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人家不能打滚吗?”奈可终于掉过头睁圆了眼说道,柔软的黑发乱成了一团,显得异常可爱。她说着说着还视线下移,目光忍不住停留在余泽漂亮的腹肌上。
过了几秒,奈可像是终于意识到什么,两只小胖手快速捂住了眼睛,但余泽发现她手指间留出的缝隙也未免太大了些。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微妙地有种被这小女孩调戏的错觉。
余泽抽抽嘴角走了过去,手指大力地按下了自己床边的按钮,顿时一道隔音隔视线的黑色光幕凭空浮现,阻断了奈可的目光。
余泽迅速套上了干净的军服。还好,起码这屋子里有三道光幕可以隔绝他们三个人。而他的床恰好靠着城堡那的窗户,不但能感受到晚风的绵延,夜里还能随时溜号。
今晚可是最后的清闲时光了,明天正式训练时那个凯撒不知道又要怎么折腾人。余泽这样想着,干脆懒得躺回床上,也懒得管不知哪里去了的亚伯,直接一个跃身倚在古堡的窗边,盯着那漆黑夜空和浩瀚繁星。
微凉的空气刺激着他酸痛的身体,恍惚间余泽就这么昏昏沉沉地闭上了双眼。身体过度的疲惫给他送来了一场难得的酣眠,这一睡便是五个小时。
“唔……”沉浸在睡眠中的余泽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他骤然睁开了眼,一个模糊的黑影充斥着他模糊的视线。余泽反射性地抬起长腿就要踢过去,但男人仿佛早有预料,反过来狠狠地摁住了他,而对方高大的身形也趁机挤入了窗口,和他暧昧得贴在一起。
这距离近到,余泽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炽热过头的体温和那独一无二的猩红瞳孔。
“凯撒?”余泽认出了来人,他闭了闭眼再度睁开,神智终于恢复清明。
“嘘……”凯撒带着薄茧的食指抵在余泽的唇上,他稍一低头就能吻上对方冰凉的薄唇,但男人最终只是隔着几毫米喷洒出热气来。
明明是逾越的举止,硬生生营造出一种巧合的假象。
这家伙的撩人技能是点满了吧?余泽脑子里划过这个念头,殊不知凯撒和他想的一模一样。
这小子的撩人技能是点满了吧?凯撒一开始不过是想从窗口跃入这个房间,然而他刚碰到窗口就触到了余泽微凉的身体,忍不住凑近对方沉睡的面容。
再大的窗口挤入两人也会显得狭小,凯撒感受到肌肤相贴的温度时,差点喟叹出声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觉得这个教官做得值!
“教官深夜到访,有什么事吗?”余泽实在受不了这种过于亲密的距离,忍不住想要挪动离开,他刚一动弹就听到身上的男人低低地“嘶”了一声。
“啧。给老子别动!”
男人沉声警告道,余泽却恍若未闻,他发现对待这个暴虐教官的最好方法就是——适当无视他。
“老子都说了别动!”凯撒咬着牙再次说道,他拽着余泽衣领的手终于暴出了青筋。两人贴得这么紧,这小子还一本正经地磨蹭着,这他妈到底是谁折磨谁?
余泽回过头见到凯撒那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的双眼,渐渐地感受到对方军裤下异常的热度,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身上趴着的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或者说是个禁欲已久的男人,这家伙饥渴到不过是衣料的磨蹭就有了感觉?
也对。就凯撒这烂脾气和将众生当作蝼蚁的态度,到哪里去找情人?
余泽一点都没有自觉,他想到这点还难得乖巧了起来,任由对方拎着他的衣领跃回了顶层。
凯撒盯着余泽那面无表情的脸,从对方隐含同情的眼神中慢慢猜到了什么,他顿时要气笑了!
想要当他凯撒情人的,不管哪个世界都能挤满一个星球好吗?!
“再露出这种表情,老子就上了你。”凯撒哑声威吓着,得到的却是余泽愈发沉默地回应。他怎么觉得这小子现在是在向他表达一种更加内敛的同情?一向战无敌手的凯撒,终于知道到了什么叫做挫败感!
该死的!这小子打不得骂不得,自己碍于身份现在还上不得!
