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作者:肉书屋
完结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309部分阅读
曹颙为同年羹尧扯皮做的预备,都打了水漂。集总督印与巡抚印为一身的年羹尧,压根没有将曹颙这个新上任的户部侍郎放在眼中。
户部那边,他面前没露。只是打发两个属官到户部见曹颙。
开国以来,进京的外地督抚。如此嚣张,年莫尧当属第一人。
若是不干曹颙之事,他乐得看热闹。
年羹尧三十岁升督抚。是本朝最年轻的封疆大吏,这些年政绩又是有目共睹,实有嚣张的本钱。
但是这份嚣张的对面。站着本朝最年轻的二品侍郎,落到旁人眼中,这说什么都有了。
固然有说年羹尧嚣张无礼的。还有不少说曹颙年轻、不能服众的。
曹颙无辜做了年羹尧‘嚣张’的垫脚石,心里自然不能痛快。虽说他能安慰自己,同年羹尧交恶不是坏事,算是祸之福相依,但是却无法抹去被扫了颜面的事实。
官场上,最不乏的就是欺软怕硬之人。
曹颙若是退让一步,往后少不得就要被人欺到头上,是退无可退。
现下,曹颙只能盯着年羹尧咬牙根。
虽说同样是二品,督抚大员是封疆大吏,侍郎只是副堂官。但是为何那些督抚进京,送冰敬、炭敬。连六部笔帖式都送到,这其中尤其是以户部为重。原因无他,就是因为户部捏着各省的财脉。
曹颙心里已经隐隐有些兴奋,想要看到年羹尧变脸的模样。
辱人者,人必辱之。
他曹颙不会主动去欺负人,但是也不会白白地受气。
这梁子,结定了。
同曹颙一样心里不爽的。还有四阿哥。
他的门人中,官职最高的就是年羹尧,加上如今年羹尧在四川,正是西北要地,所以分量越重。
年羹尧的张狂,同四阿哥向来低调内敛的性子差距太大,使得他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尤其是这回户部之事。固然明面上没脸的是分管四川司的侍郎曹颙,但是如今掌部务的是他四阿哥。更不要说,曹颙对他向来恭敬,早已被他当成自己人。
万寿节后,年羹尧携子过府请安时,四阿哥便对他道:“户部衙门那边,亮工抽空走一遭。好好的。闹这么一出,最后吃亏的还是你
年羹尧闻言,挑了挑眉。却是不以为然,道:“有主子在户部,还有其他小鬼敢生事儿?奴才全赖主子照拂,户部衙门那边,冰敬也没拉下,实懒得再去应酬。”
四阿哥听了,虽然对年羹尧对自己的依赖很满意,但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上下打量年羹尧几眼,道:“亮工,你不是行事鲁莽之人,是否对曹颙有所误会?”
年羹尧闻言,笑道:“主子。奴才同曹颙井水不犯河水,何来误会之说?”
四阿哥寻思也是,年羹尧外放出京时,曹颙还在侍卫任上,两人本就没打过交道。
四阿哥不好说的太深。毕竟还有年熙在场,不愿落了年羹尧面子,道:“不看僧面看佛面,曹颙同你十三爷关系最好,你在京里,多少要给他留点面子。”
年羹尧笑着应了,话题又转到西北军事上。
年熙坐在父亲下首,听着父亲与四阿哥的话,心里有些不放心。
他是年羹尧的儿子,自然晓得曹颙不是受了“无妄之灾。”而是父亲故意发作。
年氏入雍亲王府多年,好不容易诞下阿哥,年羹尧这做舅舅的,也是真心欢喜。
这次递折子请求回京陛见,他也想要探望妹妹与外甥。没想到还没到京,就得了小阿哥夭了的消息,年羹尧心里憋着一股火。
待到了京城,他知晓小阿哥百日时,曹家送的礼平平,那心中的不满终于找到宣泄之处
第十二卷奉天运第八百九十一章“回礼”
虽说四阿哥对年羹尧专程提了曹颙,但是年羹羔并没有放在心上。
除了皇上与四阿哥这个主子,旁人在他心中,实没什么分量。再说,他是进士出身的实权总督,自然瞧不起曹颙恩萌补官的户部右侍。
之所以给曹颙个下马威,除了是迁怒之外,还有就是他早已得了消息。陕西总督鄂海近期要调职,他即将兼陕西总督。
若是兼了陕西总督,他的巡抚的职就要卸下。
即是得了这个消息,他怎么还会像其他督抚那样去户部跑关系。
