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分支。
一个男人步伐匆匆推开门走进房间,神情明显慌张。
房间里沙发上坐着的男人看到他倏然一皱眉,语气不悦:“你不是在桃源吗?怎么突然回来了——我不是跟你说,让你没事别回来惹人耳目吗。”
那人走到他面前,低声急促说了什么,只见男人的表情骤然一变,猛地抬起头,语气惊疑不定道,“不可能!阎王怎么会突然去那个地方?!难道他发现什么了?无凭无据他怎么可能知道的!”
男人低声解释道:“阎王是跟市局里那个条子一起去的,恐怕是在查什么案子,碰巧查到了我们头上,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沙发上的男人起身踱步,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圈,当机立断拍板道:“这段时间把我们的人都先撤回来,别弄出太大动静,拿着‘货’全都回来,等市局查过了这一阵再说。记住,让所有人都把嘴闭严实了。”
他的眼里露出浓重的、又憎恶又恐惧的神色,咬牙道:“……这件事绝对不能让阎王知道。”
——
第一百四十五章
林载川又从办案刑警那里了解了当时一些案发细节,然后准备跟信宿一起离开,天黑之前返回市局。
李春和一听二人要走,连忙盛情挽留,表示让他们在这里吃过晚饭再打道回府,以尽地主之谊,林载川拒绝了这种官场上假模假样的客套,带着信宿回市区。
路上,林载川开车问旁边坐在副驾驶的人,“有什么想法吗?”信宿想了想道:“赵洪才跟李登义,这两个人之间一定是存在某种关联的。”
“桃源村的村民对赵洪才明显心怀不满,认为他的某个行为冒犯了‘神’,如果赵洪才是因为这个原因死在了桃源村里,那么李登义的死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时隔一年,李登义又以一模一样的方式死在隔壁的寿县村里。
目前掌握的线索太少了,这两起杀人案之间的联系,警方还没有找到。
林载川轻声说:“还是要从李登义的案子下手调查。”
调查新案的难度要远远小于旧案重启,李登义死了不到一个星期,起码线索还能有所保留,而且他不像赵洪才那样孤家寡人,连个能作为突破口的证人都没有。
开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落日黄昏彻底从海平面沉下,公路上路灯亮起,林载川把信宿送回市局办公室,几乎一步没停又匆忙走了,“我去魏局那边开个会,大概一个小时回来,然后我们回家。”
信宿看他脚步匆匆离开办公室,莫名感觉自己像那个独守空房的新婚女人。
他坐在办公室沙发上,百无聊赖地转着手机。
半晌,信宿起身走到林载川的办公桌前,轻手轻脚地拉开抽屉,拿出了里面放着的红丝绒盒子。
他小心拿起其中一枚戒指,沿着无名指慢慢推了进去,卡在指节根部,大小刚刚好,感觉不会特别紧,也不会轻易掉落下来。
信宿的手很漂亮,指节修长,骨节分明,指尖很细,皮肤也很白。
一弧银色在他的指间熠熠生辉。
信宿把戴着戒指的右手伸出来,放在灯光下观看。
那明明是一款再普通不过的戒指,但是带着林载川的滤镜,看起来就变得珍贵许多。
信宿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人把戒指戴在他的手上,跟他产生这样深、这样长久的羁绊。
未来……竟然是一个美好的词。
信宿还没全角度观赏完他的求婚戒指,门外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他立刻收回爪子,心里顿时一惊——林载川不是说一个小时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他眼睫颤了两下,罕见有些手忙脚乱地摘了戒指,放回红丝绒盒子里,拉开抽屉匆匆忙忙把盒子放回去,然后低头把脑袋藏在电脑后面,假装什么都没发现。
紧接着两道敲门响起,有人推门走了进来,章斐的声音传过来,“林队,我们——咦?不在吗?刚刚看到他回来了啊……”
听到是她,信宿无声松一口气,从电脑后面冒出一个脑袋,神情平静道,“林队去开会了。”
“哦,小信宿在呀,那等他回来你帮我跟他说一下吧,也没什么急事,”章斐道,“这不是昨天去医院,李登义的老婆身体不好没提供什么线索嘛,我明天下午想再去一趟,毕竟这是本案唯一证人了。”
“好。”信宿点头,“等队长回来我跟他说一下。”
章斐对他摆摆手,“没别的事了,那我先下班啦,拜!”
信宿看她离开,等了几秒,又拉开抽屉,把盒子调正摆回原来的位置,趴在桌子上闭上了眼睛。
林载川被上级领导叫去开会,果然一个多小时才回来,信宿都迷糊睡了一觉,隐隐约约感觉好像有一件衣服盖在他的肩膀上,他睁开一点眼皮,小声说:“你回来啦。”
那人对他道:“嗯,回家了。”
信宿本来一到晚上就困,回家坚持着洗完澡,直接躺到了床上。
林载川把他扶起来坐好,用吹风机吹干那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明天跟我去见一见李登义的妻子吧。”
“李登义遇害快一个星期了,她应该也有足够的时间去接受这件事。”信宿枕着他的手臂,话音含含糊糊道:“嗯,章斐姐姐刚刚来还说起这件事了。”
“李登义那天晚上为什么要半夜出门,可能只有枕边人知道了。”
关了灯,林载川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嗯。睡吧,辛苦了。”
这两天跟他在霞阳分区东奔西走,基本上是信宿以前一个月的体力劳动。
信宿一听这话,扑腾着翻身到他怀里,刚想顺道撒个娇卖个乖,就听到林载川又低声道,“身体素质太差了,以后要加强锻炼。”
信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