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燕林惜把筷子一扔,「那是以前,我现在重活一回了,偏要改一改,以後捡那些鱼虾肉蛋,只管好吃的都给我送来吃!」
小闵子等燕林惜狼吞虎咽把饭吃完了,收拾好东西退出来,又绕回隔间将他的话向怀王学了一遍说:「陛下可真是怪了,自小不爱吃荤腥的,怎么这次醒过来,不只性情变了,连口味也改了?」
怀王沉默了片刻问他:「你可看清了,他还是那个他?」
小闵子知道怀王所问的为何,点头说:「陛下昏睡之时,除了几个太医、奴才、几个擦洗换衣的下人及王爷您没人近得了身的,何况他醒来之前,奴才和小福子刚为他擦了身,身上胎痣都在,绝对不会有假……只是这性子……」
「是本人就好,性子变不变的也没什么关系。」怀王挥了挥手,「这几日你盯紧些,别让他瞧出什么不妥来。」
「王爷请放心,奴才自小跟着陛下,他绝计想不到奴才是王爷的人。」小闵子跪下行了一礼,才又出去了。
怀王闭着双目,突然开口问道:「无涯如何看待此事?」
挥扇的青年撇了撇嘴:「只有天知道。」
怀王一笑,睁开双目,从椅上站起:「不错,管他如何,反正人活着就好。在这小小的宫苑中,随他变成什么样,对我也无碍。」衣袖一挥,带着名为无涯的青年便走了。
第二章
吃饱喝足之後,燕林惜突然起了兴致,让小福子帮自己穿戴整齐,打算去看看自己的十个美人姬妾。人还没到门口,就被小闵子给拦了下来。
「陛下,您现在不能出去。」
「为何?」这是他自己的房子,自己的院子,想去看看自己的女人也不行吗?
「这……」小闵子犹豫了片刻,看了看小福子。
「是怀王下的令。」小福子走上前,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宫里宫外的禁军都是怀王的人,他早在殿外加了防卫,说是怕您龙体未愈,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所以,这里的人是不许进也不许出的。」
燕林惜眉头皱了又皱,像他这样,不就是被怀王那小子给软禁了吗?什么阴谋阳谋的,连个寝宫也出不出,还谋个屁啊!
「他到底想干嘛啊?」他有点想不明白了。如果是想篡权夺位,皇帝被毒昏迷之後,明明能够直接除了他然後另立新帝,为什么还要让人救他这么麻烦?如果怕名不正言不顺,那就拿了他的玉玺盖个朱砂大印就好了啊,再拖几个替死鬼诛了九族,干净俐落,没有後患。
小福子看燕林惜面色不太好看,忙宽慰他说:「您刚醒,确实也不适合出去劳累。不如先在这院子里透透气。如果想见娘娘们,奴才让人去传个信,请娘娘们错开来,一个个过来见您,这不是更好?」
不管怎么样,能出这个屋子也行。燕林惜点点头,小闵子帮他拉开了房门。
屋外阳光明艳,清风送爽。燕林惜双手高举,狠狠伸了个懒腰,顿时觉得精神一振。虽然因为睡得久了,还有些腰酸背疼的,此刻他也管不了许多,拎起衣角,就在院子里乱转开。
寝宫的後花园还是比他想像中的要大了很多。白杨翠柳,繁花碧草,修整得十分悦目舒畅。燕林惜大大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乐得眉眼都弯了起来。听着耳边轻风拂叶的沙沙声,间夹着几声鸟雀的啘啭啼鸣,摸摸路边奇石光滑的石面,再闻闻硕大牡丹的花香,燕林惜觉得,这万恶的帝王家,其实住住真得挺好。
走了两步,燕林惜远远瞧见在那花丛中似有几个人影,于是快步走了过去。
过了一架小小木桥,就见两名身着翠衫绿裙的小丫头臂上挎了竹篮正在摘花瓣儿,花丛外一个眉目俊秀的少年坐在假山石上,手中明明拿着册书,却一眼也没看,只用手托了腮,定定地看着小丫头们摘花。
燕林惜停下脚步来。这两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看起来应该是宫女,但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太监。
「他是谁啊?」燕林惜忙拉了跟在身後的小福子小声问道。
却不料他这一出声,已经惊动了那个少年。少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施施然起身,掸掸衣角的灰尘便向他走来。
「是端妃的弟弟,海家三公子海无涯……」小福子极小声地快速地说,「是怀王的好友、幕僚、亲信,小心些。」
燕林惜不觉暗暗皱眉,说起来,这人应该是他小舅子,怎么会跟着外人一道来谋亲姐夫的皇位?这不科学!
