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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131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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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作者:肉书屋

完结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131部分阅读

,开阳院,上房。曹看着身子有些趔趄的曹寅,忙上前搀扶住,很是担忧地问道:“大伯,您……您还好吧?”曹寅揉了揉太阳|岤,往后退了几步,坐到椅子上。他抬头看了看曹,皱眉道:“不是不让你来这院子么?怎地不听话?”内室里天佑的声音渐渐变得沙哑,还有李氏低声的饮泣声,曹低下头,小声道:“侄儿实在不放心!”曹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晓得你是好孩子,只是这不是闹着玩儿的,天佑一个,都累的你伯娘与我心力憔悴,难道还要我们老两口为你操心不成?”曹摇了摇头,道:“侄儿不进里屋,只是不放心天佑与大伯伯娘!”曹寅叹了口气,道:“天佑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会好起来的!”曹有些不解,问道:“大伯,难道天佑没栽花么?怎么会起痘疹?”曹寅回道:“天佑虽说栽花了,那防的是天花,是正痘。这次患上的虽然也是痘疮,但却是水痘,不是正痘。虽说比不得天花凶险,但是天佑他还小……”说到最后,也带了几分忧心:“这个东西生一次就不再生的,我同你伯娘早先都生过,你岁数小,要避讳些。一会儿从这屋子回去,你沐浴更衣,点些熏香!”曹一一应了,因怕曹寅忧思过重伤身,少不得又劝了一番。曹寅想进屋子看孙子,也怕侄子在这屋子待久了不妥当,唤了个老成婆子,送他回院子。里屋,李氏坐在炕沿上。看着“哇哇”哭个不停的天佑,心疼地跟着掉眼泪。天佑满脸通红,脸上、脖子上,都是亮晶晶的水痘,因怕他抓,他的两个小手已经被束在身上。天佑痒痒得不行,浑身又烧得难受,便只有哭的份了。小身子一佝偻、一佝偻的,看着甚是可怜。因已经开始学说话,天佑一边哭着。一边喊人,“祖父”、“祖母”、“叔叔”、“嬷嬷”都叫道了。越喊越凄楚,最后眼睛一翻一翻,已经哭得抽搐起来。曹寅也进了屋子,见宝贝大孙子如此,只有急得干跺脚的份天佑地奶子柳家的,端了熬好的大连翘汤过来。见了天佑如此,她也是没断过眼泪。李氏见药来了,俯身哄劝道:“乖乖大孙儿。咱不哭了。喝过药就好了啊!”天佑哪里听得懂这个,两个小胳膊被束得动弹不得,使劲地晃着小脸,哭道:“挠……挠挠……”李氏用帕子帮天佑擦泪,因怕碰到他脸上的水泡,小心翼翼地,费了好一会儿。药也凉得差不多,李氏抱了天佑,柳家的用调羹一口一口喂天佑。天佑许是哭累了,渐渐收声。只是身子抽搐着,小脖子一挺一挺的。一调羹的药,要吐上一半。弄湿了好几块围嘴,天佑方才把药吃完。少一时,药力发散,天佑才安静下来,沉沉睡去。李氏忙活了半天,弄得满身满脸的汗,吩咐奶子看护天佑后。到外间换衣裳。曹寅怕惊动了天佑。也跟着出来,神色却满是焦虑。李氏虽然心里也慌。