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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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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一路的血腥味,是从这剑里发出来的。怪不得他一直觉得这血腥味一直跟着他!

这剑有问题!

☆、第14章夜郎篇:剑灵

林云深顿时茅塞顿开,怪不得桃花镇里那邪祟看起来非鬼非妖,这也解释了当初白隐的夜行灯为何会在自己头顶发生异象。

“为什么这剑有血?”白鹇吃惊地看着:“我说怎么一直闻到一股血腥味呢。”他并不懂其中关窍,拿着那剑便去江边清洗。

林云深看了看白隐,问:“你觉得是这剑的问题么?”

白隐沉思了一会,说:“修行高的人,佩剑和人一样也会有魂,称为剑灵。”

林云深心下了然。许多年前,曾经有一个高人,坠入魔道,被玄门之人斩杀,其玄剑被放在西州圣殿镇压,但这人魂魄不散,成为邪祟。而他的剑也因为见血过多,有了灵气,成为邪祟的一部分。自此这邪祟每杀一人,卢氏镇压的那把玄剑上也会有血腥气,那是剑魂所沾血气,在宝剑本身上有所映射。

这邪祟……是杨柳一本人!

杨柳一的怨气竟然这么重,难道是因为他是被强行夺舍?

他看了白隐一眼,发觉白隐心中大概也是这么想,于是便轻声说:“可是夺舍之人是谁,应该不是我。”

白隐很惊讶:“不是你?”

“我不记得了……但应该不会是我,我并不懂夺舍之法……你以为是我?”

怪不得白隐只说自己现在身体不好,却从来不谈原因,依白隐的道行,看出他身体不好是因为夺舍元神大伤应该不是难事。但夺舍这种阴损至极的招数,说出来也实在难听,白隐或许是不想他难堪,所以避而不说。

白隐道:“那会是谁?”

林云深摇头,白隐道:“我们得找到为你夺舍的人。”

林云深点头:“我得好好谢谢他。肯定是个智者,大善人,在大家都觉得我是魔头的时候,只有他看出我的无奈冤屈!”

“……我是想找到为你夺舍之人,解除你身上封印。既然不是你自主夺舍,肯定有旁人协助,且为了让杨柳一本魂无法近身,也为了把你魂魄固定在杨柳一身上,必然会有符咒封印,以其血祭之。要想让你魂魄出窍,就得解除封印。”

“那……”林云深吓得脸色惨白:“你不是说了不杀我?!解除了封印,这杨柳一怨气这么重,道行这么高,肯定把我从这躯壳里挤出去啊。我再找一个人么?我可不干夺舍这么阴损的勾当。”

“谁说让你夺舍了。你的肉身还在。”

林云深一愣,随即激动地一把抓住了白隐的胳膊:“我的肉身还在?你是说我的么,林云深的?”

白隐点头。

“他们不都说,我当年被在七煞鬼火阵中被烧的渣都不剩了么?”

“传言未必是真的。”白隐说:“你的肉身在我们白家地宫。”

“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这这数年来一直云游在外,你的肉身到底如何了,我也不清楚,所以不敢贸然告诉你。但是你肉身中一魄尚存,所以肉身不腐,家父也答应了我,会善待你,应该无碍。”

他到处想找到他另外一魄,原来那一魄还残留在他体内!也怪不得白隐找到他之后,就要带他回江东,想必也是这个缘故。只是白隐起初以为他是自己夺舍重生,只要设坛做法就可以还魂到自己身上。但是如今,他是被迫夺舍,要想还魂,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不过这到底是值得高兴的事。杨柳一的这副躯体已经拖不了多少时间了,如果他能还魂到自己身上,不但可以找回自己丢失的那一魄,找到自己缺失的回忆,还可以真正以林云深的方式获得重生。

不过……

林云深看向白隐,当时他被诛杀,且有朝廷出马,白隐不过是个俗家弟子,要把他从包围中救出来,那是不可能的,即便他有心也是无力。况且白氏一族也不会同意他这么做。那当时是谁救了他的肉身?难道是白正英?