“老子带你过来是看在‘幽灵’的面子上,今天开始我帮你加训。”凯撒一边说着一边扯开了领带,他习惯性地将衬衫的袖管撸了上去。
他决定先无视身后的余泽,把一腔怒气发泄在对战机器人身上再说。
余泽这才得空开始打量起神秘的顶层来。格外宽敞的空间诉说着,这一层楼完完全全被打通了!
最角落处摆放着一张漆黑的大床,床边上便是透明磨砂的浴室。而其余地方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战斗仪器,甚至连枪靶都不缺。四面墙上更是嵌满了枪械零件和一排排荣誉徽章。
与其说这是谁的卧室,不如说是一个小型的训练场。
“嘭嘭嘭!”
余泽听到爆破的声音,顿时收回了打量的目光,深蓝色的眸子重新回到了凯撒身上。而最先映入眼中的是那一片金属残骸。对练用的机器人仪器早已冒着蓝色的火花,从合金的凹陷程度可以看出这个男人究竟用了多大的力度。
简直是个人形兵器!余泽向来崇拜强者,此时他才清晰的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最强者并非浪得虚名。
凯撒发泄完后阴鸷的神情终于褪去了几分,他呼了口气勉强冷静了下来。算了,他认命了,每次遇到余泽自己注定会燥热不安,无论是化身还是真身,根本无一例外。
“‘幽灵’是通过体感系统操控的,最大的优点是爆发力和隐蔽性。”
“这就意味着你不仅要学会近身搏斗,更要学会用枪。”
“先来学枪。”凯撒简单地解释了两句,他硬质的黑发上还盖着灰色的擦汗毛巾,就在男人扯下毛巾的瞬间,他的瞳孔顿时一缩。
那头的余泽站在布满零件的墙边,他的手里是一把刚刚组装好的狙击枪,而枪口——正对着凯撒的心脏。
“啊,是这样吗?”
凯撒听到少年用清冷的声音这般问道,深蓝色的眸子里充斥着致命的吸引力。
凯撒觉得自己身体才消散下去的热度,突然更加汹涌地爆发了!
啊……他真他妈要疯了!
第36章机甲王牌兵(七)
“别拿枪对着老子。”
凯撒面上闪过几丝挣扎,终究是选择闭上了眼。一向游刃有余掌控全局的他,第一次被一个活得不到他零头的家伙逼得不知所措。
懵懂无知地用武器去撩拨一个亡命之徒,这小子当真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吗?
“什么后果?”那头的余泽挑起眉梢询问道,凯撒对上对方那故作茫然的深蓝色瞳孔后才意识到,他刚才竟然将后半句话说出了口。
啊……又装傻在试探啊。
“你问我后果?”凯撒原本准备像往常一样忍忍就过去,看到余泽的表情后竟改了主意。他心里明明躁动到了极致,却绷着一副阴沉的表情。
站得极远的余泽只听见了男人胸膛间溢出的闷笑声。
“你想知道老子就告诉你。”男人醇厚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许暗哑,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近了站得笔直的余泽。
“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结果。”
“要么是以命博命,要么是……”
“抵死缠绵。”凯撒将最后四个字淹没在唇间。他抬起左手按住了抵着他心脏的枪口,那麦色的大手仿佛带着扭断一切的威势。
男人全然不顾危险,就这么俯下高大的身躯轻轻地舔舐着余泽戴着耳钉的左耳,那湿润的舌头顺着轮廓极尽挑逗厮磨。白日里就起了的妄念终于挣脱了牢笼,凯撒隐隐地还能感受到少年血色的芳香。
他受够被这小子撩拨了。
教官也好,神祇也罢,平日里游戏的心情早就不知道跑到哪个角落去了。凯撒只觉得余泽故作无知的话语和暗藏讥讽的眼神凑在一起,实在逼得他发疯!这小子的心难不成是铁做的吗?
余泽薄唇轻微动了一下,冷静自持的眸子里忍不住闪过了片刻的恍惚。他有些搞不懂现在的局势,那个蔑视众人的凯撒为什么突然就失控了,是因为刚才窗台上欲火未消吗?
