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方朔面无表情看了我片刻,最终还是做了决定:“走左边。”
于是大伙儿听天由命地走了左边。
我内心默默祈祷一路的好运气在此能得到延续,可千万别选岔了。
可能老天真的听到了我的心声,一路都顺顺当当的,没机关没陷阱,遇到岔路便选最左边那条,竟也没走回头路。
就这么走了个把时辰,我们越走越深,越走越往下,而此时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扇高大的石门。
众人精神一震,都觉得希望近在眼前,这一定就是通往宝物的大门了!
石门推不动,炸不得,该是需要开启特定地机关才能打开,齐方朔让大家退后,将它交给了周家兄弟这对专业的来研究。
我与程小雨坐在一旁休息,看着周家兄弟这摸摸那按按,小声道:“这两人在江湖上很有名吗?”
“有名的不是他们,是他们的师父衡腾子。他自诩墨家正宗,而立之年开山立宗,创‘墨鸢小斋’,历经五十载,在机关术上造诣非凡,门下弟子众多,这周良周印两兄弟便是其中佼佼。”程小雨撇撇嘴,“要不是衡腾子已经老得走不动了,说不定这回来的就是他自己哩!”
这一个个都不简单啊,那……程小雨呢?
他知道我们每个人的来历,包括我的,但我却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关于自己的师门背景。他的身手,他的鹰,还有他的博闻,都太不寻常了。
而正当我打算开口询问对方时,石门方向蓦然传来隆隆巨响,周家兄弟成功破解了机关。
第十章
一行人穿过石门到达另一边,发现那是个巨大的殿堂,整个空间以六根石柱支撑,每根柱子上都刻画着精美的纹路,左右两面墙上还留有泛黄的壁画,画的是环抱乐器翩翩起舞的天女画像。
而与外面的通道一样,大殿四个角上都摆放着照明用的烛塔,火光摇曳着也不知燃了多少年,甚是神妙。
大殿尽头立着尊一丈来高的女性佛像,跌坐莲华轮,头戴花蔓冠,除了一双溢满慈悲的双眸,额上、手掌、脚掌上也各有一只眼睛。我对佛教没研究,也看不出是哪位菩萨尊者,但见那佛像的颜色和臂上戴的璎珞,都是真金白银,极尽奢华。
“阿弥陀佛。”智深走到佛像前,合掌垂眸道了声佛号,“此乃白度母,消一切病痛,除世间魔障,为‘长寿三尊’之一。”
我仰头看去,发现这佛像虽看着庄严肃穆,但总觉得阴森森的,看久了瘆得慌。
忽然我视线停留在佛像举到胸口处的左手上,那只手掌上的眼睛,刚刚似乎眨了下?
我甩了甩头,又仔细看了看,那眼睛还是原来的样子,一切仿佛都是我的错觉。
而就在这时,巨响复起,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石门毫无预兆地再次关上了。
周家兄弟脸色一变,冲到门口查看,过了会儿望向众人凝重地摇了摇头。
“封死了。”
啧,麻烦。我忍不住心里暗骂。这么突然地被切断退路,关进密室,总好像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一样,希望是我多想了。
“大家找找有没有别的出口,注意安全,小心不要碰到机关。”齐方朔一声令下,大家都四散开来,在大殿各个犄角旮旯摸索起来。
摸老半天没反应,我回首望向殿中,只见周家兄弟还在石门那儿捣鼓,程小雨握着剑鞘这里敲敲那里戳戳,智深则与齐方朔站在那尊白度母下,不知在说些什么。
我不动声色地凑过去,竖起耳朵听了半天,只听到一些片段。
“度母在此……白莲该是……不远……”
“尽快找到……夜长梦多……”
一知半解真是要比全然无知还让人抓心挠肺,但就在我想要更加靠近两人时,头顶忽生异动,一阵“咔嚓”机关之声响起,我抬头一看,差点吓得心跳停止。
“小心!”
