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逆神作者:黎明尽头
第2节
“白修”这个名字在这一天狠狠刻在了众人的心上,无数人只因为这一眼而成了他的粉丝!
偶尔有抨击原主以前人品的言论立马被大片的赞美声给淹没,对于某些视觉系的人来说,颜即正义颜即王道。原主性情阴鸷乖张,一心都在乐容和唱歌上面,根本不在意天赐的外貌,所以才背负着一面倒的骂名。
余泽感觉到了自己的力量在缓慢增长,这说明信仰之力在狂飙。他没有停下来仔细查看而是直接去了片场。乌诺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要是耽搁了指不定又出幺蛾子。
“小子,过来。”余泽刚进片场,没走两步就被站在玻璃墙外的乌诺给叫住。男人手里倒握着透明的伏特加酒瓶,他的视线并没有对准余泽,而是投向了正在拍摄的墙内。
余泽扫了一眼四周,乐容就站在乌诺身后不远处,他正笑着欣赏厉英演戏。
余泽看了看乐容,又盯紧了厉英,慢慢低下头掩住自己眼中的嫉妒愤怒之色。这是原主的情感,处在沸腾爆炸的边缘的情感,毕竟求而不得这种事太过折磨人。
墙内模拟的是贫民窟的景象,坚硬破败的低楼像是落满了无数年的尘土,灰扑扑的毫无生机。这里并不如世人想的那样鼠蚁横行,因为就连鼠蚁在这里根本就生存不下去,那日复一日的污浊废气早已将此地浸染的寸草不生。
饰演主角叶凡的厉英穿着陈旧不合身的短袖长裤,他面色淡然容颜硬朗,沉默地坐在地上看着一群人在斗狠争夺,俨然一副地头蛇的架势。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场景让余泽倍感熟悉,毕竟他成神前就是从这里爬出来的,就这么带着妹妹从这里走到了整个宇宙的中心之地,走到那最繁盛辉煌的帝国国都。
“下一幕要演的是诺言和夏清去接回他。”乌诺指着墙内的叶凡对余泽说道,他沙哑的话语不复之前的轻佻热情,反而意外地简短有力。秦云说过,乌诺披上导演这层皮时被演员们戏称为“暴君”,现在看来真有几分摄人的气势。
余泽翻了翻手中的剧本,这幕剧情发生在诺言和夏清从军校回来的时候,诺言刚踏入宫殿就被父王下令去接回同父异母的兄长。他心中虽有戾气却还是选择顺从父王的命令,直接开着悬浮车降临贫民窟。
这是诺言、夏清和叶凡三人的初见,也是命运的开始。
原著中写到,很多年后叶凡的回忆这一幕时说:“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诺言。他从悬浮车上下来时,我甚至还起了‘哟,天神下凡?’的念头。当然,那小子开口后我就改变了主意,我更想将他摁在地上狠狠揍上几拳,堵住他那根淬满毒液的舌头!”
余泽仔细思考着纸张上短短的内容,总而言之就是要演出震撼而矜贵的效果吧?前期诺言的形象其实并不招人喜欢,该怎么演呢?
“卡!下一幕准备,你……”乌诺的声音打破了余泽的沉思,那个男人终于从片场收回注意力转而打量着他,下一秒乌诺就放肆地吹了个口哨。
“看着不错,挺像那么回事的。”乌诺本来想揽住余泽的肩逗弄对方表示亲近,而当他看清了余泽身穿军装的模样时却反而后退了两步,硬生生将故意的暧昧举止换成了言语上的调戏。
乌诺目送余泽着进入墙内,随后狠狠地灌了口酒,然而纵使喝了再多的酒,他的薄唇还是干涩得过分。
乌诺觉得自己现在的感觉不太妙,他发现自己干渴的并不是喉咙,而更像是虚无缥缈的灵魂。刚刚见到余泽,一向淡定的心脏竟然躁动的厉害,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超脱控制地被唤醒了。那种这小子是为他量身打造的感觉越发明显,难不成他们还能上辈子有缘不成?
