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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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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强]T台荣耀天王作者:洛无奇

第10节

见andrew指名道姓问自己,乐维也不客气:“我觉得什么艺术啊时尚啊,都是人发明出来取悦人的,干嘛要受那么多约束。就好像做游戏,制定一个大体的规则,大家就随心所欲去玩嘛,谁能玩出新花样,谁就玩得最开心。相反那些玩着玩着就太过认真的人,恐怕再也找不到游戏的乐趣了。”

“这不是你的想法,是‘席勒斯宾塞理论’,也就是西方的游戏起源说。”庄森不放过任何居高临下鄙视乐维的机会,“它把艺术看成是脱离了社会实践的纯娱乐性活动,且偏重从生物学意义上看待艺术的起因,过分强调了艺术与功利的对立,太绝对、太片面了。”

乐维装模作样地咂吧着嘴:“装主编,你心里八成在偷偷想着,‘这混球儿一定听不懂我说的话’对吧?”他很不要脸地嘿嘿一笑,“那你猜对了。不过你倒是很好地表演了一把我前面说的那种人,那种一直找不到游戏乐趣的人。”

庄森正想说句话反驳乐维,却被齐习亲手倒过来的一杯茶给堵住了:“嗓子眼儿不干吗?喝口茶润润。”

这摆明了就是不想给他机会说话嘛。庄森无奈叹了口气,认命地端起杯子抿着。没办法,现在人家两个已经肩并肩一致对外了,更不巧的是,自己刚刚好就是那个“外”。

andrew酒量极好,千杯不醉,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拉着乐维没完没了地喝了起来。

几杯酒下肚,乐维开始大脑发热了,嘴上也没了把门儿的。在andrew的引导下,他肆意胡侃着,把齐习出门前叮嘱他要低调、要稳重的那些话都给抛到了脑后:“古典,古典,顾名思义,不就是古人留下来的经典嘛。我们中华民族是个既好面子又爱玩儿的民族,发明了火药就拿来射烟花,有了指南针就拿来勘风水,可偏偏有人总爱把我们的老祖宗塑造成是又严肃、又刻板的一群人。古典为什么一定要是正襟危坐的,仪态万方的?为什么不能拿来玩儿玩儿?”

andrew敬了他一杯酒,他大咧咧干了,回头瞄一眼被齐习堵成了哑巴的庄森,得意洋洋接着说道:“最烦那种人,拾人牙慧还充大个儿,动辄西方如何如何,欧洲如何如何,非得喝咖啡品红酒才是上流人士吗?张口闭口的意大利歌剧,我就纳了闷了,老祖宗留下的京剧、昆曲都听得懂吗?要是我,就算想装小王八蛋,也要装个有中国特色的王八蛋。”

开始齐习还试图用眼神制止乐维说话,屡次无果之后,干脆就放弃了。他一个人扶着额坐在旁边翻白眼,只希望这顿饭赶紧吃完。

第二天睡醒觉,乐维傻乎乎打给了齐习:“齐老师,昨晚是你把我送回家的吧?我有点儿喝大了,饭桌上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齐习无声地叹了口气:“还好。”说了又怎么样?难道能当大米饭吃回去?

等到下午,倒好了时差的andrew也打给了齐习:“小习,昨晚谢谢你们把我送回酒店。那个叫大维的家伙还挺有意思的,不错,让他尽快过来开工吧。”停顿一会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andrew忽然忍不住“呵呵呵”笑出了声,“我等会儿有个访问,不多说了,这就要去装有中国特色的王八蛋了……”

一顿饭被乐维吃得歪打正着,不知道哪句话对了andrew心思,态度竟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轻容易就从“爱理不理”变成“主动邀请”了。

不过andrew交给乐维的第一项工作,就给了他个下马威。

这次andrew的设计因为要把服装当成是色彩和光影的载体,所以款式都很简单,整体轮廓要追求灵动与飘逸,而那些所谓的深厚底蕴,就只能依靠细节来表达了。andrew很想邀请一位盘扣大师牟老先生共同合作,帮他制作出一系列为服装量身打造的传统盘扣。

牟老年近古稀,是联合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听说从前有过不少人想请他出山,也有人登门拜师学艺,却都被他给一一拒绝了。

老先生孤身一人住在城郊的小四合院儿里,脾气古怪,行踪不定,手机啊电脑啊这些现代化的通讯工具一概没有。齐习辗转打探到的消息说,至今都没有哪个家伙能成功进了他的门儿,更别提搬动老先生了。

所以乐维接下的,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这是andrew交代下的首个任务,总不能第一下就打了退堂鼓吧,就算有闭门羹,也得亲自去尝上几口啊。

起了个大早,齐习陪着乐维一起去拜访牟老先生了。城郊大大小小的胡同错综复杂,两人按照事先准备好的地址一路找过去,花了好些时间,走了不少冤枉路,才总算摸到了目的地。谁知一个大锁头挂在门上,老先生不在。

