还会找一个小小宁家的麻烦。
“以曹总督的性子,若宁家二小真是祸根。怎么会光明正大的养在自家?即便是为了保全好友血脉,也会安排在暗处。既是堂堂正正养在曹家,那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听霆儿说,元松、元柏侍母至孝,你若走在总督府遇到,也要多加礼遇。”朱之琏这般吩咐妻子。
寿宴这日,看到田氏,朱侯夫人便想起丈夫前些日子的吩咐,面上便带了温煦,客客气气地见礼,而后才在李氏的下首坐了,陪着高太君与李氏两位长辈说话。
初瑜看在眼中,微微一笑,拉着朱霜儿的手.轻声问了几句女红功课。
在诸多长辈面前,朱霜儿带了几分羞涩,低头小声作答,甚是乖巧柔顺。
田氏不禁多看了几眼,脸上亦忍不住流露出喜爱之意。
这会儿功夫,妞妞与天慧到了,先是给朱侯夫人请了安.而后带了朱霜儿去天慧处。
女眷的席分了两桌,长辈们这里一桌,姑娘们单设一桌。
出了屋子,朱霜儿才松了口气。
妞妞与天慧已经晓得两家要议亲之事,看着朱霜儿,都笑而不语。
府中男孩子,不算长一辈的长生,天佑、恒生他们四人中.最精的就是左成。即便是年纪最长的天佑,有时候也得让左成帮着提主意。
那么精明的左成,要配眼前这个小白兔似的姑娘,妞妞与天慧都觉得好笑。并不是不厚道,而是总觉得有种兔子送到狐狸嘴边的感觉。
朱霜儿被看得不自在,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声道:“平姑姑,慧表妹.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不对?”
因是拜寿,嫡母便吩咐人将她打扮一新.脸上还上了妆粉。
妞妞见她窘得不行,不忍打趣,忙道:“没有没有.粉涂的匀,胭脂也抹的正好。只是数月未见,觉得霜姐儿身量高些,模样也越发俊了。”
朱霜儿听了夸奖,却是脸上一白,原本直挺的腰扳一下子含了下来,两个肩膀向前缩着,整个人失了精神气。
天慧见状,露出几分好奇,顺着朱霜儿的动作,将实现从她脸庞移到身上。
朱霜儿已走抬起胳膊,攥着个帕子,挡住胸前,面上有些僵硬。
夏天衣裳本就薄,即便朱霜儿含着胸,又有胳膊挡着,也拦不住少女的曲线。朱霜儿方才的反应,也正是因妞妞无意提了一句身量,使得她羞怯不安了。
妞妞收回视线,对天慧道:“京里送来的蜜瓜还有没有?那是走贡品的,外头没有,也让霜姐儿好好尝尝!”
姑侄两人每日里同出同进,在初瑜身边学习打理家务,对于贡瓜有没有,哪里还需要特意问,不过是转个话题,化解朱霜儿的尴尬。
果然,待这姑侄两个都不再看她,朱霜儿的神色才缓和些。
妞妞与天慧对视一眼,都为朱霜儿叹一口气。就这般柔弱的性子,要真是嫁给左成,还不得被欺负死。
她们姑侄两个虽比同龄的孩子早慧,可毕竟比不上大人的阅历。
初瑜与曹颙之所以看中朱霜儿,正是因朱霜儿的柔弱。
旗人家的姑娘,因家人宠溺,并不缺性子泼辣爽利之人:朱家虽在旗,却一直执的是汉礼。女儿即便没有从汉俗裹脚,可教养还是以贤良柔顺为主。
左成是个有主意的,田氏的身份又不硬气,真要是说个娇娇女,往后夫妻之间、婆媳之间,妯娌之间都不省心。
曹颙这边,宴请朱之琏,蒋坚、宋厚、冯传三位作陪。
真若是论起交情来,曹颙与布政使唐执玉的交情,并不亚于同未之琏两人的交情。
奈何曹唐两家没有亲戚关系,现下又是上下级。若是请了唐执玉过来,不请旁人,那就要落下埋怨,要是都请了,太过招摇,又违曹颙的本意。
最后,还是只有朱之琏一家,打着“亲戚”的名义。
除了曹颙,那几位都是风雅之人,酒桌上便无人提政事扫兴,酒过三巡,大家就纷纷提议,要写诗为曹颙贺寿。
曹颙虽无诗才,却也引起兴致。
毕竟是以他寿辰为题作诗,若是这些人留下脍炙人口的诗句,自己也就跟着千古留名。
他却是不想想,有清一代,虽出了几个才子,流下几卷诗作,却同眼前这几位风马牛不相及。