不过从这小子的模样性格来看,他们如果有缘一定就是孽缘。乌诺随手擦去唇角的酒液,又恢复成了平日的模样。
诺言的悬浮车悬停在空中,他淡淡地回头看了眼对高空有些恐惧的夏清,随后张扬地勾起唇角从高空一跃而下。他挺拔的身体微微屈起,那白皙的手指轻按着军帽,散乱的黑发和背后的微光模糊了他的容颜。
这和剧本不一样!乐容抿着唇站在车门前,垂下的眼中闪过错愕的神色。剧本上应该是他们将悬浮车停到地面后直接走出来的。乐容的目光追逐着不断下坠的余泽,这才几天而已,那个暴躁狂傲的男人竟变得连他都有些看不懂了。
乐容吸了口气,装出瑟缩的模样也跟着跳了下去。反正每个人都配了浮空装置,十分安全,他还能借此表现出自己懦弱表象下的些许勇敢因子,稍微扭转一下这个角色的形象。
“砰!”诺言半蹲着落地,摆动的军袍在风暴下恣意而张扬,而带起的灰尘溅了叶凡和夏清一身。
“呸呸呸!”叶凡反应极快地抹了把脸,他眯着眼仔细打量着贵气十足的诺言,像是在暗暗估量猎物的价值。
虽然他早就被君王派人告知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却还是习惯性地以贫民眼光看待诺言。这个帝国的二皇子陛下从里都外都写着“大肥羊”三个字,要是以前他说不定直接就恶胆两边生,上去打劫了。
“什么时候贫民区也有贵客驾临了?”叶凡拍着落灰的衣服,脸上三分讥讽七分真诚,典型的明知故问。
厉英也没按剧本来演,自己的所有物被别人惦记,就是为了男人的面子,他也要为难一下余泽。这里本来应该是诺言开口询问叶凡姓名,厉英反客为主,严格说起来却没有半分出格之处。
余泽轻轻弹了弹帽子,对厉英的话语恍若未闻。厉英和乐容有可能在交往也有可能只是情人关系,给他这个情敌下绊子再正常不过。如果是没有演过戏的原主或许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可他余泽这些年为了翻身,演得戏还少吗?
“怎么?是我碍着贵客的眼了?”叶凡自如地坐在地上再度询问。
玻璃墙外的乌诺一个眼神压下了副导演的动作,他笑得玩味,根本没有喊卡的意思。他也挺好奇那个矛盾的小子会怎么应对这场面。
诺言像是打理好了军帽,慢条斯理地戴回了头上,还时不时调整着帽檐的位置。等到终于扭到最端正的弧度时,他才垂下眼居高临下地对叶凡说道:“站起来!”
厉英神色微不可见地懵了一瞬。事实上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聆听余泽的声音,那命令式的话语从对方口中说出反而有着矜持缱绻的味道,而细细听下去后,又发现缠绵的深处还暗藏着冷厉和蔑视。
这样独特的音色,怪不得能在娱乐圈混到现在。
“诺言……”乐容所扮演的夏清终于开口了,他柔和的声音骤然插了进来,想要打破两人剑拔弩张的气场。
“叶凡,站起来!”余泽仿佛因为情绪激动而将左手握成拳,他根本没有理会乐容而是直接和厉英的眼睛对上。厉英从余泽的眼中没有看见敌视没有看见怒火,反而发现了一种审视和评估。
那根本不是白修该有的眼神!他入戏了!厉英顿时顾不得想要捣乱的夏清,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演戏上。虽然眼前这家伙对乐容告白的事让他很恼火,但他不能在对方入戏时明目张胆地不配合。要是他搞砸了乌诺的电影……厉英瞳孔猛然紧缩了一下,如今把这场戏顺利的演完才是首要之事。
这时候夏清又走上前来,他伸出了柔软的手想要将叶凡拉起来。叶凡凝视了半响,没有选择触碰夏清干净细腻的手,而是直接无所谓地站起了身,但他的目光却在夏清身上停留了片刻。
“这么大的火气……”叶凡抱怨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诺言打断。
“能在这里活下来,你还算是有头脑。”
“敢于直视我的脸,姑且称之为有勇气。”
诺言永远是狂傲的模样,他的眼睛里蕴含的是熊熊烈火,是生机勃勃。他说这些话时不动声色地看着身后不敢正眼瞧他的夏清,瞳孔深处掩藏的是无奈与爱意。
“但身为帝国的皇子……”诺言转过身一步步走近叶凡,直至两人近在咫尺。他虽然没有叶凡高,但长期的身居高位让他气场十足。若是一般的平民,怕是忍不住拜伏下去、高颂其名。
“挺直你的背脊!抬起你的胸膛!”
“我们代表的是帝国的荣光!”诺言背对着炙热的阳光,明明是从容叙述的话语,却几欲点燃听者的灵魂。他俊美的面容白皙到透明,额头上有些许薄汗,高昂的声音显得锐气十足。无论是谁见了,都不会怀疑他是当今的天之骄子,是未来的王族表率。
“吾乃帝国第二顺位继承人,诺言·伊斯特。”
“而你……”
“你是我的皇兄。”
“第一顺位继承人,叶凡·伊斯特!”