但是见短短几日,丈夫头发白了大半,怕他上了岁数熬不出,开口劝道:“老爷不必过于忧心,谁家的孩子,不都是这样熬巴过来的!天佑虽然闹得凶,但是这痘毒都发散出来了,过几日结痂就好了!”曹寅点点头,道:“但愿如此吧!”说着,看了看李氏,又有些个不放心,道:“你都看了好几个晚上了,也跟下人们轮一轮,总不好为了照看孙子,把你再给累病了!”李氏换了件干净衣裳,抹了把脸,捏了捏胳膊,道:“以往只当儿我地命根子,如今才晓得,这小的更是要了老命。不说天佑乖巧可人疼,只说儿子、媳妇肯将孩子送到咱们跟前儿来,这就容不得半点闪失,要不还有什么脸面见儿子、媳妇?”说到这里,想起一事来,问道:“老爷,不用给儿子、媳妇去信么?”曹寅摆摆手,道:“这大老远,等信送到了,天佑也好了,白让他们夫妻跟着挂心,还是等天佑病好了,再说!”李氏心想,万一天佑……再送信可不是晚了,但是她心中也不愿意想那不吉的念头,便合了嘴巴,不再言语。曹寅坐在那里,想起苏州李煦送来的信,李鼎的尸身已经在什刹海里找到,如今已经成疑案。李家鞭长莫及,唯一能指望得上的,就是曹在京里,帮着四下留心些。曹寅看了眼妻子,没有将这事告诉给她。京里曹的家书也是这两日到的,提了置办祭田之事,曹寅心中唯有愧疚。他这个父亲,做得实在没担当,什么都让儿子背负了。儿子来,就只有哭。但是又不能对曹说,怕他以为自己不愿意将天佑送到公婆处。因此,曹每每问她难受的原由,她只推说是莫名心酸。曹见了,十分无奈,却也只有好言相劝地份儿。当初初瑜怀天佑时,也曾有段时间,精神很不稳定。曹只当这次又是如此,小心翼翼地哄了,每日去衙门前,都请紫晶帮忙照看。有些话初瑜不好对曹讲,但却是不瞒紫晶地。紫晶听了初瑜的忧虑,不禁劝道:“奶奶这实在忧思重了,不说少爷在老爷、太太身边儿,自然也是如宝似玉地待,就是真有个不舒坦,江宁那边的信儿也早到了!”初瑜还是放不下心来。喃喃道:“可是,可是我梦到有小儿喊我母亲……哭闹得厉害呢……”紫晶嗔怪道:“奶奶真是的,心中只有天佑少爷一个么?怎么忘了,您肚子里现下还有一个?这许是胎梦,提前告诉奶奶您肚子里是位小少爷呢!”初瑜拉了紫晶的手,摇了摇头,流着泪道:“紫晶姐姐,我真觉得是天佑在喊我……使得我心里好难受,直觉得酸楚得不行不行的……”紫晶掏了帕子,帮初瑜擦了擦脸。道:“奶奶要是实在放心不下,就给老爷太太去封信好好问问。再若不然,打发两个媳妇子往南边儿去瞧瞧也是好地,却不能只是这般自己个儿多想,奶奶是双身子呢,这时候伤了身子,肚子里的小主子可怎么好?”初瑜晓得紫晶说得在理,这才收了泪。虽说她身为媳妇,不好冒冒然写信去问公公婆婆天佑如何。但是却记得丈夫前几日刚往南边去了家书的。因此便巴巴地等南边的回信。虽说身子不舒坦,但是有些事初瑜不得不操心,便都托了紫晶,其中包括往宫里敬献万寿节礼,预备十六阿哥嫡女地满月礼,还有点心铺面的事。曹方带着人在京城动土,韩江氏使了两个管事往苏州请点心师傅,曹也给广州魏信那边去信,让他帮着请两个广式点心的大师傅进京。紫晶虽说向来管家,但是因拿捏着分寸。对初瑜嫁妆这块儿是半句话也没问过地。如今,这倒是成了个契机,使得初瑜将嫁妆中的几处产业也都交给紫晶看着。紫晶整日里忙里忙外的。念佛地功夫倒是少了。过了几日,江宁的信到,都是阖家平安,并没有什么不好消息。初瑜的病这才好了,只当自己是多心了,开始安心养胎。期间,韩江氏来过一遭。是紫晶出去见的。韩江氏因已经失误过一次。在同曹家地往来中便越加谨慎,生怕再有什么失礼地地方。虽说紫晶自称是曹家下人。但是观其言谈气度,她也不敢怠慢。