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秋猎,南宫煦夜被皇帝钦点陪驾。
秋猎三日四夜,一结束,南宫煦夜便迫不及待往王府里头赶,他的马是众官员里头跑得最快的。与他一道的几位官员骑在马上悠然自得,十分好奇熙阳王为何这般急着回去?
在一旁的欧阳珏悠悠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等相思恐怕不是你我能体会啊。”
确实,与玉倾之成亲两年,只要隔一日见不着他,心中便不踏实,好似这日子过得不是自己的。
一路快马加鞭,衣袂翻飞,高扎起的头发也向后扬起,南宫煦夜的迫不及待溢于言表,付诸于行动。
到了王府前,翻身下马,径直大跨步向着门口走。看门的小厮便立即过来问安,还没等他叫出王爷二字,南宫煦夜有如一阵风与他擦肩而过。小厮愣了一下,保持着‘王’字的口型,再回头往后看的时候,那个蓝色的身影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莫非方才是自己看错了?小厮再擦了擦眼睛,看着门前那一批骏马,才相信,方才不是看错。
南宫煦夜进了后院,正想要去玉倾之的书房,还没到,却看到院子里的树下,那个紫色的背影。纸鸢在后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皱着眉头问:“公子,你可好些了?”
南宫煦夜立即赶了过来,看清楚之后,却发现玉倾之在干呕!他大惊失色,过来扶住他的肩膀,急忙问:“倾之,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玉倾之用手抚了抚胸口,再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摇了摇头道:“不打紧。”
“怎么不打紧。”南宫煦夜将他打横抱起,偏头对着纸鸢道:“快,让仙歌去请大夫。”
纸鸢回过神,点了点头,“哦,这就去。”
南宫煦夜抱紧了玉倾之,往寝房的方向走。玉倾之无奈,“夜,快放我下来。”
南宫煦夜低头看他,眉头紧蹙,“你一定是病了,让大夫过来好好看看。”
“你可是忘了,我也略懂医术,若是病了又怎么会不自知。”玉倾之解释道。
南宫煦夜停下了脚步,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玉倾之并不是略懂医术那么简单,他的医术不逊于江湖郎中,他一时心急却把这事忘了。
玉倾之再道:“快放我下来。”
南宫煦夜将他放下,捧着他的脸看了看,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玉倾之将他放在额头的手拿下来,“你不该摸这里。”
南宫煦夜讶异,不懂他的意思。玉倾之握着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在小腹处,“摸这里才对。”
南宫煦夜还是不懂,看着他,“你肚子不舒服?”
玉倾之无奈笑了笑,微踮起脚尖,凑近他耳边轻声道:“你要做父王了。”
南宫煦夜一听大惊,握住玉倾之的肩膀,立马解释,“倾之,我待你始终如一,你……可别误会。”
只是,说完了这番话又觉得奇怪,看着玉倾之从容不迫的神色,想起刚才玉倾之让他摸小腹的事,一头雾水,“倾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玉倾之见他还不懂,便直白地说了,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我有孕了。”
南宫煦夜的眼睛睁到最大,脸上的神色僵住,低头下意识看了一眼玉倾之的小腹,“只是,你身为男子,又怎会?”
玉倾之耐心解释,“传闻中被称为药神的花骨曾研制出一种丹药,若是男子吃了,可像女子一样孕育胎儿。”
“你吃了?”
玉倾之点头。
南宫煦夜将他揽入怀中,他心爱之人有了身孕,他却高兴不起来,“倾之,我不想要什么子嗣,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你不喜欢?”
“不是。”南宫煦夜搂紧他,他是害怕,男子孕育胎儿,说来是件多么不符合常理的事,他是怕玉倾之又危险,若是有了子嗣而没了自己挚爱,他宁愿不要。
而玉倾之吃下这种药,也是太后的意思。太后心知南宫煦夜不会再纳侧妃,所以便托人五湖四海去寻药神的后人,看能不能寻得一颗可以令男子孕育的丹药,结果还真的找到了。
太后单独见了玉倾之,与他说了此事,玉倾之思虑再三也心甘情愿吃下这颗丹药。而太后怕这丹药不是真的,又担心南宫煦夜不会允许此事,便让玉倾之事先不要告诉他,等真有了身孕才说出来。
“倾之,这个孩子不能要。”南宫煦夜道。
“可是已经有了,你还要给我一碗堕胎药不成?”
南宫煦夜心下一凛,堕胎药是对身体伤害极大的一种药,他又于心不忍。玉倾之也看得出南宫煦夜是担心过度,便安慰道:“夜,放心罢,孩子和我都会平安无事。”
“只是……”他还是忍不住担心。
“嗯,只是什么?”玉倾之看着他,调侃道:“难不成你想要别人给你生?”