“卡卡卡!过了吧。”当乌诺随意吐出这句话的时候,边上的人脸上顿时浮现了荒谬之色,满是不敢置信。
这世界上竟然有人能在这个“暴君”手下一条过的?!明眼人都知道带戏的是那个从没演过电影的白修,厉英配合得也挺不错,但旁边的乐容完完全全成了摆设。那可是男三啊!被一个歌手压戏压成这样,要心塞成什么样子?
“导演,他们临时改戏后乐容似乎不在状态,要不要再来一次?”副导演对乐容明显有所偏爱。这圈子欺老不欺新,乐容既年轻又红火,保不准将来他有请对方出演的时候,如今卖个人情也是好的。
“反正他基本没出现在镜头里,什么状态有差吗?”乌诺瞥了眼副导,似乎看穿了对方的心思。
见对方还想说些什么,乌诺开始懒洋洋地扯着瞎话。
“我经费不够,少给我添堵。”
乌诺的经费不够?开什么国际玩笑?每次拍电影有大把大把的人想投资却没有门路!副导听到这句话终于苦笑着不再出声,乌诺这态度摆明是看好余泽,不愿意删掉余泽的戏份重来,他也不得不承认那歌手演得确实挺有张力。
乐容看着远处议论纷纷的人,骄傲的心脏像是被揪住一样。他面上不显分毫,还挂起笑容和厉英交谈起来。
“没想到白修还挺有演戏天赋的。”乐容早已伪装到了骨子里,精致的面容淡然脱俗。
“还行吧,你的演技压不过他。”厉英没了接茬,乐容的本性其实他一清二楚,只不过懒得戳破,因为他的这些小算计根本不敢用到他厉英身上。刚刚那场戏,别说是乐容,就连他自己都被对方给带进了戏里。
“以后别没事找事,白修注定会火。还有啊,我再说一遍,无论如何都别惹乌诺。”诺言这个角色本身就讨喜至极,还和白修的本性有几分相像,这部电影只要上映就会分分钟洗白了白修。据说他还是乌诺特意选进来的,别人不知道乌诺的具体底细,厉英却有所耳闻。他不会傻到因为一时意气给自己找个那样的敌人。
乐容常年不散的笑意慢慢收敛了几分,他漂亮的眼底浮现出暗沉之色。乐容如今才明确意识到自己和厉英的不平等关系,意识到厉英和白修的真正差别。
厉英喜欢他,却永远不会像白修一样对他言听计从。他有着自己的算盘,有一大堆比他乐容重要的东西。而白修……
乐容瞥向了远处站在拐角处的白修,面露犹豫之色。
余泽可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他慢慢张开了刚才握成拳的左手,掌心一片血肉模糊。演戏的时候他用尽全力去控制原主残留的嫉恨,甚至连冷汗都疼了出来,好不容易才演完了那场戏。
余泽现在可以百分百肯定了,要是原主来演戏,他和厉英一定会打得难舍难分。
那又该是一出年度大戏了吧!
第6章星际娱乐圈(六)
乐容看着转身回休息室的厉英,心中终于下了决定,他转身拿了瓶水准备给余泽送去。
余泽过得如何乐容再清楚不过了。他知道余泽的助理前几天刚被骂跑,那个经纪人秦云也不会细心到事事亲为的地步。这片星际也就是他乐容勉强能忍耐对方暴躁的性格,偶尔兴致来了还能给他几分求而不得的关怀,所以余泽才爱他爱得死去活来不是吗?只要自己稍微示点好,这个男人转眼就又会拙劣地追着他跑,他还能借此来气一气厉英。
他和厉英成为情人虽然是各取所需,一个需要资源一个需要排解,但乐容实在受不了对方不拿自己当回事!