紫晶已听初瑜提过韩江氏的身份,晓得她是江宁六和钱庄地东家,心里带着几分慎重。因这几年她帮曹管账,所以对广州那边的买卖也晓得。曹去年年初买过几块地,除了帮二房置办了一个小庄子外,其他地都是送到江宁六和钱庄,偿还之前地借贷了。就着点心铺面的事儿,两人说了些买卖细节,都带着几分干练与精明,彼此都有些信服。从曹府出来后,韩江氏没有立时回程宅,而是叫车夫往前门大街去。她是好强之人,做什么,就想做得好些,省得叫人笑话一个女人不成事。外加上,这次打着曹家的旗号做生意,中间还有舅舅的人情在,她也想赚些银钱来,回报曹家的照拂之恩。因她带着面巾,倒也不怕人瞧见,吩咐了外头跟着出门的婆子,看到点心铺面时,便告诉她一声。她用心记了铺面位置,再打发婆子去买一份点心。待看了好几家,虽说其中也有卖南式点心的,但是花色却不多,味道也不正宗,还是以京点为主。韩江氏越发上心,顺带着将前门的几个南货铺子也跟着看了。什么货多,什么货少的,她也在心里记得些。待看的差不多了,韩江氏吩咐车夫见马车赶到初瑜名下一处动工地铺面。按照曹的指点,这点心铺子,是要前店后厂的,地方不能选得太窄巴了。韩江氏没有下马车,只是跟着马车侧帘,将这边还在修葺地铺面看了。虽说不算是繁华地带,但是这一处有银楼、有绸缎庄子、有酒馆与茶庄,也是逛街的好地方。她吁了一口气,心里盘算日子,这往南边儿去的人,一来一回,加上寻大师傅的日子,总要两三个月。也好,避了暑热,到时候七月底八月初开业,正赶上中秋节,而后就是重阳节。这秋冬月份,正是卖点心的好时候。熬几个月,有点名气了,到了年底,家家上供走礼的时候,这点心匣子又成了大头儿。她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刚要放帘子,便听有人道:“请问……请问可是江家姐姐?”韩江氏只听着声音有些耳熟,顺着声音望去,却是点心铺子隔壁的银楼前站着一。那也是刚下马车,笑吟吟地扶着一个小丫头站定,身着一件藕荷色衫子,天青色绣裙,看着甚是清爽俏丽。虽说有几分眼熟,但是韩江氏一时却想不起眼前这人到底是哪个。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嫁伊都立为外室地杨瑞雪。说来也巧,去年李煦送她地银楼,刚好在初瑜的铺子隔壁。杨瑞雪既是打定主意要好好过日子,对待银钱买卖就不像过去那般不上心,每月也要来上几遭,生怕掌柜伙计们不上心。今日,她过银楼这边,刚好看到韩江氏地马车。因韩江氏打算远离江宁的族人,在京城定居,所以这次来,日常所用的物什都带来了,其中也包括这驾马车。虽说她带着面纱,坐在马车里不见人,但是杨瑞雪却是认出了韩江氏的马车。当年未出阁时,大家都是江宁名媛,彼此有些往来。小姑娘家家的,凑到一起,除了比比容貌才品,这穿衣打扮,家资身份少不得也心里较劲儿。杨瑞雪的马车是她外祖父白家给制的,甚是精致华丽,但是却比不过六和钱庄江家二小姐的马车看着气派。因这,她还同父母念叨了好几日,所以记得很是清楚……了,距离被拉开了

第四百零二章吉凶

