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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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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什么名字?”

“黑子。”

那老大爷就笑着跟黑子打招呼,没想到黑子又发挥了它那傲娇范儿,理睬都不理睬,钟鸣解释说:“它跟它主子一样,脾气古怪。”

冬天的日头白晃晃的,像是隔着一层雾,也没有什么云彩,整个天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钟鸣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下班的时间,就准备回去做饭。

可是黑子就是不肯回头,他用力拉了一把,黑子居然急了,一下子从他手里挣了出去,撒腿就跑。

钟鸣回过神来赶紧就追,可是黑子那四条大长腿,不一会儿就把他远远地甩到了后头,钟鸣又怕黑子出意外,又怕黑子咬人,吓得赶紧大喊:“帮我拦一下我的狗,帮我拦一下。”

可是黑子那架势那体积,一般人谁敢拦,他越追离黑子越远,最后黑子绕进了公园的假山后头,等他追上来,已经没有影了。

钟鸣的心都凉了,赶紧跑过去问那一群聚在一起的老头老太太:“您刚才见一个大黑狗了么,大概这么高,很大只的。”

那些老头老太太都摇头,钟鸣绕着假山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一点黑子的影子。

黑子丢了,他的小命估计也保不住了。他逢人就问,找亲人都没他这么急切的,最后心越来越凉,急得都快要哭了。

提前哭一哭,也是哭自己。

他找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找到黑子。吃饭的时间到了,公园里的人慢慢都散了,只有一两个年轻人坐在那儿看书。他站在公园的大门口,有点手足无措。然后他兜里的手机就响了,他看见是凌志刚打过来的,想也不想就挂掉了。

可是凌志刚不一会儿就又打过来了,他索性关了机,准备逃跑。

可他他能往哪跑,往家里跑肯定是不行的,凌志刚知道他家在哪儿。往学校跑也不行,早晚会被凌志刚找到。

他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一天不找到黑子,他就在外面呆一天,两天找不到,他就呆两天。也不一定要一直躲下去,等个十天半个月,凌志刚的怒气平复了一点,他再露面承认错误。

可是他这错误犯的,有点大,凌志刚可是把黑子当成了儿子在养,这下好,他把人儿子弄丢了。

刚才那老大斧说,黑子是条蛮名贵的狗,这样的狗要是在外头跑,就像一个美女流落街头,难免不会被心怀不轨的人惦记上。所幸黑子那体型凶神恶煞,一般人不敢轻易招惹。钟鸣不敢闲着,继续天南地北地找,眼看着中午都要过去了,还是没有一点黑子的影子。他把手机又打开,结果一连串的未接来电提示就冒了出来,全是凌志刚的,冒到最后,终于来了一条他妈打给他的。

钟鸣赶紧给他妈回了一个电话,电话却不是他妈妈接的,而是一个陌生男人接的,钟鸣心里头咯噔一下,首先冒出的念头就是难道凌志刚派人把他妈妈绑架了要威胁他?他清了一下嗓子,就听对方问:“你是……”

“我是钟鸣,怎么不是我妈妈接电话,你是……”

“是患都的儿子啊,你好,我是军医院的李大夫,你来医院一趟吧,你母亲住院了……”

钟鸣挂了电话撒腿就跑,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军医院赶,谁知道刚上了出租车手机就又响了,他赶紧放到耳边,就听男人的声音严肃而犀利,吼道:“钟鸣!”

他居然哆嗦了一下,随即声音就乱了,说:“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刚才军医院的人给我打电话,说我妈妈住院了,什么事能不能以后再说,谢谢你……不是,对……对不起……”

他有点语无伦次,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车子的行驶过程当中,他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好像是黑子,他赶紧趴到车子的窗户跟儿上,可是只看到步行街上熙熙攘攘的人,还有苍白无神的太阳光。

到了医院之后,钟鸣根本就不知道该往哪儿去,他高分低能的缺点立马全都显露了出来,最后还是一个护士叫住了他,问:“小伙子你有什么事?”

“我来找人,我妈妈住院了,医院通知我过来……”

“患者叫什么名字?”