乐容心里打着算盘,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但他走近余泽后才发现,余泽身侧的拐角处还站着一个人,站着那个厉英再三告诫他不要惹的乌诺。
他们低哑的交谈声隐隐约约传到乐容的耳里,余泽和乌诺似乎自成一片世界,气氛太过暧昧。
“怎么样?要尝一口吗?”乌诺压低了嗓音,听起来极具磁性。
“饶了我吧,我今天还有两场戏啊。”
余泽将受伤的左手插回口袋里,语气中没有恭敬讨好,而是惫懒疲倦。乌诺回了个放肆开怀的笑容,丝毫没有被拒绝的恼怒,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总是不经意地划过余泽掩住的左手。
他哪里是想让余泽喝酒?只不过闻到了久违的血腥味罢了。余泽那只手摆明受伤了,不知道是落地时的擦伤还是别的原因。
乐容本来还能淡然地等着他们说完,可听着听着就僵在了原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到底开什么玩笑啊?那个嗜酒如命的乌诺,竟然主动拿出珍藏的酒来请别人喝?他面对白修而流露出的神情,是不容错认的喜爱与赞赏!
乌诺当真就这么看好白修?甚至……甚至他可能看上了白修?!所以才那么护着白修、让他出演男二号吗?
乐容觉得自己捕捉到了荒谬的真相,顿时脸色发黑。
不!这绝对不行!乌诺可是连家世雄厚的厉英都要忌惮的人,如果他和白修勾搭到一起,自己这么多年的心思不就白费了?他绝不允许白修走出他的牢笼,绝不允许白修居于人上!他白修究竟凭什么这么好命!
乐容善于察言观色,对感情这种事比当事人乌诺还要敏感,所以他明知道自己会惹起对方的不满,还是走上前打断了两人间奇妙的气氛。
比起最坏的结果,就算今天稍微得罪了乌诺又能怎样?
“喝水吗?”乐容的声音适时插入,谈话的两个人眼中不约而同地划过了然之色。
余泽其实早就感觉到了乐容的到来,不过他那时正头疼地应付着乌诺。天底下有哪个导演在拍戏的时候诱惑演员喝酒的?还是喝他手上高浓度的龙舌兰?比起喝,他宁愿将酒浇在伤口上消消毒。
乌诺身为前军人也不至于发现不了乐容,他以为对方会识趣点离开,没想到竟然还主动凑上来。不是说乐容拒绝了余泽吗?他怎么觉得现在是反过来了。自己想撬个墙角就这么难?
想到这里,乌诺薄唇下拉了几分,他瞥了眼乐容说道:“下场戏快开拍了,你要早点准备。”乌诺嘴上说得义正辞严,自己倒和余泽聊得火热。这种典型的双标行为、这难得一见的脸皮,惹得伪装良好的乐容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说这句话前你能不能摸摸良心?一旁的余泽虽然很乐意看到乐容吃瘪,但也觉得乌诺赶人的技巧实在太糟。下场戏根本就是诺言的单人戏,该准备的人也是他余泽啊。
乐容突然转头看向了余泽,他聪明的没有和食物链顶端的乌诺过多纠缠,而是盯着余泽欲言又止,清澈的眼里满是柔和之色。
余泽感觉自己的心又抽了一下,他按了按心脏压下感觉,同时右手握拳收紧,用疼痛唤醒知觉。原主对这朵黑莲花实在情根深种,残存的执念全是为了乐蓉,在他心中让乐容爱上他甚至比星际扬名要重要的多。再被这感觉影响下去,余泽估计自己得把两只手都掐残了不可。
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穿到白修身上,明明是白修的执念拼命召唤的他,竟然次次拖后腿。余泽觉得自己现在宁愿再来一次艰苦的西幻世界,也不想再卷入这种黑莲花和疯子之间的爱情了,相爱相杀真他妈的情趣十足,他心灵太脆弱实在消受不起。
赶紧找个方式解决了原主的残念才好。
余泽悲哀沉重的表情却被乌诺和乐容误会成余情未了。
乐容见状面容一松,心里安定下来的同时泛起了奇怪的感觉。他知道白修爱自己爱得无法自拔,然而亲眼见证后才知道,对方即使是被他狠狠践踏着骄傲也放不了手,从里到外没办法抗拒他分毫!
