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作者:肉书屋
完结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257部分阅读
回了梧桐。曹寅一个人书房。
李氏迟疑了一下。没有再人往前院请曹寅。而是吩咐人照看长生。她自己个儿亲自往前院书房来。
到书房时。门外小厮见李氏来了。要往里禀告。被李氏制止。
李氏挑开帘子进时。就香烟了了中。丈夫正襟危坐。坐在书案后。提着笔写字。
李氏轻步走到书。拿着台横着的半块墨。轻研磨起来。
曹寅抬起头来。开口道:“夫人……为夫在抄《金刚经》。今儿不能陪去蟠桃宫了……”
《金刚经》?李氏闻言只觉心下一颤。
从什么时候开始。夫遇到事时。喜欢抄写《金刚经》?对了。是康熙四十年。他们独生儿子曹颙丢失后。那年。带着儿子回府。晓的丈夫纳了新人。李氏心里原是不舒坦。但是无意中在丈夫内书发现一叠他笔所书的《金刚经》。多年夫妻。她也晓的丈夫是疼儿子的只望子成龙。不会将慈爱挂在嘴上……
曹寅已经撂下毛笔。看着李氏道:“夫人还记的已故的张天师与朱氏夫人么?”
曹家客居江宁数十年。除了接驾外。还曾接待过不少到江南的当世名家。其中就包括龙虎山的几代掌教。
曹颙所说的。是曾经做客江宁织造府的龙虎山第五十二代掌教张应京与其夫人明朝郡主朱氏。
因这夫妻两个。一个是掌天下教。声势显赫;一个出身前朝皇家。身份显贵。所以李氏还记的清楚。
因此。她点了点头。道:“记的。掌教夫人还曾送我串桃木手珠。老太太那时还拉着掌教大真人给儿儿看像。颙儿那时跟长生差不多大。刚会叫人。”
李氏说着。陷入遥的回忆:“如果。说咱们闺女命格金贵。不配凡夫俗子。还说咱们颙儿长大不凡。初老太太欢喜不已。”
曹寅缄默。没有再说什么。
当初的情景。他记的十分清楚。虽说张天师不愿泄露天机。但是看到曹颙父子的命纹后。是应曹寅所请。说了实话。
实话。并不是在老太太身边所说的那些。
而是他们父子都有断纹。命中注定生死劫。非长寿之相。追根溯源。还在曹寅手上杀戮太多。断了福。呈子孙断绝像。要由旁支继承门户。
见了李氏。张天师是什么也没有说。只说他们父子的生机或许别有生机。就在李氏身上。
即便曹寅不信神佛。也不会将掌教真人的话视为儿戏。为了以防万一。他动用关系。将弟弟调回江宁。
没想到。不到两功夫。就发生曹颙被绑架之事,险死还生。
曹顺出生。曹寅心若狂的缘故。是以为自己已经破了张天师的“天机”。曹家长房这支有繁茂之相。
生死劫么?曹寅也。曹颙也好。历何曾少了。
曹寅看着妻子。想起这段陈年往。心中似乎有些顿悟……
曹家东府。内院。
地上摆了地桌。兆氏带着四姐五儿两个入座。静惠与素芯两个身为媳妇的。却是没有座。只带着丫鬟媳妇在旁侍立。
自打小儿子媳妇素过门。兆佳氏就喜欢早饭晚饭带着两个女儿吃。
四姐今年已经八岁。五儿也七岁了。姐妹两个不再剔发。开始留头。虽说年级尚小。但是姐妹两个已能看出差别。姐个子高些。容长脸。鼻子挺挺的。有些曹颖小时候的模样。并不算出挑;五儿却是瓜子脸美人尖。还有一对小酒窝。加上皮肤白皙。头发乌黑浓密。已经是个小美人胎子。
看了这肖似路眉的容貌。兆佳氏是打心眼里瞧不上。但是有曹颐的前车之鉴放着,她待这个庶女虽不亲见也不算刻薄。
旗人家女孩金贵。看着五儿这小模样。只要不长劣了,长大也能结门好亲。
今早的主食是荠菜饽饽。奶油小卷。还有几样小菜与鸭肉粥。兆佳氏看着两个小的吃相可佳,两个儿媳妇也低眉顺眼的。只觉的心满意足。多吃了好几个菜。
因曹颂在前院主持。所以大门外那场风波。还没有传到内院来。
兆佳氏吃了早饭。吩咐丫鬟将四姐五儿送回去学规矩。而后慢条的对两个媳妇道:“听说大太太今儿要去庙会。使个人去问一声。难的天好带你们也出去耍耍。”
静惠与素芯闻言。此对视一眼。都觉的无奈。
静惠要照看女儿。料理家务。哪里是能抽身的?素芯这边。成亲几个月。还是新媳妇。着一身红衣。也不事宜抛头露面。
不过对于婆婆的性子。她们两也算晓的些。知道是向来独断。听不的人劝的。因此。应了一声。惠吩咐人去西府探问。
素芯这边。还要回自己房里侍候丈夫早饭。就从婆婆房间先退了出去。
窗外已经绿意盎然。兆氏还寻思穿什么旗袍。得往庙会上布施多少香油钱。如今小儿媳妇也进门了,她实没什么盼的。只盼着早点抱孙子。
生了三个嫡子。是没有嫡孙。那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不求天上金童下凡。不能比天佑相差太多。至于恒生。兆佳氏从来就没有将他当作曹颙的血脉过。
没想到。派到西府的人还回来。曹颂就皱眉进来。
兆佳氏见状。由意外。道:“你不是上午的差事么?怎么还不出城。耽搁了怎么好?”
