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王楠刷刷刷的就把剩余两份文件看完签字了。然后开始无聊地等待。很快,章清玄给她发来信息:我到了。在你们公司前面那座天桥上。
王楠跟助理交代一声就出去了。她到了天桥上,远远的就看见章清玄挨着栏杆手一动一动的,不知道在干什么。她穿着牛仔裤板鞋,套了件鹅黄的圆领毛衫,看起来干净利落,又身高腿长的,虽然背对着人,但过往的行人都不由得多看她几眼,王楠悄悄的走过去,却看见她在用估计路上随手收来的宣传单折纸,囧了,“你干嘛?”
章清玄抬眸朝她微微一笑,又低下头把未完的折完,然后递给她,是一架纸飞机——“给你。”
王楠傻傻的接过,“干嘛呢?”
“飞啊!”她弯腰从放地上的书籍面上拿起几架早前折好的,撑开支架,调整好,手一扬,飞机飞了出去,滑出一段距离后晃晃悠悠的跌落下面的车流——“二月草长莺飞放飞机。你不知道吗”
王楠对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嗤笑了一声,手一扬,也把飞机放飞了出去;章清玄又递给了她一架,王楠嘀咕:“这算不算制造垃圾?”
“算啊。”章清玄笑嘻嘻的说,把最后一架也放飞了。
王楠说明知故犯,让城管抓你;章清玄哈哈大笑,抓也是抓你,我跑得快;王楠把飞机往她脸上撞去“呸”她一脸,章清玄笑着抓过,放飞,抱起地上的书,拉起她的手,“走吧。”
王楠问去哪里,语气那种不自觉的娇嗔让路过的一位男士频频顾目,走过了还回头——开始是因为那娇嗲的迷人声音,后来是因为是两个美女。
章清玄说跟着我走,拉着王楠下了天桥。
此时的阳光比先前章清玄和王楠联系时更好了,密密麻麻暖暖柔柔的一片,跟道路两旁依稀薄芽绿叶的林木交织倒映,显出一种暧昧的光影,人从中走过,也依依稀稀的恍惚起来,王楠因为约会而变得轻柔甜美的心情便变成了一种类似幸福的情绪,她偷偷的看着那握着自己手的手,悄悄地握紧,脸上微微发热,莫名就有了一种做贼般的心虚,她偷觑章清玄,章清玄忽地扭头朝她轻笑,那笑是如此好看,融在阳光里,比阳光还柔软,直接把人的心都融化了——
“怎么了?”那把人的心都融化了犹不自知的人轻声问道,王楠有些怔忡的摇头,感觉刚才那一幕美好短暂得像错觉像梦幻。她犹有些回不了神。
“就在前面,很近了。”章清玄说,王楠“嗯”了生。路旁的餐馆传出轻柔迷人的情歌,浅吟轻唱地诉说着痴情执爱,伴随着她们悠然轻慢的脚步飘远……
“……
我说过我不闪躲我非要这么做
讲不听也偏要爱更努力爱让你明白
没有别条路能走你决定要不要陪我
讲不听偏爱靠我感觉爱
等你的依赖对你偏爱
……
……”
王楠留意听了一耳朵,莫名就有了“是说我吧”的感概。她见章清玄抱着书,无话找话:“要不要我帮你拿些?重不重?”章清玄玩笑摇头,把她领进了一条小巷,走没多远,就看见一家咖啡馆,前面是大片的露天花园,种满了花草,角落是一株古老的榕树,须藤浓密,枝叶交错,树冠占据了花园上空三分一的空间,此时正是新旧叶子交替的季节,满树冠深深浅浅的绿,看着十分怡人,店名就叫“榕树下”,店员正因为这难得的阳光在忙碌地摆放几套露天座椅,两人走进去,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饮品,就在那里磨洋工躲懒了。
王楠说你怎么知道这里的?我在附近上班都不知道。章清玄认真的想了想:王楠有能悠闲地约出来喝咖啡的朋友吗?王琳琳可在国外。总觉得王楠那脾气,这样悠闲平和地和朋友无赖地喝咖啡躲懒有点难以想象——好吧,其实她也没那种朋友,哦,不,正确的说法,她几乎没什么朋友了,现在。她这种对王楠的想法,无疑乌鸦站在黑猪身上,看到人家的黑看不到自己的黑——竟是跟王楠同病相怜了……所以,这是她们能坐在这里的真相吧?她脑海里胡思乱想着,嘴里说:以前的同事带来过,所以才知道的。
“谁?”
