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走!”那身上的绝然之气,那持剑而站的霸气之姿,都像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样子。
从没有这样一刻,觉得这个男人真的是顶天而立,那样高大,那样霸气,那样让人忍不住移开眼睛。
周亮背着楚无极走了,杜虎跟在后,韩冷拽着慕容悠朝前走,可怎么使力都拽不动。冷风吹的她发丝满脸,全身上下都狼狈的惨不忍睹,只有那双眼睛那么专注,含泪的紧紧盯着那个坚毅冷然的男子,似有千言万语。
千军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他颀长的身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冷然的脸上没有一丝惧色,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命令,口气坚定的说,
“走!”
她终于含泪一步步渐渐远离,远远的看见他矫健的身影在人群中奋战。
他一直是高大的,威武的,冷酷的,也是男人中最具有男人味的,可是今天,她才知道他有多伟大。虽然她从来没说,但是在她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骄傲,她长的漂亮,他除了会打仗什么都没有。也许当时愿意嫁给他,会喜欢上他,不过是因为她心中想,这个男人会对她死心塌地,会爱她一辈子。
她不喜欢上演未曾谋面的母亲那样的悲剧,不希望嫁给一个像父亲那样风流多情的人,所以她选择了叶倾城。
可是一路走来,叶倾城容忍,包容,付出,总是一次次让她感动。以前,她总天真的觉得,人开心了应该大笑,难过了应该放声大哭,可是这一次,她紧紧的咬住唇,没让自己流一滴泪。
她多希望,自己能有飞天的本事,然后可以救回他啊。
也许,人们总是忘记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东西。
鹿回头的那个崖顶,她好像是为爱情跳的,她看到自己所幻想的场景,觉得这一切不应该结束,在难过感伤中,行动没有受思想的支配跳下去了。
可是这一次,她忽然绝然的推开韩冷,奋不顾身的朝转跑,不顾身后的大声呼喊。
如果真的不能避免,如果真的要死,她选择与他死在一起。
每一步奔跑,都让她变的更坚定勇敢,每一步奔跑,都带着幸福的泪水。
总是以为,那个时候是爱,那个时候是清醒,可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清清楚楚的感觉到,那些统统都不是爱,这才是爱。
真的爱。
明明离死亡越来越近了,可是她却感觉自己是前所未有的幸福。
当她跑到战场边缘时,亲眼看到那只戟刺进叶倾城的前胸,刺穿了他的身体,凄厉的大喊了声,
“不!”
那声音似惊天动地,凄绝的勾走了所有人的魂,竟没有一个齐国的兵阻止这个含泪奔跑过来的女人。
她终于在他倒下时,扶住了他的身体。
眼前一片昏眩,天好蓝,好宽,好大,身体已感觉不到疼痛,却因为看到她的脸,露出有些幸福的笑容。
闭上眼前,可以看见她,真好。
她含泪哽咽问,
“为什么?”为什么明知道她的行为她的心思,还跑那么远的来找她?为什么明明知道危险,还是艰决的冲了上来?为什么明知道一个人抵不过那么多人必死,还那样绝然又坚定的挡在他们面前?
为什么,为什么!她根本不值得他的厚爱。
根本不值得。
他艰难的伸出手,好久,才颤抖的摸上她的脸,似是怕她难过,似是想证明自己没事,他笑着,努力让手不那么颤,轻轻抚了抚她的面庞说,
“因为我们是夫妻啊,我只是想告诉你、、、、、、、就算你真的喜欢他,也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她听了,眼泪掉的更厉害了,呜咽的骂,
“大傻瓜,你这个世上最呆的大傻瓜!”
她真是个好糟糕的人,表哥被她害成那样,叶倾城被她害成这样,她害了一个个深情爱着她的男人。
他轻哄说,
“别哭!我无论怎么样都不会难过。可是,只要看到你难过,我就会忍不住的难过!”
我永远不想看见你哭、、、、、、、、、但闭上眼,却再也无力说出这句话!
他突然松垂下的去手,吓的惊慌的摇头他的身体大喊,
“叶倾城,醒过来,不准闭眼,你个混蛋,你答应过我不比你先死的,你答应过我!你答应过我!”她趴在他身上失声痛哭。
那时候她因为爹的事好难过,每晚睡不着,那天有些生气的说,
“为什么要让我送别人走啊,为什么不是别人送我走啊!”她只要一想到爹离开的样子,眼泪就往下掉。
他却笑着说,
“傻瓜,你还年轻啊,爹老了!”