曹到衙门一会儿,便有些坐不住了,交代了手中的差事,快马往太医院赶。只因他得了一个消息,京城有痘疹了,听说步军衙门那边已经有人家报备。虽说水痘不如天花那般怕人,但是不幸患病的孩子,也不是个个能好的。当从太医口中得知,这水痘感染性强,大人感染还没什么,两岁到十四岁的孩子感染后,有夭折的可能,曹不由有些心慌。前些日子,他还同初瑜提到,自家府上都快成孩子窝了,应该给孩子们修建个玩耍的场地才是。初瑜只是笑,平素还不觉得什么,每每看到曹哄孩子时,她就觉得自己的丈夫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曹还不晓得自己的小妻子已经母爱泛滥了,还在回忆上辈子小孩子喜欢的那些玩具。木马啊,滑梯啊什么的,看看有什么是能修建在自己家的。只是因初瑜怀着身子,府里避讳开土动工,就算他有了这个念头,也得等初瑜生产完毕。这曹府,两岁到十四的孩子忒多了,四姐、五儿小姐两个,左住、左成兄弟、妞妞、天佑,还有曹项、小核桃什么的。问明了需要注意与防范的诸多事项,曹便急冲冲往府里赶,同时打发人往淳王府、平王府,十三阿哥府与觉罗家、永庆家、孙家等送信,叫他们早日防范注意。听说京城出现痘疹,初瑜与紫晶也都唬了一跳。只是冷静下来后,她们却不似曹这样手忙脚乱。京城这边住得人多,往来人杂。冬春容易流行天花,春夏容易流传水痘,这本不算什么稀罕事儿。每家府里,也早有一套避痘的法子。例如,男眷不进二门。二门里的妇人,根本没有出来、接触外人的机会。能将痘疫带回府地,只有经常外出的男人。虽是不放心初瑜,但是曹也不得不赞这个法子好。在太医院那边。他连孕妇的事也仔细问了。孕妇感染水痘,不凶险,但是却能将这个传给孩子,容易造成滑胎。为了以防万一,曹只能慎重行事。除了他之外。连带着曹颂、曹硕兄弟两个也搬到前院住。曹项原本也想跟哥哥们一同往前院住的,但是曹因他岁数小,还是将他留在内院了。榕院庄先生这边,则让怜秋姨娘带着妞妞住进梧桐苑了。兆佳氏也顾不得整日打自己的小算盘了,她对这个痘疹实是有切肤之痛的。她的长女曹颍与长子曹颂年齿相差六岁,就是因在其中,曾因痘疹滑过一次成形的男胎。又因伤了身体,调理了好几年。这才有了曹颂。如今,这内宅里这些个孩子,怎么不叫人越发小心谨慎。虽说男人们避居到二门外,但是内宅当差地仆妇们婆子,还需严加防范,省得出入外头。染了痘疫进府。曹的行李搬到前院书房,曹颂与曹硕兄弟俩则住了前院的客房。既是爷们住到前院,自然要安排侍候的人过来。初瑜身边,喜云是离不开的。便叫喜彩、喜烟两个到书房侍候。曹颂那边,是玉蜻带着个小丫鬟露儿出来;曹硕身边,是自幼跟在他在身边儿地大丫头添香与藏香。这人手分配完毕,二门就封上了。曹他们兄弟的饭食,都由二门的门洞送出来。曹硕本就是沉静性子,并不为外物所动,就算是挪到前院住。也同之前并无什么两样。整日里捧着书本。苦读八股。他小时候也伶俐得紧,但是长大了却失了儿时的聪明。学问反而比不上两个弟弟。纵然日夜苦读,但是进展却是缓慢。他们这样的出身,倒不用去考什么劳什子童生。几岁大的时候,便捐了监生的功名,可以直接参加乡试。曹硕心中,实是没底。虽然整日里摆着书坐着,但是他自己个儿也不晓得看的是什么,对于半年后地秋试,实是没有什么信心。他今年才十六,按说就算是秋试失利,也不算什么,三年后再考就是。但是,他是兄长,下面还有两个聪慧的兄弟。小五年岁小,又远在江宁,没有进京的意思,四弟曹项却是十四了,预备今年下场的。对于庶弟的学问,曹硕心里有数。要知道,平素里两人一道做功课,都是曹硕向弟弟请教的时候多。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曹硕只觉得自己地头发也要愁掉了,但是却没地方说去。不提曹硕的愁,曹颂却是高兴得要撒欢了。以往要出门一趟,都需要到母亲那边报备,如今是真真得了自由。于是,他便掐着手指头算日子,真应了盼完初一盼十五这话儿。韩江氏那边也得了曹府的消息,晓得京城流行痘疫,也鲜少外出。期间,杨瑞雪倒是使人送了两次礼过来。