他脑海里浮现出白正英那个老头的样子,只觉得他需要知道的回忆太多了。

“当时是谁救了我?”他抬头问白隐。

白隐却说:“我要是告诉了你,你岂不是觉得欠他恩情?”

林云深点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都不过分啊。”

白隐闻言气竭,半天才说:“还是没个正形。”

那边白鹇已经将剑身清洗干净,抱在怀里走了过来。林云深说:“我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白鹇,我看着小伙子很是乖巧听话。嘴巴很紧,不会乱说。”

“你的身份还是谁都不要告诉,不要节外生枝。”

林云深想想也好,大家如果都知道了林云深那个妖道就是他,重生了,岂不是人人都要杀他第二次。

“那你告诉我,谁救了我。”

“我不知道。”

林云深看白隐那样子,就知道他肯定知道,只是不愿意告诉自己,于是凑到他跟前说:“哎呦哎呦,白家哥哥这是吃醋了么。怕我为了报恩,就不喜欢你了么?你放心,身子给了恩人,心还是你的……”

白隐见他又开始胡言乱语,伸手抓住他衣襟,用力一推,就把他推的踉踉跄跄往前走。林云深哈哈大笑起来,嘴上还没正形,说道:“白哥哥怎么了嘛,害什么羞呀。”

白鹇在后头看的目瞪口呆,好久了才跟道林云深身后,小声说:“杨师叔,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师叔呢。”

林云深回头问:“怎么了?”

“我虽然不知道你和我师叔有何渊源,但看他对你,也算是亲近了。你与我年龄相仿,师叔却能如此敬重你,他年长你许多,你怎么还能如此放诞无礼呢?”

林云深终于相信,白鹇确实是白家儿郎,绕来绕去,绕不过一个礼字:“你不知道你师叔,他看着生气,其实就爱我这样。”

“啊?”

林云深嘻嘻笑了起来,对付白家这种正经人,就得连蒙带骗。白鹇听他说完,似乎陷入了沉思当中。林云深伸手将他背着的那把剑微微抽出来一截,见他那上头又是鲜血淋漓,心里一惊,就又插了回去。

这杨柳一到底要干什么,难道只是因为被人夺舍,怨念竟然如此之重,还要杀人?

抬头看,只见前面城门一座,上面红色三个字:夜郎城。而在城楼之上,还有一座巨型石雕,是只仙鹤。

夜郎城是个很繁华的城市,以商为主,西接坞城,北近长洲,南邻莲浦,自古便是繁华地,而更为盛名的,是夜郎城中多养仙鹤,玄风甚重,而诸多玄门大家在此城中都有私宅。

林云深已经太久没有闻过这样浓的烟火气,进了城门,就见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一路上风餐露宿,食不果腹,街上闻到肉香米香,林云深觉得自己都要流口水了。

他回头看了看白鹇,白鹇晃了晃手里的钱袋子。

林云深很失望地看向白隐。白家公子,身上自然少不了银子的。

白隐看了看旁边的饭馆,问:“想吃?”

林云深点头:“好多年没吃过肉了!”

白隐略一沉吟,说:“你们去那边柳荫里等一会。”

林云深不知道白隐要去做什么。但白鹇听话的很,闻言立即朝柳荫走去,还拉了林云深一把。他们到了柳树底下坐着,看到一个老人和一个女子在那里唱大鼓戏。林云深听了一会,忽然看见人群里有人在卖糖葫芦,他发现他也好多年没有吃过糖了。

他问说:“你师叔身上怎么也没钱,他真跟白家断绝关系了么?”

白鹇听他这么一说,眼神就是一黯,道:“你也都看见了,现在好多人都喊我师叔为妖道的,家里自然也是回不去了。”

“那他靠什么过活呢?”