海无涯走得近了,眉目在阳光下更加明晰。他身材颀长,五官俊美,明明很端正的长相,偏偏带着一股子轻佻,一丝儿桀骜,一点点玩世不恭,怎么说呢?这人的长相和气质,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不和谐!
「陛下,您看起来气色不错!」海无涯只是长长一揖,然後笑眯眯地看着他,「唔,要微臣陪您走走吗?」
「你们在做什么?」燕林惜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那两名已经跪下行礼的宫人,「摘花做什么?」
「用处可多了。」海无涯拿着书在掌上轻轻敲了两下,「能够风干了泡茶,能够直接烹入汤中,更能够用来洗浴。宫中的娘娘们都很爱用水芙蓉花瓣泡澡,说能够让肌理细润,体带清香呢。」
「她们在这儿摘花,那你又在干嘛?」海无涯随意的对答方式燕林惜并不反感,在这个世上他见过的人没几个,这还是第一个让他感觉自然平和的交谈对象。虽然海无涯的气质有几分无赖,燕林惜却对他产生了几分亲切感。
「看书看花看美人啊!」海无涯眯着一双丹凤眼,笑弯了眉。
燕林惜盯着他的眼睛看,海无涯也没闪避,大大方方地和他对望。过了半晌,燕林惜笑了起来,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说:「我病了几天,脑子还有些不太清楚,有些事也记不得了。你叫海无涯是不是?你跟怀王是好朋友吧。」
海无涯目光闪了闪,灿然笑答:「正是。微臣和怀王是同窗,关系比常人是要亲密许多。」
「同窗?」燕林惜上下打量他,「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有一,」海无涯伸出两根手指,眯眯笑着说,「比怀王殿下还要大一岁,比陛下您可是大了五岁哦!」
「啊?」明明看起来跟自己也差不多大啊……那他姐得有多大了?燕林惜张了张嘴,想起海无涯的姐姐是自己的妃子,还给他生了个娃儿……
「嗡……」天上传来一声哨音,燕林惜抬头一看,见那湛蓝的天幕上升起一只黑色的纸鹞,那鹞子越飞越高,直冲云霄,哨声也渐渐远去,最後只见碧空中一个黑点微微晃动着。
「谁在外面放风筝?」海无涯双眉微微一皱,脸上浮出一丝戾气。燕林惜正仰脸看天,并未瞧见海无涯的脸色,只是口中连赞着这鹞儿好看。
海无涯走到园墙边,低低冲外面说了几句,不一会儿,那鹞子线不知是否脱了手,越飞越高,最後竟看不见了。
燕林惜连道了几声可惜,想起自己以前每到春天就要郊游放风筝的,心中不免又有些怅然若失。
海无涯跟在燕林惜身後在园子里转了几圈,始终保持着身後半步的距离。不管燕林惜问什么,他都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带过。燕林惜不由感慨,这孩子也太圆滑了,答了半天,什么关键的都没说出来。
总是在园子里转也没什么意思,燕林惜正想着要不要让海无涯去跟怀王说说,好让自己能出这座寝宫到外头走走,就见园门外跑来一个年轻侍卫,手中端着硕大一只纸鹞,他只给燕林惜草草行了个礼,就直奔海无涯而去,单膝跪地,将纸鹞举过头顶让海无涯看。
海无涯淡淡扫了一眼,对燕林惜说:「陛下看来挺喜欢此物,正巧侍卫拾到了,不如就由陛下留着玩儿吧。」
燕林惜看看纸鹞又瞧瞧跪在地上那个低眉顺眼的侍卫,笑嘻嘻地把纸鹞接了过来随手扔给小福子:「有空你来陪我放纸鹞儿玩吧。」
海无涯浅浅一笑算是答应了,便带着那侍卫退了出去。
燕林惜也觉得有些无聊,带着小福子就往回走,一边走一边问:「这个海无涯以前跟我关系好不好?」
小福子满头大汗,捧着纸鹞说:「说不上好不好,不过以前您跟他在一起,总觉得剑拔弩张的,何曾像现在这么融洽过?」
燕林惜脚下一顿,心中打了个突:「就算他是怀王的心腹,可也总算是我的小舅子吧……而且我瞧着他眉眼弯弯,天生一副笑模样,怎么会跟我摆脸子?」
小福子嘴角抽了一抽:「陛下,他哪儿敢呢,是您瞧着他不顺眼,总是不给他好脸子瞧呢。」
燕林惜在脸上揉了揉,半晌才吐了口气说:「算了,反正我病着,性子变变也是很正常的,哦?」
最後那声自然是向小福子征询,可小福子哪敢接话,只是胡乱哼哼了两声,就低着头捧着沉重的纸鹞跟到寝殿里去了。
禁宫的上空,无缘无故出现一只纸鹞,又无缘无故被人弄断飞走,更加无缘无故被侍卫捡到送过来。他燕林惜又不是三岁小儿,如果看不出其中的蹊跷那他就能够直接拍自己一板砖以寻求下一次穿越了。他把小福子撵出去之後,一个人围着纸鹞转了一圈又一圈。纸鹞是白纸糊的,用墨画的翅,点的睛。单从外表上,他什么也看不出来。但燕林惜凭藉多年里征战杀伐的经验,判定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秘密。于是他果断拿起桌上的小刀,割断纸鹞上的铁线,开始了他穿来这个世上的第一次伟大行动——拆风筝!
