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载川没理会他俩幼儿园吵架,向审讯室看去,“我们这边发现了一些线索,需要向桃源村的村民求证,你现在方便吗?”
罗修延立马正色道:“方便,你直接进去吧。”
林载川跟信宿一起走进缉毒队审讯室,里面坐着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女人,形容憔悴,显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对整个村里人来说都是很大的打击。
她眼神有些呆滞地看着走进审讯室的两个人。
林载川把陆鸣霞的照片推到她的眼前。
“见过这个女人吗?”
同一时间。
贺争戴着一双墨镜,推开门走进运动品商铺,见到商铺老板,极为热情熟络,“大爷,我们又来啦!”
那大爷多次被卷入刑事案件,对这些过来的刑警都眼熟了,乐呵呵问:“这次是又有什么新线索了?”
“对,还是大爷您聪明,”贺争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您帮忙看看,照片上这个女人,是不是前几天在你的店里买尼龙绳的那位客人?”
大爷把照片拿远了一点,从抽屉里拿出一双老花镜,“上次跟你们说过了,当时她整个人遮的严严实实的,看不清脸,只能看到她的眼。”
“我记得她的眼挺大,往上挑着,两只眼隔得有点宽。”
大爷对比了一下照片上的女人,严谨道:“我不敢确定是不是她,但是这么看着,有点像……有点像。”
——
第一百六十九章
“是她。”
市局审讯室内,坐在林载川和信宿面前的中年女人语气笃定,她又看了一眼面前的照片,“当时,就是她到了我们村子把赵洪才的尸体带走了,还闹过了一阵,因为从来没听过她跟赵洪才有什么关系,总不可能无亲无故的就让她把人领走了,但是后来她说要报警……”
女人的声音变得有些含糊,支支吾吾的:“我们村长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让她把尸体带走了。”
赵培昌心里清楚赵洪才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也做贼心虚,不敢让警方再深入调查,所以让这个女人把赵洪才的尸体带出了桃源村。
林载川跟信宿从审讯室出来,贺争那边的消息也传了回来,那位商铺大爷不能确定是不是陆鸣霞,但觉得非常“眼熟”。
章斐抱着平板道:“林队,我们跟那家教育机构联系过了,赵雪确实在刚上初中的时候在那个机构里学习过一段时间,陆鸣霞是负责她的生活老师。”
那个机构类似于“全托”的性质,在学校之外的时间,负责学生的一日三餐、饮食起居、学习辅导,赵雪在那里生活过一段时间。
“现在应该可以百分九十九确定陆鸣霞一定跟李登义的命案有关系了。”
林载川问她:“陆鸣霞现在在哪里居住?”
章斐回答道:“就在霞光分区,贺争他们现在离她工作的地方很近,随时可以行动。”
林载川微微一点头:“让他们直接把人带回来吧。”
这次行动完全是突袭,没有任何征兆,陆鸣霞完全没有想到警方已经调查到了她的头上,贺争跟几个刑警来到那家教育机构的时候,陆鸣霞还穿着破旧褪色的工作服,扎着一个宽松的低马尾,拿着一个扫帚在打扫学生宿舍。
贺争:“请问是陆鸣霞女士吗?”
陆鸣霞回过头来,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是?”
贺争一亮警官证:“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刑警,经调查你很有可能涉嫌一起刑事犯罪,跟我们走一趟吧。”听到他的话,陆鸣霞稍微一愣,不像那些矢口否认自我狡辩的犯罪分子那样反应激烈,反而非常平静的点了点头,衣服也没换,跟着贺争一起走了。
回到市局,贺争负责审讯,林载川跟信宿在审讯室外旁听。
贺争:“根据其他证人交代,一年前,你从桃源村带走了赵洪才的遗体,你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根据警方的调查,你们两个似乎从前没有任何联络。”
陆鸣霞语气很冷静道:“我们都是单身,而且年龄都不小了,他还活着的时候,有一家婚姻中介介绍我们认识,见了一面,但是因为我俩年龄差的有点大,所以这事儿没成,但是赵洪才他性格好,我们处朋友能处得来,后来就又陆续见过几次。我听说了他去世的消息,知道他没有亲朋好友能给他处理后事,所以才从村子里面把他接走了,安置下来。”
当事人之一死了,这种事只凭一张嘴,很难考究,贺争盯着她:“只是见了几次面的朋友,就可以做到替人收尸这个程度了吗?”
陆鸣霞沉默着没有吭声。
贺争又问:“你跟赵雪是什么关系?”
听到警察提到赵雪,陆鸣霞的表情明显变了变,不像刚才那么平静了,她道:“以前她在我们机构学习过一段时间,我是她的生活老师。”
“你对这个女孩的了解有多少?”
陆鸣霞:“长的漂亮白净,也会说话,性格挺向外的小女孩,在我们那儿的时候人缘挺好的。”
陆鸣霞的心理素质明显超过了贺争的想象——换做一个被卷入刑事案件的普通人,被警方这么冷着脸逼问几句,很多人都直接说实话了,毕竟有很多刑事犯罪都是“一时激动”“临时起意”,那股勇气过了,就不再有了。
像陆鸣霞这样,能够跟警察说的有来有回的,每句话还能仔细斟酌再说出口的,已经算是难对付的了。
贺争一点不绕圈子:“在李登义和赵洪才两起命案案发前后,你与赵雪有多次通话——她在这起案件扮演了什么角色,你又起到了什么作用?”
陆鸣霞完全不配合的油盐不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贺争冷冷说:“你不知道?李登义死亡的前一天晚上,你去附近的商店里买了作案工具——需要我们让老板亲自过来指证吗?”
陆鸣霞不仅没有被吓到,甚至从容不迫反问了一句:“警察同志,绳子上有编号吗?那种尼龙绳应该随处可见吧。我去买了绳子,警方就可以确定,跟出现在案发现场的是同一条吗?上面留下了我的指纹吗?”
陆鸣霞说的其实没有问题,李登义的案发现场,确实没有留下任何指纹,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有意识反侦查的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