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利特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被抓住的左手,试图抽出来,手却被握得更紧了。她只好把床边的躺椅掉转了一个方向,然后坐了下来。
看到西弗勒斯慢慢安静下来,玛格利特又喂了一些水给他,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埃莉诺拿着几件约瑟夫的旧衣服走进来,看到玛格利特睡在紧挨着床边的躺椅上,西弗勒斯的额头已经不烫了,看上去睡得很沉,两个人的手交握在一起。放下手里的衣服,埃莉诺试着把玛格利特的手抽出来好让她睡到床上去,却发现稍稍一动西弗勒斯的手就会下意识地抓紧。摇了摇头,埃莉诺取来一床毯子,搭在玛格利特的身上,关上灯,回到自己的房间。
西弗勒斯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借着窗帘透过的微光发现自己并不是在蜘蛛尾巷的家里,西弗勒斯有点迷惑。
动了动双手,西弗勒斯突然发现右手里似乎握着……一只手。西弗勒斯惊骇地扭头向旁边看过去,见到玛格利特斜斜地躺在躺椅上,身上的毯子有一半滑到了地上,左手在自己的右手里,看她的姿势似乎睡得不太舒服。
西弗勒斯怔怔地盯着玛格利特,前几天的事情走马灯一样地浮现出来。
那天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西弗勒斯等到所有的人都走光了也没有等到他的妈妈。没有办法,西弗勒斯只好混上了一辆开往家里那个方向的公共汽车。一走进蜘蛛尾巷,西弗勒斯就感觉到有各种各样意味不明的目光跟着自己,还有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到了家门口发现大门紧闭着,一个邻居高声说:“你就是斯内普家的那个男孩吧?快到那边的教堂里去,晚了就赶不上了。”
西弗勒斯心里一紧,拔腿向一条街外的教堂奔去。气喘吁吁地跑到教堂时,有几个同住在蜘蛛尾巷的人正要把两个棺木的盖子合上。那些人看到西弗勒斯,都停下了手。神父迎上来,西弗勒斯心底不祥的预感被证实了。看到那两张熟悉的脸上一片青灰色,冰冰冷冷地躺在那里,而自己的口袋里还装着给他们准备的圣诞礼物,西弗勒斯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神父的话西弗勒斯只听的断断续续。神父说今天早上有邻居去斯内普家才发现斯内普先生和夫人都死了,而警察来过又匆匆走了。这一片是伦敦最乱最差的区之一,死亡不是很少见的事情,也没有人关心什么时候死了什么人又是因为什么死的,连警察也不过做个记录就罢了。邻居们只知道这家有个男孩,但是没有人知道怎样找到他,有几个跟斯内普先生还算熟悉的人找到了神父,准备把两人先安葬了,没有想到西弗勒斯突然回来了。
西弗勒斯机械地把口袋里的礼物拿出来放到父母的身边,看着几人合起棺木的盖子,有些呆滞地看着众人把父母安葬,安静地坐在墓碑前。神父叹了口气,向西弗勒斯这样的孤儿不在少数,教堂能做得也只有这么多了。
坐了一夜,西弗勒斯拖着麻木的双腿回到如今空无一人的家里,茫然地在家里四处寻找,希望能找到母亲的画像。几个小小的房间很快就被找遍了,可是除了几本旧课本和一个笔记本,西弗勒斯什么也没有找到。把东西收到自己的行李里,西弗勒斯象小时候一样缩到了墙角枯坐着。从窗户透过来的光线渐渐暗下去又亮起来,门外传来了嘈杂的喧闹声。听着那些混杂不清的对话,西弗勒斯恍然发觉第二天就是圣诞了。把自己的身体又蜷的紧一些,却仍然隔不断窗外孩子们咯咯的笑声,西弗勒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锁上家门,在外面随意地走着。
到处都是热热闹闹准备过节的人们。西弗勒斯记起自己曾经游荡到莉莉家的附近,看到莉莉在晨辉里装饰屋里的圣诞树。然后自己似乎不知不觉地沿着一条马路一直走了下去,直到看见了一个写着玛格利特家所在地的名字的牌子,就鬼使神差地离开了马路拐进了小树林。然后呢?自己坐在树枝上发呆,似乎在昏昏沉沉的时候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西弗勒斯皱起了眉头。对了,应该是双向镜,西弗勒斯这才想起放假前送给玛格利特的圣诞礼物。前两天自己完全忘记了双向镜这回事,偶尔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也只以为是幻觉。
西弗勒斯的思绪回到当下,才恍然发觉玛格利特的手还在自己手里。自己不是握了一夜吧?玛格利特的手很柔软也很温暖,西弗勒斯有点不太想松开。
看到玛格利特的睫毛抖动了一下,西弗勒斯反射性地把手缩回去。
玛格利特睁开眼睛,接触到西弗勒斯的目光,先是一怔,接着脸上就全是惊喜,一下子坐起来,“谢天谢地!西弗勒斯,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等一下,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医生说你这两天都没有吃东西。”
说完玛格利特就从躺椅上站起来,蹬蹬蹬地跑去了楼下。西弗勒斯这才发觉自己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原来从下了火车自己就一直没有吃东西吗?