“母亲!”曹颂看着兆佳氏。红了眼圈。脸憋通红。问道:“是母亲吩咐的涨租子?”
兆佳氏点了点头。道:“是啊。去年花销大。老四外放当差定亲。老五娶媳妇。铺子的买卖本钱。哪样不要银子。”
“去年大旱。儿子不是专程使人下去减租了么?”曹颂盯着母亲。只觉浑身发抖。没有力气。
对于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但是听到母亲振振有词。他还是有些受不住。
兆佳氏虽不明白儿子为什么提这个但是想到“,租”二字。仍觉肉疼。白了儿子一眼。道:“我晓的那是哥儿怂恿你的。你这大傻子。却是不想想。西边不靠着庄子嚼用。咱们这边上下百十来口难道喝西北风去么?哥儿要做善人。任他做去。平白拉扯上咱们做什么?分家就是了。咱们不去占西府的宜。也不当那个冤大头。”
曹颂看着面上讥色正盛的母亲。眼前是门外撞的脑浆都出来的那具尸体。
虽说步军都统衙门已经来人。将尸体收走。管家于安同东府曹元也跟着去了衙门。但是那是一条性命。曹颂如何能心安。
想着为了佃户的缘故。哥哥年前专程同自己说过。还问自己能不能照看到。要是吃力的话就将赵同使过来帮他。
他当了几年家主。不愿意让哥哥再将自己当孩子。拍了胸脯打包票。使了府里的二管家专管此事。没想到还敌不过母亲的贪婪之心。曹颂既是沮丧。又羞愧。一下子坐在椅子中。神情木木的。说不出话。
兆佳氏犹自奇怪。儿子不去园子当差。跟自己找什么后账。刚想要骂两句。就听到院子里来急促的脚步声。
人未到。声先到。
“二哥。到底怎事?咱们家大门外死人了。还惊动了步军都统衙门……”随着说话声。
曹睿芗膊浇来9说南雀母亲见礼3遄挪芩桃涣串的问道?
兆佳氏还糊涂着。静惠想到丈夫方才的反常。再比照小叔子的话。已经骇变了脸色……
户科官署。曹颙面前摊着公文。却是丁点儿也看不进去。
包括曹甲曹乙在内。他将身边的人手派出去大半。曹甲曹乙是康熙的人也好。是曹寅的人也罢。曹颙并不觉自己有瞒着他们的必要。
他不是贪慕虚名之人。若是有人往他身上泼些脏水。诋毁几句。只要无关痛痒。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但是父亲那一辈人。读了一辈子孔孟书。所剩的就是儒生那点傲骨。
在污名隐退后。曹颙不愿意父亲再受任何委屈。龙椅上的那位没法子。胳膊拧不过大腿。在曹家无力谋反的情况下。只能说“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外有的小猫小狗。道也要伸爪子人么?
十六阿哥在门口待着半晌。眼里就是曹颙这魂游天的模样。
“这是想什么?”十六阿哥生出几分好奇。笑着问道。
曹颙这才醒过神来。起身来。道:“十六爷来了。怎么没在园子那边?”
