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作者:肉书屋
完结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188部分阅读
消息,只是这些蒙古人当时还没有到军营,所以这还是头一次得见。
对于被朝廷深恶痛绝的厄鲁特准格尔部蒙古,曹的心里也带着几分好奇。
从维护国家未来领土完整性来说,他是不赞成蒙古人在西北闹事的。因为要是真在西北建立了少数民族政权,那以后中央政权的的西北屏障就没了。
不过,他的心里,对这个部族也带着几分敬意。
从康熙二十几年,一直到百年后,乾隆对这个部族实行灭绝政策,这个部族,闹腾了将近一百年。
虽然同为黄金家族的后代,但是准格尔王似乎比内蒙古与外蒙古诸王更多的保留了民族血性。
怀着这种复杂心理,曹去见了特木尔与白克木忒等人。
从外貌上来看,准格尔人还不若喀尔喀蒙古人健壮。他们的眼睛凹陷,颧骨突出,身材不算高大,但是看着却是勇武有力听说曹是“和硕额驸”的身份,特木尔的神情微动。
曹心里敬佩勇士,对于这些准格尔汉子。心里也是不知道该赞他们识趣,还是责备他们不该背叛自己地部族。
特木尔的神态,引起了曹的注意。
他看向其他的准格尔,却是大多都是谦卑的、恭顺、木讷的。
特木尔同他们相比,则灵活不少,在众人中享有绝对的权威。
曹心里存下疑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纳兰富森与赫山跟在曹身后。看着这两排高壮地蒙古汉子,却是神情各异。
待从这些准格尔人的安置处出来,纳兰富森皱眉道:“准格尔人,看着委实健硕。要是那四万人都是如此,以朝廷那些兵……要是真交锋。到时候怕是艰难……”
赫山闻言,笑着摇摇头,道:“瞧头儿说的,这些个都是青壮,怎么能作数?莫非,他们准格尔兵没有老人与孩子,都是这样的青壮不成?”
纳兰富森闻言,没有再吱声。
曹想着特木尔的目光,那目光中像是隔着迷雾似地。让人看不清楚本心。
同纳兰富森与赫山分开,曹到了临时暂住地时,跟在他身后的曹甲才开口说道:“特木尔看着忠厚,内藏j诈,怕是未安好心。”
曹闻言,不由一怔。
“j诈”会如何?这一瞬间,不知为何他脑子里想到荆轲刺秦王来。
对于朝廷来说,策妄阿喇布坦让人头疼。是剿不起,也一时半会儿灭不掉;对于策妄阿喇布坦来说,对朝廷这样的大张旗鼓,三面包抄,也怀了恐怖之心吧?
魏黑与郑虎刚才没有在曹身后跟着,现下听了曹甲的话,都站了起来。神情添了凝重。
“什么人?想要对公子不利?”魏黑沉声问道。
曹见两人如此,笑着摆摆手,道:“两位稍安勿躁,同我没有干系,是准格尔的降将,等着陛见的。”
魏黑与郑虎两个都是家仆,两人对那些朝政大事。才没有兴趣过问。听了曹的话。晓得不同这边相干,就没有再过问。
曹甲是见过世面的。平素轻易不可口,今日特意说起特木尔,自然不是信口开河。
再听到他说这个的时候,曹也清楚了自己方才地不舒服所谓何来。特木尔对他的目光中,有打量、探究,有初见到猎物的喜悦,却没有对中央朝政的畏惧,没有对权势的恐惧。
曹的心里却轻松不起来,说他是闲操心也好,说他伪善也好,他不希望特木尔他们借着投诚的事动手脚。
倒不是怕康熙出现什么闪失,毕竟到现下,历史还是曹所知道的历史。
在康熙身边,有无数护卫侍从,要是连这几十个准格尔人都抵挡不了,那些人真就该死了。
再说,陛见,也不过是为首地几人,也不是谁都有资格面君的。
若是特木尔他们闹一个假投诚,借此刺杀康熙,那实是愚蠢至极。
对于康熙,不过是虚惊一场,心里不痛快罢了。对于准格尔人,却是致命的打击。
那样的话,往后战争开始,再有准格尔人投诚,这边也没人敢再担干系,怕就要杀俘解决后患了。
想到这些,曹心里直翻白眼,自己好像有点立场不分,“博爱”了些。
就算不想着从上彻底消灭对方,也不能还为对方的安危做考虑了吧?
