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吼!”大家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还是七嘴八舌地起哄道,“快点儿快点儿,快去跟齐老师告密,让齐老师回去以后家暴这小子!”
这下乐维更骄傲了:“切,我们家齐老师爱我爱得痴心一片,能舍得家暴?用舌头暴还差不多,不信问问……”他抬起头朝着齐习所在的玻璃房办公室大力挥了挥手。
齐习坐在封闭办公室里虽然听不见外面的对话,但是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楚,余光瞄到乐维在那挥手,他不自觉就调转目光望了过去。只见乐维嘴唇嘟起老高,手心贴在嘴巴上“啵”地亲了一大口,然后隔空抛来了一记夸张的飞吻,周遭那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们更是一个个挺着脖子不错眼珠儿地盯住他看,不用问,这是乐维在跟人家炫耀呐。
但凡是乐维想要的,齐习都会想法设法去满足,小小地丢点儿面子算得了什么?不管他心里多难为情,还是抬手在食指上亲了一下,然后胡乱冲着乐维甩了过去。
那帮看热闹的家伙们瞬间炸开了锅,鬼哭狼嚎地四散奔逃:“简直晃瞎眼了,快去找纯净水洗眼睛!”
至今仍在爱情之路上苦苦求索的杨水仙更是气得一扭肩膀一跺脚:“哼,要死了要死了,这工作没法儿干了,要么被累死,要么被不要脸情侣档腻歪死!”
乐维带着轻松又愉悦的心情跟白清瑜碰了面,一起去到订好位置的西餐厅吃饭。或许是心无杂念的关系吧,食欲也出奇的旺盛。独自吃下了双人份的牛排套餐之后,他又觉得新鲜出炉的蒜烤面包格外香浓,特意点了一份打包回去准备给齐习当宵夜。
相比之下,白清瑜的状态就差很多了,不但脸色苍白眼皮浮肿,吃东西也没什么胃口,整晚都显得意兴阑珊。
吃完饭,两人并肩出了餐厅,走到路边并没急着分手,乐维除了再次向白清瑜表达谢意之外,还站在朋友的立场关心地问道:“最近遇到什么事儿了吗?还是工作太累了?好心劝你一句,就是女铁人也要悠着点儿啊,不然女人很容易变老的。”
白清瑜笑得没精打采:“能力所及的都不会辛苦,真正辛苦的是那些凭借自身力量难以应付的事。”
乐维没心没肺地感叹道:“所以说嘛,找个好男人嫁了得了,何必什么都要自己扛!哪怕是天塌下来,两个人顶着总比一个人顶省力气。”他狡黠地眨眨眼,“这是我的切身体会。”
“我也想啊……”白清瑜苦笑了一下,眼圈儿唰地就红了,“男人满大街都是,可是想找到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好男人,那就太难了……”
两人正聊着,忽然一辆摩托车由远及近出现在视野里。刚开始乐维还以为是小年轻们夜里飙车玩儿的,但是很快他就察觉到不对劲儿了,那辆车直笔笔奔着他和白清瑜就撞了过来,丝毫没有减速和拐弯的意思。
眼看着摩托车全速冲来,顷刻就到了面前,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乐维仗着自己手长脚长又身形灵活,一把卷起白清瑜,两人如陀螺般旋转着朝旁边移开半步,避开了摩托车的正面撞击,却被车子巨大的冲击力卷到,双双倒在地上,滚出老远才停下来。
听见动静,周围的行人“呼啦”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有没有撞伤,要不要叫救护车,还有一位好心的大妈帮白清瑜把掉落的手袋捡了回来。趁着这股子乱劲儿,骑摩托车的凶手很快钻进滚滚车流之中,带着一股青烟跑掉了。
乐维从地上爬起来,动了动胳膊腿儿,都还齐全,只是额头上一阵刺痛,他抬手一抹,手上都是血,看来是摔倒的时候磕破了。好在只是皮肉疼,并没别的不适。再看白清瑜,就没他这么幸运了,白清瑜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手掌按着肚子,牙齿咬住嘴唇不放,模样十分痛苦。
在几个好心人的帮忙下,乐维把白清瑜扶上了车,迅速向医院赶去。他怕王大美担心,本来不想说出自己受伤的事,可白清瑜毕竟是女孩子,稍后要检查、要帮忙都不方便,无奈只好搬动了老妈过来。
车子开到半路,齐习的电话也打来了,乐维先前说好去接他下班的,结果迟迟不见人影儿,他就打算自己叫车回家了,所以电话通知乐维不用再费事儿多跑一趟。结果一听说乐维出了事,齐习二话不说也赶了过来。八成是心里着急的关系,他速度快得惊人,乐维开车进医院的时候,他已经等在急诊室门口了。