“降妖除魔呀。我师叔法力很高,到处给人祛病消灾,有些人家会给酬金,师叔有时候要,有时候不要。”

不知道为什么,林云深听了这话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虽说收人钱财,□□,乃是天经地义,但伸手接别人钱财的那一刻,连他都是有些尴尬的,何况这素来心高气傲的白隐,伸手去接别人给的银子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臊。

“我师叔他很苦的,常年到处奔波,听说哪里有鬼怪滋事,再远都会赶过去。一个世家公子,每天风餐露宿,喝过露水,睡过野地,有时候碰到那些名门正派认识他的,还要损上两句,污蔑我师叔是妖道。我师叔从不害人,怎么可能是妖道呢……”

“那是为什么呢,要出名么?”

白鹇一听,就扭头看他。

“道士降妖除魔,要么为财,要么为名,你说他到处奔波,又不为财,可是为了在玄门中闯出一番名号来?”

白鹇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师叔他没有说过,我也没有问过。不过他虽然不说,我也是知道的。他这是想告诉世人,法无正邪之分,只是人有善恶之别。他即便做了妖道,也是行好事,他都是这样教我的。”

林云深心里一动,愣了一会,嘴唇抿了抿,他觉得他好像误人子弟了,嘴里却道:“他从前迂腐,如今还是迂腐,好好的世家公子不做,偏要做这些营生。”

当年白隐少年成名,曾带他出过门。听闻当地都督严氏在办寿宴,广邀文人雅士写诗作赋。严氏贪财无度,富甲一方。在他的撺掇下,白隐便去赴宴,写了一首赋,却在最精彩的地方故意空了一个字。严氏门客争辩不休,却不知道这个字到底是何字,于是便派人来问。他冒充随从说:“我家公子有言,一字值千金,还望大人海涵。”

没想到严氏竟然真送了千金过来,亲自登门,因此落得礼贤下士的好名声。而白隐也因此赢得一字千金的美誉,那可是实打实的千金之数。那时候他才知道,常常有人打点银子到白家来,只为求白隐一首诗赋一张字画。他曾作美梦,和白隐搭伴过日子,白隐每日里写写画画,他就负责收银子,金银堆满山,乐得他从梦里醒过来。

想想当年,看看如今。

☆、第15章夜郎篇:捉妖

林云深正要叹息,白鹇突然站直了身体,喊道:“师叔。”

林云深扭头一看,白隐已经回来了,朝他们说:“不是要吃肉么,走吧。”

林云深立即爬了起来,他是真的好久好久没有吃肉了,他一边朝饭馆走一边问说:“你有钱么?”

白隐说:“你只管吃,别的不用管。”

白鹇在后头暗暗担心,当初住旅店的时候,师叔的钱便已经快要花光了,这几天又没有去给人消灾解难,师叔又哪来的钱?莫不是……刚才去偷了?

他瞪大眼睛朝白隐身上看,却听林云深往椅子上一坐,喊道:“老板,来四斤牛肉,两壶好酒!”

白鹇问:“四斤?!”

林云深说:“你们一人一斤,我,两斤,嘻嘻嘻。”

林云深说到做到,竟然真吃了两斤。白鹇一直担心银子够不够的问题,吃的不大舒心。等到临了结账的时候,白隐却给够了银子,实在叫他匪夷所思。他不愿意相信,他心目中光风霁月的师叔,会为了杨师叔能吃饱肉,就去干偷鸡摸狗的勾当。

林云深吃饱喝足了,就继续赶路。他们从饭馆出来,白鹇走到白隐身边,想问问他哪来的银子,眼光看到他背后长剑,忽然明白了那银子的来头。

他师叔的开阳剑上,原本缀在剑鞘上的一块美玉不见了。

他们白家人都爱玉,尤其爱白玉,子弟剑鞘或剑柄俱镶嵌白玉一块,从不变卖,成为他们白家一种约定俗成的象征。开阳剑乃是名剑,上头的白玉更是稀有珍贵,就为了杨师叔吃顿肉,就要去典当,实在太荒唐了。

他不由心生不满,看着前头酒饱饭足的林云深,就觉得来气。他倒是吃的舒心,可知道这顿饱饭,是他师叔剑上美玉换来的。他有些怀疑这位杨师叔的身份,但又觉得这杨师叔无论是样貌还是行为举止,都太难和当年威名赫赫的林云深联系到一起。他可以接受当年清艳绝伦的林云深重生成了普通人一个,可他拒绝相信他心中仙气飘飘的藏青道人居然是这样的……

“那不是妖道白隐么?”