玛格利特转眼就回来了,手里的托盘上放着一杯温热的牛奶和几块抹了果酱的吐司。看西弗勒斯吃完东西,玛格利特犹豫地开口,“西弗勒斯,昨天找到你之后我让纹纹给斯内普夫人送信,可是没送到。”
西弗勒斯的手轻颤一下,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的托盘上,木然地说:“我的父母都不在了。”
玛格利特震惊地看他,西弗勒斯低头注视着自己交握着放在身前被子上的双手,“就在前几天。”
玛格利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平常的那些客套话这时想来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她默默地在床边坐下,把自己的手覆在西弗勒斯的手上,“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死死地盯着那只放在自己手上的手,这两天一直压抑在心底的各种各样的感觉猛地涌上来。西弗勒斯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有点热,鼻子也有点堵,他努力地睁大眼睛,一眨也不眨。
作者有话要说:……
蜘蛛尾巷
圣诞过完紧接着新年也过去了,西弗勒斯的身体在慢慢地复原。虽然烧退了之后并没有发生其他的症状,但是因为之前几天他的身体状况和精神都糟糕到了极点,即使埃莉诺想法儿做了许多有营养的食物,也只是让他的脸色看上去不那么苍白罢了。
新年过后的第二天,西弗勒斯和玛格利特并肩坐在壁炉前的地毯上,静静地看着壁炉里跳动的火苗在木头上燃烧,和偶尔蹦出的一些小火星。
西弗勒斯出神地盯着壁炉,许久以后说:“玛格利特,我想明天回家。”
玛格利特吃惊地回过头,“西弗勒斯,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西弗勒斯垂下头,那天埃莉诺知道了自己父母去世的消息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拥抱着自己。西弗勒斯想起那天在埃莉诺的怀抱里,听到埃莉诺轻轻地拍着自己的后背慈祥地说“孩子,以后就把这里当作你的家吧”,自己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玛格利特一定是以为自己默认了,可是……
玛格利特半天等不到西弗勒斯的回答,有些着急,“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好,回去以后没人照顾再生病了怎么办?而且,外婆和我都希望你能留下来……”
壁炉里迸起的一簇小火星好象吸引了西弗勒斯的注意力,“我的身体已经好了,不会有事的。”
玛格利特看着西弗勒斯在火光照耀下明暗不定的面孔,想起了另外一个理由,“可是你还不到十三岁,你知道十六岁以下的人是不能单独居住的。”
西弗勒斯的目光移到了还在欢快地燃烧着的木头上,“还有一个星期我就十三岁了。再说,在蜘蛛尾巷没有人在乎你多大了是不是一个人住,也没有人会去管。”
玛格利特转过去盯住他的眼睛,“可是我们在乎。外婆,我,如果维奇凯蒂她们知道了也不会赞同你一个人回去住的。”
西弗勒斯不自然地转过脸,不去正视着玛格利特,“我,呃,我,没什么,以前爸爸妈妈出门了我就是一个人呆在家里,蜘蛛尾巷里有很多孩子都是这样的。”