见到乐维出现,齐习赶紧冲上前去,浑身上下都检查了个遍,确认只有额头碰伤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乐维看他急得满头都是汗,想伸手帮忙擦一下,不料手上太脏,直接给齐习抹成了个大花脸。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等王大美赶到医院的时候,乐维正在缠着医生咨询怎样才能够不留疤。他头上的口子不大,并不需要缝针,只是蹭掉了一块皮,看起来有点儿恐怖。
大夫帮他包扎好,又开了两盒消炎药,然后热心安慰道:“结了痂之后别抠别挠,注意忌口,不要吃刺激性的东西。年纪轻轻的,皮肤弹性好,未必会留疤的。”
乐维还是不放心,对着墙上的镜子照起来没完,生怕大夫给清洗消毒的时候把伤口洗大了。
王大美一路上担心得不行,听儿子说被摩托车给撞了,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乐维浑身是血的惨状,结果到了地方一看,人不但没事,还活蹦乱跳在那可劲儿臭美呢,她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见乐维捧着镜子不撒手,她忍不住数落道:“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连小姑娘都没你那么爱美的,再照镜子就被恶心碎了。”
乐维很高深地一撇嘴:“你不懂,你儿子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一张脸,这可是吃饭的家伙,要不能把阅人无数的齐老师给拿下喽?”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齐习没有不喜欢的,对他那副很臭屁的表情也完全没有抵抗力,还伸手温柔地捏了捏他脸颊,好像他说了什么至理名言一般。
王大美可就不屑了:“呸!没看出你那张脸有什么稀奇,还不是我和你老爸造的。”对齐习她也看不惯,“还老师呢,一张脸就给拿下喽?肤浅!”
齐习和乐维相视一笑,谁也没把王大美的话放在心上。
他们这边儿正贫着,隔壁急诊室的门一开,有名女大夫走了出来。王大美和齐习都站着没动,乐维主动迎了上去:“大夫,那女孩怎么样了?是伤到哪里了吗?”
女大夫摘下口罩叹了口气:“这次算是幸运的,大人孩子都没事,但是这种情况太危险了,胎儿也不是很稳定……”
听见“孩子”两个字,乐维还没反应过来,倒是王大美“嗷”一嗓子蹦起老高,抡了拳头照着乐维就是一顿乱捶:“你个小兔崽子混球儿王八蛋,不要脸的狗东西!还勾三搭四,还整出孩子来了!在她身上吃一次亏还不长记性,你对得起你妈我吗?你对得起齐老师吗?”
齐习知道王大美这是想岔了,原本伸出手打算帮忙将母子俩拉开的,结果听到王大美最后那句话,他又果断把手缩了回去,还笑得眉眼弯弯满脸受用。
于是乐维只好苦哈哈地一个人上蹿下跳躲闪着:“这是吃错什么脏东西了啊,大美啊,谁整出孩子来了,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王大美不相信他,叉着腰逼问:“真没关系?没背着我跟她给勾搭上?”
乐维都快哭了:“我的亲妈啊,你不知道咱老乐家祖祖辈辈都是痴心汉嘛,我爷爷就我奶奶一个,我爸就你一个,我也就……一个!”他转头朝齐习飞了个眼儿,舌头贴着上牙床打了个清脆的响卷儿,“嘚!”
乐家母子耍猴儿的功夫,齐习默默拉过女大夫,小声询问了白清瑜的具体情况。大夫说白清瑜已经怀孕快三个月了,大概受情绪和体质的影响,胎儿发育比较慢。又说孕妇需要留院观察几天,近期最好卧床休息,减少活动。
等乐维和王大美闹够了,三人一起送白清瑜去了病房。王大美虽然心里带着情绪,但她从来不会落井下石,既然人家在难处,那恩怨就暂且放下吧,一切可以等到白清瑜养好了身体再接着算账。
对于孩子的事,大家都很默契地没有多问。齐习更担心骑摩托车撞人的家伙,他很怕是霍百年看不得乐维最近诸事顺意,气急败坏之下起了歹念。
瞧着白清瑜的状态慢慢稳定了下来,人也有了点儿精神,他小心提议道:“照大维讲述的事情经过,不像是出意外,很可能是有人蓄意想要害你们。我看还是报警吧。”
王大美一听到要报警,又不争气的腿软了:“啊?这么严重,还蓄意谋杀?兔崽子你不是又在外头惹了什么祸吧,好端端的人家怎么会盯上你呢?”