乐维跟隔壁邻居打听了一下,那大妈说牟老爷子可能去公园遛鸟儿了,遛完了鸟很有可能再跟别人下一盘象棋,至于什么时候回来,谁也说不准。

乐维和齐习两人对视一眼,打定主意,等吧。来都来了,管事情能不能办成,人总要见上一面吧,索性就在院门口的台阶上坐着等。

车子停在了胡同口,两人是长途跋涉走进来的,都出了一身汗,此刻各自脱掉外套吹着风,试图尽快凉爽下来。

吹了一会儿,乐维忽然想起什么,把齐习的外套拎起来给人披上了,还紧了紧衣襟:“出了汗别吹风,小心等会儿感冒。”

齐习正热得心烦,两只胳膊一撑,又把外套甩了下去:“我心里有数,等会儿再穿,现在正热着呢。”

“你要有数儿就不是现在的豆芽菜了。”乐维不厌其烦地帮齐习把衣服披上。

齐习有点无奈地笑着瞪他:“好了,乐大妈顾好你自己吧。”

两个人就这样“穿上”,“不穿”地争论了好半天,脸上的笑容却一个赛一个的甜腻,从远处看,活脱脱就是一幅《打情骂俏图》。

忽然,小路拐角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乐维朝齐习做了个“嘘”的手势,小声通报:“注意,老爷子可能回来了,等会儿我先上噢,我脸皮厚。”

齐习有点紧张:“别上去就跟人套近乎,看再把老爷子吓着。”

“嗯嗯,擎好儿吧!”乐维一拍胸脯。

两人眼睛直勾勾盯着巷子口,有黑影儿从那里探了一下,又探了一下……结果却是只黄毛大狗,正优哉游哉地踱了过来。

那狗看了眼齐习,毫无兴趣地甩甩头,又看了眼乐维,慢慢凑过去,在乐维脚边绕着圈儿闻了一会,拿后爪象征性刨了两下地面,抬起一条后腿,旁若无人地撒起尿来……

☆、30章

大黄狗抽动着鼻子闻了一会儿,似乎认准了地方,旋即舒展身形,翘起一条后腿儿,在乐维脚边旁若无人地尿了起来,有几滴水珠还很不雅观地溅到了乐维鞋面儿上。

尿毕,它又跟个领导人似的踱起了四方步,不远不近瞄着乐维和齐习,眼神儿里带着点儿警惕,带点儿好奇,还有那么一丁点儿威胁的意思,好像在说:小子,别乱动啊,敢呛毛休怪老子咬人!

乐维整个都傻了,看看狗,又看看脚边那滩深色的尿渍,回头向齐习求助:“这、这、这什么情况?”

齐习被这离奇一幕逗得蹲在地上笑个不停:“大维,你大黄兄弟真向着你啊,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被齐习这么一说,乐维也憋不住笑了,他甩甩被弄脏的鞋子,一屁股坐在齐习旁边的台阶上,朝大黄狗招了招手:“嘿,兄弟,过来认识认识。”

大黄狗先是迷惑地站了一会,等到搞明白了乐维的意思,便晃晃悠悠凑到近前,试探着舔了一下乐维的手,抬眼看看乐维,毛茸茸的大尾巴在半空中摇来摇去。

乐维指指并肩坐着的齐习,一本正经地对大黄狗说:“来,黄弟,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齐老师,我大佬!想混时尚圈不?想混就找他。”又用手遮住半边嘴巴,假装对大黄狗说着悄悄话,“别看个头儿不起眼儿哈,可不好惹了,一开口全是道理,天天舌战群雄。”

大黄狗傻兮兮瞪着眼听乐维说话,又顺着乐维的手势望向了齐习,它懵懵懂懂地探头过去闻了几下,立刻很嫌弃地甩动脑袋打了个响鼻,一转身,又回到了乐维这边,低头去闻放在台阶上的一只空饮料瓶。

“好家伙,胆子不小,敢鄙视我们齐老师,回头齐老师就封杀你信不信?”乐维又把饮料瓶拿在手里问大黄狗,“想喝?叫声‘哥’就给你喝!”

齐习识趣儿地往旁边让了让:“我身上有香水味儿,可能刺激到了它的嗅觉,它不爱闻。我看它不是想喝饮料,八成它是想和你玩捡瓶子的游戏吧。”

乐维恨铁不成钢地指点着大黄狗脑门:“呦呵,小样儿,还不爱闻!”真没欣赏水平,我就爱闻!可爱闻了!

他把饮料瓶握在手里上下掂了掂:“想玩儿吗?”等成功吸引到了大黄的注意力,他嘿嘿笑着把瓶子往远处一丢,“走着!”

大黄立刻撒着欢儿地追了出去,尾巴在屁股后头欢快地转动着,仿佛安了个黄色螺旋桨。它追上瓶子朝前一扑,不想爪子打了滑,饮料瓶被弹了出去,滴溜溜乱滚。这下它更来劲儿了,飞起四爪好一通扑腾,总算把瓶子成功叼在了嘴里,又急三火四赶回来,仰头把瓶子送还给乐维。

齐习抿着嘴,看得满脸笑意:“你兄弟这是求表扬呢,快给两句好听的吧。”

乐维依言伸手摸了摸狗头:“嗯,嗯,很好,身手很矫健,就是咱这口水能不能收敛点儿?”