她愤愤不平的瞪了他一眼,忽然拽起他胸前的衣服霸道说,
“那你以后不准比我先死,不准让我送你走,一定是你送我走!”
他笑的宠溺的说,
“好!”
那个“好”字还在耳边,那样低沉温柔!
她忘了告诉他,他有这世上最好的嗓音,温温柔柔,却又不失那种阳刚的味道。
她忘了告诉他,忘了告诉他了。
醒来,好不好?醒来。
那渀佛是一场恶梦的洗礼,从此以后再也不想经历,而她唯一庆幸的,便是他活了下来。在她绝望的天地都黑暗时,楚无极的百兵精兵暗卫及时赶到,因为没伤到要处,所以叶倾中险逃一劫,只不过要躺在床上一个月至少不能动。
只要他活着,无论怎么样都没关系。
从那场混乱的战争回来后,他已经昏睡了三天。楚无极也平安回了皇宫,有更好的照顾。韩冷重整出发,震住了齐国的虎视眈眈。
每一天,慕容悠坐在床前细细望着他,心思就百转千回。她已不想说,她有多么幸运,只是等他睁开眼,然后她会用余下的一生去证明,他们将会过的多么幸福。
大夫说他失血过多,可能会醒的很晚。这天她正坐在床前,又听到宫里派来人说,楚无极不肯吃药什么的。
她想想也无奈,他受伤了,她已经很多天没去见他了。看叶倾城也没醒的样子,便想着先去宫里看看。
等她回来已是两天后的事,正巧在屋外听到周亮骂叶倾城的声音。大抵是骂叶倾城笨,世界上的女人多的事,何必为了一个女人一次次的去死!还说她根本是那种不懂感恩的女人。又说叶倾城除了脸上有一条疤,并不比这世上的任何一个男人差。
慕容悠听了原本还很生气,觉得周亮这人居然背地里说她坏话,可是听着听着,却突然苦涩失落起来,因为周亮说的都对,她这种女人的确配不上叶倾城。
于是她没有推门进去,只是在另一个房间细细思索。
如今的她,真的缺少勇气。但是想到种种,想到叶倾城流着血倒在她面前的样子,想着他闭眼前说的那些话,慕容悠心中又鼓起勇气。如果他说分开,或者再纳一个女人进门,她不会怪他,但是,无论怎么样,她想把话说清楚,就是死也要死的明白,她不想两个人之间有任何的误会。
接着,她推开了房门,叶倾城正靠在床边的枕头上发呆,看到她来,动了一下脖子,似要起身,她赶紧快步跑过去,焦急的按住他说,
“你不要动,大夫说你要躺着一个月不能动!”因为担心,她的表情很严厉,因为急切,她的声音很硬很急。
明明看起来就很凶的样子,叶倾城却动了动脖子,眼里闪着孩子样的欣喜说,
“你来了!”
看他这么好,这么温柔的样子,慕容悠忍不住心里一疼,差点哭了出来。
她握着他的大手坐下,低着头好一会儿,才低声说,
“其实我很早就想对你说了,但是没有机会。听到楚到与齐国打仗时,我就整日心神不安,但我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我觉得楚无极那么好,像我这么平凡的女子会喜欢上他一点儿也不意外、、、、、、、就在我想着怎么开口时,看到你和小静相拥的样子,就什么也不想说了。”她望着他带笑的眼眸急切的解释说,
“我知道他没对她存那种心思,但是她望向里的眼神全是仰慕,我就是忍不住的多想了、、、、、、”她说着懊恼的脸色微红。
他握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嗓子睡多了刚醒吧,有些磁性低沉的笑说,
“终于看到一次你为我吃醋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的心思,但小静的事拖了好久,那时候我打算陪她回去见了她奶奶,就带你一起来楚国的,没想到,你先走了!”
她心里一惊,有些震惊的看向他。
好久,她才说,
“那天洞里的时,我想解释的,一路上我都想解释的,可是你脸色紧崩着,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心里暗叹,他们竟然这样错过了,还好最后遇上了,还好她今天鼓起勇气决定把话讲的明白。
他笑着很有耐心的说,
“那时候情况紧急,又有生命危险,没有机会细听。现在我都准备好了,你慢慢说吧,我听着!”
他的笑,那样明亮那样温暖。
她一直在蹦跳,而他一直在原地等着她。
她以为他会骂她,或者斥她两句,没想到他只是笑着说,“现在我都准备好了,你慢慢说吧!”