凯撒趁着余泽失神之际,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对方身体上游移,从里到外散发着着迷之色。而当余泽紧握枪柄的手因为躁动而晃动时,他觉得自己压在枪口上的左手也忍不住随之颤抖起来,凯撒的脸上开始露出独属乌诺的阴鹫狷狂。
他想要他,他要将他吞吃入腹。
早已分不清是谁挪走了这引发一切的无辜枪械,没有人问津它掉落在地上发出了多大的声响。凯撒只是强硬地亲吻着余泽,他裹挟着对方抗拒的唇舌,用对方甜腻的舌尖来抑制着内心咆哮的疯狂。
求而不得这种事,一次两次可以,多了的话纵是神明也会犹疑不安。
他会忐忑会猜忌,去反思那最终被困在名为“爱情”牢笼中的家伙究竟是谁?会是余泽?还会是他?
现在看来,是他自己。他以为自己高高在上操纵着这场游戏的走向,可实际上打从一开始他就败了。因为他甚至抵抗不了这小子的一个动作,乃至一个眼神。
停下。凯撒眯起眼清清楚楚看明白了余泽瞳孔里的警告意味,对方虽然身体热情,但脸上清明的神色就像是一盆冰水一般浇醒了他的意乱情迷,无法抑制的暴虐终于染上了凯撒的瞳孔。
他妈的自己为什么要一直忍下去呢?就这样折断他的四肢,将他囚禁在他的神殿里不好吗?一瞬间的邪恶念头让凯撒几近着魔,火热过头的身体诚实反应着他对眼前之人的渴望。
凯撒早就知道,他对余泽已经不是所谓感兴趣可以概括的了。
只是感兴趣能让他硬到这种程度吗?只是感兴趣能让他体会到远超厮杀的快感吗?
凯撒握着余泽肩膀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吱嘎作响,他终于沉着脸后退两步放肆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余泽这家伙不管披着什么表皮,内心都冷得一塌糊涂!可如果自己现在告诉他,他是凌驾诸神之上的神明,他能随手帮他杀光那漫天神棍,这小子会动容吗?会恼怒吗?
还是他愿意为了自己的世界选择顺从他,匍匐在他的身下?
只要他愿意。只要他愿意,自己什么都能做到。
这般想着,凯撒试探性地稍微散发了一丝神力,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想动用“谎言之神”的能力。
谎言之神,弄假成真。再虚妄之事只要诉诸于口,便能成为现实。
凯撒看似漫不经心地捕捉着余泽的神情,瞳孔中却侵略气息十足。他的舌头划过薄唇,只因余泽苍白的面容上染上了几丝撩人的醉意。
余泽深蓝色的瞳孔里存有怀疑存有试探,唯独没有半分动容。
凯撒见状指尖一顿,他垂下眼泄气地收敛了一身气势。且不说神明的能力能否影响另一个神明,那个让他神魂颠倒的余泽压根就不会想要倚靠他人吧?他真是魔怔了。
凯撒喉咙动了动,终究是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浴室,仿佛刚刚冲动的人不是他一样。
余泽留在原地静静注视着凯撒的背影,身体不自然地紧绷着,像是心有余悸。随着凯撒的走动,屋内死寂沉凝的氛围终于开始回暖,余泽却不会忽视他刚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男人残暴的杀意!毫无缘由的,又缠绵至极的!
真是个疯子!捉摸不透、矛盾至极。余泽狠狠擦拭着不知何时渗出血丝的唇角,心中的不安感愈发浓烈。对方让他来特训,真的是为了所谓帝国的胜利和荣耀?明面上他刚才根本反抗不了凯撒,然而男人发情后为什么又突然离去?
难不成这个男人……是性冷淡?