余泽看出了乐容在想些什么,他垂下眼敛去讽刺之色,维持着爱在心上口难言的做派。这世上能因爱生恨,那么因恨生爱也并非不可能。原主不就是想让乐容爱上他吗,这也并非难事。只要让这具身体相信他能做到这一点,残念差不多就该消掉了吧。
“喂,小子。”一旁站着乌诺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衬衫下的蜜色胸膛,又侧头斜了眼乐容满足离去的纤细背影,顿时逼近了正在把玩水瓶的余泽:“那家伙真那么好?”乌诺言语中没半点顾忌,这片星空中能让他畏惧的人还没出生。
“和你有什么关系。”余泽收回了盯着乐容的视线,反射性地伸出左手抵住了乌诺靠过来的滚烫坚硬的胸膛。他冰凉的手指明明没怎么用力,乌诺却再也前进不了分毫。
“和我有什么关系?”乌诺重复着余泽的话语,突然闷笑着站在原地灌了口酒,龙舌兰的味道就像是无边旷野中卷起的风沙,浓重的辛辣中夹杂着些许苦涩。他注意到对方掌心的痕迹,终于知道那只手是怎么受伤的了,是为了抑制感情保持理智吧。
乌诺面容慢慢沉了下来,眼睛不断在余泽的脸上徘徊,整个人一扫以往的散漫而充斥着成熟的魅力。认真起来的乌诺露出了上位者的风范,他就像浸染了世间最浓重的黑暗的凶兽,冷漠而狠戾。
如果乐容看到他这样的表情,或许才会了解厉英为什么忌惮乌诺。乌诺从来就不只是电影界的“暴君”,早在他开拓蛮荒星球征伐异兽时“暴君”的名号就已经冠在他的身上了。
“好像是和我没什么关系。”
就在余泽浑身拉响警报时,乌诺转眼间又恢复了浪荡不羁的模样,侧身给余泽让开了回化妆室的路,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
摄影室模拟的场景早就变化了,群演们也已到位。余泽脱下了严谨的军装外套,干净的白衬衫被故意染上暗色的血渍,衬衫最上方的扣子更是不翼而飞,露出他白皙精壮的胸膛。他将矿泉水瓶举到头顶,任由水流打湿碎发和衣襟,衬衫上的血色因此渲染得更加厉害,贴在身上隐约显出了漂亮的线条。
余泽左手握着光剑,右手插入发间将碎发捋到脑后,那张苍白俊美的面容顿时露出几分疲色,低哑的毫无征兆的喘息声敲击在众人灵魂上,慢慢和心脏跃动的频率趋于一致。
他要演的是诺言执行任务撤退之时被发现,遭遇围攻后诈降逃离的场面。这一幕非常重要,可以称得上是诺言形象的大反转。诺言便是在此处露出了为王者的风范,也是从此刻起,人们感受到了他耀眼不屈的灵魂。诺言由一个毒舌不讨喜的男二变成了心怀子民、能屈能伸的未来储君。
这场戏充斥着打斗场面,对身体素质要求很高,乌诺向来不喜欢在自己的片子里用替身,所以决定先让余泽试试能不能亲身演出战场上以一敌百的效果。
打斗戏对余泽来说真是如鱼得水,他一秒钟就入了戏。这片场中哪里还剩余泽?只有一个疲惫不堪却风华绝代的诺言。
他说不定真的能行……围观的人看着他,心中忍不住起了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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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言身上满是粘腻的汗水,他紧紧盯着空中映着联邦标志的悬浮车,知道这次是在劫难逃。他再度从地上捡起一把光剑,右手正握左手反握,准备殊死一搏。
“哇!他的动作怎么能帅到这个地步!”
“这动作……”外面看着的乌诺没有感到惊艳,反而慢慢皱起了眉头。与其说这是握着光剑的动作,不如说是在挥舞匕首?
诺言从容地挥舞着双剑,身体却因站立不稳而踉跄了几步。再厉害的英雄、再出色的天才,面对着无穷无尽的敌人终会力气将尽。
发梢间溢出的汗水模糊了诺言的视线,他挺直的脊背又晃动了一瞬,整个人几欲倒下。而下一刻,他顺着跌倒的惯性前倾刺去,继续在千百人中穿梭跃动,破烂的衣着反而衬得他愈发优雅俊美。
割喉、剔骨、背刺,他将用匕首的诀窍悉数化用到了光剑之上,手起刀落悄无声息,精准残忍到令人发指。光剑这种凶器都乖巧的在他指尖旋转交错,仿佛是蹁跹的蝴蝶在流连花丛。
诺言擦拭着鲜血,他的脸上不复以往的嚣张骄纵,唯独剩下死寂与平静,那张紧抿的薄唇也不再去叫嚣狂言。
“没想到刺杀少将窃取机密的竟然是个学生。”后方率兵的上校出言扰乱诺言的心神,他们还不知道他就是当今帝国的二皇子陛下。虽然学生上战场已是常事,却也没人会想到身为皇储的他会只身来到前线,做着最危险的任务。
诺言闻言嗤笑了一声。这对他来说算是个好消息,起码自己不会被层层押送、严加看管。
“跪下就擒,我们联邦一向怜惜人才,招降你也并非不可能。”上校的声音冷硬,并非是商量的口吻。在他眼里诺言早就是强弩之末,是被生擒还是就地格杀,全凭这家伙自己的选择。
跪下?诺言的手因为高强度的厮杀而疯狂地抽筋颤抖,他的黑眸中却没有半分浑浊之色。虽然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可他的大脑仍然清醒到不可思议,清醒到他甚至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父王,我不愿跪你。”那年幼小的他穿着华服矜持地站在王座之下,用稚嫩的口吻说着倔强傲慢的话语。
“为何?”年轻力盛的王俯身询问,平稳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我将来是要被众臣跪拜的人,我会一直背负着他们的信仰荣登王座。”
“而在那之前,我又怎么能跪拜别人?”