“李淑芬。”

“你跟我来,我帮你查查。”那护士小姐很热心,帮他查了他妈妈所在的病房,他连电梯也顾不得等,直接爬楼梯跑了上去。跑到病房门口,他就看见钟妈妈躺在病床上,身边站着的,却是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是凌志刚。

钟鸣怔怔的:“你来了。”

钟鸣走进去,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可他还是先看了看他妈妈,钟妈妈一直在昏睡着,他轻轻叫了一声,眼圈就红了,可是有凌志刚在,他也不肯流露更多的感情,而是抬起头来,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回到家见你不在,就给你打了个电话,可是你一直关机,我就往你们家打了一个,结果你家的邻居就告诉我,说她跟你妈妈在医院呢,叫我通知你。你那个邻居已经走了,她要去接她孙子放学,我说了你马上就来,她就走了。你怎么回事,手机怎么关了?”

钟鸣“哦”了一声,看来凌志刚似乎还没有发现黑子失踪的事情。他不打算在病房里告诉凌志刚这件事,可是黑子对男人来说那么中药,他觉得一直这样瞒着,也实在有些过分,犹豫了再三,还是把凌志刚叫了出去:“我跟你说个事,你听了不要生气。”

凌志刚点点头:“你讲。”

“我把黑子弄丢了……在人民公园里头。”

男人脸上的笑容立即就凝结了,钟鸣低下头,说:“我找了好久,一直没有找到,对不起。”

男人转身急匆匆就往电梯那儿走,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来,脸色却难看的厉害,停顿了一会儿,说:“照顾啊好你母亲,黑子的事你先别管。”

钟鸣除了担心他母亲的病,就是担心凌志刚会怎么处置他。他去问了医生,医生说他沐沐是老毛病犯了。钟鸣说:“不应该啊,我妈一直按时服药,上次来医院时医生说制药按时吃药都不会有事。”

“服药了么?那不可能,病人要是一直吃药各项指标不会那么高,你问问病人,是不是没有按时吃。”

钟鸣心里头微微一动,就回到了病房里面。钟妈妈打了点滴之后已经醒过来了,钟鸣进门就问:“你这几天是不是没吃药?”

看见钟妈妈支支吾吾的样子,钟鸣一下子就炸开锅了,吼道:“你怎么这样,我不跟你说过了么,要按时吃药,按时吃药,你怎么就是不听的呢。你这是要干嘛啊,不想活了?”

钟鸣把手里的医疗单子往病床上一扔扭头就走,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心里一酸,转身又返了回来。钟妈妈靠在枕头上,说:“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觉得我前几天身体挺好的,那药又贵,我想着吃完了先停几天看看情况,谁知道……”

“我怎么跟你说的,是钱重要还是健康重要?摸在,老想着贵不贵的问题,咱们家那点钱你老攒着干什么,我告诉你,你不用留着给我结婚买房子,我这辈子都不结婚,不买房子,也不生孩子。”

钟妈妈笑了出来,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拽了过来:“行,我以后都听你的,行了吧。”

钟鸣心里头难受的厉害,睁开他妈妈的手,说:“你每次都这么说,上次也这么说。我现在都不敢相信你的话了。你再这样,住院的就是我了,被你虎出心脏病来了。”

钟妈妈的病是老毛病,挂了点滴身体就好转了,只是得按时按点吃药,不能劳累。钟鸣把她接回家,在家里头守了一夜,这一夜他翻来覆去也不能入眠,从前凌志刚要包养他,他心里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辗转反侧,原来恐惧和愤怒都不如不安来的折磨人。撑到半夜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给凌志刚发了一个短信,问黑子找到了没有。

可是他一直等到眼睛酸涩,也没有收到凌志刚的短信或者电话,他就知道事情已经朝着越来越坏的情势发展。黑子是凌志刚的心肝宝贝,它要是出了什么事,不知道凌志刚会怎么样惩罚他。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钟鸣决定不再逃避。他给钟妈妈做好早饭,又看着她吃了药:“这个一天吃三次,一次两片,这个一次一片,一天吃一次就行了。”

他把药安排好密保成了一包一包的:“要是再有不舒服,就立即去医院,要不然就给我打电话。

钟妈妈还有些心疼,边喝药还边说:“就这么几小片就好几十块,这药也太贵了。”

钟鸣回头看了钟妈妈一眼,钟妈妈立即就不作声了,说:“你放心我这回一定按时吃。”

“你想想,你不吃药能省几个钱?一趟医院就全没了,你也不想想到底哪个才划算?……早饭我已经做好了,你待会自己吃。”

钟妈妈看他要出门,就问:“你不吃了早饭再走?”