韩江氏不愿意欠人情,也不愿意同杨瑞雪有什么联系,便预备了差不离银钱的回礼。她心中已经是后悔,为何那日遇到杨瑞雪时,如实相告了自己地住址。韩江氏是去年夏天进京的,对于璧合楼杨家与白家老号的事早年也听过。虽不晓得其中内情为何,但是杨瑞雪没有为丈夫守孝,而是嫁到京城来,这点韩江氏无法接受。两人本也不是一路人,自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寒暄了几句便别去。没事的时候,韩江氏想想曹府这边见过的众人,曹滑不留手,郡主夫人和气中透着几分威仪。紫晶是聪慧与温和的,管家曹方与其说是个下人,说话间倒更像个地道地商人。对于曹方,韩江氏是晓得地,知道他是曹家最体面地管家之一,早在江宁时便打理曹家名下的产业。曹府既派了这样一个人揽事儿,那想来也是将这点心铺子当成大产业来置办地。想到这些,韩江氏心里越发笃定。这肯定是赚钱的好买卖。“稻香村么?”韩江氏念叨着曹提过的这个名字,心里有些不服气。为何曹看着不经意间,却能随口说出个如此大气的铺子名儿?她在心里起了不少名字与招牌,不得不承认,还是曹提议地这个更大气些。难道男人天生就比女子优秀?韩江氏不由摇了摇脑袋。暗自告诫自己别胡思乱想,这世上的好女子也多了去了,只是名声不显罢了。府,内院正堂。觉罗氏满面寒霜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噶礼说不出话来。噶礼被盯得不自在,动了动身子。问道:“额娘,您使人传儿子与媳妇来,可有什么需要吩咐的?”觉罗氏冷哼一声,道:“你眼里可还有我这老婆子?指使人来老身屋子里翻地契的是哪个?”噶礼看了妻子一眼,见她神色讪讪的,心中有数。硬着头皮道:“额娘,实在是家里日子过得紧,弟弟与侄子们谋缺都需要银子使唤!”觉罗氏坐在堂上,哪里还看不清他们夫妻神情。原本还指望儿子明白。好好教训媳妇,省得她这个老婆子费心。没想到他竟然是非不分,这般护着自己地媳妇儿。觉罗氏怒极反笑,道:“缺银子使唤?那地契是静惠额娘陪嫁到咱们家的奁田,要给静惠做陪嫁的,你这当大伯的怎么拉得下这个脸?”噶礼也是有些心灰,没有了平日的恭敬。带着几分无奈道:“额娘。静惠也是董鄂家的人,弟弟与侄子们谋了缺。支撑起门户来,静惠也能说个好人家啊!”噶礼不说这个还好,说起这个,觉罗氏越发气恼,怒道:“你还有脸面说这个,先是苏州李家,后是辅国公府,你到底将侄女当成了什么?静惠好好一个丫头,叫外头传成什么样子,你还有脸说要给她说个好人家?”说到这里,她又指了媳妇道:“老身不是瞎子、聋子,老身晓得是你叫人来翻老身的屋子。别人不说,如今老身才晓得我那孙女受了委屈。她额娘留下的奁匣、奁具、奁箱都是有册子可查地,你使人收起的那些,早早地还回来。做长辈做到这个地步,老身也算是开眼了。往后不敢再指望你们这样的大伯大娘,还是由老身来照看静惠!”噶礼之妻也是宗室出身,说起来还是黄带子,比婆婆的出身要高贵。这次因理亏,她忍了半晌没吱声,任由老太太说教。但是,听到老太太追要静惠她额娘的陪嫁之物,她却是有些慌了,小声道:“额娘,您也晓得,这几年家里没进项,日子紧觉罗氏看着媳妇身上新裁制的春衫,两把头上珠花宝石,再想想孙女身上地旧衣裳,老人家实在懒得说话。她摆摆手,道:“你别跟老身说这些了,这是一家人,因是存着你的体面老身才好好同你说话。要是你还想着糊弄过去,那就请静惠的舅舅们来评评理。”噶礼之妻还要再说,被噶礼拉了拉袖子收声。噶礼抬起头来,看着觉罗氏道:“额娘,要是现下有个机会,儿子能起复,需要弟妹留下的奁田,额娘能不能暂借儿子使用?”