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习惯的听着他如此慎重的话语,如同看着小七在我眼前转变一样,我讪讪的抓了抓头发,说道：“打一架也舒服些,我也给憋坏了。”
天蓬微微一愣,随即一屁股又坐到了桌子上,看着敞开的门口,向着门口那只小兔子招了招手,对我说道：“你不是问我怎么确定你是猴哥的么？”
我挑挑眉看向他,他微微笑了笑,玉兔一跃便跳入了他的怀抱,他低头抚了抚玉兔的毛发,“因为它。”
“它？”我愣愣的看着他,想了会才不可思议的说,“你是说你凭这兔子来断定我是谁？”我瞪着那个在天蓬怀中感觉有恃无恐的家伙,怎么想都想不通我的存在竟然是由这家伙来定义的！
“嗯,玉兔谁都不怕,却独独怕孙悟空,因为当年它下凡间被你收拾得很惨。”天蓬笑着看了看我,“玉兔很有灵性的,当时嫦娥升天后,肉身留在了凡间。白兔舍不得,意图从她嘴里翘出她吞下的仙丹,却误打误撞也分得了些仙气,得以飞升。当时我追到天上以天蓬的面容找嫦娥时,她不认识我,可是兔子却能感觉到,还曾三番几次的帮助了我。西天取经时,嫦娥明白了天蓬便是后羿,所以她几次下凡想阻止我的取经之行。先是高玉兰,后来玉兔精后来玉兔下凡之事被猴哥唤来天上的神仙,嫦娥不得不下凡自行将其收回,玉帝也因此发了大火,将之禁足。”
我如同听故事一般静静的听着他讲着这些,我似信非信的看着他有板有眼的说着这些,不知道该如何将自己同那斗战胜佛联系在一起,我更想不出原来曾经的曾经那个顶着小三之名的女子心中竟然给后羿留了几乎所有全部的位置。
以至于忘了自己,忽略了全部的自己。
我突然想起嫦娥曾经告诉我的话,“我能忍受所有的孤独,冷漠,世间所有人的鄙视,可是,却不能忍受,在我爱着你的时候,你却一无所知。”我看了看天蓬的侧脸,眼眶不禁有些发酸。
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哦,她爱他的时候,他拼命逃跑,不明所以,为什么偏偏要让他在这世上再也没有那人的时候才让他知道自己是谁。活着的,其实才是最可怜的吧。
“她最后一次见我,约我在了桂花树下,那夜她特别宁静,几乎便要同那月光融为一体了。”天蓬嘴角微微挂着笑,似乎已经深深陷入了那回忆中,“她以前每见我一次都会问我她是谁,可是这次没有了呵。那夜她真的好美,她静静的站在那里,很久很久都没说一句话。清风微微吹拂,我担心她那样会着凉便小心的提醒了下,她偏过头,如同看陌生人一样的看了我一眼,缓缓我越来越看不懂她的眼睛了。我几乎便要脱口而出的告诉她,不要难过,我,我喜欢你。可是我却没有那样的勇气呵……”
他难过的低下头,紧紧的抱着怀中的玉兔,“她缓缓的闭上了眼,泪水便连绵不断的流下来。我忍不住的上前便想替她擦去,她突然退后几步,然后睁眼看向我,缓缓说道：‘天蓬,我等了你这么多年,已经等不动了,等不到了呵。这样也好,反正这世上如今也只有我一人记得,忘了的才是最幸福的呵。’我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我难过的低下头,缓缓却觉得面前传来一阵阵幽香,我再抬头时,她已经渐渐的越来越模糊了。
我大惊道：‘嫦娥,你在干什么！’她微微对我笑了笑,自顾自的吟唱着歌曲,整个安静的夜空,清冷的月色在这一刻尽失芳华,我眼中,心中唯有她的画面。她身体越来越透明,歌声越来越清透。
‘路遥遥,水迢迢,望君归,思君归。此去经年,良辰不再。风萧萧,雨淋淋,盼君来,侯君来。相识可叹,相守可怨。’我已经都不知到底该做什么好了,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我眼前消失,我却不知该如何阻止,该如何挽回！”天蓬呜咽着泣不成声,“她等了我那么久,那么久！我怎么能够做到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怎么能够忘了她！躲着她呵！”他哭泣得不成样子,“我只想得到,她那么好看,而我却这样丑陋,怎么可能喜欢上我的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不问问,就直接选择了害怕受伤所以躲着？！我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呵！”
我心也觉得压抑得紧,我想上前安慰他,想了想自己最不擅长的好像就是这个,踏出了半步又缓缓收了回来。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扭过头也看着门外的天空,天空云朵很多,看不着清朗的太阳。
好像曾经有人说过,太阳和月亮其实是相爱的恋人,二者都在苦苦追逐,却总是错过。嫦娥掌管月亮,后羿又曾经同太阳有过那样的不解之缘。是不是一切都是上苍安排好的呵,他们注定这样有缘无分？注定生生错过,擦身而过？
那我自己呢？我看着那团团白云,突然想到了远在北冥的那人,那我的命运又是怎样的？我又想到了此次本来该去安慰的玉帝,想到他那日刻意的安排指婚,想到了天阳知道了玉帝的心意之后跑去当面质问琅琊的话语。想到了他前后对我的态度的陡然转变,越深想一层,我心便越加寒冷一分。
我有些茫然的回头看向仍在沉痛中的天蓬,怀中仍是怀着警惕眼色盯着我的玉兔,四周的一切我突然就觉得真的好没意思。
到底什么才是真实,什么才是假象？
天蓬说我是孙悟空,大家说我是姚琼音,整了半天原来什么事情都有我的参与。呵呵,在梦中我可以那样大言不惭的将那糟老头的话给堵得死死的,可是现在呢？现在我到底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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