章清玄随口说了个名字,她不知道,因为她的缘故,她以前那些同事被解雇了好几个,那个名字也在其中。
王楠自然不认识。想着章清玄以前提都没提过此人,肯定是路人甲角色,也就没在意了。
两人说话间,进来一人,剪着bobo头,背着菱格纹包,手里拎着个文件袋,单手按手机漫不经心走到她们桌旁落座,彼此一打照面——正是章清玄口中带她来的同事、王楠心目中的“路人甲”。
前同事看见章清玄露出了尴尬的表情,毕竟她刚还跟以前的同事在群里八卦她,心里随即可又怨恨:听说他们莫名被解雇就是因为说了她闲话……原来别后靠山是王楠?难怪!王楠听说他们公司老总也要礼让三分……敢做还怕人说?尴尬加上怨恨,表情便有些扭曲了,连带着招呼也阴阳怪气起来,“小章啊,真是好闲情啊,不过也是,背靠王总,树底下好乘凉,想炒谁炒谁,难怪好心情了。”反正她也不在那家公司上班了,还不能发泄几句?哼。看着章清玄静默起来的脸色,她心里得意起来,意欲表现“不屑与你同坐”的鄙夷情绪,前同事抱起才放下的文件袋站起,转身离开,临走还要刺一句:“唉,我也不打扰你抱大腿了,走了。”
王楠手肘撑在桌上支着脑袋看她自说自话自得意,刺完章清玄就想跑,冷笑:“xxx……”她还记得章清玄刚说过的名字,“你这么狂妄无礼,你家里人知道吗?”
前同事背影一僵,想起章清玄房东一家不过得罪章清玄几句,就被王楠整得十分凄惨的传说,不由得害怕起来:据说王楠家十分有势力,若是王楠报复……她那样小气性子的人……她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的,可话都出口了,难道她还得摇尾哀怜,那太可悲了吧?一咬牙,快步的走了。
王楠直到她消失才收回目光——其实是有点不敢面对章清玄,怕她生气。章清玄琢磨对方口气也知道发生何事了,王楠为她出气,把那些流言蜚语她的人炒掉了,刚那位是其中一个。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王楠解决事情的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用权力碾压,可是,到底是为了她好,她也不时不识好歹的人,所以也没说那些王楠你要收敛些这样不好巴拉巴拉的说话,她想了想,说了句玩笑话: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啊,王楠,你为你们公司同事耳朵福利作出了贡献。
王楠就是喜欢她的识相,“嗤”的笑了出来,还顺便刻薄了句:看着就是酸溜溜的讨厌鬼。
章清玄哭笑不得,王楠还真是会顺杆子爬,不过她倒是说对了,这个人就是酸溜溜的讨厌鬼,在公司就对她酸溜溜,她看个英文网站能酸几句,男同事跟她说几句话能酸几句,看她租房能酸几句,穿套新衣服能酸几句……就没有她不酸的。“酸溜溜的讨厌鬼”可谓名副其实。
王楠得意洋洋的用脚尖勾了勾她小腿,“知道就好。还不快来抱大腿?”
章清玄将手搁在她大腿暧昧地摩挲了一把,“嗯。好腿!”
王楠:……
王楠受不了的撇开她的手,鄙夷,猥琐。
章清玄哈哈大笑起来。
春光花开,咖啡暖香,她们似眨眼就忘了那不愉快的插曲,安闲地偷得浮生若干闲逸。一杯咖啡快见底的时候,王楠电话响了起来,看见来电显示,王楠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不大愿意还是接听了:“宝贝,在哪里?”清冷但又异样迷人的声线响起,是王楠的母亲王妙芝小姐。
王楠每每肉麻于对方的称呼,不大情愿地开口:“有什么事?”