虽然他不愿承认,但是经过这些年的相处,他的心里,也无法再将康熙同书本上所见过地帝王等同起来。
有的时候,曹作为旁观者,去观察与了解三百年前的这段历史。
康熙,是位帝王,也有常人的喜怒哀乐。
就算因年迈的缘故,康熙变得有些喜怒无常,使得人心生忐忑,但是也有相对“宽容”的一面。
换了四阿哥即位还好,要是因历史歧途其他皇子阿哥登位,曹家的未来,就变得不好说了。
曹努力了这些年,好不容易解决曹家困境,怎么会允许曹家再次风雨飘摇?
八月二十一,圣驾终于到抵乌里雅苏台。
十六阿哥见到晒得面色微黑地曹,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孚若,你说你,西北折腾一次,也没捞个军功,这就回来了,真是白让大家羡慕你一场。”
曹却是没有心情说笑,他借口说话,同十六阿哥走到开阔无人处,道:“十六爷,皇上何时见准格尔地特木尔?怕是准格尔人桀骜不驯,还是多加留心些才好。”
十六阿哥慢慢止了脸上的笑,皱眉道:“孚若此言,是说……准格尔人假降?”
曹思量了一回,道:“我也说不准,只是瞅着有些不对头,许是我多心。但是朝廷与准格尔早年征战多年,添了不少血仇,就算不是策妄阿喇布坦指示,也难保没有人记得旧怨。”
十六阿哥摸了摸下巴,道:“皇阿玛什么时候召见准格尔人,我不好说,但是却晓得指定要先召见孚若、孚若为何不亲禀,是怕得罪了富宁安与席柱?”
曹点点头,心里却是存了这个顾及。
毕竟是没有真凭实证,空口白牙地说降将有异心,这话要是传出去,却是要狠狠得罪接受对方投诚地富宁安与席柱了。
要是特木尔真有异动,曹防微杜渐,还算是小有功劳;要是对方引而不发,那怕是火就要烧到曹自己个儿身上。
他是最厌恶麻烦的,怎么会愿意惹这个麻烦?
因此,他才悄悄地十六阿哥说了。十六阿哥这边留意也好,或者是直接禀奏也好,却不会像曹这般惹眼。
十六阿哥见曹点头,道:“你想得也对,富宁安如今风头正劲,却是没必要为这个得罪他……”
说到这里,想到太后对曹家的数次赏赐,他不禁吸了一口气,压低音量说道:“孚若,姨母那边的身世……是不是有什么秘辛?”
曹闻言大惊,十六阿哥并不是多事之人,今日能开口问这个,指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自己出京四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曹神色不对,十六阿哥忙摆摆手,道:“姨母没事,应是平安,你别担心这个。我问你,是因为这几个月太后赏赐了不少东西下去,皇阿玛那边也没有过问,这事端端显得稀奇了些。不只是我,怕是其他哥哥们也都心里存疑,要探究表姨母是不是有什么身世之迷。要不然的话,不管是李家,还是你们家,也不至让太后这般另眼相待。”
曹闻言,不禁苦笑。
真是没有想到,太后能这般大张旗鼓,到底是所谓何来?
只是因是故人之女,所以另眼相待,还是另有用意?
是年老糊涂,还是意有所指?
不是曹多心,恶意去揣测别人的善意。而是在宫里生活了一辈子的女人,使得人无法相信她单纯如寻常老妇。
“十六爷,这其中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明白的,有许多我至今也没头绪,只约莫个大概齐。到时是母亲之事,我也不好妄言,等过些日子,有些头绪了,我再细细说给你听。”曹叹了口气,应道。
十六阿哥见曹为难,岔开话道:“你的上司也在御前呢,之前在归化买骆驼去了。好像是一个人忙不过来,到御前求援来了……你当去先拜会,省得他来挑剔你。在归化吃了半月沙子,估计他也烦着。”了,可怜见地,求保底月票。
第一卷世家子第十一卷定风波第五百七十一章立功(下)
怨不得十六阿哥特意提了兵部尚书殷特布,他如今也正是焦头烂额。
兵部汉尚书孙徵灏六月病故,新的汉尚书还没有委派下来。作为一部堂官,被圣旨钦点为口外蒙古各旗购买骆驼,这说起来是“荣耀”,还不如说是“惩戒”。
这战事初起,没有马匹,使得朝廷止步河朔,任由策妄阿喇布坦带兵往来,这是多大的羞辱。
康熙心里置了气,八旗牧场收归兵部,兵部尚书殷特布难逃罪责。
殷特布心里也是冤枉,这八旗牧场总管有几个没有主子的,哪里是他能做得了主的?