除了冯传有翰林院到底的根基在,做出一首不错的七律来其他人带着醉意吟出的还真走“拙作”。
几人带了醉意,摇头晃脑地品着这一句好、赞着那一句妙时,曹颙的脑子也想出两句来“数十载似梦幻境,几度春如水人生,盼安康始得失康,念太平终现太平……”
后边两句,却无铃如何,也想不出。
曹颙敲了敲脑袋,喝了十几盅酒,这会儿也有些微熏……天佑这边的一桌,客人只有朱霆与魏文杰两位,陪客是长生。
长生年少,不耐久坐,陪着用了饭就告了罪自去,留着天佑他们三个说话。
魏文杰与朱霆并不相熟,三人能提到的共同话题,就只有来年的乡试。
除了己经决定恩荫入仕的朱霆外,天佑、左住、左成兄弟与魏文杰明年都要下场。
左住、左成兄弟执着科举,魏文杰还能理解:对于天佑如此在意科举,他却是多少有些意外。
“谁让我为兄长,要是功课不如弟弟们,成什么样子。”天估笑道。
话上如此,实际上他如此郑重地面对科举,是在与父亲做了一番恳谈后做的决定。
曹家荣华已经三代,现下曹颙这一辈兄弟四人齐出仕.风头也太劲了些。
作为曹家长房嫡长子,曹家未来的族长.天佑即便不经科举,只要入了官场,面前就走一片坦途。他需要做的不是出人头地,为家族锦上添花,而是要收一收,使得曹家这条大船平稳地开下去。
身为总督之子,亲王外孙,天佑就不宜再掌实缺。考中进士,在翰林院里混资历,是最好的选择。
本朝官场规避制度,父子、兄弟需要规避.叔侄之间则在两可,堂叔侄之间却是没有什么可规避的了……到了中元节前两日,左住、左成兄弟从关外祭祀回来,没有回京城.而走直接来了清苑。
同来的,还有名义上为二小“叔父”的永亮。
曹颙既是对宁家近些年的事情已经使人查清楚.对于这个永亮也见有几分了解。
见他识趣,对于那几分隐藏的巴结与小算计,曹颙也就不与计较.适当地表示了善意。
与朱家结亲的事,虽两家大人都觉得不错,可曹颙还是想要听听左成自己的意思,就没有将话说定。
如今左成回来,永亮又在,若是没有异议,正好可以定下。
没想到,左成听说要给他定知府千金时,却走不见喜色,而是蹙起眉头。
曹颙知道他心气高,道:“可走因朱侯夫人早先曾挑过你的出身,使得你恼了?天下父母,在涉及儿女事时,多是存了私心。朱侯夫人如此仔细,也是真心持庶女亲厚,这也正是她可敬之处,不可因此心存怨尤!”
左成闻言,苦笑道:“义父,孩儿并无挑剔朱家之意……只是觉得有些高攀了……”
“嗯?”曹颙听了,倒是有些意外。
左成是他眼看着长大的,即便在外人前谦虚.可自有几分傲骨。
身为总督义子,又有功名在身,娶知府家的庶女,也算匹配。至于知府身后的那个侯爵,不过是皇上为昭显仁德,是不能太算数……
第十卷游龙舞—第十一卷定风波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联姻(下)
“既不是挑剔朱家,那是对朱家小姐不满意?有什么你就直说,这干系你一辈子终身大事,没有人会强迫你,自是要以你的喜好为主。”曹颙晓得这个义子是有主意的,不会无的放矢.所以直言问道。
左成却是一怔,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曹颙不是他亲父,却胜似亲父,自是有资格为他亲事做主。
曹颙见他愣忪,想起曹颂、曹项他们年少的时候,却是心中一软,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对左成道:“坐下说话。讲究想要找个什么样的妻子,还是心里有人,瞧上哪家的姑娘?你同我说实话,只要家事清白、人品好的,我就叫你娘与你义母为你相看!”
左成贴着椅子边坐了,却是涨红了脸摇头道:“没有,没有,儿子心中没人!”
曹颙见他神态不似作伪,心下纳罕,道:“哦?既是如此,那是不喜欢朱家小姐?可是嫌她性子太绵和了些?”