南宫煦夜摇头,“不是。”
三个月过后,便到了深冬季节。
玉倾之的小腹隆了起来,虽说他穿了一身宽松的紫衣,看不大真切。但是偶尔瞥见了那腹部隆起的地方,也总算让人相信那名绝世男子的腹中却是孕育了一个生命。
南宫煦夜恨不得寸步不离玉倾之,每日一上早朝,他便依依不舍。到了冬日,玉倾之的身子便十分冰冷,现下有了身孕,身子却更加冰冷。
南宫煦夜每日焦虑地不行,对孕育之事不大懂的他便去宫里头请教了几位阅历丰富的奶娘,问这问那,问过之后便记住了奶娘说的话。回去就好好照料玉倾之。
后宫之中吃斋念佛的太后却是十分高兴,南宫煦夜去请安之时,她脸上的笑没有消失过,倾之倾之地也叫的热络,“煦夜啊,倾之现下有五个月身孕了,你呀,要好好照看着,多给他买点保暖衣物,补身子的药材宫里头多得是,你要多少就拿多少去,反正宫里头那几位娘娘吃的也不多,放在那也是放着。”
南宫煦夜虽不懂孕育一事,玉倾之却是很懂的。补身子的药材他不敢吃得太多,他身为男子,生育的地方不比女子,若是胎儿太大会造成难产,所以,要控制胎儿的体积。
自从知道玉倾之有了身孕,南宫煦夜便没再让他每夜为他宽衣,反过来,南宫煦夜每日为玉倾之宽衣。
深冬的季节,天气寒冷,以前,南宫煦夜自己一人时,暖炉是用不上的。而自从与玉倾之成亲后,冬季里,暖炉放上三个,他都还嫌着不够。
南宫煦夜动作温和地为他宽了衣,只穿了亵衣的玉倾之小腹的凸出便明显了许多。南宫煦夜从后面揽住他,玉倾之便拿起他的手去抚那微微隆起的地方。
南宫煦夜不敢碰,手一下子缩开了。小时候,宫里头的妃子只要被撞一下摔在了地上都能流产,他心有余悸,所以不敢碰。
只穿了一件亵衣玉倾之因为他缩手的动作微微愣住,南宫煦夜怕他冻着,便扶着他的肩膀往床榻走,“你快去床上躺着。”
玉倾之上了床,南宫煦夜为他盖好了被子,自己再宽衣,在在外沿躺下。玉倾之在被中握住了他的手,“夜。”
南宫煦夜侧身对着他,“嗯?”
玉倾之凑了过去,吻上他的唇,南宫煦夜想要搂住他,却又把手缩了回来。玉倾之伸手在他亵衣的领口处轻抚,看着他的眼睛问:“想不想要?”
南宫煦夜按住他的手,“你有孕在身。”
“你动作小心点便是。”玉倾之轻声道。他也知,自三个月前,南宫煦夜知道他有了身孕,就没有要过他。同是男人,虽玉倾之较为清心寡欲,只是让南宫煦夜禁欲,也有些委屈他了。
南宫煦夜这些日都小心翼翼地护着玉倾之,可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坏了大事,所以他还是摇了头。
玉倾之不再提及此事,而是转移了话题,回到了之前的事。“夜,我腹中的孩子是你的,这你可清楚?”
南宫煦夜道:“自然清楚。”
“那你为何不愿碰他?”
南宫煦夜顿了顿,才道:“我怕控制不准力度。”
玉倾之轻笑一声,“这有什么怕的。”说着,拿起他的手,“这次你若是再缩手,我可要生气了。”
南宫煦夜手上一抖,任由玉倾之握着划过被子落在他的隆起的腹部。掌下的感觉很奇妙,前所未有,甚至还能感觉得到里面那个生命的脉搏。
玉倾之松开了他的手,南宫煦夜的手掌贴着他的亵衣一动不动。
“有何感觉?”玉倾之问。
“好像有东西在里面。”南宫煦夜很紧张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是你儿子。”玉倾之道。两个男人孕育的胎儿必定是男孩,这是没有悬念的。
放在他小腹上的手终于动了动,移到了他的肩膀,南宫煦夜侧着身子,道:“倾之。”
“嗯。”
“难为你了。”让他一个男儿身孕育胎儿,着实是难为了。
太后当初单独召见他,提出此事时,玉倾之还犹豫过,毕竟他是名男子,对这档事还有些抵触。之后想想,南宫煦夜不能无后,所以还是应下了。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
冬去春来,待桃花落尽,绿叶长成,又发现入了夏。玉倾之的小腹一天比一天凸出,再过不久玉倾之便满十月怀胎,腹中胎儿也要降临于世。南宫煦夜在府上安置了几名经验丰富的产婆,他自己也向朝廷告了假,每日寸步不离地留在他身边照料。
那一日,玉倾之与南宫煦夜在前院的凉亭之中下棋。连下了几盘还好好的,突然之间,玉倾之腹部剧烈疼痛,手中的棋子滑落,在战场上临危不惧的南宫煦夜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玉倾之让纸鸢去把产婆请来。
南宫煦夜拦腰抱着玉倾之去房里,将他安置在床上,却发现手上沾了血一样的东西,他大惊失色,看着面色苍白满头大汗的玉倾之手足无措,“倾之……这……”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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