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应玄羽在主峰上下了禁制,怕是弟子们都能在屋子外面围个水泄不通, 还能为了争抢前排位置而大打出手。
完全不带留情那种。
“你是不知道当时金旭抱着你从空间之门里出来的时候那场面, 所有人都差点扑上去将金小公子给撕了!”
应玄羽坐在床边摇头晃脑地给他讲述当时的情景,一边剥着一颗葡萄皮,脸上满是唏嘘, “那会儿我们都不知道是他救了你,还以为他是帮着金灼厌对付你的,毕竟是他的儿子嘛,先入为主了, 还好祭塔的那些遗族来得及时,这才没有恩将仇报。”
谢危毫不客气地伸出手,将应玄羽刚剥好的葡萄夺了过来, 问道:“他现在在哪里?我好像没看到他。”
旁边同样在给谢危捏肩膀的百里青木抢着回道:“确认你没事就去闭关了, 他的消耗也不小,为了驱逐金灼厌救下你, 将祭塔积攒的力量都耗费得差不多了, 现在在灵池里泡着呢。”
谢危谢危一口咬下去, 葡萄鲜美的汁水在嘴里爆开,顿时带来一股浓郁芳香的灵气滋养。
他不自觉眯起眼睛,点点头,道:“他这次受了不小的打击, 养养也好。”
应玄羽又抢着回, “谁说不是呢, 唉算了不提这个,话说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在万剑宗吗?你可是差点就被魔主给抢回合欢宫了!”
谢危一挑眉梢, 道:“因为这里离万剑宗最近,救我最方便。”
应玄羽给了他一个“你真聪明”的眼神,笑道:“你可是不知道啊,当时我们收到弟子传来的青云仙境出事的消息后,火急火燎就带着一堆人来了,但刚靠近那里就看到魔主在追着妖王漫山遍野得揍,那凤凰羽毛啊,撒的漫天漫地都是,那叫一个惨啊!”
嘴里说着惨,他却笑得幸灾乐祸极了,“当时很多人都在那,妖王也带了妖族的不少人,魔主也是,仙门当然更不会少人,浩浩荡荡一大堆人为了你的归属差点打起来,最后还是我出面说万剑宗离得近,速度最快,魔主和妖王这才罢休。”谢危唇角带着一点淡淡的笑意,光听应玄羽描述就能想得到当时的场景有多刺激,阙殷估计是将他受伤的所有愤怒都归责到凤元坤身上了。
这父亲当的也真是够憋屈。
应玄羽又剥好了一颗葡萄递给他,啧啧感叹道:“不过没想到啊,你竟然是魔主和妖王的孩子,魔主和妖王竟然是这种关系,虽然之前一直有所猜测,但这次竟然证实了,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有啥不敢相信的?”百里青木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迫不及待地发挥下存在感。
“妖王和魔主是这种关系最好,这样他们看在小师叔祖的份儿上,以后肯定不会攻打仙门了,修真界的平安全靠小师叔祖一人维护,这多好啊!”
说完,还讨好地朝着谢危笑了笑,“你说是吧,小师叔祖?”
谢危伸手摸了把他的脑袋,笑道:“就你机灵!”
百里青木的眼神顿时一个恍惚。
不止是他,应玄羽同样如此。
他“啧啧”一声,道:“小师叔祖之前老戴着那个面具,没想到面具底下竟藏着这么副容貌,我都可以想象到以后有多少人会为您神魂颠倒了。”
说到神魂颠倒……
谢危脑海里忽而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他顿了顿,笑容瞬间淡了一些,“还是没有他的消息吗?”
两人的动作同时一停,面面相觑,一时谁都没说话。
这屋子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人,因为阙殷怕人多了耗费他刚刚苏醒还没恢复的心力,其他人无论地位再高,也只能委屈巴巴地趴在门口和窗口那,就这样还被限制出声。
若不是这里是万剑宗的地盘,阙殷甚至不想让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进来。
现在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人再多是不可能的了。
两人都不自觉轻声细语,一方面是关心他,一方面又怕他想到不见踪迹的司昆。
虽然云霄君失踪,还有极大可能已经死去,但这里最伤心的人绝对是小师叔祖。
因为他是为他而死的。
他们刻意回避这个话题,就是怕触到他的伤心事,但没想到谢危主动提了。
半晌后,还是应玄羽先出声道:“……暂时……还没有消息。”
百里青木也跟着笑了笑,勉强安慰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至少我们都没看到尸体不是吗?再等等看,说不准有奇迹发生呢……”
“哗!”
门忽然被推开,阙殷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只一蹦一蹦的火鸡,“唉孩子他爹你等等我……慢点……”然后一头撞到了骤然停住脚步的阙殷腿上,顿时摔了个两爪朝天。
阙殷眼神在应玄羽和百里青木身上一扫而过,那犀利的目光让两人当场打了个哆嗦,不自觉站起了身来。
“魔主,你这是……”
“魔主?”
阙殷一抬下巴,冷声道:“时间到了,出去!”
两人脸色顿时一变,应玄羽还想说点什么,“我们才刚刚说了几句话……”
阙殷一眯眼睛,大步走了进来,在两人面前停了下来,那身上强烈的威压压得两人不自觉寒毛直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道:“我说过什么?不要说任何不该说的话,要是让崽崽不高兴了,我随时可以让你们离开,应宗主忘记了?”
应玄羽努力挺直了脊背,不甘示弱,“我们刚刚并没有提及这个话题……”
“可他的确不高兴了。”阙殷道,“再不出去,我现在就带崽崽回合欢宫!”
应玄羽这下真的是怒了。
小师叔祖这才刚刚回来,他们还没说几句话呢就要被带走,就算是亲爹也没这么不讲道理吧?
他正想说点什么,谢危忽而道:“小羽儿,小青儿,你们先出去,我有些话想和我爹说,放心,我暂时不会离开这里。”
应玄羽顿时松了口气,回头笑道:“好,我们就在外面,小师叔祖有事喊一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