觉罗氏皱眉道:“这世间万物,都是有主地,这奁田原本是你弟媳妇的陪嫁,如今虽说他们夫妻人没了,却有静惠在,自然是留给静惠的。就算老身我,也不过是暂代保管罢了,怎么好替孙女做主!”噶礼见嫡母说得头头是道,心里也是觉得无比萧索。噶礼之妻的脸子已经耷拉下来,强忍着没有将心中的不满说出来。觉罗氏将该说的都说了,心里也很是沉重。如今,儿子虽说罢官在家,但是平安康泰,也没啥可担心的,反正噶礼也是花甲暮年。与其苦巴巴地去起复,还不如做个安乐老翁。她心里担忧地,仍是孙女地亲事。与李家曾订过亲的事,虽说传得不远,但是前些日子辅国公府哑巴儿子地事儿,却是闹得沸沸扬扬,众所周之了。静惠已经十七了,虽说年岁不算大,但是也不算小了。要是再找不到合适的,拖上两年,同年岁的男子都娶妻生子,静惠的亲事就越发没着落。她这个孙女,本就同父母缘薄,又是个出名儿的老实巴交的性子,要是嫁的不妥当,去受人家的欺负,还不若做个老姑娘,起码能自己说了算。静惠还不晓得祖母为了自己的缘故,又同大伯大娘拌嘴,她还在忙着针线,这回绣的却是个抱莲童子的肚兜前些日子跟着祖母去进香,她才听说初瑜又有了身孕的消息,便想着做套绣活过去道贺。噶礼与他妻子从觉罗氏屋子里出来后,脸上都不好看。噶礼虽说想训斥妻子两句,不该去打静惠额娘奁田的主意,但是想到她也是为了这个家,便叹了口气,没有应声。他妻子却是有些真急了,很是担忧地向噶礼道:“老爷,这可怎么办?三弟妹过身这些年,那些东西,如今还往哪里找去?老太太的脾气是说一不二的,要是真将三弟妹的娘家人扯进来,这挨官司的只怕就是我了要着落在我身上了!总要,总要想个法子才好……

第四百零三章偶见

转眼,到了三月十八,万寿节。曹寅虽属外臣,但是为表恭顺忠诚之心,一大早便来到清凉寺为康熙祈福。这次送来的布施却是丰厚,不单单是万寿节祈福用的,还有为了天佑还愿的。天佑折腾了几日,已经渐好,李氏因日夜在佛前祈祷,直道是佛祖保佑的缘故,收拾了一些体己银子,叫丈夫顺带着送来做香烛钱。慧空方丈听说曹寅到了,亲自出迎。两人是多年的至交好友,这几年来又经常在一块儿下棋、品茶、说禅。见慧空身边跟着一眉清目秀的年轻和尚,有些面生,曹笑着问道:“这是老和尚新收的弟子?”慧空摇摇头,道:“他是贫僧的师侄,法号智然,前些年在外游方挂单,所以曹施主未曾得见!”“法号智然?”曹寅沉吟着,想起一事来,仔细看了智然和尚一眼。只觉得他莫名看着有几分面善,使人不由生出亲近之心。曹寅没有多想,只当自己爱屋及乌的缘故,笑着说道:“虽是头一遭见面,却是早闻其名尔!要是老夫猜的不错,这位小师傅就是犬子少时那位方外好友吧?”慧空方丈笑着点点头,就见智然双手合十,对曹寅道:“小僧见过曹施主!”智然年纪同曹相仿,身上却带着几分出尘之气,倒像是有修为的老和尚似的。曹寅虽然没有见过他,但是当年他既是儿子的少年玩伴儿,那自然也使人仔细查了。襁褓之中被人遗弃在了清凉山前。自幼在寺里长大。少年聪慧,但是却大智若愚,人前不显。因天佑地病好了,曹寅地心情也好,想起儿子少年往事,实忍不住对智然道:“小师傅,后山麻雀何其无辜尔?”智然听了,仍是笑吟吟道:“佛法无边,禽羽有灵,为渡人往。功德无量!”说到最后,还不忘记加声佛号。口称:“阿弥陀佛!”这么个不俗的小和尚,使得曹寅忍不住笑出声来。道:“小和尚当真佛法通透,犬子得友如斯,实是他的福缘!”说话间,曹寅已经被迎进大殿。这一路上,慧空看着两人作答。并没有插话,只是神色中,带着几分慈悲。按照每年万寿节的惯例,曹寅洗手上香,在佛前祷告祈福。