左成摇头道:“并非如此,义父……”说到这里,顿了顿,道:
“儿子是担心日后前程进项缓慢,让朱侯后悔嫁女,影响两家交情,反而是儿子罪过……”
听他这样说,曹颙有些意外。
就孩子们的功课,曹颙也多为留惫,毕竟左住、左成兄弟是想走科举出仕的。
根据冯先生所说,左成的八股与策论都有长进,中与不中在两可之间。即便明年乡下不举,再等三年锻炼锻炼火候,当大有可为。
只是左住功课要吃力些,虽说用功勤勉,八股上也有些进步,到底有些不足。若是学上几年,能生出些悟性,运气再好些.才能勉强有一丝希望。
他们兄弟明年才十五,等到下次乡试之年也不过才十八。
曹颙并不着急,在他看来,让兄弟两个考过三科.二十一岁正好。
考三次,能中就中,不能中也该差不多死心,直接考六部笔帖式。
科举考试,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像曹项与曹睿苄值芡进士的,半数是考自身,半数还是运气?
随着百姓人口增长,六部公务越发繁忙,京中衙门每年招的笔帖式越来越多,只是品级不再是过去的七品,而是从九品、八品起。
不过开始品级低不怕,只要上手了,升迁极容易。
宁太太那个嗣子永亮,就是八品笔帖式做起,两年工夫.就升了七品司库。
见左成语焉不详,曹颙正色道:“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左成起身道:“义父,儿子早先只知大哥读书刻苦,这次与之同行,往返关外,才知大哥在功课上,勤勉得过了头。大哥晓得自己天资不足,便想着勤能补拙,结果每日里熬到四更……长此以往,即便是好人,也受不住。儿子便寻思着,明年乡试后,拉着大哥考笔帖试,也省得大哥执着于科举,熬垮了身子。”
笔帖试考试,除了考些满文与汉文外,更主要的还考大家的份量。
有亲戚长辈在朝的,子弟考笔帖式,不过是走个过场。只要卷面成绩不算太差,就不会被刷下来。
只是即便考中,也只是八品、九品熬起,落在旁人眼中,自是比不得两榜进士体面。
“一囗码归一囗码,难道你中不了举人、进士,就娶不得朱家小姐?
若是朱侯真在意功名,直接找个举人、进士做女婿不是更好?”曹颙道。
左成犹豫道:“义父,朱侯像是尤为重视科举.每次见到孩儿,口中也是离不开八股策论。”
若是说的亲事,是旁人家还好,他哪里会去思虑岳家对自己的看法;可既是同曹家有亲的朱家,要是处理不好,使得对方生怨,就要给义父义母添麻烦,由不得左成不小心。
曹颙摆摆手,道:“他提及八股策论,只是长辈对晚辈的考校罢了。若是朱侯真是迂腐之人,以朱霆的学问,早就金榜题名.进士及第。你是当局者迷了……”
左成听了,眼睛一亮,大大地松了口气。
在两家长辈早有默契的情况下,在永亮回京前,曹颙便请唐执玉为大媒,正是向朱府提亲。
因孩子们年岁还小,左成上面有未成亲的兄长,所以前不着急议定婚期,只先下了小定,等到左住成亲后,再确定左成迎娶朱霜儿成亲的日子。
对于这门突如其来的亲事,永亮有些措手不及。
布政使为大媒,说的是侯府独生女,这门亲事可谓体面至极。
赶在他逗留清苑的时候敲定此事,多少也有些礼敬他这位长辈的意思。可他也看出来,这门亲事,完全是总督府做主,无人来征求他的意见.更不要说京中的宁太太。
直到此时,永亮才明白,左住、左成“认祖”不假,却没有归宗之意。就算他与宁太太能以长辈的大义压制住田氏,后头还有总瞥与郡主在,不是他们所能抗衡的。
他心中有些复杂,竟不知是该松了口气,还是该觉得失望。
他却不是糊涂人,自是明白自己的身份,虽名义上是二小的叔叔,却没有资格在二人面前指手画脚。
与两个侄儿相处时,他越发显得敦厚和蔼。
左住、左成都不是刻薄人,永亮如此,他们兄弟两个面上待这“叔叔”就恭敬亲切得很。
落到旁人眼中,叔侄其乐融融,全无骨肉刚刚相认的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