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道从哪句开始,于是,她含泪的吻住他的唇,哽咽的说,
“我爱你,永远爱你!”
他一个激动,倾身分吻住他。
她闭上眼陶醉在幸福的海洋里。突然间电光火石的刹那想起什么,猛然推开他,看到他流血染透白纱布的伤口,果然急的大惊失色。
她忙着去找大夫,他却笑的高兴的说,
“看你急的样子真好玩!”嘴角的笑遮挡不住,原来被一个人关心是这样幸福。
慕容悠急急瞪了他一眼,本想骂他的,不管他的,但实在担心他的伤口,又忙着去找大夫。
这样躺了一个多月,用最好的东西调理,两个月时,终于可以下床走路,除了瘦弱些,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
这天阳光很好,她正扶着他在院子里散步,看着他瘦弱的身形,嘴里叨咕的说,
“天天给你做最好吃的东西,也都躺在床上没动,别人都是越养成越胖,怎么你倒显瘦了!”
他笑着不语,其实他都好全了,可她依然不放心的这样在走路时扶着他。
阳光,花香,清风,很自然很惬意的感觉。他想到什么的说,
“好久没见平安了,很想他!”
慕容悠点点头说,
“无极那一次伤的也很深,心里恨的很,说有生之年一定把齐国灭掉。这阵子突然爱上了养鸟,政事不顾,全都琐事着平安去做!”
叶倾城有些讶异的笑问,
“平安那么小,看得懂折子吗?”
慕容悠无奈叹说,
“唉,那些折子全是千篇一律的,照无极的话说,一看就想打瞌睡,再说平安从小就是在无极的腿上长大的,那些折子,他玩烂了都不知道多少,所以,对他也没什么难的!”
渀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慕容悠有些紧张的抬头偷看叶倾城的表情,发现他脸上仍是淡淡的笑意,这才放心下来。
“要不过两天我去把平安接出来吧!”她提议。
他笑说,
“也好,我身体好全了,也该回大夏了!”
楚无极知道他们夫妇俩要来宫中,大摆宴席。
席中宾客尽欢。因为被叶倾城救了一命,楚无极对叶倾城心生感激,也彻底对慕容悠放下了。席上有些开玩笑的说,
“悠儿,要不你在考虑下我呗,我楚无极以楚国的江山为聘娶你为妻好不好?只要一天也行!”
慕容悠端着杯子,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有些窘迫的看着他。
周亮顿时气的站起身,一副要杀人的表情,叶倾城却淡定的按住他,接过慕容悠手中的杯子,淡笑着说,
“那在下就代蘀悠儿谢谢楚皇的厚爱了!”
楚无极征愣了下,长叹一声,昂头有些凄苦的吞下那杯酒,眼神恍惚的说,
“终是醉了!”
其实韩冷已经布好了所有的局,大可以让他们有去无回。这世上为女人而强抢出手的皇帝大有人在,最终,他却是放弃了。
真正喜欢一个人,应该是看她过的好,自己就过的好吧。
送他们离殿时,平安一直站在楚无极身侧,慕容悠喊他,他却许久都低着头不过来,好长时候,才抬头望了望叶倾城,有些愧疚的说,
“爹,娘,我不想离开父皇,我想留在这里陪父皇。平安长大了,可以自己选择吗?”
叶倾城好像一点儿也不意外,点头说笑着说好,拉着慕容悠向外走。韩冷这时却对着慕容悠耳边邪恶一笑,低声说了一句,
“女人,你的身材还真是我见过所有女人中的极品,又白又嫩的!”
慕容悠气的气血上涌,一个冲动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整个大殿之上都回荡着那清脆的巴掌声。
所有人都觉得奇怪,只是韩冷坏坏笑着,意味不明的盯着她。
慕容悠这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拉着叶倾城急忙朝外走。
等人都走完了,先前那个眼中一片醉意朦胧的男人,这会儿却蹲下身,眼睛清明的望着面前的孩子问,
“平安,告诉父皇,为什么要留下来?”
平安看了他一会儿,好久才小声说,
“因为娘有爹陪着,爹也有娘陪着,只有父皇没人陪,所以平安想陪着父皇!”
楚无极终于抱着他低哭了起来。感激的说,
“谢谢你,谢谢你!”
