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惠点了点头,道:“嗯,这就打发人去请。”
自打曹颂随扈后,兆佳氏让静惠立规矩的时候就多了。静惠不愿出差池,早起晚睡,熬得下巴尖尖的。
这两天又是接连变故,更是熬心熬神,使得她不禁露出疲态来。
初瑜见了,不禁有些心疼,开口劝道:“你也别太逞强,累了就歇歇,同三……寻几个妥帖的下人轮班也是好地。”
她原是想说同“三弟妹”换班,想着如慧哪里像是能侍候人的,便改了口。
静惠听出初瑜话中之意,没有心思贪功,实话实说道:“昨儿是三弟妹同我轮班儿值夜,她是下半拉,天亮后才回去歇……
曹家发生的“偷窃案”不过是场误会,今天衙门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人参案”却是真地。
这一上午,曹就听人提及好几遭,心中也不禁生出好奇之
到了中午歇的时候,有伊都立这个消息灵通人士,曹才算是晓得个七七八八。
自打满清入关后,东北就被划为龙兴之地,重兵把手,禁止官民随便出入。除了内务府直供给宫里的渔猎山珍药材外,禁止私人进行以上活动。
虽然说得体面,其实不过是满人担心坐不稳中原的江山,给自己留的退路罢了。
虽说朝廷也禁令,但是架不住银子的诱惑,去东北偷采人参的人屡禁不绝。年年都要抓的,但今年抓的这个却是不同,竟是个大头。
一次出手地“贼赃”,就是三十石人参。
这个数目,如何能不令人咋舌,而且“贼赃”中转站还是盛京。因此朝廷甚是重视,刑部两位尚书、四位侍郎会审此案。
伊都力边讲边吧唧嘴,看来想起那三十石人参,也甚是眼热。
曹笑着听了,心里算着一笔账,这三十石人参,不是三斤、五斤地,而是数千斤。
曹虽说不晓得一辆马车的运载能力到底是多少,但是想想这个时候地路况,加上车轱辘都是木头制的,七八百斤也就到头了。
饶是如此,也得好几辆马车,这么装了禁品的马车如何能通过层层关卡,从宁古塔或者吉林乌拉运到盛京?
敢做这种买卖的,自是跑不了别人,就是京里的那些个满洲权贵,旁的人有这个胆子也没这个便利。
想到此处,曹不由感叹。
不晓得这不是不是满清封山的效果,这野生人参能有这么大的产量,搁在后世的话,得值多少银子。
接下来,伊都立说说出的消息,却是让曹笑不出来了。
这“卖家”至今还没现身,买家却是已经让刑部逮个正着。
这中间接手的江忠安与吕军翰都是江南宁国府人士,一个在京经商,一个定居苏州,即是以贩卖人参为业。
要是寻常两个商贾,怎么会如此自在出入东北禁地?
不晓得是那家权贵府上的家奴,替主子出面料理罢了。
只是既然吕军翰定居苏州,怕是同李家脱不了干系。毕竟,李家在苏州地界经营多年,虽不能说是一手遮天,但是也差不多可。
要是那边牵着李家的话,曹心下一动,低声问伊都立道:“是那位财神爷的买卖?”
伊都立不由诧异,忙问道:“大人也听说了?”
曹笑了两声,没有应答,心里却无奈地叹了口气。
想到让曹、李两家不搅和在一起,怎么那么难。李煦那个老狐狸,大张旗鼓地送了十来车年货,就是给人看到啊……
ta共获得:评分共:0条正在加载中,请稍后
sail007
粉丝:65607金币:3539威望:162347注册时间:20120104发私信关注ta
发表于2012070410:29只看该作者
234
第一卷世家子第十卷游龙舞第五百三十一章人参(下)
晓得了“人参案”后,曹原还担心李家涉及太深,牵连到曹家,回去同父亲与庄先生两人讲了。
两人的反应,却是大出曹意外。
先不说偷采人参的是什么人,东北驻扎重兵,封山封林,并不像关里这样道路纵横、交通便宜,而是层层关卡。
能在东北贩运,要是没有宁古塔将军、吉林将军、奉天将军等人的庇护,那这几千斤人参是怎么运出来的?
东北人参的采摘与贩卖,本就是归内务府管辖,得到的银钱是要入内库的。
这就是为什么御笔亲批要严查的缘故,这是相当于从皇帝口袋里掏银子,实是胆大妄为。
有胆子、有能耐去东北“偷采人参”的,岂是寻常人家?