突然街旁楼上有人的一声大喊,惊的白鹇抬头看去,就看见旁边酒楼上,几个玄门子弟靠着栏杆朝下指着:“果真是他!”

前头的林云深也听到了这句话,回头对白隐说:“你倒是小有名气。”

“比不得你当年。”白隐冷说:“不用理会他们。”

林云深想起饭前白鹇说的那些话,想到就是楼上这些人常常损上白隐两句,心里就来气。也是奇怪,当年他像是过街老鼠,别说玄门子弟了,就算是普通百姓见了他也喊打喊杀,骂的话比这难听多了,他都嘻嘻一笑,并不在意,如今听人说了白隐一声“妖道”,他竟有些受不了。楼上那些人不知道受了谁的鼓动,还在喊个不停,有人说:“这妖道昨天削掉了卢公子的一只耳朵,可见这邪术惑人心智,竟把当年朝野闻名的白家公子祸害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他旁边那两个,莫不是他的徒弟?难道这白隐也要走上当年林云深的老路,要独创门派,广收妖徒?!”

“邪门魔道也妄图祸害人间,该喂他们再吃几颗金蚕蛊!”

白鹇在下头满脸通红,气哄哄地说:“肯定是卢氏的那些人搞的鬼。师叔削掉了卢元鹤的耳朵,他们怎么会知道?来的时候我就看有几艘小船跟着咱们!”

“卢元鹤为人锱铢必较,他要报仇也不奇怪,”林云深负手而立,仰头看过去说:“只是这些人趋炎附势,实在可恶。可惜我如今无甚法力,不然调出五鬼兵将来,让他们吃点苦头!还有这……小心!”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见一支箭直直朝他们射了过来,他喊了一声“小心”,白隐已经抽出剑来,迎面将那箭劈成了两半,手腕微微一转,便将那箭头原路甩回。

只听楼上有人惨叫一声,随即就有七八个玄门子弟持剑而下,衣袂飘扬,端的是神仙风姿。

白鹇也已拔剑,护住了林云深。林云深躲在白鹇身后往前看,这些人当中有四个他有些面熟,是散道中有名的玄门四子,这几个人最爱多管闲事,当年被他打的落花流水,多年不见,不知道他们如今法力如何。只见为首的那个大概三十如许的年纪,相貌周正威严,道:“妖道白隐,你还不伏法?”

白隐冷冷道:“我有何罪?”

“栖霞里数百条人命,可是你所为?”

“不是。”

旁边年纪最小那个早就忍不住了:“栖霞里百年无事,你这妖道经过,就满村皆亡,你又怎么解释?”

“无从解释。”

林云深看白隐那言语举止,似乎颇有当年傲骨,并没有要插科打诨蒙混过关的意思。可是要真打起来,白隐又要护他和白鹇二人周全,必然吃力,不是上策。

想到这里,他立即伸手说:“各位兄台,这栖霞里的屠村惨案,可不关修兄的事。是另有人所为,我知道是谁。”

“谁?”

“不知道各位兄台是否听闻,前两天在藏青山脚下一个小镇,曾有人见林大魔头骑着巨鸟出现。”

那几人面上露出疑惑神色,林云深做出几分义愤填膺的模样,一手指着天道:“没错,栖霞里的罪魁祸首,就是妖道林云深!”