“我回来了,今晚跟你爸一起吃顿饭。”
王楠“哦”了声,感觉这通电话比刚才那个讨厌鬼还煞风景。
王妙芝说了个地址、时间,王楠应了,断了线,她有些不自在地跟章清玄解释:今晚……我跟我爸妈吃饭,不用做我的了。
章清玄低垂着眉眼点了点头,好久问了声:要我搬出去吗?
王楠大吃一惊,“什么?为什么?”
“你母亲不是回来了?”
王楠不明白她妈回来跟她搬出去有什么必然关系,冷哼:“她自己也玩女人,管我跟谁一起。”
章清玄:……
总觉得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她决定假装什么也没听到,沉默是金。
这奇葩的一家。
章清玄想起了那个笑话:
某男酒气熏熏的走进一家酒吧,消沉地对酒保说:我喜欢男人。
酒保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哥哥我弟弟都喜欢男人。”
酒保惊讶了,“难道你们家就没有喜欢女人的?”
“有。我妹妹。”
总感觉有微妙的同工异曲之妙啊。
晚上,王楠按时赴约。走到半路,忽然想起在海南哄她爸说给她买了礼物送他,于是拐去商场随便买了对衬衫袖扣,怕王妙芝叽歪有他无她什么的,也买了对女款的,这样一折腾,去到时间正好。
约的是一间日式餐厅,是一间很雅致的小厢房,开门就对着亭台楼阁,两夫妇早到了,正在哪里闲话,王楠听了半耳朵,貌似说的是李先生在海南大发神威替她出气的英勇事迹,王妙芝小姐正在表扬他,李先生十分高兴,嘻嘻的傻笑,王楠有些不忍耳闻。她推门进去,两夫妇齐眼看她,然后王妙芝小姐点点头,“脸色很好,看来最近过得不错。”
李先生瞧瞧的打量两张如出一辙的白脸,心里纳闷到底从哪里……怎样从那张白灿灿的脸看出脸色好的?
王楠在他们对面坐下,“还好。”
王妙芝拿出一个大礼盒子推到她跟前,“新年礼物。”
王楠打开,是一套浅紫色大露背礼服,手袖、裙摆、露背的地方嵌着星星闪闪的水钻,配上高档的天鹅绒面料,十分华丽迷人,王楠道了谢,又送上自己没什么诚意的礼物,一家人闲扯着一些有的没的吃了一顿饭便各自离去。
临走,王妙芝问她:“喜欢我送你的礼物?”
王楠敷衍的“嗯”了声,王妙芝手搭她肩上,笑得意味深长,“那就好好珍惜。”
走了。
第33章
王楠说王妙芝小姐玩女人倒不是空口白牙平白无辜的冤枉人,她在高中时期,就不下数次看见她跟不同的女人在一起,这”在一起“绝对不是普通朋友在一起吃饭看电影这种在一起,反正王楠认为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里面的不寻常,她又不是傻子。是故王楠对自己喜欢——王楠当然不会承认“暗恋”这种丢人的行为——章清玄这种事没有多大心理障碍,唯一的问题就是章清玄不喜欢她罢了——就算她是变态,也是遗传的。“家学”渊源。
她没怎么在乎那天晚上一家人普通的聚餐,他们家就是这样,平时各过各各玩各的,一年聚那么三五次当时完成任务。她驱车回家。路上给章清玄打电话,过了好一会才接通了,章清玄的声音听起来微喘,她问她在干嘛,章清玄说在健身房。
健身房就在这幢大厦的二层,王楠一位朋友在里面有股份,送了她几张卡给她去玩和送人,章清玄住进来后,王楠便把卡翻出来给了她一张,章清玄几乎每天都会抽一小段时间去健身,她自己倒是难得去一趟。王楠觉得章清玄是那种特会规划自己、自律性很强的人,若不是她出了那样的事,她估计自己是没什么希望跟她有所交集的——不是那种你认识我我认识你见面“hi”,“你好”的那种交集,是现在这样的交集。
她在楼下停好车,顺道就去找她了。这个健身房除了大片大片的堆集了各种健身器械的区域,还有各种教授人技能的课室,章清玄在武道片区里正对着一只沙包狂打猛踹,脸上泠凝的表情像是有杀父仇人似的,可是颜值占了优势,便变成了酷、帅,尤其是一个漂亮的后旋腿,那漂亮的长直腿利落地划过一道凌厉的弧度,把沙包激烈的踹出了老远,若是那是人,不是吊住的沙袋,估计能把人踹到十几米开外的墙角,王楠自认不是花痴也小红心眼地乱冒了一通,什么认真工作的男/女人最帅,分明是甩着长腿留着运动汗水的女人最帅好吗?