“我不了,我学校还有事,得上课。”

“今天好像要下雪,你穿厚点,把帽子和围巾都戴上。”

钟鸣就把自己围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黑溜溜的眼睛和白皙的脸庞。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又跑了回来,拿起钟妈妈的手机鼓到了一会儿,说:“以后再打我带你话,就不用一个号码一个号码的按了,也不用在联系人里头找,我设置了单键拨号,你直接按一号键,就是我的电话,知道了?”

他说着就给钟妈妈演示了一遍,钟妈妈笑着点点头,催促他说:“我知道了,这不是还有邻居你张大妈她们么,你放心去上课吧,别再迟到了。”

钟鸣上前抱了抱钟妈妈,就跑了出去。他给学校请了一个假,坐车直奔人民公园。他把人民公园里里外外找了一遍,有去步行街那儿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一点黑子的影子。中午的时候下雪了,他在路边的饭馆里吃了一碗面,回学校写了几个寻物启事。在贴寻物启事的时候,一个路过的老大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他见过一条大黑狗:“那狗老咬人,被附近小区的保安给逮走了。”

钟鸣听了赶紧往那位老大爷所指的小区跑,那小区的保安打量了他一眼,说:“那条狗疯了,被我们同事用电棍打死了,咬了好几个人呢。尸体还在垃圾堆那儿仍着呢。”

钟鸣慌里慌张地跑到堆垃圾的地方,看见黑子半拉身子都被垃圾给埋住了,露出的爪子上沾着残羹剩饭,唯有那黑色的皮毛依然光滑油亮。钟鸣又靠近看了一眼,黑子的头上已经血肉模糊。

这群凶神恶煞的保安看起来丝毫没有心软。他踩着地上的积雪在旁边蹲了下来,雪花落在他的两肩上,黑子落到这个地步,他竟然说不出的伤心,酸酸的,有点想哭。

提前哭一哭,为黑子也为自己,凌志刚一定轻饶不了他。

他是没有地方可以跑的,而且如果想凌志刚对他从轻发落的话,他还得早点“投案自首”,以争取“从轻发落”。

于是他站了起来,踩着积雪往回走,走到凌志刚的住处的时候,他站在窗口,投过玻璃往里面看,玻璃上有些母模糊,他站在风雪里面,看见客厅里一片光明,雪花落满了他的肩头,他却一直不敢进去。他想了想,跑到小区外头买了一些创伤药,他想他的下场无非也就两种,要么被男人揍的鼻青脸肿,要么被男人□□泄愤,无论哪一种结果他都需要一点创伤药。

他把围巾拉下来,把帽子也摘掉,顶着一头的雪花敲了敲门。

等待的时刻很煎熬,对黑子的愧疚慢慢变成了对凌志刚的恐惧,他又冷,哆嗦着吸了一口气,门就开了。

男人衣衫松散,插着兜注视着他,见他站在门外不肯动弹,就深处右手:“进来……”

“我……”钟鸣欲言又止,掂着手里装着创伤药的塑料袋,缩着手脚。就在这个时候,客厅里忽然呼起了一声狗吠,一个黑子一把扑了过来,冲的他踉踉跄跄,手里的塑料袋也掉在了地上。

“黑子!”男人严厉地叫了一声,黑子立即缩了回来,站在门口哈着气,像是哈巴狗等着主人回来。

钟鸣觉得自己心里头猛地松了一口气,像是劫后余生,差一点哭出来,又想骂娘,这个不知道人间疾苦的死狗!