只是敢如此做的,也绝对不会是一家两家,要不然早就有人眼红爆了出来。毕竟从“偷采”到“贩运”这其中牵扯的多了,谁有那个本事只手遮天?
去东北“偷采人参”,是不少王府贝勒府贴补家用的法子之一,说起来并不稀奇。
曹听了,实是无语。
既是众所周之的事儿,那康熙还闹这一出做什么?
还是刑部六位堂官齐审,难道他是想借由子发作宗亲王爷?要不就是想通过这个法子,断了“八爷党”的财源根?同样不解地。还有九阿哥。
这不过两天功夫,他却是真有些上火了,心里也有些忐忑。这次在盛京被收缴的这三十石人参,正是他指示亲信太监何玉柱弄的。
不想却是中了暗算,人参运到盛京后。就出了状况。
幸好何玉柱精灵。没有被逮住,脱身回到京城。要不然的话,还能有他的好?
“偷采人参”搁在别人身上是从重判处,落到皇子阿哥身上,虽不能说是死刑。但是这贝子地爵位怕也要保不住。
革爵倒不怕。过两年事情消了。重新再封也不算难事。
他生母宜妃是后宫说地上话的人,还有个同母兄长是被皇太后抚养大的和硕亲王,内援外援都有。不会落成十三阿哥那般的闲散宗室。
怕只怕,还会影响到八阿哥这边。
虽说现下八阿哥遭了呵斥。又停了银米,门庭冷落,敢直接登门的人少了,但是私下里观风地也不在少数。
都是伤筋不动骨地处置,废太子还有“复立”地时候,八阿哥这停了银米算什么?
要是九阿哥也受了惩处,并且断了财源,那意义就不一样。
怕是那些还在观望的官员,见了“八爷党”的几位阿哥接连受挫,也要再仔细掂量掂量。
九阿哥不耐烦这番朝野关系,满心思都在捞钱上。
不过,毕竟是皇宫里长大地,人精一般,想来喜欢揣测人心,自然也就知道眼下自己实在背不得这个罪名。
想到此处,他却是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唤人预备轿子。
他走到庭院,尚未出府,便见十四阿哥大踏步地走进来。
见了九阿哥,十四阿哥上前两步见过,笑着问道:“九哥这是要出去?那弟弟来得倒是不巧了。”
九阿哥见他满面春光地模样,“嘿嘿”笑了两声,道:“也没什么事儿,不过是想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十四弟是大忙人啊,这怎么想起来瞧哥哥,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升起来?”说着,还转过头往西边瞅瞅。
最近一些日子,兵部那边正忙着归化城的驻军换防,十四阿哥已经忙了好些日子,所以九阿哥这么说。
十四阿哥笑了两声,面上隐隐地露出几分得意来。
九阿哥只觉得甚是刺眼,想到被停了银米、在府里“养病”地八阿哥,心里对十四阿哥的戒备越深。
不管心里如何,九阿哥面上却是不显,笑了两声,将他请到客厅说话。
宾主落座,使人上了茶。
九阿哥想起“毙鹰事件”,心里不由地一激灵。他忙端起茶盏,掩饰自己的失态,心里却是狐疑不已。
这从东北运人参,并不是一年两年了。
这些年来,都没有出过差池,偏偏如今八阿哥那边正走背字,这就出了纰漏。
要是没有人捅出来,就刑部那几个老货,敢插手此事?
能熬到侍郎尚书这个位置,都是老油子,有几个糊涂人。
越想越疑,九阿哥瞄向十四阿哥的眼神就有些阴冷,莫不是老十四使坏?
随即又觉得不能,十四阿哥虽说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但是他序齿排行在这里,除了喜欢同兵部那些粗人高谈阔论外,其他的才能并不显。
就算心里惦记那个位置,单凭十四阿哥一人之力,无异于痴人说梦。就算八阿哥再有贤名,还得借助九阿哥的财力与十阿哥的势。
就算十四阿哥能阴八阿哥,不过是想取而代之罢了,完全没有断了九阿哥财路的必要。
十四阿哥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犹豫了一下,又止住了。
两人都不吭声,在屋子里的气氛就有些古怪。
九阿哥已是去了猜疑之人,带着几分笑意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十四弟,今儿过寻哥哥,可是要帮衬帮衬哥哥?”