他拿出生物课上解剖青蛙时的细心和勇敢来,发挥了极大的想像力,将一个好好的大风筝拆得七零八落,可就是没在风筝纸上或是竹片上发现一星半点的提示或暗语。
难道是他拆开的方式不对?燕林惜搔了搔额头,盘膝坐在地上,对着一地杂乱的竹片纸屑沉思。
沉思到快睡着的时候,门被人推开,「吱呀」一声响,本在打着盹儿的燕林惜身子向前一冲,额头正撞在一块立起的竹片上,疼得他大叫一声,捂着额头跳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又是那种懒懒的,带着点沙哑,性感得要命的声音。
燕林惜就算捂着额头挡着眼睛,也知道那是谁来了。呲牙咧嘴地把手放下,他拉拉乱糟糟的衣服,绕过乱糟糟的地面,往床上一坐,脸色淡淡地说:「都这么晚了,怀王有什么事吗?」
怀王用脚踢踢地上的竹片,嘴角扯起一抹笑意,然後拉了把椅子坐下,用手撑着腮笑着对他说:「没什么事,就是有点想陛下了,所以过来看看陛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
燕林惜看着怀王的笑,微微有些走神,这么漂亮的男人,为什么非要是自己的敌人呢?心里感慨着,嘴上却说:「怀王有心了,我没什么需要的。那个,什么时候能让我出去走走?我想去看看公主。」
怀王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一丝困惑:「这里是陛下的後宫,陛下自然是想去哪儿去哪儿,怎么来问起臣下了?」
狗屁的臣下!燕林惜在心里竖起中指,脸上却还依旧带笑:「如今大内都是怀王在统管,我又病着,自然还是要你同意的。」眼珠儿转转,他又说,「怀王现今就跟我的皇後一样,我的後宫可不就是皇後最大吗?」
精明如怀王如何听不出燕林惜语中的嘲讽之意,却也不生气,只是笑得更加明艳,一双乌漆漆亮晶晶的桃花眼只盯着他瞧,瞧得他先是骨头儿发酥,再到头皮儿发炸。终于还是端拿不住,燕林惜咳了两声说:「怀王就没有什么公事要办的吗?」
「没公事就不能来坐坐吗?」怀王懒懒地歪着身子,用手在袖上掸了两下,慢条斯理地说,「刚刚陛下还说臣是这後宫的主管,就算是在这宫里无事转转,也都算是公事吧。」说着,眼神瞥了瞥一地的零乱,顺手拾了片竹篾子在掌中摸了摸,「陛下怎么喜欢放纸鹞子了?这个不算上乘,等会子臣给陛下进一只更大更好的吧。」
「不用了,这个就不错。」燕林惜干笑了数声,「我只是想没事也做个来玩玩,于是拆开来研究研究,只是这拆得容易,再放回去就难了。」
「可不是。」怀王斜眼一瞥,燕林惜觉得浑身血液都冷了几分,只瞧着他把竹蔑子在手中翻来覆去看着,忍不住说,「这有什么好看的?你还是先回去吧。」
「好啊。」怀王顺口应了声,手指一拈,那竹蔑儿「啪」的一声裂了开来,原来这是两根竹片贴在一起的,竹片一分,从中飘落一张薄如蝉翼的布片儿,上面用墨写着工工整整的两个小字:既墨。
怀王嘴角一扯,将布片儿递给燕林惜。燕林惜本来还很紧张,但看到这两个字後也迷惘了。
既墨?既墨是啥?寂寞吗?你是有多寂寞才想到在这竹蔑片儿里头夹字条的?我他妈要得有多寂寞才能猜到你会在竹片儿里夹字条还夹得这么销魂的?