也不知是谁喊了声,但是已经晚了,头顶密密麻麻的弩箭瞬间齐发,射向了无处遮挡的众人。
耳边是清晰的惨叫,我不敢大意,挥剑不断斩向头顶上方,将那些箭矢斩落或者使之偏离方向。
“过来!”
我寻声望去,发现竟然是齐方朔。他和智深站的那块地方,白度母周围,是唯一没有被箭雨袭击到的地方。我立马飞身掠了过去,还好因为方才想要偷听,离他们并不是很远。
脚尖甫一沾地,我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这地宫机关的凶险程度比地面上那些真是不遑多让啊!”
齐方朔却没闲情与我瞎掰扯,齐英与几个侍卫离得稍远,一时过不来,程小雨和周家兄弟一起在石门那里,离我们是最远的,也不好过来。
箭雨无穷无尽,仿佛永不停歇,可人总有力竭松懈之时,不过一会儿,齐英身边的侍卫就又倒下两人。
齐方朔身子一动,似乎想要冲出去救人,智深却先一步按住他。
“侯爷稍安勿躁,且让贫僧去吧。”说完整个人已如游龙入海一般闯入箭雨之中。
智深内力深厚,真气注入袈裟中后,脆弱的布料便犹如无坚不摧的神器,竟能抵御利箭的攻击。他身法利落迅捷,瞬息间便到了齐英等人的所在,而在其护法下,几人顺利地在箭雨下杀出一条路,与我和齐方朔汇合。
智深一脚踏入安全地带,袈裟一抖,其上就如同有无形罡气向外扩散,使得浮尘都为之一荡。
“大师,还有程小雨他们!”周家兄弟中的一人似乎受了伤,全靠另一人撑着,箭雨大部分都是程小雨在抵挡,但纵然他身手再敏捷也只是肉体凡胎,气力不济不过早晚的事。
智深看了眼石门边的三人,正要运功再次闯入箭雨中,大殿正中央一横排的石砖竟开始缓缓降了下来。
那面石墙彷如一道天堑,阻绝了对面三人最后的一点生机。
明明就在眼前……
我控制不住想要冲进箭雨中救人,哪怕知道自己不自量力,知道于事无补,但还是想要试一试,实在无法坐视有人在我面前就这么死掉。
“你做什么?”齐方朔一把拉住我,嗓音带着抹暗沉。
石墙已经降下一半,我看看石墙又看看齐方朔,喉咙口像哽了块东西,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别找死。”他紧紧抓着我的手腕,注视着我的双眼说道。
我一瞬间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只能颓然地塌下肩膀。
他说得对,我根本不是去救人,就是去送死的,连智深都救不了的人,我又哪里能救?
“白三谨!”程小雨的声音骤然在石墙另一边响起,而此时石墙已经快要完全降下了。
听到他的声音,我眼眶发烫,发出的声音都止不住地颤抖。
“我在!”
他大吼:“替我照顾好小乖!”
这句话说完,石墙与地面整个贴合,将另一边的讯息彻底隔绝,无论我如何呼唤都不再能得到程小雨的回应了。
除了箭雨不断下落的“簌簌”声,众人缄默无声,气氛一时沉重到凝滞。
我回头扫了眼,就片刻功夫,竟只剩九个人了。
心中骤然升起一股恶寒,这座仙岛,会不会最终也成为我的埋骨地?
“侯爷,这里似乎有处机关!”齐英的话一下子将众人从悲思中拉了回来。
这时我才发现齐方朔还抓着我的手,而他似乎也发现了,不动声色地放开后往齐英那边走去。
齐英找到的机关设在莲座上,掰动花瓣即可开启机关,但大家都不知道这次迎接我们的将是什么。到底是又一次杀机,还是苦苦追寻的生机?
不过左右都被困在这方寸之地出不去了,杀机还是生机也没有差,都是要经历的。
“咔咔!”