“它……它怎么在这儿,它……不是死了么,我亲眼看见的……就在人民公园北边那个小区……”

男人的脸色就难看了,钟鸣哭笑不得,才知道自己弄错了:“我昨天问你黑子找到了没有,你怎么不告诉我黑子你已经找到了,害我担心了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它……”惊愕了之后,就有点气不过:“都已经知道了,你怎么没有告诉我?”害他那么伤心,那么担心。

“没有告诉你,是想给你一点教训,以后再领着他出去,也刻长个心眼。”

男人边走边说:“我回来就看见黑子在门口站着,它认得跑,自己跑回来了,谁叫你不知道肺炎看看,就知道在外面找。”

钟鸣脸色红了又白,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弯腰拾起地上的塑料袋进了家门。一进来全身立马就暖和了,他往沙发上一躺,伸手盖住了眼睛,黑子在他脚边卧下,蹭了蹭他的小腿。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黑子的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好像累得不行。

“你母亲怎么样了?”

“已经回家了,还好。”钟鸣睁开眼睛说:“我在外头看见一只跟黑子特别像的狗,说是疯了,乱咬人,被保安给打死了,在垃圾堆里扔着。我以为是黑子呢,一路上忐忑不安,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怕你揍我,还买了创伤药。”

他说着,掂了掂沙发上的塑料袋又放下,失声笑了出来,说:“吓死我了。”

他一夜都没有睡,家里头这么暖和,他躺了一会儿就困了,酸酸涩涩的,打不起精神:“你这人真记仇,半点亏也不能吃,没肚量。”

他微微眯着眼睛,轻声埋怨:“看来在你心里面,黑子确实要比我重要很多。我虽然觉得这理所应当,可是心里头还是……有点不是滋味……”他的眼睛像睁着,又像没有睁着,像他的话一样暧昧迷离,仿佛就要睡去:“什么时候……你才能……”

他的嘴唇抿了起来,俊俏的脸上全是疲惫,这样模棱两可的话,似乎连钟鸣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故意掺杂一点点暧昧。

凌志刚忽然有了好好对待钟鸣的想法,钟鸣的话和钟鸣的样子,让他第一次认识到钟鸣的可怜,由他一手造成的可怜。既然是他一手造成,也该由他一手补偿。

钟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丰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醒来看见自己趴在凌志刚的身上,一条腿还大喇喇地搭着男人的腰。

他赶紧擦了擦自己嘴角的口水,趴在那里不敢动弹,这情形让他觉得有那么点尴尬。他屏气凝神,偷偷把自己的腿抬了起来,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爬起来,谁知道大腿刚离开男人的身体,一只大手就按住了他。

他猛地扭头看去,就见男人枕着胳膊,慢悠悠地说:“压了我一整晚,把我腿都压麻了,想这么就算了了?”

男人气血旺盛,只隔了一夜,下巴上已经长了好多青色的胡茬。钟鸣一动不动地半趴在床上,眼睛里突然冒了一丝精光,缩着腿就要跑,男人却也几乎同时拽了他一把,他没逃出去,赶紧使出了更大的力气,可是男人用的力气也更大,这样你来我往,他就被整个人都拽到了凌志刚的身上,跟男人碰了个脸对脸。

☆、你来猜猜看

两个人的拉锯战以男人压倒式的胜利而告终,这时候沉默不单是最大的尴尬,还是最大的导火索,而且导的还是欲火!钟鸣急中生智,开口埋怨道:“你这个人,怎么老仗着自己力气大就欺负人,你不是嫌我压着你了么,那你还不放我下去?”

“我是怕你跑了,钟鸣,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钟鸣愣了一下:“什么?”