他乐不得激怒曹颙,若是曹颙在四川司经费上克扣,倒霉的不是他年羹尧,让新上任的巡抚愁去。不仅如此,还能让皇帝与皿阿哥晓得,他曹颙是个心胸狭窄、不堪大用之人。
数年没有回京了,这次回来,陛见后,得假一月,年羹尧整日里走亲访友,忙的不亦乐乎。户部那边的事儿,就专门等着看曹颙的笑话。
不少晓的此事的人,都如年羹尧所料,关注曹颙的应对。
曹颙早年虽任过京堂,但是大仆寺是冷衙门。并没有什么众所周知的政绩;内务府那边,又是同他交好的十六阿哥执掌。凡事多由十六阿哥牵头,曹颙多数时候居于幕后。
除了在太仆寺与内务府,其他时候,曹颙都是在京任司官。
可惜他们注定要失望,曹颙并没有如他们意料地克扣四川的经费银子,还是带着司官。不动声色地同年羹尧使去的那两个属官扯皮。
笔笔账目的核对,一笔笔的经费的核算,如同其他督抚进京时的一样,并没有露出什么异常之处。’
不少人啧啧称奇,拿不住曹颙是大肚能容,还是怯懦怕事,不敢得罪风头正劲的年羹尧。
曹颙没有动作,有几个人却是受不了了。
最先忍不住的是十六阿哥,提起年羹尧来,他嘴里直骂娘。“他娘的。太猖狂了,好没道理!孚若,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咱们还是想个法子,给他些教训,要不然他还真以为你是好欺负的。”十六阿哥听了不少风言风语,尤其是其中将曹颙说成是窃据高位的‘纨绔子弟’这些,自是愤愤难平。
曹颙见十六阿哥专程为这个,来看自己,颇为感动:“让十六爷费心了。只是我束手束脚,总不好因私怨,耽搁公事。那样的话,有理也变得无理了。”
十六阿哥闻言,不由皱眉,道:“他休假一月。圣驾出京避暑后,就要折返四川,他也不是个好东西,早年刚放外任时,还不是夹着尾巴做人。每年使人回京,各处钻营。如今还没怎么地,就开始目中无人起来,什么玩意儿?”
“能有什么。富能气、达养尊,况且他才过不惑,就功成名就,得意一番,是人之常情。”曹颙喝了口茶,笑了笑说道。
见曹颙提起年羹尧不怒反笑,十六阿哥挑了挑眉。道:“看来我是白操心了。孚若是不是寻思好了法子,给年羹尧“致谢,了?”
曹颙摇摇头:道:“皇上恩典,我不到而立,就跃升高位,多少人等着抓我的小辫子。这个时候同他置气,伤不了他的筋骨,自己反而落埋怨,何苦来哉?”
十六阿哥一听,有些担心,道:“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是忍字头上一把刀,实是令人郁闷。”
有句话,曹颙没有说。
那就是“天欲令人亡,必先令人狂”曹颙能做的,顺手推舟罢了。
只是这些。不好在十六阿哥面前讲,
转眼,到了四月初二。
今日,是殿试之日。京城文武官五品以上,今日上朝观礼,曹颙这个二品侍郎。自然也按照品级穿了补服,前往金水桥前,等着进宫。
最近一段时间。曹颙往来户部衙门,没有骑马。而是坐了轿子。
不是有心摆谱。而是官场上上下官路见的礼仪繁杂,曹颙穿了二品补服,但凡路遇比他品级低的官员,都要避让见礼;遇到品级高的,还要让道,还要执礼。相见甚是麻烦。
稍有纸漏。就要被御史借题发挥,使人不厌其烦。
还不若同其他几位堂官一样,坐着轿子去衙门,轿子帘一档,凡事又是另外一个说法。
不过,朝会之期,曹颙还是骑马而行的。
路过东府时。发现这边已经挂起灯笼,曹颙使人问了,晓得曹睿艹蟪蹙统雒帕恕?
应试贡生要先到礼部指定的地方集合。随后再有礼部官员领到场上。
曹颙骑在马上,想着这场殿试,自己堂弟暂且不说,钱陈群终于能得偿心愿。只是不知,他是一甲,还是二甲。
早年康熙南巡时,钱陈群才代表江南士子献师。若不是因母病耽搁,早就应该应召进京赴试。
虽说迟了许多年,他总算能得偿心愿。
小五那边,要说书面字体,算是漂亮;八股文章,这好坏评说,全在阅卷官的喜好。
殿试名义上是皇帝亲自主持,但是阅卷的并不是皇帝,而是朝廷指定的官员。
一场殿试后,只有阅卷官选出的前十的卷子,才能递到御请皇帝亲自圈定一甲三名与二甲前七名。
钱陈群成名多年,八股文自然比曹睿芫通?