他这话一出口,众人皆有些惊异。白隐回头看他,他冲着白隐笑了笑,却突然听到人群之中有人说道:“说出这话,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林云深浑身一僵,几乎如遭电击。白隐眉头却紧皱起来,回身一看。

剑眉星目,一脸刚毅,不是旁人,正是韩氏家主,林云深的继兄韩秦川。

☆、第16章夜郎篇:厮杀

林云深却不敢回头,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他就已经头皮发麻。

韩秦川已经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指着林云深道:“这位小兄弟,你可知道,你随口一句话,便把这栖霞里数百条人命算在林云深头上,若他真已转生,也会再落得一个身散的下场。”

林云深装作畏惧的样子躲到白鹇身后,只留下半截衣袖露出来。白鹇道:“栖霞里是何邪物作祟,我们还不得而知,但绝不是我师叔所为。你们没有证据,只凭臆测便要把这屠村的帽子扣在我师叔头上么?如果凭一己猜测就可杀人,又和魔道有何区别?”

“什么叫一己猜测?”人群里走出来一个人,正是卢氏独子卢元鹤。他的耳朵包扎着,那半边脸竟然有些红肿,道:“他手下那小徒弟开阴坛做法,令旗倒插,这是典型的阴山术做派。青天白日之下,众人亲眼所见,还是猜测?”

“那也不能证明是我师叔杀了人!”

卢元鹤冷笑:“难不成非要亲眼看见他将栖霞里无辜百姓的人头割下来,才算证据确凿?!如今韩门主也在,还有诸位高人,万不能放过这师徒三人。我的耳朵,便是这妖道削下来的!想必这妖道割人头的时候,也是这般狠辣!”

林云深躲在白鹇身后暗道不好,这白隐功力虽然见长,可是嘴皮子功夫还是不利索,眼看着被冤枉,却毫无反驳辩解的能力。想到这里,他便冲着卢元鹤说道:“是你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杀我。修兄仗义相助,刀剑无眼伤了你耳朵,那也是你法力不济,你何必恼羞成怒,怪到他头上。是你先起了杀人之心,还不许人自保?”

卢元鹤满脸通红,说道:“就是你这小妖开坛做法,你还敢在这招摇,我今日非要取你性命!”

他声音落地,身后便走出六七个卢氏子弟,却都是三十上下,早不是先前跟在他身后的一群后生,看来他是找了高手来。他们举剑而来,白隐一手护着林云深,一手与他们交战,旁边卢元鹤看着后头玄门四子与其子弟说:“妖道在此,诛灭他们,既是我玄门子弟之责,也是朝廷法令,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那领头男子说道:“卢公子注意你的言辞,你当我们是你西州子弟,任由你发号施令么?!妖道在此,不用你多言,我们自会替天行道!”

他言毕玄门四子也围攻了上来,林云深心急如焚,推了白鹇一把:“不用管我,去帮你师叔!”

他见白鹇已去帮白隐,可是这十几个人围攻,他们叔侄二人又要护着他,不能放手一搏,眼看已经落入锁魂阵中。他知道如今在城中,到处是百姓,白隐必不肯使用阴山术,而自己身体孱弱,若行阴术必遭反噬,于是便转头看向韩秦川。

细算起来,韩秦川的母亲是卢元鹤的姑母,他们原是表兄弟。但韩秦川娶了慧端,便是白家的女婿,如今小舅子遭难,焉有不帮的道理。可是韩秦川只是冷眼看着,并没有要插手的意思。两人四目相对,林云深忽然意识到韩秦川本人身为玄门家主,且不说他本人如何厌恶妖道,即便有心想帮,身为韩式门主也不能出手。事已至此,唯有拿命一搏!他回头赶紧打开自己的包袱,从中拿出一张空白符篆,咬破自己的手指,刚要画符,白隐身体一旋便将他手中符篆夺了过去,剑指写空符,一道符便在青天白日间消散不见。俄而只听见一阵诡异低鸣声传过来,似人似兽,卢元鹤大叫:“这妖道做法了,大家小心!”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瓦砾落地之声,随即就传来周围人的尖叫声,林云深抬头看去,就看见街边房顶上站着四个浓妆艳抹,面容诡异的男人,皆着红白服,撑着八卦阴阳伞。

卢元鹤大叫:“是复生鬼!”