这一套繁杂的仪式下来,也用了大半个时辰。曹寅毕竟上了年岁,在佛前跪来拜去的。体力也有些不支。脑门儿上出了一层薄汗。曹寅上了最后一柱高香,叩首后想要起身。腿脚却是有些酸了,身子一列吧,几乎摔倒。智然站在他身后,原本是充当递香人,见其如此,忙上前一步搀扶住,口中说道:“曹施主当心!”曹寅借了小和尚的力起身,带着几分自嘲道:“实是老了,这身子骨已经不禁折腾了!”慧空见曹寅如此,笑着道:“生老病死,不过是红尘幻象,曹施主何必着相?还请到方丈室看茶,这却是刚得的雨前龙井!”曹寅笑着指了指慧空道:“老和尚点化别人行,自己却是不顿悟,老夫从没见过像老和尚这般又好茶又好棋的出家人!”慧空道:“曹施主眼花了,佛祖面前,这些个外物不过是虚幻罢了,当不得真。”曹寅晓得他嘴硬,没有跟他再辩,转过身对智然点点头,道:“谢过小师傅了!”智然见他身形稳当了,放下原本架在其手臂下的胳膊,道:“曹施主多礼了!”曹寅跟慧空去方丈室品茶不提,智然停在佛堂这边,对着那高高在上地佛像三稽首后,方出了大殿。这时,就听有小沙弥上前,道:“师叔,有位女施主原本想要进香,晓得因万寿节祈福山门关闭后,说要请师叔相见,如今在山门外等候!”“女施主?”智然有些纳罕,想起一人来,点了点头,往山门外来。山门外,停着一辆骡车,一个中年妇人抱着一个包裹,站在车前。那妇人四十来许,不着铅华,姿色犹存。将到近前,智然带着几分犹豫,开口问道:“莫非是邱施主?却是经年未见了!”来人算是智然的半个熟人,是经常来寺里地一位女施主,同智然的师傅也有所往来。只是有五、六年没见了,一时时间有些不敢相认。那妇人直直地看着智然,视线最后落在他头顶地戒疤上,眼圈已经红了,强笑着问道:“只晓得你去云游了,你是哪一年剃度的?不是说同你师傅云游去了么,这是今年才回来?”见她面带慈爱之色,智然的心中也生出亲近之意,也不嫌她嗦,回道:“小僧是康熙四十九年尊师命剃度的,随后跟着师傅外出云游。师傅去年腊月圆寂,小僧奉师傅遗命回到江宁!”那妇人点点头,含泪道:“实没想到,几年未见,你竟这般高了!”说到这里,带着几分踌躇,摸了摸手中的包袱道:“这里有我前几年给你裁制地僧衣,看着你如今的身量,却是不能穿得了!”智然无父无母,打小同师傅最亲近,因这女施主是师傅故友,不忍见她这般感触,却又不晓得怎生相劝。那妇人想来也察觉出自己的失态,用帕子试了泪,道:“智然师傅往后还要云游去么?”智然摇了摇头,道:“看方丈师伯之意,是要传小僧衣钵,往后小僧便不能再随意行事了!”见智然这般无悲无喜的模样。那妇人只觉得心痛难忍。强按捺住悲伤道:“你有没有想过还俗,娶亲生子,过寻常人的日子?你还年轻,许多事没经过,我记得你最爱吃鸡腿。在佛门里,有规矩束着,却是大不自在呢!”智然看着那妇人,轻声说道:“几年前,也有人这般劝过小僧,道是出家虽清净。红尘却有红尘的趣味,人活一世自在随心些好。不必用清规戒律拘了自己!”那妇人听他说这般话,不由地生出几分希望来。忙点点头,道:“那人劝得对呢,就是这些话。就算是心里有佛祖,却未必非要在寺里做和尚不可,还俗做个居士也行啊!”智然地眼中露出几分慈悲。道:“小僧谢过田施主好意,只是这几年云游,小僧也见了不少红尘俗事。人心浮躁,世情悲苦,还是红尘外自在。”那妇人还要再劝,智然地心中却渐渐有丝了悟,垂了眼睑道:“小僧主意已定。还请田施主无需再劝。……冥冥中自有天意。既是小僧襁褓之中被送到寺前,也是与佛法有缘不是么?”那妇人听了。