齐方朔在另外八双眼睛的注视下按下了机关,毫无征兆地,我忽然感觉脚下一空,回过神时整个人都坠入了黑暗中。
我从大殿摔了下去,真正的摔下去,没有滑坡,深不见底,而且什么也看不见。
这种高度摔到实地上定是必死无疑!就在我觉得自己这次一定命不久矣的时候,眼前一亮,我猛地落入了一个巨大的水池中,而隐约间我听到在我之后又有什么跌进了水中。
来不及为自身的存活庆幸,冰冷刺骨的水流便包围了我。这水实在是太冷了,比归梦谷冬天的潭水还要寒冷,冻得我几乎要失去知觉。
我奋力划动四肢,向水面浮去,肌肤就像被刀割一样痛。当我好不容易破出水面深吸一大口气时,悚然发现一旁的池壁上竟然趴着生死不明的齐方朔。
刚刚那个在我之后掉下来的看样子就是他了。
对方也不知力竭了还是砸下来的时候砸伤了,趴在水里一动不动,而池水冰寒,一直泡着没一会儿估计他都硬了。
我只好咬牙游到他身旁,使出吃奶的力将他推到了岸上,接着自己哆嗦着也跟着上了岸。
一出池子,那股彻骨的寒冷便消退不少。
我环顾了下四周,发现虽然周围绿树环绕,还有一个水池,但我们仍是在地宫里,头上不是晴空,而是画出蓝天白云模样的砖石顶。我看向水池上方,果然在那里看到一个黝黑的洞,我和齐方朔便是从那里掉下来的,只不知道其他人又去了哪里。
我看齐方朔冻的嘴唇发紫,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便开始动手脱他的衣服。
可能怕引起火灾,这个密室里总算不再点烛火,而是全部由夜明珠代替照明,不止墙上顶上,连树上都镶嵌着硕大的夜明珠,把整个空间照得犹如白昼,我毫不费力便能将齐方朔看地一清二楚。他的胸膛犹如羊脂美玉,莹白无暇,腹部肌理块垒分明,蜂腰猿臂,配着他此时羸弱苍白的面容,当真是秀色可餐。
这齐方朔虽面冷心硬有洁癖,一副皮相却着实不错。
强自收回贴在对方胸口上的手,我咽了口唾沫,默念心经摈除杂念。不行不行,现在可不是想那风月之事的时候。
给齐方朔脱衣服简单,待到脱自己衣服的时候,我却犯了难。
不为其他,只因为我的背上有个大秘密,轻易不能示人。我娘更叮嘱过,除非是我认定的媳妇儿,不然谁也不给看……我倒是想听她的话,但齐方朔现在都快死了,哪里还有这么多规矩,小心点不被他看到就是。这样想着我还是毅然脱去了最后一件衣服,随后整个人覆在齐方朔身上,不住揉搓他的四肢,帮他恢复体温。
我搓得浑身发热,觉得再搓下去自己的小老弟隔着亵裤恐怕就要对齐方朔做出什么不雅的举止,一下就不动了,只是静静抱着对方。
“你可千万别有事啊。”我紧了紧双臂,呢喃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齐方朔体温缓缓被我捂热,脸色也不再青紫,接着我感到他手臂动了动,忙抬头去看他脸,发现他眼睫轻颤,似乎马上就要醒来。
我立马从他身上跳起来,将一旁还是湿哒哒的亵衣披在了身上。
好冷!我呲着牙,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再回身的时候,齐方朔已经睁开双眼,正充满迷茫地看向我。
“你的背……”
我装傻:“啥?哦……那是胎记。”
他有些疑惑:“为何你不穿衣服?”他勉强撑坐起来,扶了扶额头,这才发现自己也是光着的,一开始的迷茫逐渐回归本我的冷然,“……为何我也没穿衣服?”