余泽不着边际地想到,然而浴室里隐约传来的暗哑声线却让他僵住了身体。
“唔……”从他的视角看不到凯撒的表情,也看不清凯撒的身体,那磨砂的墙足以阻挡一切,但男人成熟的闷哼声却顺着水流缓缓溢出。
下一秒不知道男人按了什么,连暧昧的声音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呼……”凯撒头颅顶着冰冷的墙壁随手按下了隔音的按钮,任由热水冲刷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冲刷着他精壮悍勇的身体。凯撒没有自虐般地去洗什么冷水澡,这般暴躁不安的心情,又岂是冷水能够抚慰的。
凯撒竭力保持着大脑的清醒,然而这般做的结果却是余泽的面容越发嚣张地徘徊在他的脑子里。对方的眼神,对方开开合合的薄唇反而更加刺激了他的神经。
“啧,该死的。”独属凯撒的喟叹声从他的咽喉中溢出,“该死的……”
“余泽……”
“余泽……”
沉默地站在原地的余泽不知道他的名字在那个男人嘴中被一遍遍重复,不知道“余泽”二字能被念得这般缱绻,但他大概能猜到凯撒在做什么。一个情动的男人发出那样的声音,不是白痴都能猜到他在自己解决。
就在余泽觉得尴尬想要暂且离开之时,他突然对上了一双骤然抬起的猩红色瞳孔,以及那个男人……仿佛要吞噬掉他血肉般的暗沉眼神。
余泽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失律了一瞬,不知是被刚才的声音蛊惑,还是被对方的危险而刺激的胆颤心惊。
“你真的觉得加训有意义吗?”余泽抿着唇移开了视线,这样做虽然避免直视对方赤裸的身体,但男人行走间带起的温热湿气却实在忽视不得。
有意义吗?有个屁意义。套着衣服的凯撒动作顿了顿,神色寡淡,到底是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有些东西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懂吧。我踏上机甲的那一刻,根本没有对准准星的时间。”
“所有的一切全凭虚无飘渺的直觉手感。”
“只有在死亡面前,才能自然而然领会一切。”余泽用言语说服着凯撒,他在开口的一瞬间就下了决定。他不想在和这个迷雾重重的危险男人呆下去,凯撒这条路姑且先行放弃吧。
“说的不错。”凯撒沙哑的声音透着情动的余韵,让听者忍不住骨髓都颤栗起来。
“但老子乐意。”若不是因为老子乐意看见你,这个世界根本不会有什么1号教官。恢复正常的凯撒回归冷峻的模样,锐利霸气的眉眼无声地散发着锋芒。
“明天集训的项目是高空打靶。”凯撒看着眉梢微微动了一下的余泽,下拉的嘴角慢慢勾起。
“你练是不练?”
你连题都透了,我能不练吗?余泽闻言不再反驳,他准备先熬过今夜再说,然而之后凯撒的举止并无半分逾矩。
余泽任由凯撒矫正着他野路子的姿势,在男人简介利落的授课中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多疑。也许刚才凯撒只是对枪太过敏感?毕竟每个人遇到危机时反应都不一样,发情激动什么的也不是太难理解。
就在余泽要说服自己时,凯撒淡淡的话语打醒了他,他并没有想多。
因为就在天色即将破晓的那一瞬,那个狂傲的男人从背后托住了他拿枪拿得疲惫的右手,过近的距离使男人坚硬的黑发微微刺痛了他的脸颊,乍一看去两人仿佛是在拥抱。
男人摩挲着他的手腕,微微用力扣下了最后的扳机。当枪声响起之时,凯撒低哑的嗓音席卷了余泽的大脑:“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哈?”余泽感受到对方喷洒在脖颈间的灼热气息,突然起了一种世界在逗他的错觉。问这种话的人,要么是八卦到极点,要么就是在求爱。而凯撒怎么看都不会是前者。
难不成他余泽有吸引变态体质?
“老子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凯撒贴着余泽的双手并没有放下,他不厌其烦地又重复了一遍。
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另一个女人选项被你吃了吗?余泽嗤笑着将吐槽压在心底,随口先应付了一句:“自然是最强的人。”
“是吗。我就是最强的。”
男人撩拨的嗓音徘徊在余泽耳畔,余泽忍不住掀起嘴角先行打断了自恋自傲的凯撒:“我所说的最强,不是指这个时代。”
“我指的可是过去,现在,未来,无数时空、无数位面、无数文明下孕育的最强者。而这样的人根本就不会存在。”余泽想用开玩笑的语气结束了这个微妙的话题,他说完后直接一个侧身脱离了男人的桎梏,透过窗口跃回了自己的屋里。
要是再不回去,等下集合的时候室友便要生疑了。他向来不会小觑任何人,尤其是那个资深间谍亚伯。
“呵。”许久之后,被留在余地的凯撒突然低低笑了一声,压抑深沉的尾音淹没在凉风之中。微暗的天空中不知何时投入了浅薄的熹光,映在了男人英挺的容颜上。
只听他说:“——那刚好。”
“你眼前的人,正是无数纪元的最强者啊。”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卡文,没撸到4000嘤嘤嘤。补个无责任小剧场好了。
集训后凯撒俯下身想要堵住余泽那喋喋不休的口,而余泽却率先退后了半步。
只听余泽说:“你刚才吃土了吧?”