“这不是猜测嘛,别自己吓自己。大晚上认错人了也说不定。”乐维故作轻松地安抚着老妈,“报警也好,只是那个人全副武装的,还戴着头盔,恐怕警察也不好查吧?”
“我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一直躺在病床上沉默不语的白清瑜忽然开了口,“我虽然没有证据,但百分之百是他干的。大维,阿姨,你们不用担心,今晚的事是冲着我来的。”
乐维和齐习对视一眼,皱着眉头认真问道:“是有人威胁你吗?还是你真遇上麻烦了?既然你知道是谁,别害怕,我们即便帮不上什么大忙,毕竟也都是男人,不会眼看着有人要害你还袖手旁观。甭管他是谁,我先帮你报警……”
说着话他伸手就要往出拿手机,被齐习一把按住了。齐习试探着问白清瑜:“是不是……和孩子有关?”
白清瑜就跟雕像似的,低着头绷在那一动不动,只有眼泪从深埋的脸孔上滴落,掉在被子上,“吧嗒吧嗒”很快晕湿了一大片。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抹掉眼泪,将被汗水泪水打湿的乱发别到了耳后:“孩子是我老板许先生的,指使人开车撞我的,应该也是他。”
又是一阵沉默,白清瑜鼓起了很大勇气坦白说道:“我和阿许是在法国认识的。我俩都是出身贫寒,一心想做出点儿事业的人,无论在艺术领域上还是在生活上,都一拍即合。半年前他打算回国自创设计师品牌,问我愿不愿意帮他,那时我和他已经确定了关系,也没多想就答应了。谁知回来不久,他就认识了现在的老婆。那个女人比他年纪大,但是很有钱,可以无条件资助他的事业。最开始他背着我和对方交往,直到有一天,他忽然毫无征兆地告诉我说,他要结婚了,不是和我……”
乐维了解白清瑜的性格,别的女人遭遇到这样的事可能会哭会闹,甚至到男人的婚礼上去撒泼搅局,但是白清瑜不会。因为孤儿的出身和学生时代遭遇过强|暴的经历,她很自卑,可越是自卑,越要用超乎常人的自尊来作为掩饰。所以有人背叛了她,她只会比别人动作更快地切断关系,以显示自己根本就不在乎。
“可能是老天想给我点儿教训吧。因为我以前不懂珍惜,错过了大维这么好的男人,一味要去寻找更优秀、更有无前途的人做伴侣。结果呢,阿许确实很优秀,也很有前途,可惜他的优秀和前途并不会跟我分享。”白清瑜自嘲地笑了一下,“分手之后,我才发现有了孩子。当时第一个念头,是把孩子打掉,毕竟这个小生命并不算是爱的结晶。可是后来我改变了主意,我没有亲人,未出生的孩子就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他和我有血缘关系,他可以陪着我,永远不会背叛我。”
乐维沉吟片刻,低声问道:“是不是为了帮我们菲席求情,你用孩子去威胁了许老板,所以他才会下狠手要除掉孩子?”