他心中总算还有一抹温暖,还有一丝牵挂。
于是,他还是感谢,那个阳光温暖的日子,遇上她。
虽然她带给他悲伤,失落,痛苦,绝望、、、、、、、、但她同样也带给他这世上最美好的感觉,那就是幸福。
人应该知足常乐的。
慕容悠一行人刚回到大夏,便见洛恒跳脚的找上门。原来两人耗了那么多年,还没有个结果。洛恒说,以前丑奴用担心慕容悠的安危来当借口,现在慕容悠都回来了,也她还是拒绝嫁给他。堂堂皇帝亲自提大礼上门,只为了求慕容悠去当说客。
慕容悠第一次听说洛恒与丑奴姐姐的事,先是震惊,怎么也想象不到,当年天差地别的两人会擦出火花。
看到洛恒急的跳脚的样子,难得见稳重的他这样束手无策,不禁暗自好笑。
好人应该有好报。也许从外表看,丑奴姐姐的确与洛恒不配,但是,她却想看到自己所喜欢的人幸福。
于是在洛恒的安排下,她怀丑奴相见了。
几年不见,两人见面就是紧紧拥抱,想起当年就唏嘘不已,却暗自庆幸她们当时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互相结拜了。
虽然明明脸上还是有疤,慕容悠却看得出来,丑奴姐姐比当年漂亮多了,那是一种自信的神采。想到表哥退位,他们家道落寞,父亲因愧对不肯接受叶倾城的帮助,若不是丑奴姐姐聪明,软硬兼施,也许她家里真挺不过那种难关。
小时候,总觉得什么事都是理所当然的。年长了,却越来越发现,亲人的好,朋友的好,于是,也越发珍惜。
对丑奴,她是深深的感激。
说了许多,最后才绕到正题。
说到洛恒时,慕容悠发现丑奴姐姐的脸娇羞了一下。她想,丑奴姐姐也是喜欢着洛恒的,只不过从前经历的那些痛楚,让她过于理智。
慕容悠苦苦劝说,可丑奴仍然固执的说,
“你不懂,你不是我,你根本不会明白,那种被枕边人捂住嘴,呼不过来气,然后生生被活埋的感觉。我,再也不想经历了!”
慕容悠有些气愤又激动的说,
“你那么聪明,难道你要因为曾经一个男人的伤害,而拒绝一辈子的幸福吗?”
丑奴脸色哀戚的不说话,流着泪摇着头说,
“我不想,我不想,可是越聪明的人,越无法欺骗自己说服自己!一辈子的幸福,那是种奢望。我只想活在当下,每一天开心就好了,何必管将来!”
慕容悠看她哭了,身体也突然泄气的一软。痛有多深,才会有多刻骨。有时候,我们最无能为力的是自己。
她定了定心神,最后劝说,
“小时候我一直很调皮,想要当个男孩子,因为觉得当女人好命苦。为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不可以?为什么男人可以旧人换新人,左拥右抱,而女人只能背地落泪?为什么男人在外面风流,女人却只能无止境的在屋里等?为什么贤惠能干的女人,却要遭到丈夫的拳打脚踢?我真的觉得女人很命苦。可是,我慢慢长大,慢慢明白,我想要大声告诉全世界的女子,我们要相信的不是男人,我们应该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可以抓住一个男人的心,相信自己可以更勇敢,相信自己会更幸福,就算最终不会幸福,我们也要相信坚强的自己能渡过一切难关!”
“姐,最糟糕的事都发生了,你都挺过来了,难道洛恒哥会比那个男人更坏吗?你是这样更洛恒哥的吗?”
丑奴似被慕容悠的话打动了,她定在那里呆愣了好一会儿,哽咽说,
“不是的,不是的,他是我所见过的最好的男人,每一天,我都在为此生能遇到他而感到幸运。我甚至觉得,之前遇到的那些苦都不算什么,因为我遇到了他啊。如果没有我的死,怎么会有他的雨中相救。每一个黑夜,我都鼓起勇气,想冲到他身边,想紧紧的抱住他,想不浪费一丁点儿时间的只要和他在一起。可是,当我睁开眼后,看到镜子中的自己,脑海中浮现那些过往,就会觉得自己很丑,连自己都厌恶的丑,别人怎么会喜欢?这么悲观的我,不能带给人快乐,又有什么值得人喜欢?我好怕,好怕这所有的幸福都是镜中月水中花,所以,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一点儿都不想改变,我只是没有勇气、、、、?p》
116俅问去!。縫》
慕容悠似乎有些理解了。患得患失,几乎是所有女人的通病。越是太幸福,越是觉得不真实。当白天幸福有多深,晚上的痛苦就有多深。
而人生似乎只有一个定时
破线第26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