圣驾巡幸畿后如今驻扎畅春园。所以曹颙这样问道。
“眼看就是万寿节。务府的差事忙。我就回来了。”十六阿哥说着。走到炕边。坐下。还是带着疑惑的看着曹。
“是啊。马上就万节了。”曹颙说着。脸上却没有半点喜色。
要是场意外的话。死了个把个人。在京城也不有什么动静;要是真有幕后推手。相比马上就要满城风雨。坐实曹家“不仁不义”。这又是万寿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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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定风波第七百四十六章杀鸡
三月初五,畅春园,大朝会。
因万寿节将近,来京陛见的总督、巡抚、提督、总兵等外省文武大员,也都列于朝堂之上。曹颙这个正四品的六科给事中,位置已经挤到大后边。
因孟光祖一案带来的后果,就在这次朝会上显现。以往,不是什么臣子都有密折上奏权,如今康熙却有口谕下来,京中大学士、学士、九卿等,外地督抚、提督、总兵,皆可密奏。
如此一来,不管地方有什么风吹草动,康熙都能第一手知道。
要知道,这密折上奏的折子,是不经过内阁,直接送抵到御前的。
因有人“冒名”三亲王出巡的缘故,康熙还专程提及自己断不会行“易服微行”之事,这样也算是防患于未然。
曹颙却是想起几百年后,那个拍了续集一,再拍续集二三的《康熙私访记》,对照着眼前,只觉得分外可笑。
他的目光,落都察院的几位御史身上。
曹家门口的“血案”,已经过去两日。两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已经能够使得京城茶馆里多了个谈资,也使得曹寅父子能将事情查个大概。
接下来,就看都察院。熙皇帝吃饱了撑的,还想要借机“敲打”曹家么?
曹颙心中冷笑。真是可笑。自己可不是做“忠臣”地材料。之所以居其位、行其事。不过是按照这个社会准则。立身存世。
总算康熙没有老糊涂。都察院也没生出什么事。要不然曹颙这个科道言官。少不得也要吃吃弹劾。
曹颙地目光从都察院几位御史身上。移到宗亲一侧。最后定格在贝勒弘晢身上。
这两日弘晢贝勒风头正劲,听说昨儿康熙接见朝鲜陪臣郑载仑时。就是由弘皙作陪。
满清入关不满百年。已经是汉化得非常严重。从皇家到王府、贝勒府。到寻常地百姓家。都奉行着嫡长子继承制。
就算有律法。在分家时实行“诸子均分”。但是实际上嫡子庶子地待遇天差地别。
朝鲜李朝又是儒生治国他们眼里,即便皇太子被废,弘皙这位皇长孙也比其他庶出皇子更有继承权。
朝廷里有些老儒是如此看待。加上康熙在太子被废后,对这个皇长孙仍是亲热有加,留在宫里阿哥所发坐实这种传言。
却是不晓得这位弘晢小爷,与曹家有多大的恩怨,在这个时候,用不入流的手段来算计曹家。
曹颙想起多年前纳兰承平算计自己之事来,这个弘晢贝勒不能登上储位,也不是没有缘由的。连自认为被曹颙折损颜面的十四阿哥都能放下眼前恩怨,装出笑脸来拉拢曹家,他为何还在夺嫡的关键时刻,平白结仇,总觉得这其中乎有什么说不清楚。
大朝会毕,曹颙随着文武官员出来。
在园子门口好遇到十六阿哥。十六阿哥也要回城,两人就一道同行。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富不仁什么的可不信。说不知道你最是妇人之仁,姨母与和瑞又是常做善事。”待离开园子右无人,十六阿哥开口问道。
“谁知道呢,恐怕是人善被人欺。”曹颙望了眼沿途景致,自嘲地回道。
见曹颙如此,十六阿哥压低了音量道:“孚若放心,皇阿玛心里有数。昨儿有御史上折子,被皇阿玛留中了。”
原来还真有小猫小狗伸爪子,曹颙看了十六阿哥一眼。
如很多年前初见时一样,十六阿哥的眼睛乌黑乌黑的,里面难以掩饰的关切。
曹颙心中一暖,这些年这来,大家似乎都变了,但是总有没有变的东西。
“万寿节的差事都安排妥当了?”曹颙笑着问道。
“嗯,今年又不是整寿,加上西北战事,不过是走个过场。”十六阿哥回道:“倒是老伊那边,同九哥折腾得热闹,不过数日功夫,银子跟流水似的。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京城的银价就要贵了。”