所谓复生鬼其实不是鬼,而是利用通灵禁术转生术将已经死去的人重新召回到尸体上的活死人。转生术将符咒埋入转生者脑中,可完全控制其为自己所用。复生鬼轻易不能招,招必见血,连林云深都没想到白隐竟用如此凌厉狠毒手段。那四个复生鬼从空而降,只听见卢氏子弟中有人发出一阵惨叫,一条血淋淋的臂膀就落到了林云深跟前。周围人群四处逃窜,卢元鹤看到那条断臂,眼睛一红,拔剑就朝林云深刺来。白隐被玄门四子缠住,林云深抓起身旁玄剑便挡了一把,卢元鹤回手再刺,他已退无可退,眼看着就要被刺中眉心,只听“叮当”一声,那剑却被一个铃铛挡住,震的卢元鹤胳臂发麻,接连后退了几步。林云深睁开眼睛,就见韩秦川凌空而来,伸手一捞,就将他从地上捞起来,越过人群,直往屋檐而去。

☆、第17章夜郎篇:兄弟

林云深整个人都是懵的,紧紧抱住了韩秦川,他们越过无数屋檐,林云深心里感叹,这么多年不见,韩秦川的凌空之术已经如此高超。

不过……

韩秦川也认出他来了么?

他们都是怎么认出他的。他和韩秦川才刚见面,韩秦川难道也看出了他的破绽?

他仰头看去,只见韩秦川古铜色的刚毅脸庞,下巴刀痕犹在。十年恍然而过,抱着他的这个人,如今已是中年,好像一切已是前生往事,林云深心中黯然,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他重生之后打听到的,关于韩秦川打的他魂飞魄散的传闻。

……

藏青山往西十里,一家茶肆里,说书先生正在那里讲书。可他说的口干舌燥,底下的人却没几个感兴趣的。他叹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抓起桌子上的蒲扇就扇了两下。

“我说先生,你讲的这白天师降魔除妖的故事,我们从小到大,哪一个没听过上百遍,能不能换点别的?”

说书先生抬头看了看凉棚缝隙透下来的日光,嘴角汗津津地问说:“那你们想听什么?”

底下的几个年轻后生立即涌了过来:“先生昨天讲的妖道林云深那场蚕食无数活人的百鬼宴,就好听的紧。三伏天气,就适合听这些叫人脊背发凉的旧事,先生今天怎么不讲了?”

说书先生擦了擦汗说:“别提了,别提了,昨天受你们怂恿,讲了一天他的事,晚上回去就做了一夜的噩梦。”

底下人哄笑出声:“那藏青老道不是早就死了么。他可是朝廷颁旨要除的妖道,魂魄皆散,尸身皆无,死的透透的了。他既不是活人,也不是鬼魅,先生怕什么?”

但是不等他回答,旁边一个中年汉子就说道:“我听说这林云深最擅长的就是笑里藏刀,一副天真散漫模样,内里却是蛇蝎心肠,叫人不寒而栗。他死了之后,魂魄寻不到,尸身也不知所踪,加上他生前就爱与阴鬼打交道,江湖上不是一直有传闻说他并没有死么?先生想必是怕这个?”

“他怎么没死?!别的不说,首先长洲韩氏现任家主韩秦川就饶不了他!韩秦川与他可是有杀父毒母之仇呢。韩秦川的母亲卢训英,又是玄门始祖西州卢氏的大小姐,这两家参与围剿,怎么可能还有他活命的机会!再说了,林云深这样恶贯满盈的魔头,人人得而诛之,他要是还能活,这些玄门世家的脸还往哪放?”

说书先生看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热闹,索性就坐了下来,喝了口茶。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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