玛格利特颓然地转回头,看起来有些沮丧:“为什么?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西弗勒斯不由自主地开口,“我们是,玛格利特,你知道的。”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玛格利特,那里,是我长大的地方。”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玛格利特无奈的声音才传到西弗勒斯的耳边,“那也不急在这两天吧?还有几天就要回学校了。你再住几天,我们一起回学校。”
西弗勒斯有一丝窘迫,“我的东西都还在家里。”
玛格利特这才想起找到西弗勒斯时他的身边除了双向镜什么都没有,感觉到西弗勒斯话语中的妥协,玛格利特语气轻快起来,“那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我们拿上你的东西再一起回来。”
半晌,身边传来几不可闻的一声“嗯”,玛格利特的嘴角翘起来。
第二天早早地吃过午饭,两个人跟埃莉诺告别,然后一起坐公共汽车去了伦敦。
转了一趟车,两个人在蜘蛛尾巷附近的一个车站下了车。
玛格利特有些吃惊,她从没想过西弗勒斯坚持要回来的地方是这个样子。低矮的巷道两旁是破旧的砖房,街道上还有脏污的水洼,穿着不合身的衣服的孩子们在街道上玩耍,一些无所事事的人们用或麻木或不怀好意的目光注视着他们。玛格利特向西弗勒斯靠近了一些。
蜘蛛尾巷和方才的那两条小巷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多出来一些流里流气的对话,说话的人仿佛并不在意西弗勒斯两人会不会听到。
“那不是斯内普家的小子吗?几天不见,没想到带回来一个漂亮妞儿,啧啧……”一个人说。
“那是你没看到前两天的那个妞儿,斯内普家隔壁的托尼说那才叫正点,就是脾气跟她的头发一样火爆。”
“看不出来斯内普家的小子还挺有女人缘的,小身板看上去不怎么样啊。”一阵猥琐的笑声传了过来。
玛格利特瑟缩了一下,悄悄地往西弗勒斯身边又移动了几分。西弗勒斯停下脚步,转头向那几个十五六岁的小痞子恶狠狠地瞪去,笑声象被掐住了脖子一样嘎然而止。西弗勒斯牵起玛格利特的手,“别怕,他们不敢做什么。”
蜘蛛尾巷23号和西弗勒斯离开的那天一样冰冷。玛格利特站在昏暗狭小的客厅里,西弗勒斯刚刚在街道上迸发出的气势荡然无存,有些手足无措地说:“玛格利特,你在楼下等我,我上去收拾了东西就下来。”说完就顺着破旧的楼梯跑了上去。
玛格利特四处望望,扶起了倒在地上的一把椅子,看了看象是厨房的小房间,进去找出扫帚和簸箕,把地上的碎片打扫起来。
西弗勒斯提着自己的行李包下楼的时候,发现客厅看上去有些不一样。家具还是那些家具,可原本到处散落着的酒瓶被整整齐齐地堆在门边,簸箕里装着碎片和垃圾,翻倒的家具都被扶起放回到应该在的位置,厨房里有哗啦啦的水声。
循着声音走过去,西弗勒斯有些呆滞地看到玛格利特正在清理厨房。听到声音,玛格利特回过头来,“西弗勒斯,我找不到垃圾袋,你把门边的垃圾收一下,我们出门的时候顺便扔掉。”
西弗勒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开始翻找垃圾袋。等他把所有的东西都装起来准备把袋口扎起来时,玛格利特关掉水走过来帮忙。西弗勒斯看到出现在眼前的那双被冷水冻得有些发红的双手,不自觉地用自己的双手把那两只手包起来。
感觉到自己的双手一点点暖和起来,玛格利特有点不好意思,“刚才的水有些凉,现在好多了。都弄好了吗?我们走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门口,西弗勒斯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玛格利特等一下,抽出口袋里的魔杖飞快地发出了一个咒语,然后收起魔杖说:“好了,走吧。”
玛格利特睁大了眼睛,“西弗勒斯,你知道我们在校外不能使用魔法!”