“我不知道那次在健身室你说的话是不是发自真心还是只是为了敷衍我……我知道你当初多少有几分是为了摆脱那个境况……可是你现在,都不敢看我,又让我觉得你的话是真的。我记得咱们一开始的时候,你只是不满意,又不敢反抗,就会不敢不愿地瞪着我,可是现在,你都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谁说我不敢直视的?”钟鸣趴在男人胸膛上直直地盯着男人的眼睛。可是凌志刚已经是老手了,根本就不怕他这么做。钟鸣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看清楚过凌志刚的脸庞,他发现凌志刚虽然肤色比较黑,皮肤却很光滑,睡了一觉,脸上竟然一点油光也没有,那双眼睛深邃又迷人,高挺的鼻梁几乎蹭着他的脸,真是个英俊硬朗的男人。

他几乎能把对方的睫毛数上一遍,这对他而言异常窘迫,可是他又不肯退缩,就那么直直地盯着,连眼睛都不愿眨一下。男人终于开口了,说:“我发现现在你的嘴唇每次睡醒之后就比平常要红,看着想咬一口。”

他轻轻挣扎了一下,说:“你不是腿麻么,我给你揉揉腿吧,算是跟你道歉。”

他说这就缩了下去,跪在被子上给凌志刚捶腿,完全卑躬屈膝的态度,近乎谄媚。凌志刚枕着胳膊,那姿势像是在炫耀他结实的肱二头肌。

他咳了一下,问:“还麻不麻?”

“你只管接着捶,不麻了我会告诉你。”男人似乎在端详他的脸,开口问:“追过女生么?”

“没有。”钟鸣摇摇头,但是男生又似乎都有那种虚荣的心理,没有追过也没有被追过似乎是件难以启齿的事情,说明自己没有魅力,于是他就又加了一句:“不过有女生追过我,可是我不喜欢,所以拒绝了。”

“为什么?”

“她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钟鸣喜欢安静温顺的女孩子,可是那种女孩子都是内向的,即便喜欢一个人,也只是暗恋,敢挑明了对他表白的,就不肯能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又用力捶了两下,问:“到底还麻不麻,我还要做早饭呢。”

“今天不用你做,咱们出去吃。”

钟鸣只好接着捶,凌志刚依然盯着他看,从他的额头一直看到他的手指,他几乎能感受到那目光是如何从他的身上巡过的,他抬起头来,就听男人有问:“没有追过人,那有喜欢过的人么?……不要说我。”

这一回钟鸣点点头,说:“有。”

男人的脸色立即就垮了下来,原本带着点戏谑的表情也消失了,问:“什么时候,现在还有?”

“嗯,好多年了,从初中那会就很迷恋,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反而更喜欢。”

“我觉得你心性儿挺高的,也会有暗恋的人?”

钟鸣点点头,忍了一会儿终于破功,眯着眼笑了出来:“我喜欢的那个人名叫陆行。”陆行是他从小就崇拜的大明星,现在四十岁,真是一枝花。

男人一脚就把他蹬趴下了,钟鸣笑嘻嘻地爬起来,眉眼之间有那么一点点得意:“吃醋了吧,我看你就是吃醋了!”

男人坐起来,说:“你幸亏说的是陆行,你要是换个人,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块,我就不叫凌志刚。老子就是容易吃醋,管老子喜不喜欢你,你对我就得忠心不二,不管肉体还是精神,敢有点出轨的苗头我就打断你的腿!”

钟鸣哼了一声,差一点就冷笑出来,终于还是忍住了,用了开玩笑的语气:“你这人真霸道,对我不怎么样,要求却那么多!”

男人扑过来伸手抓他,他赶紧后退一步,男人就大笑了起来,那神情跟个毛头小伙子差不了多少。钟鸣跑到洗手间去洗漱,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凌志刚叫了一声,没见钟鸣出来,自己就接了。钟鸣跑出来,嘴里头还噙着牙刷,问:“谁打的?”

男人扑过来伸手抓他,他赶紧后退了一步,男人就大笑了起来,那神情跟个毛头小伙子差不了多少。钟鸣跑到洗手间去洗漱,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凌志刚叫了一声,没见钟鸣出来,自己就接了。钟鸣跑出来,嘴里头还噙着牙刷,问:“谁打的?”男人脸上说不出来是什么表情,就那么看着他,然后咳了一声,把手机递了过来:“你妈妈的电话。”

“那你还敢接??!”钟鸣脸色都变了,赶紧接过来,颤颤巍巍地叫道:“妈……”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人应答,钟鸣的心都沉到千年冰湖里头去了,就听见电话里对方哈哈大笑了起来,竟然是他妈的张江和。

竟然是他妈的张江和。

钟鸣脸色都吓红了,伸腿就往凌志刚身上踹,男人却躲了过去,摩拳擦掌带着那点痞痞的笑:“知道怕了吧?”