王楠觉得自己眼光真是不要太好。
章清玄按住晃荡回来的沙包又挥了几拳才发现一旁围观的王楠。她停了下来,对她笑了笑,“怎么来了?”走到一旁拿起毛巾和水,擦脸喝水。
“吃完饭了?”
“嗯。”
“要不要玩玩?”章清玄喝着水走近她,用下巴朝沙包扬了扬;王楠看了看自己一身淑女的穿着,惊讶地看她:“你跟我开玩笑?”
“又没有人……”章清玄低笑,把她拉到沙包前,王楠一直垂死挣扎般的嚷着“不要”,章清玄忽然低下头借着沙包的遮掩在她嘴上亲了个,这冷不丁的亲吻把王楠给惊了,继而脸上发热,扫过远处区域在健身的人们,莫名就有了一种偷情的感觉。
“王楠,你这样真可爱……”章清玄凑在她耳边,用仅两人可听闻的声音说了一句有点下流色_情但情人间就是调剂情趣的说话,惹得王楠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脸上却止不住的发热,澄亮的灯光照着雪白的脸皮,隐隐约约透出一丝绯红,娇嗔的眼神,越发显出一股妖娆迷人的风情。章清玄咬了咬唇,有股又要亲上去的冲动,可毕竟大庭广众,还是忍住了;可她咬唇的动作勾引了王楠,王楠看她的眼神也是一脸想亲吻的表情,两人眼神黏住,都快拉不开了。有个粗壮的外国男人走过来的脚步声打破了那片暧昧旖旎的寂静空间,章清玄回过神来,说回家吧;捡起地上的毛巾、水塞到行李包里,握住王楠手腕拉她走了。
回到家,一关上门,两人就缠成了一团,都有点迫不及待的感觉。一阵激烈的热吻过后,两人都有些呼吸不稳,章清玄把王楠压在门板上笑着问她会不会嫌弃自己一身臭汗,王楠一般一边口嫌体直地扒她衣服一边恶狠狠地说:“嫌弃死了。”
两人便滚到了房间妖精打架了。
由于过程比较激烈漫长,且多次发生,王楠第二天早上、中午都没能爬起来,因为章清玄要上班,早餐都是她出门前给灌的牛奶,眼睛都没睁开;中午倒是清醒了些,只是全身软绵绵的,不想起床便继续赖着了,要不是章清玄就在楼下上班,对她的懒脾性又了如指掌,她能饿着肚子睡一天。
章清玄在旁边的餐馆给她打包了一份潮汕砂锅海鲜粥,还在店里买了两瓶酸奶带给她,回家哄大爷一样哄了她起床刷牙、看着她慢条斯理上桌吃了几口才回去。王楠慢条斯理地吃着粥,想起章清玄刚才看见她还在赖床一脸“我就知道”的无奈表情,“噗嗤”的莫名就笑了出来,若是有人在旁,肯定会惊诧:这个傻笑的人是王楠?