白清瑜点头苦笑:“我们早已经商量好的,这一季工作结束我就离开公司,孩子的事也不会在他老婆面前透露。可惜他不肯相信我。大概他自己从不把承诺当回事吧,所以也没办法相信别人的承诺了。”
将白清瑜安顿好,老少三人默默离开了医院。临走前乐维叮嘱白清瑜放松心情好好睡一觉,等明早自己再来看她。
走出老远,乐维和王大美忽然不约而同地重重叹了口气。齐习知道他们母子的通病,都是看不得别人受苦,所以紧赶几步握住了乐维的手,耐心地开解道:“不要想太多了,人这一辈子,总是会碰倒形形色|色的人,各种各样的事。每个人都有专属于自己的幸福,只不过幸福到来的有早有晚而已。别看白小姐在这一刻活得很艰难,说不定下一刻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乐维呆呆摇了摇头:“我不是替她担心这个,我就是特别不理解。你说两个人之间好的时候又是亲、又是爱的,怎么一涉及到利益,以前的千好万好就都瞬间归零了呢?为了钱,喜欢过的人说不要就不要了,连自己亲生的孩子都忍心杀死。”
王大美也呆呆摇了摇头:“我是挺恨那姓白的,可是仔细想想她也挺可怜的。追求这个追求那个,巴巴跑去外国转了一大圈儿,却什么也没争到,白忙活一场。这下可好,单身女人还得拉扯个孩子,难啊。我算看透了,都是假的,还挑啥出身啊条件啊,能找个真心实意对自己好的,那就比什么都强了。”
乐维很不满地嘟囔道:“人家齐老师就是真心实意对我好,但凡沦落到只剩下一张饼了,齐老师也肯定全都让给我,哪怕自己喝凉水。”
王大美更加不满地白了儿子一眼:“跟我呛哪门子毛儿啊,你看看,那手还牵着呢,我也没拦着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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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金果妹子扔的一个浅水炸弹。
文写得很一般,对于大家的支持总觉得很惭愧,尤其是那些章章留言偶尔投雷的妹子们,我老是有一种被寄予了厚望却力有不逮的感觉。
不过我会努力修炼的,希望有一天能写出足够好的故事,不让那些曾经喜欢过我、鼓励过我的妹子失望!所以乃们还要再耐心等等我噢!
☆、54章
第二天早上出门之前,乐维黏黏糊糊跑到了王大美身边,脑袋抵在老妈肩膀上蹭来蹭去央求道:“大美啊,仙女啊,我知道你有一颗金子般的心,那个,你看能不能帮白清瑜张罗点儿有营养的汤汤水水?你知道啦,她孤苦伶仃的,亲戚都死光了,住在医院也没个人照顾。”
王大美把乐维剩下的半碗皮蛋瘦肉粥端到跟前,“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然后打着饱嗝一抹嘴儿:“让我伺候她?美的她!这才刚到月中,咱们娘俩的生活费就超支了,我可没那个闲钱去贴补别人。我但凡有钱,还得给儿子攒老婆本儿呢!”
“别介别介,老婆本儿完全没必要,人齐老师家有钱,把咱俩买下来都富富有余。他亲口跟我保证了,说是就愿意倒贴,不给倒贴直接翻脸。”乐维胡侃了一通,又捧起老妈的圆脸恬不知耻地夸奖道,“诶呀大美,一晚上不见你模样咋变得这么标致了呢?真是脚踩刘亦菲气死范冰冰,章子怡只配给你提鞋的!”
王大美不耐烦地推开儿子:“去去去,滚蛋,该上班上班,该接人接人,我还要帮你张奶奶缝沙发罩去呢,没功夫听你这废话。”
“不差这一会儿嘛,”乐维赶紧嬉皮笑脸说着软话儿,“我看冰箱里不是还冻了一只乌鸡,你拿红枣桂圆给烧点汤,反正都是顺手的事儿。要不晚上我请你吃酱肘子,好不好?最爱我家大美了,快来亲一个,呜哇!”
王大美躲闪不及,被乐维抱住脸在脑门儿上亲了一大口。她边往外推人边笑骂道:“见天儿的胳膊肘儿往外拐,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留不住,一只乌鸡也能盯上。哼,你妈我还没喝乌鸡汤呢!再说要烧我宁可烧给齐习,起码养肥了还能帮衬你一把。烧给姓白的干嘛,难道等她反咬我一口啊?她就跟她那姓一样,名符其实的白眼儿狼!”
乐维很善于抓重点:“呦呵,总算看出齐老师的好了吧?”
王大美嘴硬得很:“切,矬子里头拔大个儿呗,能有多好?”一扭头,发现乐维又在臭美兮兮地照着镜子,她忍不住揶揄道,“活该,你说你勾搭谁不好,偏去勾搭姓白的,吃亏了吧?就得给你留疤,长点儿教训,让齐老师把你甩了才好呢!”
送走儿子,王大美骂骂咧咧把乌鸡从冰箱里拿了出来,先搁在小盆里解冻,又把大枣、桂圆拿温水都给泡上了。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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