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宿点头总结道:“哦,无能狂怒。”
秦齐:“………”
他无语凝噎半晌,问:“那你有什么打算?就这么看着他们弄这些吗?”
“在摇篮里掐断希望太没意思,我更喜欢看到那些人功亏一篑的模样。”信宿漫不经心笑了一声,“就让他们先高兴一段时间好了,毕竟这种日子不会有多久了。”
信宿笑起来远比他面无表情的时候更危险,秦齐早就从以前多次切身经历里领会到了这一点,他身后下意识地一毛,然后点了点头,“你有安排就好,那边我们的人会帮你盯着,等到正式上市前我联系你。”
信宿自己开车过来的,不方便喝酒,调了杯无酒精的龙舌兰日出,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开车回了家。
他坐电梯上楼,还没走进家门,就听到干将蹲在门口的隐隐约约嗷呜嗷呜的声音。
“我回来啦。”
信宿推开门,低头在门口换上拖鞋。
林载川从卧室里走出来,站在旁边看他,伸手接过他脱下来的风衣,挂到衣架上。
走之前林载川还给他戴了一条羊绒围脖,估计又落在车里了。
“外面好冷,我先去洗澡!”信宿跟他展示了一下被风吹红的两只耳朵,很快钻进了浴室。
他洗了一个氤氲舒适的热水澡,穿着毛茸茸的蓝色睡衣,很潦草地吹了吹头发,钻进了被窝里。
信宿的头发快要长到两个人刚见面那会儿长度了,垂落下来能直接散在林载川的肩头上。
“头发又长了好多,”信宿有点舍不得剪掉,眨巴着眼睛问他,“我可以留起来吗?”
林载川看他两秒钟:“如果你觉得督察组那些人的理发水平比理发师更专业的话,那就可以留着。”
信宿:“………”
他以为只要贿赂好上级就可以了,忘了还有纪检这一说。
“那等你给我剪好了,”他伸手卷了卷发丝,恋恋不舍道,“等被批评了再剪。”
林载川轻声道:“都很好看。”
反正以后还是可以再长出来的,信宿难过了半秒钟,很快就想开了。
今天准点下班,难得能早睡一天,信宿窝在他身边,闭上眼没一分钟就困的迷迷糊糊,然后听到林载川又轻声对他道:“明天上午我可能要去一趟监狱,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信宿睁开眼睛,马上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微微一笑:“刑昭这段时间在那边应该过的很不错,不知道想不想要立功减刑的机会。”
根据陆闻泽的调查,戴海昌跟那起强迫卖淫案有关,但可能时间过去太久,当时的线索已经泯灭,市局没有查到二者之间的直接关系。
又或许陆闻泽用的是某种并不合法的手段。
总之,如果陆闻泽提供的消息没有错误,那么刑昭一定知道戴海昌这个人的存在,二人之间曾经存在非法交易。
虽然戴海昌已经涉嫌经济犯罪,但能够证明他有罪的证据当然是越多越好。
信宿弯唇道:“我跟你一起去,好久没见的老朋友,当然要去打一声招呼。”
林载川微微一点头,“睡吧,明天早上不用起的太早,我喊你起床。”
信宿闭上眼:“晚安。”
林载川起身关上卧室的灯,黑暗中在信宿的鬓角轻吻了一下。
虽然他们已经在一个被窝里睡了好几天,但是肢体上的接触仅限于亲吻,没有其他更进一步的动作。
信宿不是重欲的人,或者可以说他不热衷任何来源于肉体先天性的本能欲望,甚至厌恶被支配的反应、厌恶失控。
而林载川好像也没有这样的意思——比起热火朝天恨不能时时刻刻黏在一起的小情侣,他们更像是一种源于灵魂共鸣的伴侣,不是肉体上的合拍。
直到现在都很多人爱慕信宿,贪图他的脸,或者他的钱。
而林载川喜欢他的冷漠、阴郁、亦正亦邪,以及那一丝微弱但确确实实存在的善良柔软。
……还有独一无二的亲近与依赖。
第二天早上九点半。
吃过早饭,林载川带着信宿来到了浮岫第二监狱,他已经提前跟监狱的人打了招呼,刑昭带着一双沉重的金属手铐,坐在探监室里,隔着一道防爆玻璃脸色阴沉看着他们。
因为当初那起涉案人数众多,只是卷宗就有厚重的一摞,刑昭的最终判决到现在都没有下来,但他的犯罪性质极其恶劣,很有可能被判处死刑,所以他本来应该在拘留所等到省人民法院的判决结果,现在提前移送到了监狱,度过他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
林载川面色平静,拉开椅子在刑昭对面坐下。旁边的信宿举起右手,五根手指头一起往下弯了弯,笑意盈盈道:“你好啊刑校长,又见面了。”
同一时间,浮岫市公安局。
门口的保安没看见人影先听见一道大嗓门,声如洪钟地吼,“我就说邵慈没有证据,根本没发生过的事,他就是在含血喷人,这个忘恩负义的小贱人,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他了,给他那么多资源,现在还咬我一口!妈的臭婊子,我就应该早点弄死他——还有你们这些警察,凭什么关我这么长时间,穿着警服了不起什么,我要让我的律师告你们滥用私权!”
保安见怪不怪地掏了掏耳朵。
杨建章被放出拘留所,卷着一身怒气刮了出来,脸色阴沉的能滴水,贺争一脸无语地跟在他的身后,一个屁都不想给他放。
“浮岫市公安局是吧,我记住了,下次要是再让老子来,让你们局长亲自来请我!”
直到杨建章走出公安局大门,还能听到那余音绕梁的撅词,“……邵慈这个傻逼,敢往我头上扣这种屎盆子,看我以后不收拾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