曹睿苋粑抟馔猓多在三甲,只是不知成糿壳翱亢蟆?壳暗幕翱梢钥己擦衷旱氖吉士,靠后的话,只能等着候缺外放为知县?
曹睿茉诰中未归,曹项已经在外任,曹飆希望小堂弟能够留在京。
少一时,灯火曹颙到来金水桥外,只见这边透明,已经站了不少官员。三三两两地站着。
曹颙扫了几眼,看到户部那个郎中,踱步过去,寒暄站定。
等了有半个时辰。天气渐亮了。
远远的传来礼乐声,等到东方鱼肚白。王公贝勒、文武大臣,早已按照品级排列,依次进了太和门。
太和殿广场上,已经摆放了数行几案。
等到王公百官在太和殿阶下站定,就有礼部官员,领着应试贡生下场。
此时。天已大亮。
虽说这些贡生都穿着青绸袍子,但是曹颙还是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小堂弟。
在一群中年人中,少年俊秀的曹睿芩闶切涯俊?
曹颙还记得清楚,自己刚到这个世界时,曹睿芑乖谡准咽系亩亲又校没有落地o袷亲眼功夫,他已经是二十岁的大小伙子,曹飆有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自豪。
这殿试,从辰初开始(早七点),到酉初(下午五点)结束,总共五个时辰。
康熙只在考试开始前,露了个罩面,等到考试开始,就移驾返回乾清宫。
王公大臣文武百官等,今日轮值的大学士当六部堂官,往乾清宫参加小朝会,其他人就退出太和殿,各自归衙。
户部衙门中,蒋坚捏着一张纸条,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字儿。他看了纸条几眼,神色之间有些犹移。
等曹颙过来,他将这纸条递上。
因在衙门中,顾及多,所以他忍耐住心中的好奇,没有相问。
直到下晌落衙,进了曹府大门小他才问出心中疑问:“大人使人查年羹尧行踪,所为何来?请恕学生多嘴,大人就算心有不忿,这年羹尧也不好妄动。大人若想出气,也当好好筹划才是
“出气?他能辱我,装作无意,外人眼中未必是错;我若还击,不管前因如何,这错处就在我了曹颙道。
蒋坚闻言,总算松了口气,道:“是啊,是啊。如今年莫尧圣眷正隆。大人实不好与他对上。虽说让人气闷。但大人在户部,他却要远离京畿。大人想要出气,不再一时。退一步海阔天空,也好。”
虽说殿试放榜是在三日后,但是次日前十的贡生,就要由礼部官员领着进宫。御前对答。
如此一来,曹睿苄睦锞吞な盗耍他2辉诶癫啃召之列,指定是三甲?
见曹颙还在为他名次担必,他倒是看得开:“大哥,弟弟在榜上,即便是最末,已经比那些落第举子幸运太多。外放就外放吧,多少官员不是从知县熬起来的,我又不必旁人较贵多少。”
名次排列,曹颙也做不得准,不过是白操心。
见曹睿懿2慌懦獬鼍,曹飆也就放心了。左右京中还有他,就算东府没有曹颂兄弟,日子也能照常。
四月初五这日,太和殿传驴,曹睿苡肭陈群一样,都是中了三甲进士?
许是康熙还记得钱陈群这位曾少年就扬名江南的才子,看到他的名字,叫他出列对答。’
钱陈群在三甲第九名,应同二甲七位进士一道,选为庶弃士,入翰林院学习。
康熙显然对这个名次不甚满意,特别加恩。改钱陈群的庶吉士,授翰林院编修,这是榜眼、探花的待遇。
一时之间,新进士中,钱陈群的风头一时无二,成为比状元、榜眼还热门的人物。
相对之下,曹睿芰性诟鋈甲一百二十五名,在新进士中就没什么名气?