还好我没真的将他扒个精光,给他留了条裤子,不然他要更奔溃。
我指了指上方,提醒他:“我们从上面掉下来了,掉进了池子里,池水可冷了,差点把你冻死,我不脱你衣服你取不了暖。”
“其他人呢?”他这会儿已经完全恢复成了冷若冰霜的燕穆侯。
“不知道,只有我们两个掉下来了。”
齐方朔垂眸沉思片刻,抬眸时视线扫过寒池,忽地微微瞪大双眸,竟似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般。
我不明所以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看的是寒池中的一株莲蓬。明明池水那样冰冷,它却还是生机盎然立在那儿,更奇怪的是,整座寒池中只有这一株莲蓬,其它别说荷花,就是荷叶也没一片,也因为如此,我刚刚才一直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
“度母白莲……”齐方朔梦呓般吐出这四个字,之后便运起轻功飞身而起,掠向池中那朵莲蓬。
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那一定就是齐方朔此行要找的宝贝无疑了。
第十一章
齐方朔身姿迅捷飘渺,如蜻蜓点水般在平静的水面上掀起阵阵涟漪,须臾间便将莲蓬摘了回来。
近了才发现这莲蓬色如碧玉,不似寻常莲房,只中央结一枚鸡蛋大的莲子,浑圆莹润,犹如珍珠,兼之幽香扑鼻,一看就不是俗物。
齐方朔小心将那莲子从中取出,没成想甫一离莲房,整株莲蓬便迅速枯萎,转瞬间化成了齑粉。
我瞪大眼,又惊又奇:“这便是侯爷替六皇子找的宝物?”
齐方朔凝眸注视着手中之物:“不错,有了这莲子,他便能如愿。”
我还没傻到去问他六皇子的愿望是什么,他一路言行,加上六皇子的那些个传言,我已能将此次出海寻宝的目的猜出个七七八八。
段涅常年卧床,身体病弱,根本入不了夏王的眼,别说争夺储君之位,就是能不能活过而立都未可知。齐方朔作为他的拥垒,不说他心里对段涅到底怎么想的,就是为了让对方在众皇子中有一争之力,千方百计使他拥有一具健康的身体,也不是不可理解。
这枚莲子可说是段涅脱胎换骨的关键所在,为了让对方能像正常人那样坐卧奔跑、嬉笑怒骂,齐方朔也算是煞费苦心、代价颇大了。
“找到它,此行便算功德圆满。”齐方朔刚要拾起地上的衣服穿戴好,突然远处响起一声恐怖至极的兽吼,震得我两耳嗡鸣,回声久久不散。
齐方朔神色一凜,来不及穿衣服,拉着我一个提纵便窜到了树上。
立足的地方却十分狭窄,我们彼此紧挨着,齐方朔只好搂着我的腰,而我则整个人偎在他怀里。
那声兽吼之后,四周重归寂静。
“那是什么?”我小声问。
“不知。”
又不知道?那你到底还知道什么!?
大概我的眼神太赤裸裸,他掐了掐我的腰,冷冷说了两个字:“屏息。”
我只好听他的先屏住呼吸。
没一会儿,耳边响起枯叶被踩碎的细小声音,鼻端隐隐漂荡一股野兽的腥臭气息。我忍不住向下瞄了眼,这一看之下差点惊叫出来,还好有齐方朔抱着我,不然我恐怕一个不稳就要掉下树去。
那是头我从未见过的异兽,眼若铜铃,嘴有獠牙,长得颇像侯府门口镇宅用的石狮,只是这只通体雪白,身覆长鳞,尾巴还如同蝎子一般生有倒钩。
世上怎可能有这般造物,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那异嘴角滴着粘连的涎液,喉咙里发出粗重的喘息,先用鼻子在我和齐方朔的衣服堆旁嗅闻了一番,接着它似想到什么,猛地抬头奔向寒池,当看到池中空无一物时,它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呲着牙,尾巴在地面上抽出道道鞭痕。
它无比愤怒,在寒池边急躁地来回踱了几圈,转身又重新跑回我们的衣服旁,张嘴便将衣物咬了个粉碎。咬完之后还不解气,用爪子将碎裂的布料蹂躏一番,直到再也看不出本来面目它才满意。
我紧张得浑身僵硬,恍惚中那异兽撕扯的不是衣物,而是我的肉体。
我默默祈祷它赶快离去,但这次老天没听到我的心声,异兽不仅没走,反而忽然在空气中嗅闻起来。嗅着嗅着,它仿佛发现了猎物所在,狰狞地裂开嘴,缓缓抬头。
当与它四目相对时,我心中一紧,竟觉得胆战心惊。
那是一双血腥凶残的兽瞳,我毫不怀疑它想要将我撕成碎片的决心。
“怎、怎么办?”既然已经被发现,也就没了屏息的必要。
“你的剑呢?”齐方朔一眨不眨地盯着底下不断抓挠树身的异兽,忽然将莲子塞给我,“它光在树下徘徊却不上来,该是不会爬树,你在这儿待着,我下去杀了它。”
他说得好像杀头异兽就跟吃完阳春面那么简单!