怀王一直盯着燕林惜的脸看,见他的表情迷茫,自己先笑了。
「这是啥?」燕林惜左看右看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大方地直接问他。
「臣也不知。」怀王促狭一笑,「估计是做这个纸鹞的工匠名字。等臣叫人寻寻,若寻到此人,就让他来教陛下做纸鹞子玩吧。」
「人名?」燕林惜嘴角向下一拉,「这名字可真特别。」
「特别吗?还好吧。」怀王袖子一甩,跨过地上的纸鹞残骸走了出去,「明日臣陪你出去走走,你想看哪位娘娘便去看哪位娘娘。」
「真的?」燕林惜精神一振,脸上掩不住惊喜。
「自然是真的。」怀王袖着手,脸上神色暧昧,「公主刚满月,陛下若想见她,臣就早早儿叫人准备着。」
燕林惜嘴角一撇,说实话,他对看小婴儿还真没什么兴趣。虽说这孩子是自己的血脉,但毕竟是换了个核的,没有任何感情。
叫了人来把一地杂物收拾干净,晚膳时分,燕林惜果然看到桌上多了很多肉食,顿时眉开眼笑,饭也多吃了两碗。无所事事地过了一个时辰,宫人们备好了换洗衣物,便来伺候他沐浴了。
燕林惜原本以为沐浴就是弄个大浴桶泡着,宫人给他搓个背,捏个肩什么的,却没想到堂堂一个皇帝,洗个澡还要跑那么远的路。虽然能够出寝宫他挺高兴的,但是眼下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他坐在四周垂着帘子的抬轿里自然也就没什么感觉。也不知走了多久,燕林惜已经在轿中打了个盹儿,小闵子才将轿帘掀起,请他移驾。
「洗个澡,用不着这么麻烦吧。」燕林惜扶着小闵子的手背,从轿里出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弄个澡桶随便泡一下就好,跑这么远来做什么?」
「陛下您睡了三天了,那三天也只能擦擦,不得好好洗浴。这儿是上好的温泉水,平日您最爱在这里泡泡,解乏舒神。」小闵子陪着笑细声软语地说着。
「温泉啊!」燕林惜一听便来了精神,他可是最喜欢泡温泉的,没想到宫里头还会有温泉水,这可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每月初一十五,泉水涨得最高,水质也最好。今儿是初一,您瞧瞧这天上。」小闵子手一抬,燕林惜顺着他的手指向上望去,果然见天幕黑漆漆一团,月亮见不着,星星也不见影儿。
「什么都瞧不见呐。」燕林惜晃了晃脖子,「云太厚了。白天还晴着,怎么到夜里就阴沉下来了?」
「就是呢!」小闵子收了手,也有些不甘地抬头望望,「但愿明儿别下雨,陛下书房里的书还有一些没晒完呢。」
本以为皇家的池子应该有游泳池那么大能够让他游几个来回,结果一眼看过去,只是个不大的小池子,估计手没划拉几下就能够到对岸了,燕林惜顿觉有些失望。不过池壁全是上好的青玉雕成的,玉质细腻油润,上面盘龙刻凤,极为奢华。青玉的池子里乳白色的池水微漾,水面上飘浮着白色的雾气,像是笼了一层薄纱。燕林惜揉了揉眼睛,立刻有了种自己是在钞票海里洗澡的错觉,心情相当地难以形容。
小闵子伺候着他除了衣裤,又将他头发散开,用绸布束成一束,而後搀着他缓缓走下池中。水温微烫,燕林惜浑身打了个颤,就觉得一股子热气从脚底直爬上头顶,身体像过了电一样,一阵麻痹之後是无比的舒畅。嗅着带着轻微硫磺气味的水气,燕林惜心满意足地在池边坐下,两只手搭在池壁上,仰头看着天,歎息了一声:「如果今夜有月,能够这么泡着温泉再来对月小酌一番,那就太美好了。」其实他心中想的是,如果此时身边有两个身材火辣的半裸美女,一个用嘴喂他酒喝,一个抚慰……嗯,那人生就太美了。他舔了舔嘴唇,眼神在雾气中变得迷离,身体被温热的池水泡得热起来。