曹颙告诫自己,不可太贪心,自家已经出了个探花,如今又有了个进士,已经甚是不错了。
天气渐热,轿子已经换了凉轿,官服也换了薄的。
曹颙每日乘坐官轿上衙门,或者走出门应酬,十来日,数次与“年羹尧不期而遇。”
年羹尧近年以彪悍著称,自然是不肯乘轿,出行都是高头大马,督军相从,极为引人注目。
他与曹颙是虽说是平级,但是曹颙身上有朝品伯爵与和郡主颙驸的爵,身份要比年羹尧高。
两人相遇,按照京城官场上的避让规矩,是年羹尧让路,侯曹颙先。
可是。每次遇到年羹尧一行,曹颙就使人避道,让年羹尧先行。
年羹尧见状,先是意外,随后带着几分不以为然,策马而去。
曹颙坐在轿子中,低声自语:“小退一步海阔天空,退十步当如何,嘎嘎。钢口小白兔开始咬人了。”
第十二卷奉天运第八百九十二章夹击
玉春园外。清溪书看着御史的弹劾折子。康熙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这已经是半月来,递到御前的第三份弹劾折子。
弹劾的对象,是正在京中的四川总督年羹尧。
第一份折子,弹劾年羹尧逾礼,见贵人不避道,倨傲直行;后两份折子,则是弹劾年羹尧出行。从者甚众,在街上吆喝扰民。
这年羹尧是世家子弟出身,父子两代人都做到封疆大吏,康熙原本甚为器重。
但是这折子中,出现的是曹颙的名字,康熙就有些不乐意了。
曹家这个二等伯,与其说是康熙恩赏给曹寅的,还不如是恩赏给曹颙的,就是为了抬举他的身份,使得他在京城中,能直起腰板说话。
康熙还记得清楚,曹颙初上京城,之所以被八旗纨绔欺负,就是因为出身卑微、门第不显的缘故。
曹颙娶了郡主,袭了伯爵,又是位高权重的户部侍郎,身份早已今非昔比。
别说年莫尧只是二品总督。就是封阁拜相,升为一品大学士,路遇曹颙,按照规矩也得避让。
东羹尧在四川嚣张。是展朝廷威风,震慑地方;在京城横,就有些得意忘形,与人笑柄。
换做是其他人,康熙还不至于这般恼。
涉及到曹颙,康熙就有些不自在。曹颙有些不争气,缺少年轻人的干劲,康熙见不得他松快。时常敲打敲打。
他自己能动能斥。不代表他能允许别人“欺负”曹颙。尤其是现下,曹寅兄弟相继病故,曹颙年纪轻轻,就支撑家族门户的情况下。
而这个“欺负”曹颙的,还是他向来器重,近期正想要抬举的年羹尧,这叫什么事儿。
他冷哼一声,将折子摔到抗桌上。
炕边,摆放着一张小几。几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几案后坐了内阁学士兼吏部尚书张廷玉。〃张廷玉低着头,手中攥了笔,抄写条陈。
康熙摔折子的声音、冷哼声,都落在他耳中。他心中战战兢兢,脑子里飞速运转,想着朝廷内外有什么事,让皇上生怒的,却是一时找不到头绪。
这会儿功夫,就听康熙扬声道:“张廷玉!”
张廷玉闻言一禀,忙起导应道:“臣在!”
“四川总督年羹尧兼理陕西总督事务的谕旨重拟。”康熙沉吟片刻。吩咐道。
“臣领旨。”张廷玉躬身应了,而后在再次坐到几案后,拿起笔来,静待康熙口谕。
“改兼理为署理,再命他就弹劾之事,上折自辩!”康熙的声音冷冷的,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张廷玉听了,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涉及太子复立就好,好不容易万寿节后,皇上开恩,将大学士王谈放了出来,要是再闹出点什么来,这位老相爷怕是不能善了。
不管外人怎么看,张廷玉作为正宗的孔孟子弟,心中对这老相爷的风骨还是钦佩的。
年羹尧近日横行京城之事。张廷玉早有耳闻,心下颇是不以为然。就同年羹尧看不惯曹颙一样,张廷玉心中也看不惯年羹尧。
他比年羹尧大七岁。都是官宦子弟。却是同年,都是康熙三十九年的进士。可是年羹尧这进士的含金量,向来为人诟病。
年羹尧是康熙三十八年的举人,名列顺天府乡试第三十四名。
放榜后,就有应试士子揭帖,拉开该年的科场案。传言中,年羹尧之父,时任湖广巡抚的年遐龄,镂赠考官一万两。
当年顺天府乡试,以重试落幕。年羹尧最后仍在榜单上,这轰动一时的“科场案”最后以“落第士子嫉妒冤诬”结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