王楠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很傻,完全不符合她高冷的风格,只觉得心里甜滋滋的,连带着那锅寡淡的海鲜粥也美味起来。
然后门铃响了起来。王楠以为章清玄去而复返,兴冲冲的站起来去开门,却看到铁门外的王妙芝小姐,王楠盯着手把,一瞬间在考虑要不要甩上假装自己没来开过门这种问题;可都这样了,不能不开,只好有点不大情愿的开了门请进——说起来,这套房还是她送的。哦,当然,她也是别人送的,借花敬佛而已。
王妙芝三四十来岁,看起来远比实际年纪年轻,说她不到三十都有人信。浅米色的西裤加深色衬衣加质地精良的经典版型厚毛呢外套,脚踏半高跟鞋,显得又高又帅,完全一派御姐范,要不是王楠是她女儿,都得说一声这女人会打扮、漂亮,有气质,好看——当然,她是她女儿,两人模样儿除了高矮——王楠比王妙芝矮小半个头,王妙芝一直说是李先生那边的基因拖累的——几乎如出一辙,王楠要说了这话,那肯定就是自褒了。王妙芝笑盈盈地说着午安踏进来,那模样配着清冷又迷人的嗓音,简直绝了。虽然有些羞耻,但王楠得承认这女人有勾引女人的资本。
“你怎么来了?”不是昨晚才见过吗?王楠心里其实是这个。
王妙芝扬眉,“我不能来?”
王楠自然不能回答是,所以开门见山直接问:“有事?”
王妙芝拔着皮手套打眼四周,“好像跟以前有点不一样?”
改变倒是没多大改变,不过一些小摆设不一样罢了,但是在某些方面还是会不一样的,就好像甜蜜恋爱中的情人旁人会看见粉红色的泡泡的道理一样,王楠怕她瞧出什么,虽然她自持“你自己也乱七八糟,好意思说我么”这种心理,但到底为人子女,王楠还是很随世俗大流的对自己父母保留一点点——几乎跟没有差不多了——的避忌,再一次开门见山问她:“你找我有什么事?”
王妙芝优雅的在沙发落座,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燃,眼睛四看,扫过小餐桌上的外卖食物——王楠很机警的从抽屉里拿出一只造型别致的猫头鹰水晶烟灰缸给她,王妙芝笑着道谢,然后说了一句让王楠恨不得失聪的说话:“唉,到底知母莫若女。”
王楠:……一个烟灰缸而已,要不要提升到这种程度?王楠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脸皮的抽搐感,心里不耐烦了。
“你舅高升了。跟我回去贺喜?”
王楠不大情愿,王妙芝又说:“机票我已经订好了,你看看要收拾什么东西,我们待会就走。”
王楠:“……”所以其实这只是通知吧?王楠无语,又想垂死挣扎多一下,王妙芝简直看透了她心思一般随之开口:“哦,安之那边我也跟你请假了。”
安之就是王楠公司的老总,周逸文,字安之,周安之。
王楠那口气就堵了嗓喉。王楠无法,毕竟她舅高升了她去祝贺也是理所当然,她生活的舒适安逸也来源于家族的庇佑。只好去收拾行李了,期间给章清玄打电话不通,不知是在忙还是干什么,王楠只好发了一条短信告之。
路上收到了章清玄的回信,大概是怕她母亲在旁边不便说话,并没有打来电话,只短信回复了,就一个字:嗯。让王楠莫名略气闷。
李先生在机场等他们,一家三口回家探亲兼贺喜了。
王楠在那边待了三天,参加了几场舞会宴会,认识了一批新朋友,都是和新贵潮流人物,彼此场面客套一番,交换了联系方式,王楠便自个飞回来了:李先生要多待几天,王妙芝小姐直飞法国了,她最近心热衷买酒庄,在那边买了两个倒腾。王楠担心的介绍对象相亲什么的一个也没出现,就是正常向的社交,她平安回来了。