电话那头张江和还在笑:“没想到老大还有这情趣。”

“你少他妈跟着掺和,说,什么事?”

“哎呦,我这算是自食恶果了,学的脏话都用到我身上了。”张江和笑了一声,说:“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情况,成了没啊?”

钟鸣往洗漱间看了一眼,声音小了一点:“什么成了没?”

“你少跟我在那装,能什么成了没,你跟老大,做了没?”

“没有。”钟鸣抹了抹嘴角的牙膏沫子:“你一大早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也不是……”张江和嘿嘿笑了两声,说:“就是今天醒来吧,挺想你的,担心,对,这叫担心,担心你有事没有,所以打个电话问问。”

钟鸣抿起了一点嘴角,蹭了蹭鼻子说:“那谢谢你,今儿咱们见个面吧,一块儿吃个饭。”

“老大允许么?”

“他今天有事,我也要上课,你去我们学校找我,到了那儿给我打电话,中午饭的时候过去。”

“那行。”张江和笑了两声,说:“我见你的事儿你就别跟老大说了,我怕他吃醋。”

他说完又低低笑了出来,钟鸣挂了电话,在客厅里站了那么一会儿,才又回了洗漱间。男人正在刮胡子,盯着他镜子里的倒影问:“你怎么就是不听我的话,还跟张江和来往这么频繁?”

“我觉得他这个人挺好的,虽然有点不正经,可是古道热肠。”

“古道热肠?”男人露出了一点牙齿,还在往自己的下巴上抹弟须膏:“你不听我的,以后可别后悔。”

钟鸣漱了漱嘴,把手擦了一下,扭过身说:“我帮你刮吧。”

男人扭头看了他一眼,有那么一点不信任:“以前刮过么?”

“没有,不过我见你刮过这么多次了,我试试看。”

男人就把剃须刀递给他:“要是破相你可得负责任。”

“负责任,我养你!”钟鸣蹭了蹭鼻子,一手拿着剃须刀,一手扶着男人的脸庞。凌志刚为了迁就他弯了一点身体,眼睛一直盯着他看,问:“你还没刮胡子吧?”

“没有,还没有年龄吧。”钟鸣不喜欢谈这个话题,他是个小白脸,青年胡都没有。他摸着男人的脸颊,说:“你别说话,不要动。”

“这样白白净净的挺好,胡子一长出来每天都刮挺麻烦的。”男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说:“越看越觉得你长相精致,要是有胡子,估计还有点怪呢。”

钟鸣哼着小曲儿佯装没在意,所有的目光都注视着自己手里的剃须刀,刀子一点一点地刮下去,钟鸣看见男人的喉头,忽然冒出了那么个想法,想割断凌志刚的喉咙。

只是乱七八糟这么一想,他的手就那么哆嗦了一下,男人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伸手捂住了自己的下巴。

钟鸣也吓到了,赶紧放下自己手里的剃须刀:“对不起对不起,伤到你了么?”

男人皱着眉头往镜子里看了一眼,红色的血液染红了白色的剃须膏,沾湿了男人的手指头。钟鸣一时有点六神无主,说:“我……我去给你拿创可贴。”

他昨天买的创伤药终于派上了用场,只是不是用在自己身上。有哪位心里头多多少少有一丝愧疚,钟鸣贴创可贴的时候异常认真,边帖还边再一次道歉:“真对不起,疼不疼?”

男人恶声恶气的,说:“疼!”

钟鸣抿抿嘴巴,想笑又不敢笑。

因为他这么一个因为,男人整个早晨的情绪都不太好,下巴上贴着那么个创可贴,模样看着有几分滑稽。钟鸣夹着尾巴小心伺候,讪讪地说:“其实还是好,不是伤在脸上,要不然人家还会以为是女人抓的呢……”

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眸子里全是阴郁。钟鸣赶紧闭上嘴巴,坐下来老老实实地吃他的饭。

这时候他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凌志刚皱着眉头,说:“你一个学生,怎么比我还忙?”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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