“所以啊,别碰我。”
第37章机甲王牌兵(八)
余泽一个俯身就跃回自己的屋子里,身姿矫健地宛如黑豹。然而当他刚刚踏上那略微坚硬的床垫时,面上的玩笑之意便骤然收敛,上挑的薄唇也渐渐冷凝起来。
如果说刚刚面对凯撒的时候,余泽是闲适从容、游刃有余,那么如今……他俊美分明的五官上仿佛被轻轻蒙上了一层阴影,微眯的瞳孔里折射着晦暗不明的光芒。
他的身后明明是朝阳初升的热烈美妙,是光明和黑暗角逐到最后的胜利光辉,可这一刻,余泽觉得自己全身冷得发寒。
余泽闭上眼仰头倚靠在了坚硬的墙上,脑海里不自觉回忆着刚刚的场景。他从来都不傻,他也没那么迟钝,他当然感受到了刚才凯撒那一闪而过的神力。
那个男人,是个神明啊。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带着记忆的神明,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一个神明,但凯撒是神,毋庸置疑。
概率学真的是很不靠谱的玩意儿,撞上被诸神附身之人这种事他接二连三的碰见了。原来这世界上撇去那自以为是的巧合,撇去那自我安慰的念头后,留下的真相会是这般绝望无力。
多次被神明惦记上,荣幸吗?受宠若惊吗?余泽慢慢睁开了暗沉的眼,嘴角凉薄的弧度从未消散。
答案当然是,不。
那些无所顾忌的神明们才是各个世界真正的宠儿,他们不必向自己一样背负着什么执念去幻想着怎么帮原主逆袭,他们一开始就会降临到最优越的存在身上。余泽视若珍宝的光阴、争分夺秒地拼搏对诸神来说只是弹指一瞬的消遣。
是了,他们甚至可以在一个世界耗费百年千年,只为了磋磨时间。比如如今的凯撒,他可以用十年的光阴去走到荣耀顶端。而他余泽,只能用不到一年的时间竭力将自己的名字铭刻在宇宙的历史上。
这就是差别。真正的神明和半道出家的凡人的差别。
余泽眸光中募地闪过几丝阴鸷,他不自觉地摩挲着腰侧,却发现那里根本没有他所熟悉的匕首,这毕竟不是他熟悉的身体,不是他熟悉的世界。余泽甚至想,虽然之前提枪瞄准出于一场玩笑,但时间倒回去的话,他说不定真的会扣下扳机。
即使杀不了真正的神明,杀了他附着的身体,是否也能聊以解恨?
各种各样的斑驳念头充斥着余泽的大脑,终究化成了叹息般的沉吟。他其实知道,不找出神明的弱点、杀掉神明的本体,那么一切都是无用功,他这样做只会打草惊蛇让对方察觉到异状。
可是他到底是意气难平。他余泽曾经不过是个凡人,也会有不甘心的时候。
余泽想通的一瞬间,狠狠地摇了摇头,他自然而然的把对方仿佛示爱的话语抛到了脑后。那种绵软的玩意儿,大概也只是无聊神明的一时兴起而已。他余泽和诸神之间,有信仰、有拯救、有追逐、有争端,唯独没有既至高无上又毫无用处的“爱情”二字。
他们之间隔着的,可是一个世界、整片宇宙的仇恨深渊啊。
这是再浓烈的爱欲也填不平的沟壑。何况只是所谓的意乱情迷?
“唉?哥哥你看上去休息的不好呀~”余泽垂下眼撤去了床边黑色的光幕,刚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
小奈可正端着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牛奶,嘴唇边还围了圈白色的奶泡,而当她看到余泽面沉如水的神色和暗光浮动的深蓝色瞳孔时,那烂漫上挑的尾音情不自禁咽回了喉咙中。
奈可精致的脸上一瞬间划过了退缩的神情,那是对强者的忌惮。余泽身上的气势她曾经在浴血归来的上将边上感受过,那是几欲逼得人窒息的汹涌杀意以及暴露本性的微妙邪肆。她甚至可以说……连那个上将都没有这般令人胆寒!
如果将上将的气势比作炫目的太阳,眼前的余泽就像是缱绻的月光,无处不在而又如影随形。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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