“哈哈哈哈!”他还记得,君王只是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大笑着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挥挥手准了他任性的要求。
诺言收回思绪,他放弃抬起重若千钧的胳膊,而选择用牙咬住剑柄抹了最近敌人的脖子,就在上校冷下脸准备下令就地格杀之时,他吐掉光剑直直跪了下来。膝盖碰地的沉闷声响愣住了场外看得入神的众人。
那个诺言,骄傲到不可一世的诺言,下跪了啊!
“我愿归降!”诺言低着头颅,散乱的黑发掩住了他所有的表情。他狠狠闭上眼,那脊背虽然依旧挺直,但有什么东西已然弯曲下来,一如他虚无缥缈的骄傲。
他终于知道当年父王的大笑是什么意思,那不是身为父亲的赞赏,而是身为王者的嘲弄!
他在嘲弄他的天真!
第7章星际娱乐圈(七)
他要活下去!
诺言低着头颅做出臣服的姿态的,他的脑子里疯狂叫嚣着这句话。
他要活下去!他必须活下去!他的子民们由他来庇佑!
“很好。”上校松下心神,他追赶的本就匆忙,连飞船都没来得及开出来,只派出了轻便的悬浮车来捉人,万幸没把诺言给放跑。他派人压着诺言走进悬浮车后,便不再关注那个精疲力尽的稚嫩学生。
诺言蜷缩在角落里盯着窗外,仿佛在发呆。远处蔚蓝色的海洋渐渐浮现在他眼中,没有浇息瞳孔里缓缓燃起的火焰。
就在悬浮车即将飞离海洋的那一刻,诺言的双腿猛然爆发前冲,直直撞向了车上自爆的按钮。
“自爆程序启动,五秒后即将自爆!四秒!三秒!……”驾驶员听着冰冷的机械声响,根本顾不得双腿冒血、疯子模样的诺言,赶紧按下舱门按钮准备脱离,而诺言也在爆炸的同时顺势滚了下去。
银色的悬浮车瞬间解体,热烈的气流狠狠灼伤了诺言,灼断了束缚他的绳索。诺言张着手像是在拥抱天空,他的身躯却在无限坠落。悬浮车终究化作了漂亮的烟火,火光下倒映着诺言坦然无畏的笑容。
如今是生是死,全凭奇迹!
父王啊!我摒弃尊严和骄傲,对联邦说出投降的话语!可是我怎么样都说服不了自己,做不到随着他们一同前往联邦,只能孤注一掷地去相信这传说中的奇迹了。
“我可是……王啊!!!”诺言呓语般的声音被爆炸声掩埋,淹没在了剧烈的水流下。
“卡!”乌诺平静的声音将所有人拉回了现实,旁观者猛然惊醒,感觉脸上一片湿润,这才发现泪水不知何时已经落下。余泽的演技深深感染了他们,他们仿佛真的看到以命博命、荣生于世的诺言。
“他……”乐容静静地看完了余泽的表演,那一刻的余泽竟陌生到可怕。他仿佛经历了洗礼,从里到外透着耀眼的光辉。乐容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他的眼前是白修傲慢的模样、告白的模样、认真的模样……各种各样的感觉交杂在一起,乐容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时候余泽又看向了他,乐容突然意识到发现对方演完戏的第一个眼神永远给的是自己。他的脑海里又冒出了厉英刚刚说过的话——“白修会火。”是了,谁都知道,这部电影播出来后白修火定了。
这样看来,拿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白修和那个对他冷冷淡淡的厉英相比……似乎白修还要略胜一筹?
“身手练过?”乌诺静静地看着余泽和乐容对视,等到余泽移开视线后才问道。说来也可笑,他竟然从余泽的身上看到了很多年前自己上战场时的影子,他们一样的狠厉决绝,冷静而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