「嗯……」他闭着眼,还沉浸在美妙的想像之中,下面的已经小弟弟变得又热又硬。燕林惜翻了个身,将後背露出,口中叫着:「小闵子,来给我擦擦背!」
喊了两声,没听见回答。正奇怪着想抬头起来找人,就听身边水响,小闵子似乎已经下水了。他紧绷的肩膀松了下来,趴好了等着人过来伺候。
只过了一小会,一只手掌就贴上了他的脊背。或许是因为他在水里泡着,身体太热,燕林惜只觉得那只手冰凉,掌心有点粗糙。他有些不适地扭了扭背,鼻子里哼了一声。
两只手掌摸了上来,在他後背上抚摩揉捏着。燕林惜突然睁开眼睛,搓背的话,不是应该拿着洗澡布搓得吗?还有,这摸来摸去的感觉,怎么这么……淫荡?正觉着不对劲呢,身後的手已经向下沉入水中,捏住了他的臀肉。
「啊!」燕林惜惊叫了一身,整个人弹起,却因忘了自己是在水中,脚底一滑,人向後扑倒。这一倒,正倒在别人的怀里,後背贴着胸膛,再躲不开了。
他回过头,身後哪有小闵子!一个人披着发,赤裸着身体站在氤氲的水气中,岸边燃着的数盏松明灯清晰地映出了他的容貌。斜飞的眉,迷人的眼,高挺的眉梁,带着笑意的双唇。他的腰线很长,身材匀停,穿着衣服的时候还看不出来他的肌肉这么有料。和他白皙的脸庞不同,他的身上微泛古铜色,结实,柔韧,比例完美,燕林惜看着看着,就觉得鼻子一热,险些流出鼻血来。
太他妈好看了!
他捂着鼻子,脸憋得通红,板着脸骂:「怀王,你这是干什么,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皇甫洛微眯着眼睛,眼前的燕林惜虽然板着脸,但那双眼睛四处乱瞄,满是慌张,看起来比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可要可爱不少。他嘴角噙着笑,口中答道:「臣这不是来伺候陛下入浴的吗?」说着,他的视线移向下方。
燕林惜跳起来的时候,人是站在池边的,池边的水浅,还没及腰,他这一起来,下身正好露出水面。刚刚因为意淫而勃起的小弟弟正兴致地勃勃地探出头来,精神十足地向前望。
燕林惜察觉怀王的视线,向下一看,吓得捂着下面就缩回水里,一张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看什么看!滚出去!」
「陛下是害羞了?」怀王非但不滚,反而上前一步,双臂一伸,把燕林惜给抵在了池壁上。
「喂,你想干什么?」燕林惜面色僵了僵,警觉地抵住了怀王欺近的胸膛。向下按了按,啧啧,弹性真好。一不小心,燕林惜又露出了一脸色眯眯的表情。
皇甫洛看着他,抬手捉住燕林惜的一只手。刚刚在他身後,自己已经详细检查过,那腰上的胎记,背上的痣,和自己看着长大的燕林惜一般无二。但这脸上的神情,是这么新鲜有趣,和记忆中的他完全不同。这么看着他,看着他看自己的目光由戒备变成焕散,再从焕散变得痴迷,看着他无意识地吞咽口水而上下滚动的喉结,皇甫洛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内部燃起了一团火,突然而汹涌。
他抓着他的手,拉过来,探向自己的下面,而後将唇贴近他的耳朵,用最诱惑的声音挑逗:「陛下莫要害羞,其实臣也是一样的,不信你摸摸看!」
摸?
当燕林惜的手掌摸到那个坚硬如铁,沉甸甸又烫人的硕大物体时,他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那样惨叫起来。
皇甫洛一手捂住他的嘴,将他推抵在池壁上,眼神凛凛:「不许叫!」
不叫就不叫!燕林惜可怜兮兮地点头,哀求似地看着他。後背很疼啊,浑蛋,你放开手啊!