再说,这牧场之弊端,不是一年两年的事,经年累月下来,虚账越来越多,就算他有心清除积弊,也无回天之力。
这道理却是没地方说去,他只有恭敬着领命,到归化一带收购骆驼。
却是空口白牙,说是携帑“收购”,不过是留着兵部签字画押的印鉴罢了。像骆驼这样的大牲口,又多集中于各旗蒙古贵族手中。
得了兵部“收购”骆驼的消息后,他们多是指示牧奴将这些牲口赶到草原深处放牧去了。
可怜殷特布,堂堂从一品大员,在口外奔波半月,吃了不少沙子,这骆驼也没“收”到几匹。
圣旨上要求的数量却是四千匹,要收满后,在宣化大同喂养,明年春发到军前的。
殷特布这个时候可是不敢打肿脸充胖子,要是贻误军机,数罪并罚的话,前程可就彻底断送。
于是,他就苦哈哈地要御前求援来了。
听说曹求见,殷特布是不胜欢喜,从驻地亲自迎了出来。
曹家圣眷不必说,曹又是皇上的亲孙女婿。要是能求得曹做他的副手。往后“收购”骆驼真出了差池,这处罚也会因曹的缘故,有所不同。
再说,曹是出了名的理财能手。
当年的“茶童子”,还有现下的“稻香村”,这位和硕额驸本钱却厚。实是不行,只要将他请来做副手,让他暂时出银子,将这任务先完了。也是大善……
殷特布这样想着,脸上笑意更浓,看着曹,仿佛是瞧见金山银山一般。
曹被盯着发毛,执了属官之礼。
见曹不端架子,礼数周全,殷特布忙虚扶一把,道:“又不是在衙门里,不必多礼。瞧着你比四月里清减不少,啧啧。这往返奔波,却是辛苦了!”
在衙门时,两人拢共也没说过几次话,这回却是“熟稔”了不少。
曹不是傻子,前后一思量。立时明白殷特布的用意。面上虽没什么,他心里却是腹诽不已。
这蒙古地差事,他实是腻烦了,也没兴趣陪着殷特布四处“打白条”去。
虽说这军马驿站,是车驾司管辖范围,但是既是圣命,那就让殷特布自己头疼去。
心里有了主意,曹便没有多留。
未等殷特布开口,他便借口与十六阿哥有约,告辞离去。
殷特布亲自将曹送出来。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已经想着怎么在御前请命……
曹这边终是松了口气,心里也琢磨着,想个什么法子,避过被殷特布抓壮丁。
要不然的话,真接了“收购”四千匹骆驼的差事,怕是要在口外待到年底了。
天气寒冷还不怕,要在再待几个月。他可是怕回去后,儿子们都不认识他这个爹了。另外,也惦记着母亲生产之事。
不管是小兄弟,还是小妹子,多了同胞手足都是好事,他担心的,是李氏上了年岁,生产不利。
到了十六阿哥的帐篷,却是只有赵丰带着两个小太监收拾十六阿哥的换季衣服。
如今,已经是八月下旬。该换戴暖帽。
见曹来了。赵丰忙上前见礼。
曹摆摆手,叫他起了。道:“十六爷这是见驾去了?”