十四阿哥摆摆手,道:“九哥尽说笑,这不是折杀弟弟了。是这么回事儿。老三过几天生辰,虽说懒得应酬,但是总要走一遭。该预备什么礼,兄弟这边却是没有章程,还要问问九哥这边地安排。”
九阿哥闻言。使劲地往地上吐了口涂抹。道:“这个老三,不晓得是得了哪个的指点,开始玩这套兄友弟恭了。每个府的礼都不拉,他倒是不心疼银子。”说到这里,却是不由地心中一动。
说起这采人参来。三阿哥那边也是大户。
不只如此。就是自己这边的买卖。也有两个铁帽子王府的份子。自己倒是有些惊弓之鸟了,这事儿就算自己不操心,也有人操心地。
毕竟闹出来。谁也不干净,皇阿玛就算再心疼钱。还能因几株人参,将京里地王爷贝勒都罚了?
闹到最后,不过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推出个倒霉蛋顶缸,圆了朝廷的颜面罢了。
想到此处,九阿哥的心里就踏实了。
还是那句老话,就算有人拿八阿哥开刀,也未必有人敢打他的主意。
想到这里,九阿哥琢磨着,明儿是不是进宫给额娘请安。有母妃在宫里做后盾,他的日子才能这样悠哉啊。
听九阿哥提到三阿哥地“兄友弟恭”,十四阿哥挑了挑眉毛,笑着说道:“老大圈了,老二废了,老三怕是将自己个儿当长子了。这立长立贤……八哥现下是这么个状况,自然老三要得意了。”
九阿哥摇摇头,道:“就凭他那德行,也不怕撒泡尿好生照照。文不成,武不就,不过是挂着名编了几年地书,就真当自己是经世之才了。皇阿哥要是能立他,那才是奇了怪了……”
十四阿哥笑着听了,心里同九阿哥一般,也是瞧不起又酸又腐地三阿哥,脸上不由露出几分轻蔑来。
兄弟两个又聊了两句,十四阿哥就起身告辞。
九阿哥倒是比之前显得亲近,亲自将十四阿哥送到府外。看到十四阿哥骑着马带着随从渐行渐远,九阿哥不由地皱眉,摸了摸下巴道:“这老十四,到底是为何而来?”
十四阿哥的性子,高兴不高兴的,都爱摆在脸上,并不像能藏住事儿地人。九阿哥不由有些困惑,这老十四是演戏演得好,还是自己疑错了他?
九阿哥想了想,还是叫了个心腹管事,指了指十四阿哥的方向,低声吩咐道:“你骑个快马,跟过去瞧瞧,看是直接回宫,还是去别地府邸。”
那管事应声去了,九阿哥思量了一回,改变了主意,没有去八阿哥府……背上的十四阿哥,却是笑意全消,脸上挂霜了一般。
来九阿哥府,完全是习惯使然。兄弟之间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每逢遇到点儿什么事儿,基本上都要问问九阿哥的意见。
不过,他也晓得,有些话却不是现下就能对九阿哥说的。
虽说八阿哥失势,但是瞧着九阿哥的意思,并不像已经死心的模样。所以,他犹豫过后,还是将心里的话咽了下去。
想着自己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十四阿哥不由地一阵浮躁,喃喃道:“曹啊,曹家!”
到了路口,他勒住马缰,没有回宫,而是去了西城。
少一时,十四阿哥一行到了石驸马大街,在平郡王府前下马。
他前些年也是这边府里的常客,管事们都是认得的,忙一边使人往里报,一边将十四阿哥迎到前厅……
曹去兰院看过母亲,陪着母亲说说话,确定她却是无大碍,才算是放下心来。
回到梧桐苑后,曹想想康熙这皇帝当得也甚是可怜。
就算是晓得皇家的东西被“偷”了,最后怕也要选“法不责众”,毕竟做了一辈子“仁君”,要是拿宗亲开刀的话,这后世还不晓得怎么评判。,就算晓得是权贵们的手笔,却也只能忍了。
曹叹了口气,倒是真有些期待日子早些过,见识见识雍正的“抄家”手段了。
康熙的“仁”,是对八旗权贵与朝野官员的。使得国库空乏,贪官横行。遇到些灾荒年,连救济粮食、救济银子都没有。
与其这样的人,还不若像雍正那样的“爆”。
“火耗归公”、“养廉银”这两项政策,虽说不能杜绝贪污,但是也起了一定的限制作用。
想到这个,曹心中对四阿哥的畏惧就减了几分。
初瑜见曹叹气,以为他担心李氏的身子,宽慰道:“额驸放心,太医说了,无碍的,不过是换季的缘故。”
曹点了点头,想起兆佳氏那边,也问了几句。
初瑜将白天的情形都讲了,曹听了,心里不由地纳罕。瞧这兆佳氏的症状,怎么这样耳熟?