王楠到了楼下没急着上去,而是先转去章清玄工作的面包店。她在门外看见章清玄低着头在数柜员机里的零钱,身上围着店里的白色女仆围裙,半低垂的脸认真又漂亮,她脸上一下溢起了笑容,推门进去,章清玄下意识的就说了句:欢迎光临。发现是王楠,脸上也一下甜蜜的笑开,王楠走到她跟前,手撑着大理石台边缘,装模作样的用顾客的语调问道:“请问今天有什么好推介”
“我。你看如何?”章清玄低笑着看她,轻声了一句;王楠煞有其事的点头,“不错。给我打包一份。”
两人正在那里眉目传情甜蜜蜜,后面的作坊门忽然拉开走出来一个高瘦男子,手里还拿着一个小蛋糕,“小章,这是我新制作的口味,你试试看如何”
王楠脸上一下变色。这高瘦男子她知道,是蛋糕店的老板,王楠直觉认为对方对章清玄有不轨企图,对他对章清玄做的各种殷勤小动作譬如每天卖不完的蛋糕送给章清玄什么的怀有强烈的恶感,现在竟然还当着她的面献殷勤?王楠想将蛋糕糊到对方脸上。
她知道对方,对方却不知道她,只以为是普通客人,也没在意。殷勤的跟章清玄说着蛋糕的试制心得,王楠怒不可遏地指着玻璃柜里的各式蛋糕要这个那个……老板也意识到自己妨碍章清玄工作了,把蛋糕放在柜台,交代她试口味便回到后面的作坊了。
章清玄挨着柜台、眼睛斜视旁边的玻璃柜子,问:“都要吗?”
王楠问你几点下班?章清玄说了个时间,王楠看了看表,还有两个半小时,说:“我先回家睡一觉。你快点回来,我们出去吃饭。”然后指着柜台上的小蛋糕,“就这个吧。”一副“高v”的派头,不待章清玄回应,就拿起走出了蛋糕店,随即扔进了垃圾桶。
章清玄:……
章清玄只好跟老板说:味道挺好。
“就是酸了些。”她心里补充了一句。
第34章
三月,仿佛是个多事之秋,至少对王楠来说是这样没错。
先是,因为她舅舅的高升,她的社交不管她愿不愿意,更激烈地热情起来。是的,没错,激烈的热情,但凡她出现,那些有所求之人看到她就像饿狼看到了肉,王楠便是端着高冷范也有点受不了,可有些场合,不出现又不成,哦,还有,不少家族的俊俏公子都对她特别地热情起来,就好像娶了她跟搂了金山一样,王楠内心呵呵都懒了。有一回,因为特殊缘故,一位黎姓公子送她回来,刚巧遇着慢跑回来的章清玄,两下一对面,王楠莫名就有了一种被抓_奸在床的紧张感,又暗搓搓的希望章清玄吃醋,结果章清玄只是淡定的笑了笑,就好像住对面见了邻居的那种客气生疏礼貌的笑……王楠立马就发飙了,那种自己很期待别人为自己喝醋结果别人呵你一脸的感觉……后来外出,即便遇到再麻烦的事,只要不是火烧眉毛,王楠宁愿自己打车也坚决不要人送了,因为她不想再尝尝自打脸的滋味,当时章清玄对她的不爽反应是这样的,惊奇的诧异的不解的挑着眉看她:你喜欢他?既然不喜欢……那不就成了。言下之意你又对他没意思,我有什么好醋的?换个角度,这句话也可以理解为:如果你喜欢,我醋有用?王楠竟无言以对。
然后,章清玄收到了哈佛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因为她忽然搬离原住址,这通知书到她手上颇为了些周折。章清玄很高兴,但并没有高兴得很明显,因为她担心签证,成绩从来她认为的难题,签证才是;王楠很沮丧很挣扎,但沮丧挣扎得不是很明显,她不好意思明显,她还记得那天章清玄说想要出国那些话,撇去私心,王楠也认为外国那宽松的环境更适合她,可是问题是,她是一个私心很重的人啊,当时心情激荡说得大义凛然,她能反悔不?幸福和谐的生活,让王楠想当个小人,什么梦想理想委屈,去她娘的!