赵丰躬身回道“刚刚是皇上跟前的魏总管来传的旨意,皇上传我们主子到御帐那边去了。”
看来是说准格尔降将之事,左右无事,曹便同赵丰闲话了几句,多是问及热河与京中地消息。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帐子外脚步声起,十六阿哥回来了,身边跟着的还有魏珠。
见到曹的那刻,十六阿哥的神情有些僵硬,目光中隐隐现出担忧之色。
曹与他多年相交,自会发现他的异样之处,想要开口发问,却被十六阿哥用眼神止住。
“孚若,你在这里,却是正好,皇阿玛正要使人宣你陛见。”十六阿哥似乎已经恢复如常,摸了摸左手的象牙扳指,笑着说道。
曹的视线从十六阿哥的手上滑过,心里越发笃定是有变故了。
这是十六阿哥的小毛病,心里紧张或者游移不定的时候,就是这个动作。
这般遮遮掩掩,怕是顾忌到魏珠。
魏珠已经是笑着上前,对曹道:“曹额驸,皇上还等着,您快跟奴婢过去吧。”
曹点头应了,又看了十六阿哥一眼,才随魏珠往御帐那边去。
魏珠地脸上倒是看不出异色,在途中僻静之处,他却是低声对曹道:“曹爷,宫里有些新闻,听着有点稀奇,听说端午节前,端主子在园子里失足薨了,她身边的大宫女也殉主了。除了端主子,宫里还没了几个老人……这都是太夫人入太后宫之后的事儿……”
说完了这句,魏珠紧紧地抿了嘴巴,不再多言。
虽是他说得漫不经心,但是曹也明白他是故意提点自己。看来对于母亲的身世,宫里有知情的老人,却是不晓得动手灭口地是哪个。
“魏总管,谢了!”曹亦是低声道。
魏珠的脸上仍是谦卑的笑,道:“曹爷客气了。不过是奴婢多嘴,说两句闲话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毕竟是御前当差,当不得干系,曹心里明白,便不再多说。
御帐这边,却是有不少人奉旨来陛见,其中包括三阿哥、十五阿哥、殷特布,还有些随扈官员。
因御帐外。不得喧哗,众人都是哑巴人似的,彼此俯首见过。
魏珠已进了御帐,少一时,出来宣旨,传众人进去。
曹心里纳罕,看这样子,已经像是小朝会了,却是缺了个十六阿哥?
十六阿哥担心的是什么,心里为难地又是什么?
曹到底不是十六阿哥肚子里的蛔虫。想了半天,还是茫茫然没有头绪。
康熙穿着石青色常服,坐在御案之后。
不过数月的功夫,他却像是老了好几岁,胡子中星星点点的。也白了不少。
他的眼皮有些耷拉着,面无表情地看着躬身跪下请安地王公与臣僚,道:“平身!”
曹的位置,在第四排,跟着众人一起见礼后回到右列站定。
康熙的目光落到曹身上,眯了眯眼,道:“曹,可在?”
曹出列,到了中间,按照规矩。再次跪下,道:“臣在。”
康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道:“近前回话,朕交代你地差事,都得了?”
曹应命上前,看了眼御案后的康熙,总觉得有些不对头。他稍加思量,斟酌着回了。
无非是几月几日奉旨出京。几月几日到抵大喇嘛驻地,几月几日到抵河朔军中,几月几日奉旨到乌里雅苏台侯见。
说起这个,曹想明白哪里不对劲。
御案旁,没有侍卫当值,只有魏珠与一个眼生的中年内侍站了。最近的侍卫,在御帐门
听着曹报了一连串日期,康熙边听边点头。连带着堂前地王公百官,也都不禁咋舌。
康熙听完,指了指旁边位置。对曹道:“你先站这儿。朕一会儿还有话问你。”曹硬着头皮,面对着王公官员。在一边站定。
要是目光是刀子的话,那曹身上这一刻不晓得多少个洞了。
他眼观鼻,鼻观心,也不抬头,心里寻思康熙一会儿还要再问自己个儿什么。
接下来,内侍的话,却是震得曹小心肝颤颤的。
“皇上口谕,宣,准格尔人特木尔、白克木忒见驾!”魏珠上前一步,扬着嗓子说道。
御帐门口的内侍亦跟着扬声:“皇上口谕,宣,准格尔人特木尔、白克木忒见驾!”
这声音传了好几茬,才见两个健硕的蒙古汉子躬身进了帐子。
同曹前几日相比,这两个汉子已经换了新地蒙古袍,原本纠结的头发也服帖许多。
总会有“安检”吧?
曹心里有些没底,飞快地打量着特木尔与白克木忒,心里颇为紧张。
不管如何,还是希望他们两个能安分些,不要闹出什么花样来。要不然,不知道要多少准格尔人会为这次鲁莽付出性命。
待看到特木尔穿着旧的厚毡布长靴,同簇新的蒙古袍丝毫不匹配时,曹地心不由地往下沉。
莫非,靴子里面有名堂?
曹正惊疑着,康熙已是问起特木尔、白克木忒两个准格尔地状况。白克木忒的声音有些发颤,特木尔地回奏也有些磕磕巴巴。
回答的内容,不外乎缺少粮食,策妄阿喇布坦倒行逆施,轻动兵戈,人心思变,云云的。
曹见他们这些话里,一句实在话也没有,已是有七分认定他们有鬼。
他正寻思要不要出言示警,堂前的这些王公百官已经是躬身下去,一片阿谀奉承之声。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策妄阿喇布坦不得民心,必遭天谴。”
“皇上仁德,泽被四方,民心思归。”
云云,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