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元德道:“等他醒了再开始。”
杨建章看了眼镜头,满不在意道,“先让我玩会儿,没事。”
……
后面发生了什么,他们没有再看下去,林载川直接把胶片拿了出来。
过分安静的播放室内,两个人难得都沉默了很久。
最后信宿主动道:“我们走吗?回去睡觉吧。”
林载川缓缓吐出一口气,把最后一层的盘放起来,全都装进了大号物证袋里。
他点点头:“……走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信宿不愿意穿鞋,手里拎着那一袋子胶卷盘,让林载川把他从别墅门口背到他们停车的地方。
从潘元德家里出来已经很晚了,这边又是郊区,离市中心很远,开车回去可能要一个小时的路程,林载川临时订了一家附近的酒店。
信宿问道:“现在的局面,你有什么打算吗?”
因为傅采的男性身份,就算发生了多次性侵,也很难以强奸来给潘元德定罪,但是像他这种死不足惜的衣冠禽兽,如果只是按照“猥亵罪”来给他量刑,最多在监狱里蹲五年就出来了,跟他的所作所为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
而且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一但曝光,绝对是全国范围内的巨大轰动,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对死者的名誉、家属的心理,都会造成难以挽回的损伤。
傅采的家人未必知道他生前都遭受过什么,在这种涉及隐私的事情上,生者有选择是否要追究到底的权利。
潘元德现在已经因猥亵未遂被当地公安局拘捕,下一步具体要怎么做,还要回到浮岫,跟那边的相关人员再进行联系。
正合适他们的“二人假期”也刚好要结束了。
林载川道:“虽然拿到了潘元德犯罪的证据,但是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还都不清楚。”
信宿被安全带捆在副驾驶上,歪歪斜斜地躺在上面,困的睁不开眼,语气迷迷糊糊说:“现在我们可以回去见一见邵慈了,调查到这种地步,证据都摆在眼前,他总不会再对我们隐瞒什么。”
林载川道:“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明天就回去,至于潘元德这边,先暂停一切审讯活动,等到有下一步计划再说。”
信宿点了点头。
酒店离的很近,不到十分钟的车程,信宿怎么从别墅出去的,现在就怎么从外面进来——他一个四肢健全的男人到处被人背着走,看起来多多少少有些奇怪,信宿不想面对酒店前台女孩打量过来的奇异目光,索性直接趴在林载川的肩头装睡,脑袋一低、谁也不理。
他们走进客房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了,外面的天色阴暗的看不见一丝月光。
信宿向来没心没肺的,就算目睹的再悲切浓重的不幸,好像都不能在他的心里留下任何痕迹,躺到床上以后,很快就睡的昏昏沉沉,蜷在林载川的身边,呼吸轻缓平稳。
“………”许久林载川睁开眼睛,在黑暗中无声沉沉叹了一口气。
下午三点,二人坐上回到浮岫的飞机,在晚上六点半到达浮岫机场、七点半回到市局。
浮岫的天气比t市要暖和许多,信宿穿着加厚的羽绒服上的飞机,下来的时候,就换成了一件长款毛呢外套。
站在浮岫公安局门口,望着眼前一片熟悉的景色,他喃喃道:“还是回到这里的感觉更好一点。”
闻到这两个人身上的气味,临时被养在公安局里的干将“嗷呜”了一声,大老远就飞奔而来,反应比人类警犬要快的多。
他第一反应是扑到林载川身上,结果看到他两只手都提着行李箱,可能经不住他这么一撞,于是刹车掉头扑向了信宿,抬起两只爪子摇着尾巴蹭他……很熟练地把信宿六位数的毛呢大衣上拱了一身便宜狗毛。信宿并不介意地摸摸他的脑袋,温和道:“好久不见。”
干将被他摸的很舒服,抖了抖耳朵,又眼巴巴望着林载川求摸摸,未果,绕着两人转了几圈,“嗷呜嗷呜”的不停的叫。
这段时间林载川不在,最近市局里也没有什么大事,很多同事都准时准点下班回家了,只有以贺争为首的几个年轻警察还在加班,看到林载川带着信宿走进办公室,贺争起身惊喜道:“林队!你回来了!”
章斐也打趣道:“怎么样?出去这一趟有什么收获吗?公费蜜月的感觉怎么样?”
收获……他们在潘元德家地下室发现的那些录像当然可以算得上是“收获”,信宿回到他的办公桌坐下,叹了口气道,“……是有点太多了。”
“邵慈的案子不需要再继续调查了,”林载川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点,道,“让他有时间过来一趟,今天晚上不方便的话就明天上午,总之尽快。”
贺争一秒进入工作状态:“好的,我现在去给他打电话。”
在林载川和信宿离开浮岫后,邵慈也离开了几天,但很快又回来了,后面一直呆在浮岫。
他退出娱乐圈,停止了所有商业活动,现在是闲人一个,几乎是随叫随到的状态,听到林载川回到市局、并且有话要跟他说,他一丝停顿都没有,趁着夜色来到了公安局。
林载川刚把信宿的行李箱放进他的办公室里,准备晚上回家的时候一起带走,然后听到了邵慈已经到刑侦队的消息。
他看向信宿:“邵慈到了,我去跟他见一面,你要一起吗?”
信宿懒懒往沙发上一躺:“我睡一会,晚点去找你。”
林载川点点头,从物证袋里面拿了两盒胶卷盘,剩下的一起收到物证柜里。
林载川下楼,在接待室见到了邵慈。
一个星期不见,他看起来明显疲倦了很多,眼底隐约发黑,状态不太好,完全不是曾经风光无限的男明星的样子。
这起案子恐怕就是悬在他头颅上的一把剑,他怕林载川调查到了什么,又怕他没有调查到什么。
只不过林载川注定不会按照他设想的“剧本”走下去了——看到那两个黑褐色胶卷的时候,邵慈的脸色蓦然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