见大黄狗满脸期待的样子,乐维也来了兴致,反正牟老先生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干坐着也无聊,不如活动活动。他高高举起瓶子假装要往前丢,胳膊一挥,瓶子却没离手。大黄狗不知道这是假动作,还追着跑出了两步,结果没找着目标,它抻长脖子来回张望,心里纳闷,这瓶子怎么老半天了还不落地呢?

趁大黄愣神儿的功夫,乐维一转手,又把瓶子扔去了相反的方向。大黄听见声音,猛回头,还以为之前是自己判断失误了,赶紧调转方向往回追。

不等它够到瓶子的边儿,乐维已经先它一步把瓶子捡了起来。大黄绕着乐维直蹦高儿,试图把瓶子抢到手,无奈它再怎么窜,也够不到两米多的高度。急得它哼哼呜呜,口水飞溅。

等到吊足了大黄的胃口,乐维才一脸坏笑地重新抛出瓶子,然后一人一狗就在不太宽敞的小胡同里嬉闹了起来。

齐习远远看着,也笑得无忧无虑。他的大维就是有这种本事,能随时随地让人轻松开怀。那些别人眼里或苦闷、或麻烦、或绝望的事儿,只要搁在大维身上,总能想方设法找出乐子来。

乐维和大黄玩得疯了,起脚一个飞踢,谁知力道没控制好,一脚把饮料瓶踢到了胡同口修鞋、修雨伞的小摊子上,吓了那摊主老哥一激灵,小锤子差点没砸到手。

乐维见闯了祸,赶紧撒腿跑过去跟人道歉:“大哥,对不起啊,刚才没留神。您那手没事儿吧?砸着没有?”

对方见乐维态度不错,也没打算追究:“没事儿没事儿,干这行见天儿的磕磕碰碰,手头上有数儿。”

乐维一眼瞥见摊主老哥的手,见食指、中指的第二个关节都被熏黄了,知道是抽烟有些年头了,立马从裤袋里掏出烟盒,抽取一支来递给了对方:“大哥,来,抽根儿烟,刚才真挺不好意思的。”

摊主腼腆地笑笑,接过了烟叼在嘴上,又到处去翻打火机。乐维随手掏出打火机帮人点着了烟,顺道也给自己点上一根,俩人就这么抽着烟闲聊了起来。

“你们是来找牟大爷的吧?估计老头儿快回来了。”摊主老哥朝坐在远处的齐习瞄了一眼,“那是你朋友还是你弟啊?”

逮着了便宜,乐维绝不放过,他很自豪地大拇指向后一挑:“我弟。怎么,看着不像?”

摊主是个老实人,竟当了真:“那你这个大哥肯定把好的都抢吃了,看把你弟饿的。还在念书吧?念书费脑子,得多补补。”

“可不是,我也让我妈没事儿给炖点儿鸡汤,就是长不胖,愁人啊!”乐维摇着头喷出一口烟气。

“别用市场上卖的肉鸡,都是饲料催出来的,没营养。有空儿跑郊区转转,有那个自家散养的老母鸡,最补人。”见乐维听得不住点头,摊主老哥感慨不已,“你这当哥的还不错,知道疼弟弟。不像如今那些个小年轻儿的,都是各顾各,有的连自己爹娘老子都不管呢!”

正聊得起劲儿,牟老先生家邻居家大妈由打对面推着辆小三轮儿车过来了。先前乐维去打听老先生行踪的时候,彼此都说过话,乐维也不见外:“大妈,回来啦。”

邻居大妈推了一车红皮大萝卜,累得气喘吁吁:“啊,回啦。还没等到牟大爷呐?老爷子今天够能遛的啊。”

“买这老些萝卜,是打算腌酱菜吗?”乐维很自然地走了过去,从邻居大妈手里接过了车把,“来来来,我帮你推几步吧,看把你老累的,脸都抽抽出皱纹儿啦。”

知道他是好意,所以那位大妈即使被调侃了也全无半点不悦:“这几天市场的萝卜特别好,个顶个脆生,我琢磨着多买点,给它腌上。别看满满登登这一车,儿子女儿左邻右舍地分分也就差不多了。”

“是啊,听这意思大妈你腌菜的手艺应该不错吧,大家都抢着要。”乐维帮忙把三轮车推进了小院儿,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随后隔壁院子里传出了大妈“嘎嘎嘎”的爽朗笑声。

齐习坐在台阶上,看乐维东一脚、西一脚地忙活着,心里真是又好笑又无奈。

难怪公司里那些个模特和职员从早到晚都大维长、大维短的,大维还真是哪哪儿都离不了。这才蹲了半个多小时,就已经勾搭上三位胡同常驻人口了——如果大黄也算的话。

他正在这感叹着,余光忽然瞄到了一双老式千层底布鞋,鞋上头是靛青色的裤脚儿。齐习猛抬头,只见一名六十多岁的老者已经拎着鸟笼走上了台阶,正一边掏钥匙一边疑惑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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