我一把拉住他,不是很放心:“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这异兽反正也不会爬树,不如等它自己走?我的剑落在了下面,而且它也并非削铁如泥的神兵,都不知道能不能刺穿这怪物的鳞甲。说不定齐英他们过会儿便来了,人多力量大,到时候再杀不迟啊!”
齐方朔没被我劝住,语气冷静地让人背脊发寒,说的话偏偏无可辩驳。
“它不会走的。”他视线转向我,“你还看不出来吗?它也想要莲子,得不到莲子它永远不会走,我们不可能一直待在上面。不趁现在还有余力杀了它,等我们又饿又累体力告竭之时便什么都晚了。这里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怪物,只要我不死你就不可乱动,也不要来帮我,保护好莲子才是第一,如果我死了……”他一顿,“你就将莲子丢进寒池中,自己逃命去吧。”
说罢他在我眼前纵身跃下,以极快的速度避过异兽的利爪,翻滚间拾起我那把落在地上的佩剑,与异兽两两相对,对峙起来。
我紧紧捂着胸前的莲子,这仙家宝贝不似寻常莲子那样有裂口,光滑地犹如颗白花花的鸟蛋,连质地都十分相像,要不是亲眼看到它是从莲蓬里被齐方朔掏出来的,我绝不会相信它是颗莲子。
虽然齐方朔说要是他死了就将莲子丢了逃命去,但我岂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我心中想好,若等会儿他打不过异兽,我就将莲子丢出去吸引异兽的注意再架起他逃跑,毕竟小命要紧,这什劳子度母莲子不要也罢。用燕穆侯的命换六皇子身体康健,这笔买卖在我看来如何也不划算,简直蠢透了。
齐方朔与异兽缠斗在一起,横剑在前抵御异兽袭向他的利齿,眼看兽口越压越低,我的心也越来越沉。
突然齐方朔将剑一抽,直接割开异兽嘴角,同时双腿在异兽胸口用力一踹,竟将异兽整个踹了出去,翻倒在地。
异兽痛苦地嘶吼,口中鲜血直流。它变得更为暴躁,也更为凶狠。
当它再一次扑上齐方朔的时候,齐方朔本想将剑刺进它口中,没想到它巨嘴一张一合,精铁所铸的长剑竟叫它咬成了两截。
齐方朔灵敏地闪身避过,看了眼只余寸长的剑柄,脸色沉郁地将其丢到一边。
我抠着树皮,紧张地额上不住冒汗,虽说异兽见了血,但齐方朔如今没了武器,身上又没有护甲防身,他要如何抵挡异兽的獠牙和利齿?
而就在我为齐方朔的处境心急万分之时,异兽再次发动了攻击,速度之快让齐方朔根本没时间闪避。
异兽庞大的身躯一下扑倒了他。
尖利的爪子刺入他的肩膀,顷刻血流如注。异兽张开大嘴想要咬断他的脖子,被他一把揪住脖子上的鬃毛,一手死死抵住,另一只手奋力刺向异兽颈侧要害。
他手上的银指套比起异兽的利爪不遑多让,我是见识过他怎么对那些山魈的,现在见他依样画葫芦地这么对待异兽,只希望同样奏效。
异兽仰天长啸一声,白色鬃毛被兽血染红一片,艳红的血液就像瀑布一般倾泻下来,显然伤得不轻,而齐方朔并未就此罢手,而是不断将伤口划拉地更深更大。
异兽双目赤红,利爪在齐方朔胸口划出五道血爪印,伤口外翻,血肉模糊。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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