西弗勒斯不在意地耸耸肩,“只是警告而已,莉莉去年暑假就收到过了。”
锁上门,走出小巷,玛格利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小声问:“呃,刚刚你用的咒语是干什么用的?”
西弗勒斯扯了扯嘴角,“那不过是让不怀好意偷溜进屋子的人们接近时听到一些滑稽的声音罢了。我们的魔力还不够使用麻瓜驱逐咒,只能吓唬吓唬他们了。”
沿着河边走下去,西弗勒斯把手里的垃圾袋扔到一个大垃圾堆上,接过玛格利特手里的行李包。玛格利特回头望望身后那片破旧的房屋,远处有一个巨大的烟囱高高耸立着。再回头看看河对岸,一片小树林后面隐约可见一栋栋独立的房屋,和这边就像是两个世界。
顺着玛格利特的目光看过去,西弗勒斯说:“那边和我们这边不一样。要过去走走吗?”一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小桥,迈开了步子。
从小桥上走过,西弗勒斯突然有了说话的欲望,“我六七岁的时候经常会被巷子里的大孩子欺负,后来有一次我魔力暴动,结果几块瓦片从房顶上掉下来把一个孩子的头给打破了。以后几年里类似的事情又发生了几次,那些人就叫我怪物。那时候我很希望能找到另一个小巫师。”
“后来,就在这里我见到了莉莉。”西弗勒斯在一个游乐场的旁边停住脚步,仿佛在回忆着很遥远的事情,“她可以从荡得很高的秋千上跳下来而不受伤,还可以让地上的树枝浮起来。莉莉总是在佩妮——她姐姐——的面前做这些,我就躲在那边的灌木丛里偷偷地看。”
玛格利特偏过头看着西弗勒斯,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目光有多么温柔。
西弗勒斯脸红了一下,接着说:“我观察了很久——我知道她住在那边的一座很漂亮的大房子里,也知道那边的大人们是不会让自家的孩子跟河对面的人来往的。尤其是我,”西弗勒斯顿了顿,“有一次我魔力暴动的时候被这边的一个人看到了,他们都知道蜘蛛尾巷的斯内普家有个小怪物。”西弗勒斯自嘲地笑了笑。
“西弗勒斯,那些都过去了,我们都一样。”玛格利特的声音听起来暖暖的。
西弗勒斯冲玛格利特笑了一下,“有一天我忍不住冲过去告诉莉莉她是一个女巫,结果她很生气地跑走了,真是糟糕透了。”
两个人缓缓地向小树林那边走过去,西弗勒斯低声说:“莉莉有次趁着父母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出来质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好奇心很强胆子也很大。后来我们就成了朋友,她很喜欢听我说巫师的事情。我们有时候会在前边碰面。”
西弗勒斯冲前面的一块草地指了指,玛格利特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两个人一下子都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有爱的章节写的欢乐,昨天那一章极其痛苦地写了两天,写了改改了写的,充分证实了我真的不是虐文体质阿……
话说,看到小教授初步展露的xx之气了么?_
说与不说
在小树林的那一端,有一个身影正在向这边走来,红色的头发在冬日里显得格外耀眼。看到这边站立的西弗勒斯和玛格利特,那个身影小跑起来。西弗勒斯和玛格利特对视一眼,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巧地碰到莉莉。
“西弗勒斯——”,还隔着一小段距离,莉莉就使劲冲两个人招手。
“嗨,玛格利特。”莉莉一路跑过来,呼吸还有些急促。她冲玛格利特打了个招呼,不等玛格利特把问候的话说完,就对着西弗勒斯连声说:“西弗勒斯,终于找到你了。这几天你在哪里?二十六号我在这里没有等到你。前两天爸妈出门的时候我去了蜘蛛尾巷,一个小混混说你爸妈不在了,你也不见了。今天家里有客人,我就溜出来看看你有没有回来。你这几天去了哪里?怎么也没跟人说一声?”
西弗勒斯看了看两步外看似专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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