但不管她心里小九九如何如何,她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抱怨过,她努力地维持着“我很公正公平你只管发展你的梦想我是乐观其成”的态度。她不会演戏,她很努力了。章清玄有时候很敏感,网王楠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王楠嘴里说没啊,或是随便找一些借口,心里在狂喷:你啊你啊你。
章清玄虽然对签证能否签发忧心,还是很快的预约了距离江城最近的s市的大使馆面试时间,自谓“早死早超生”,王楠竟然心有同感,为此还特意请了假坐了三个小时高铁陪她前往。她内心很纠结,一方面她不舍得放章清玄远离自己,一方面又害怕她再遭受委屈,随即又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她现在住我家没人会赶她,张房东那事儿不会历史重演,又觉得自己反口复舌不是好人,内心纠结得扭麻花似的,按着那能找门路开后门的号码要打不打、要打不打,打了又按断,打了又按断,最后人受不了:大小姐你别响响又停、响响又停成么?我都以为那些响一下诱人打回去的诈骗电话了。
王楠利欲熏心,最终不舍得章清玄离开自己,虽然现在出国也容易,也就多耗点时间费点机票钱,可要见见不着时她找谁哭去?而且,外国那些鬼妹那么开放,章清玄又是那种健气运动帅气型——外国最最受欢迎的类型了,要是别人瞧中死缠烂打或是来个酒后什么的算计章清玄,那她是哭啊是哭啊是哭啊还是哭?一瞬间,王楠那不爱胡思乱想但一关系章清玄就特别能胡思乱想的脑洞大开,想到了许多、很远,面对电话那头的吐槽,她强硬冷静地回复了一句:按错了。
对方:……
电话那头无语凝噎,好想咆哮:艾玛你按错一次半次就差不多了,还按错几十次?曾经一段时间共同大院子成长的经历让他很清楚王楠的尿性,也硬气地扬言:你到底有什么事?今次不开口,下次你求我也不成了。
王楠舒了一口,“那真谢谢你替我做了决定。”王楠心里决定既然舍不得,那就不偏不倚,让老天作决定好了。
对头那头忍不住咆哮:我说了什么我说了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好吗!
王楠没支声,对方受不了,最后只好咬牙切齿的说了句:你行。愤愤挂了电话。
王楠有了私心的决定,也不扭麻花了,一路净喊坐得腰痛腿痛屁股痛这痛那痛撒娇了,章清玄哄她到了酒店给她按摩她才罢休跟章清玄玩起牌来。
到达s市的时候华灯初上,天下着了细雨,她们好不容易截停了一台计程车去酒店,那司机大概瞧她们外地人,好一堆绕圈圈,百度十五分钟的车程,绕了25分钟还没到,章清玄跟她说:司机先生,你再不载我到酒店,我朋友就该报警了。
那司机讪讪的说什么车多下雨路滑巴拉巴拉的,章清玄根本没搭理他,到了,让王楠拿行李下车,她跟对方要车票,然后捏着小票问对方:先生,你是要我按不绕路原价付车费还是要我打投诉电话?
那司机还悻悻的解释说没有绕路什么的,最后打票五十六的车钱灰溜溜的要了三十,章清玄付了钱,摇头说着“欺负女人不是君子所为”下了车,王楠在外面听得清楚,囧了个囧,跟章清玄说你跟他废话那么多干嘛,难道听了你劝告就回头是岸?章清玄笑嘻嘻的伸手搭上她肩膀,接过雨伞和行李:一时嘴巴犯贱嘛。原谅我。王楠没好气没奈的瞪她,两人笑嘻嘻的进入了酒店登记拿了门卡上房休息。
因为下雨,两人也懒得外出就了,叫了酒店的套餐待在房间吃晚饭,吃饱喝足,王楠去洗了澡,裹着睡衣出来摊在床上就叫章清玄揉揉,章清玄上下其手,专门往不用揉的地方揉,王楠的大发娇嗲,“你揉哪里啊!肩膀痛腰痛腿痛揉肩膀揉腰揉腿就好了——按摩!”