皇甫洛盯着他的眼睛,看到他真的露出妥协和害怕之色,才缓缓松开手:「陛下,你别乱叫。这里全是臣的人,就算你引来了外人,到时候丢脸的也是陛下不是臣。」
你他奶奶的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吗?燕林惜咬牙切齿着,面上却是委委屈屈地服软了。
皇甫洛的手顺着他的脸颊摸着,摸到了他的下巴,手指一用力,将燕林惜的脸抬起来和他对视。
「这么细看看你,果然比那些美人还要美上几分。可惜了这么漂亮的一张脸,总是装得凶神恶煞一般,没事就训人。虽然训那些食古不化的老夫子们我也没什么意见,但明明是个连鸡都不敢杀的人,偏偏要挺着扮暴君,实在让人觉得很讨厌呐。」
听见没?听见没?这哪里是个臣子对君王该有态度!这份嚣张,这份倡狂……燕林惜想,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如果自己手上现在有实权在握,这家伙估计早掉脑袋了。
「怀王,你想说什么?」燕林惜转念一想,心又一沉。
「聪明。」皇甫洛赞了一声,却不肯再说,只是将身向前欺近,和燕林惜赤裸的身体贴在了一处。
「呃……」燕林惜向外推了推,触手坚硬,他这柔弱的小细胳膊根本推不动分毫。燕林惜泪流满面,尼玛,老天爷让老子穿,怎么不给穿个好点的身体啊!
「怀王,咱们打个商量行不行?」燕林惜苦着脸抬头看这美人凶徒。
「陛下请吩咐。」皇甫洛抱着燕林惜,享受着柔滑的肌肤触感,心情很是不错。
「那个,过一会啊……」燕林惜抚额长歎了一声,「过一会,能不能让我在上面一次?」
啥?皇甫洛石化了,但没一会,他就把燕林惜往旁边一扔,自己扶着池壁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他妈笑个啥!」燕林惜恨恨地坐在一旁,「老子也是男人,当然也会想在上面。」
「不行!」皇甫洛笑完了,再次把燕林惜拉回来在怀里按着。
「为什么不行啊!」燕林惜抓狂,「凭什么只有老子菊花不保!」
「如果你这么想,」皇甫洛用下面顶了顶,「有本事来试一试啊!」
燕林惜什么也不敢说了。
胸口抵在玉石池壁上,两只手正好抓着两只龙角,燕林惜两条腿打着哆嗦,抱着龙头哼哼:「你慢一点儿啊,你可一定要轻一点儿啊!」
皇甫洛被他哼哼得烦了,伸手在他屁股上打了一掌,被池水蒸得粉红的肌肤上立刻浮起几根红指印子。燕林惜痛呼了一声,但身下那儿挺得更直,顶端甚至滴出几透汁液来。皇甫洛眉毛一挑,将他握住,手上微一用力,燕林惜立刻哀哀叫起来。
「老实一点,不然我直接上了你。」
「不要啊……」燕林惜拉着颤音,带着哭腔讨饶,「我後面是头一次,你要是万一弄废了,叫我以後怎么办啊。」
「少废话,你当我是这么没轻重的莽人吗?」
听着皇甫洛的声音也不似那么没情无意的,燕林惜立刻又将声音放软了一些:「你轻着点儿弄啊,不然还是叫人拿点油脂润一润再说?」
皇甫洛心中烦躁,听他这么一说,冷笑了一声道:「陛下你倒是老道,莫不是于此道也很熟,找过男子试玩过了?」
燕林惜一颤,连声说:「没有,没有,我哪儿敢呐!」就算是女人,老子穿过来之前也没真的上过呢。燕林惜觉得又委屈又不甘,穿来之後,他还本以为从此能够享尽艳福,没想到自己还没采到花,就要被采了。他咬着手指,一边呜呜咽咽地忍受皇甫洛的手指在自己的後穴里开挖拓张,一边暗暗发誓,等他日後翻了身,定要把这个嚣张的美人也压到身下,强上个一百遍啊一百遍!
「来人!」皇甫洛突然低喝了一声,燕林惜吓得一抖,连忙要把身子藏到水里去。皇甫洛将他搂在怀里转了个身,露了自己的後背在外,果然一个声音低低轻轻地响起。
「殿下。」
「拿香脂来。」
「是!」
「等等!」一声等等,刚想站起来的燕林惜又是一缩,恨不得全身都团成个团儿藏到皇甫洛的怀里了。
皇甫洛轻笑了一声,对来人吩咐:「去拿最好的曼妙香,未开封的,整罐。」
暗卫应了,不多会,果然拿来一只小罐放在池边然後离开。
燕林惜拍了拍胸口,虽然他认命了要给人上,但这不意味着他能够恬着脸让别人看他的裸体,更别说他还和怀王一起裸着体。
第1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