晓得无法再劝,伸手指了指山脚下地村落,带着几分哽咽说道:“我……我已在这里买田置地,打算终老此间,往后……往后少不得多有叨扰小师傅之时……”诣皇太后宫行礼,停止朝贺筵宴,随后遣官祭福陵、昭陵、暂安奉殿、孝陵、仁孝皇后、孝昭皇后、孝懿皇后陵,同时遣官祭真武、东岳、城隍之神。同去年的千叟盛宴地热闹比起来,今年的万寿节越发显得冷清。曹倒也清闲,因没有皇帝出行的仪式,太仆寺这边的官员也不用时时候着。他寻思着往衙门转一圈,就早点回府去。虽然不能进二门,但是一家人,在一个府里守着也好些。他还寻思着是不是买些个好吃的什么给初瑜与孩子们,又怕外头混走,染了不洁净的东西。还未出东华门呢,他便被十六阿哥的内侍赵丰给追上,就听赵丰气喘吁吁地道:“曹爷您可慢点儿走,奴婢追您一路了!”曹止了步,见他汗津津地也有几分不忍,道:“刚才百官行礼毕,十六爷不是跟着其他皇子阿哥往皇太后宫里去了么?这是他使你来寻我地?”赵丰躬身回道:“我们爷打老佛爷宫里转了一遭儿,便出来了,就开始寻曹爷,在乾清宫前没找到曹爷,寻思着曹爷可能要出宫,便使奴婢往这边寻来!”曹见十六阿哥这般巴巴地寻自己,晓得是有事儿,道:“你们爷呢,现下在哪儿?”赵丰笑着道:“爷往阿哥所去了,让奴婢请曹爷往那边儿去呢,说是要让曹爷见见小阿哥!”曹都能想象得出来十六阿哥那得意臭屁的模样,笑着跟赵丰往阿哥所去了。十七阿哥也在这边,还穿着皇子礼服,没有脱,正在那里嘀嘀咕咕地同十六阿哥说话。见曹来了,十六阿哥笑着招呼他过去坐下,道:“方才人多,说话不便,我就没寻你,换地地事儿差不离儿了,还要你最后拿个主意才好!”曹笑着同十七阿哥见过,随后才坐了,道:“这敢情好,已经是春耕了,现下定了,倒是能多一季粮食!”十七阿哥听了曹的话,笑着摇摇头道:“原当你不是俗人,这满嘴市侩起来,倒像个土财主似地!”虽说只在皇太后宫前走了一个过场,但是曹却是大清早便在太和门外跟着百官等了,也有些乏,便往椅背里靠了靠,道:“我倒宁愿自己个儿是个乡下土财主,混吃等死,没心没肺那种,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岂不是也自在逍遥!”十七阿哥点点头,不由面生向往之色,道:“听孚若这么一说,我倒也是惦记这土财主的日子了!要是有辆结实的马车,能游山玩水,增长见识去,那日子过得倒是合心合意!”十六阿哥见他们两个老气横秋的模样,不禁瞪了一眼,道:“瞧你们那丁点儿出息,要是使人听到了,还以为是两个土埋半截的老头子呢!乡下有什么好,我要是熬,就要熬成京城里地土财主,谁也别招我,我也不招人那种。提笼架鸟,养几个戏班子,教儿子闺女点数术,那日子想来也是美得不行不行的!”话说完,十六阿哥自己个儿也笑了。三人都是这慵懒自在的性子,任是谁听了,怕都要道一句“胸无大志”。十六阿哥这几处庄子,有的在大兴,有的在房山,有镇国公府上的,有贝子府上的。一共有三家,因曹之前提了要换两个庄子,所以十六阿哥让他自己个儿定两家。房山曹不熟,大兴地西瓜却是后世闻名地,他心里第一个中意的就是这块。要是真弄个西瓜园或者香瓜园,那夏天也多了解暑地吃食。另外两处庄子都是房山,一个庄子地多些,一个庄子地少,但是宅子大,带了别院的。那两处庄子的主人都同十六阿哥关系不错,所以他也不好帮谁说话,便让曹自己定。曹本来就要为了增加些收益,多一处少一处倒是没太大意见,便道是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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