章清玄说好的,去呵她腋下,抖得王楠花枝乱抖,笑得岔气,两人正嬉闹着,王楠手机响起,王楠一看,翻白眼了,周延她还没拉黑名单吗?哦,拉了一个,对方好像二个号的。章清玄就替她把手机递过来,”接“王楠便接听了,原来温太太终于得知房价要大跌的消息,暴怒之下就要找章清玄算账,要她买回去把钱退回来,被温燕死死拦住了,为何拦住就不得而知(王楠自然是知道的),反正温太太现在就在章清玄以往的旧邻居四下散播章清玄的坏话——
王楠挂了电话怒吼了声:怎么哪里都有这俩东西!
她放了外放,周延的话章清玄听得清清楚楚,她笑着给王楠顺毛:我又不住那了,随便她怎么说啊。况且,有个目标明确的仇人——人是这样看我的了吧?一旦有什么事,直接找她就是了,多好哇!王楠郁闷,“我就气不过!”又冷笑耻笑周延:以前拿我刷你,现在知道我们好了,就拿你刷我,呵呵,又够贱的。我的好是这么容易讨的吗?
章清玄心说王楠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好服侍的嘛,笑着安抚她:知道她是贱人远离就是了。别气,来,我给你揉揉——
顺气当然要顺心口。章清玄煞有其事的上下上下的一动着,王楠尖叫:你干什么啊?
然后揉揉——按摩去了。
第二天,雨持续。王楠对江城雨多晴少的天气早腻烦死了,到了s市还依旧细雨蒙蒙,看着窗外好一通报怨,章清玄让她留在酒店等她回来又不肯,非跟着去。两人因为是早起,虽然过程磨磨蹭蹭,出得门来倒也不太迟,可以从容的空余。两人酒店门前拦了一台计程车,却被人横插一脚截去,一对眼,冤家路窄,竟然是海南有过一面之缘的章清玄的前狱友;彼此都有些呆眼,五大三粗的前狱友呆呆的叫着章清玄的名字,很是有些低眉顺眼的样子,章清玄却连眼角眉梢也不给一个,把已经抓着车门要上车的前狱友一把搡开,拉着王楠利索上车告诉司机地址扬长而去,留下前狱友呆立原地。
章清玄一早的淡然好心情被破坏,她揉着眉心对王楠说:王楠,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今趟签证恐怕不成了。出门不利啊。
王楠那根敏感的神经发挥了超异常的触角,直觉前狱友不只是欺负章清玄这么简单,章清玄是那种大方不大爱计较的人,譬如温燕那种,她虽然(意图)算计过章清玄,章清玄也没怎么跟她计较,房子的事和后来的威胁警告,纯粹她自找的,若不是她每每刷存在感,章清玄根本连眼角也懒得给她一个,更别说费尽心思去威胁她警告她。
所以……?
基于章清玄惊人的战斗力和她喜欢她的心情,王楠下意识的不愿往任何不好的事情上想。她觉得前狱友癞□□想吃天鹅肉,简直不要脸至极。她心里好一顿快剁慢剁将前狱友剁成肉酱——
她安慰章清玄:不会的。你别多想。
章清玄苦笑了一下:希望吧。
因为到底时间还有想多多空余,两人在大使馆附近的咖啡馆消磨了一段时间,王楠有心询问章清玄前狱友的事,又不好意思开口,心里蚁咬似的,章清玄似乎看出了,却没说什么,只伸手揉了一下她脑袋,像哄小孩似的,王楠对这动作又爱又恨,爱这种宠溺的姿态,恨,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人形汪。
然后章清玄差不多时候就去大使馆了。面试多长时间,她没消钟小半刻钟就回来了。王楠紧张的问她怎么了,章清玄苦恼的皱着眉,像是回想面试的情况,最后抛下了“’w”作回答,王楠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希望,更紧张了还是松了一口气,毫无疑问的是:她心里莫名有了些对不起她的愧疚。
她明明可以伸手的,可是,就是因为她私心……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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