九阿哥的金店啊,曹颙想到四阿哥那张冰山脸。就算没有八阿哥,四阿哥眼中,这九阿哥肯定也是要收拾的。
买官卖爵,朝廷蠹虫。
至于这政令是谁下的,皇家与朝廷的颜面,总要收拾得好看,还不就是那回事。
想到此处,曹颙对康熙与四阿哥的畏惧之心,减了许多……他的心里,突然想起一句话,“一切反对派,都是纸老虎”……
阿哥所,弘皙贝勒住处。
嫡夫人博尔济吉特氏塔娜坐在主位之上,听着太医回话。内宅女眷之中,有位即将临盆,有位才人有了身孕。
太医今日过来,就是为二位把脉。
身为爱新觉罗家子孙,繁衍子嗣是弘皙的责任。从科尔沁嫁到宫廷的塔娜,也越发越有“贤妻”的做派。
前些年,对于每次选秀后,分过来的新人,她心中还有妒意,熬了这些年下来,已经能坦然处之。
在她嫁过来之前,弘皙身边就有侧室侍妾,但是直到她三年无所出,才有人诞下丈夫的长子。
这个草原上长大的女孩儿,原本是有些骄樅
,却不是不通世事的傻瓜。单凭这一点,她对她那丈夫阿哥,就存了感激。
加上二阿哥“二废”,这边的处境也尴尬,塔娜不愿丈夫为内宅之事分心,越发越有“贤妻”做派。
虽说上面有婆母,但是同公公一道囚禁在咸安宫,不用她朝夕侍奉;后宫其他嫔妃,也鲜少同这边往来;往来的,只有尚未分府的几位皇子福晋。
如今一来,塔娜的日子,倒是要多悠闲,有多悠闲。
打发太医下去后,她走到门前,看着院子里的几盆芭蕉与夹竹桃。宫里防火防盗,阿哥所是没有大树。
已经是三月,草上冰雪消融,也该有些春意。
想到这个,她脸上的神情和许多,露出几分寂寞。虽说晓得一入宫门神四海,但是对于那令人魂牵梦系的草原的思念,已经深深地印在她的骨子里。
她真想自己草原上的鸿雁自由翱翔,而不是在这红墙里,慢慢枯萎。
弘皙踏进院子时好看到此景。被人奉承的皇长孙、未来的太子爷,到罪人之子,这巨大的落差得这个原本性子招摇的年轻人变了许多。
“夫人。”弘晢露出几分笑意,道:“这是在赏花,要不然明儿使人从外头弄几盘花来?”说话间,他打量着妻子的神色。
“爷回来了。”塔娜已经收起思绪,脸上一派雍容。
身上背负黄金家族与爱觉罗的血脉,她也有自己的骄傲,不会将脆弱的那面露在人前。
弘皙见状,暗暗地皱了一下眉。
人心就是如此,脆弱不堪一击,但凡种下怀的种子能生出丑陋的嫉妒。
“恭喜爷,章氏也有了,强氏的胎也稳,希望这次她们能给爷生两个小阿哥。”塔娜一边唤人给丈夫更衣,一边平静地向丈夫道喜。
她从来不会向其他人家的正房那样,唤丈夫的侍妾为“妹妹”也没有人敢斗胆称呼她“姐姐”。
见她这般平静,弘皙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只是越发嫉恨他心中那位假想敌。
他甚至忍不住想问妻子一句,是不是因他不再是太子的儿子,就瞧他不起,否则为什么能这么平静,是“大度”,还是因为没有心。
“啊……”就听塔娜低声道:“爷怎么了?”
原来,弘晢失神之下,已经双手把住塔娜的手臂,力道大了些,使得塔娜皱眉。
“没事,辛苦夫人了。”弘晢这才省过神来,忙放下手,挤出几分笑。
“爷若是得空,去瞧着强氏与章氏吧。
尤其是章氏,是第一胎,好像是怕得慌,瞧着怪可怜的。”塔娜说道。
弘皙混乱点点头,走到门口,又停住脚步,回头道:“夫人还记得那年春天的赛马么?平郡王府的格格找了许多镶红旗子弟……还是输给了你……”
“宝雅……”塔娜闻言,陷入回忆:“那是四十八年的事儿……当初宝雅还抱怨,将蒙古说得一无是处。没想到,如今我到了京里,她去了蒙古……爷怎么想起这个……”说到最后,她抬起头来,看着丈夫。
弘皙也不知道自己个儿为什么想起这个,早在两人正式指婚前,他就晓得三姑母家这个彪悍的小表妹是自己的未婚妻。
当时,他还瞧不起这个不懂人情世故的蒙古格格,只觉得自己的正妻应该是如嫡母瓜尔佳氏那样雍容华贵的女子,才配的上自己,当得起“母仪天下”四个字。
这年年过去,看着这个女子在眼前一点点蜕变,他竟生出怅然若失之心。夫妻两个这般对望,气氛有些古怪,幸好有内侍来禀告,道是三阿哥来了。
这里的“三阿哥”,当然不是得封诚亲王的三皇子,而是弘皙的异母弟弘晋。
“二废”太子时,弘晋也成亲了,在阿哥所这边住,所以并没有随同父母囚禁。他比弘晢小两位,生母位分低,自幼就是弘皙的小跟班;长大后,失了父亲庇护,他越发依赖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