这时,就听初瑜又道:“广东那边的洋货到了,已经使人收到库房。说这是往咱们府送的,铺子里的货,走的是水运,要再迟些日子到。”
曹听了,心中一动,好像四阿哥那边,对洋货也有些兴趣的样子。
想到此处,他对初瑜道:“从其中先挑些好的来,预备着给雍亲王府那边送过去。初瑜却是有些不解,道:“这送得是什么礼?要预备哪方面的?”
离四阿哥生辰还有大半年,离端午节也还有好几个月,却是自己有些急了。曹笑着拍了拍脑门,对初瑜道:“不着急送,预备下,过些日子再送也使得。”
初瑜应了,笑道:“对了,差点忘记同额驸说,打南边送货来的,是位女子,听说是郑管事的亲妹子。看着说话行事,确实像个见过世面的……”第一卷世家子第十卷游龙舞第五百三十二章瑞雪
曹府,前侧院,郑虎住处。
曹上次见郑沃雪的时候,还是在康熙四十九年,这一晃已是五、六年未见。
二十四、五岁的女子,身上穿着八成新的纳绸褂子,头发盘了发髻,褪去少年的青涩,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
见到曹的那刻,她身子已经矮了下去,道:“见过公子。”
虽说早在康熙四十九年曹就使人消了郑家兄妹的奴籍,但是她仍是保持着旧日称呼。
曹脑子里闪现出当年江宁城外破庙里与郑家兄妹初次相见的情形,这一晃已经整十年。
除了郑沃雪,在郑虎处的还有郑沃雪的丈夫王全泰。看到曹进来,他也是起身上前见礼,道:“曹爷!”
曹伸手扶了王全泰,又冲郑沃雪点点头,随后向郑虎道:“既是你妹子同妹婿到了,为何不使人告诉我一声?”
郑虎憨笑两声,道:“小的也没想到他们这就到了,还以为要到三月里。”
说话间,众人都坐了。
郑沃雪既是给曹见过礼,便没有在厅上久留,去里屋跟她嫂子曹氏说话去了。
王全泰却不算生人,他是日照王家的偏支,家主王鲁生的堂侄。他体格健硕,在安东卫所当差多年,前几年去的广州。
曹道:“你们多咱从广州回来地。这次是从日照过来?你叔叔可还好,两三年不见他,甚是想得慌。”
王全泰笑着回道:“去年冬月到的日照,原想直接上京来着,家里的老娘念叨想看看媳妇。便先回日照了。叔叔那边添喜事了。婶子有了身子,再过两月就要临盆。叔叔膝下只有一男一女,这次就盼着再添个儿子。每天高兴的什么似的,气地菁菁妹子不行不行地,埋怨她爹重男轻女。使得叔叔又是见天的赔罪。叔叔晓得俺上京。也念叨着曹爷。预备了不少物什,给奶奶同小爷、姑娘们耍。”
虽说与王鲁生拢共没见过几次,但是曹对于那个山东汉子的印象甚好。
听说他家中有喜事儿。曹也是高兴,道:“不管是弄璋弄瓦。都是要贺的,只望你叔叔能如愿以偿。”
曹随口说着,王全泰却是有几分不自在。
刚才随着郑沃雪给曹见礼,倒是没什么。这提起他的堂叔来,他才想起曹是同他叔叔平辈论交地。
要是从他叔叔那边论起来,莫不是他要叫曹一声叔叔?
想着自己三十来岁,曹才二十出头,王全泰不由地咽了咽吐沫。到底身份不同,还是别攀这个世交了,就这样叫着吧。
王全泰早先是六品武官,当年称病弃官地原因,还是因帮曹出面整治沂州烧锅地缘故。
想到此处,曹思量了一回,道:“早年还是因在下的缘故,累得王兄丢了前程,实是使在下羞愧不安。不知王兄可有心出山,在下愿尽绵薄之力。”
王全泰听了,忙摆摆手
完结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172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