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夜话作者:肉书屋
重生夜话第14部分阅读
伸出筷子夹了一筷子肉放进干爹碟子里:“我去不去没关系,您要是寂寞了,给我找个干妈呗。”
老常在赵建国嫉妒的眼神里夹起肉丢嘴巴里,吧嗒俩下嘴儿:“我都六十一了,再找个,我跟人家过个三五年。这三五年能有什么滋味,还是不是互相不了解,每天吵着了解。等到了解了,我也蹬腿了。我死了没关系,我存点家底,还不都是你的,到时候你连一点都占不到。儿子,你咋那么傻呢?!你看你妈多精。你这傻根怕是老赵家的。”
“我呸!我家学军不稀罕啊,他要什么没有,你就跟你那满院子的破东西挤在一起,做原始人吧!”高橘子讥讽他。
“哎哎……咱是君子,君子不跟妇人斗嘴,我吃肉。”老常低头吃东西,赵学军闷头笑。
“老常,我听市委外事办的跟我说,你家海外亲戚不少,也一直要求接你过去赡养。无论如何,那边物质条件还是优越的,你一个人也不是个事儿。”宋市长拉家常一般的问到。
“谁说我一个人了,我儿子在这呢。他们……哎,往世不可追也,不提也罢,亲情,亲情是个大学问啊。不说了,咱说赵建国,这老东西,最近把自己藏得可深了,越来越不招人喜欢。”常誉唏嘘了几句,把话题引到赵建国身上。
赵建国根本不应战,他大口吃西瓜,看电视。
赵学军借着院子里的院灯,给王希写信:
“王希你好:
夏天到了,南方的天气一定很热吧。你在山西长大,一定受不了那里的天气。不过要多多忍耐。
前天,我妈给你妈打电话了。阿姨身体很好,在单位也很好。王瑞这次考试,又拿了第一,也懂事了。我想下次你看到他一定长高了不少。
大哥从军校来信了,叫我妈给寄十条纯棉裤衩,我妈说他是吃裤衩的。你都不知道,大哥现在可能装呢,每次来信还分两封,给我爸写的那些内容全是政治啊,什么思想啊。我觉得,大概咱们一起去捉鱼的时代,再也回不来了。
你记得咱们小时候玩的那个白杨树林吗,刚才家里来的宋叔叔说那里要盖政府的二号院,三号院。等你再来的时候,我们怕是要搬新家了。到时候,我求爸给你留一间,你跟王瑞回来了,就家里住。
王希,你在那边都好吗,虽然你每次都说好,可是我不信。就像我,每天也总有不好的事情干扰着我,难道你就没有嘛?告诉我好不好。
这几天,电视上有很多你们那边的新闻,看样子你们南方的时代要来临了。我要是长大了,我就去你们那里,创业啊,办工厂啊,我觉得吧,只要脚踏实地,踏踏实实的,总会有所收获的,真的,虽然现在下海的人很多,可是干爹说,天时,地利,人和。现在占有先机的地方,正是在你们那边。所以啊,你要多多看些书籍,学些外语。真的,我觉得那些是有用处的。
前几天,远方城市来了一位远亲,据说是我太爷爷的兄弟的大儿子的儿子。这种亲戚关系令我混乱。自从爸爸恢复了工作,各种亲戚来袭。这位老家的堂叔很有趣,据说是在你们广州有些办法。他这次来,是准备把百万吨钢材卖给老区,我爸爸当时就吓破胆,好酒好菜的招待了三天,好言好语的又把这位有百万吨钢材的堂叔送走了。
现在周围很乱,很多人在做梦,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对世界能产生出这等奇妙的想法,我妈说,买卖,买卖,你得有个现成的货物,才能买,才能卖吧?什么都没见,就相信可以发大财,赚大钱?干爹说,快速的发展,总是会带来一些奇妙的现象,那位堂叔也许就是被这样的现象卷进去了。我觉得,这样不好,非常不喜欢……”
宋长安看着赵学军,拿着钢笔在那里很认真的写着什么,就蹦过去,坐到一边的凳子上厚着脸皮看。老赵家的人,都写了一笔相当漂亮的字儿,光看文字,那字儿俊的就招惹人稀罕。
“给谁写信呢?”宋长安问。
赵学军捂起信,白了宋长安一眼:“嗯……你管我。”
“我不管,我就是问问,吃西瓜吗,我给你拿。”说完,宋长安站起来。
“你可别,我不欺负残疾人,我去拿。”赵学军把信叠成一个纸鹤放进信封,将信封糊好后,站起来,取了两片西瓜递给宋长安一块。
“开了,开了。”一直很淡定的常誉,突然搬着凳子跟小朋友们扎堆在一起。这几天,干爹天天追着看西游记。只要西游记音乐一开,他就死也要站在最前沿。
高橘子捅了赵学军一把,对他耳语:“学军,我看你干爹不对劲,他眼镜度数是不是不合适了,明儿你带他去眼镜店看看,他那副破眼镜都带了多少年了。”
赵学军点点头,进了屋给自己干爹泡了一杯浓茶端出去。干爹端着茶杯,又炫耀一般的看自己爸爸。赵学军赶忙给自己爸爸也来一杯,不然一会人走了,他得给哀怨死。
“嫂子,门口有人找。”改霞姑姑一脸古怪表情的进院子:“好像是你们老家的人,报丧的。”
高橘子一个哆嗦,半拉西瓜掉到了地上。
一家人急忙慌的来到后院门口外,一位穿着一身白的女孩子,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的看着这家的屋门发愣。她见高橘子出来,咬咬嘴唇:“二姨,我妈死了,姥姥叫我来喊你。”
高橘子愣了一下:
“月?你这是?给谁戴孝?”
“谁?月月你说谁?”
“你可别骗我!”
谭月月正是高橘子的大姐,高苹果的大女儿,现在在市二中上高中。
“我妈死了。”说这话的时候,谭月月的声音一点起伏都不带,好像有些不相信这事发生了,这是做梦。
“怎么死的?你妈今年才……四十四岁吧。怎么就死了?”高橘子的声音有些裂,破了音儿。
谭月月摇晃了一下,吸吸鼻子:“我妈给砖厂拉砖头,做砖胚的时候,突然吐血了,拉到医院,医院……医院说迟了……穿孔了……补不住了……”
高苹果是累死的,活活累死的。一个得了肺结核的丈夫,五个孩子,两个在城里念书,两个在镇上念书,最小的十岁也在念书。全家大小,一家重担都在这个女人身上。高橘子这几年最恨的是自己姐姐。她发过誓,这辈子,就是死了,她也不原谅她。
现在,高苹果死了,才四十四岁,累死的。
坐在丈夫的车上,高橘子的表情是僵直的,她想起好多的事情。很小的时候她胆小,上茅房特害怕,每次都拉上大姐。那时候家里的茅房在墙外,每次去了,她们都能听到狼叫。那狼啊,叫啊叫的,有一天终于来了。那天,大姐就站在茅房门口,看着那大狼绿着眼睛就过来了,她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喊了一句“打狼!”两手一伸,硬生生的就把茅房的大青石头墙推到了。
“小狗妞,坐炕上,想啥呢?嫁人呢?抬轿子,带盖子,红衣裳,绿袄子。狗妞子,嫁新郎。新郎不要,说妞脚大。妞哭了,狼吃了……”
那满山坡子上的野花花啊!!姐三带着弟弟们遍地的跑啊,野啊,大姐背着小妹,自己领着两个弟弟,唱着小狗妞。
对了……任谁……也不会唱小狗妞,那个歌儿,是大姐编的吧?好像就是呢,是大姐编的,大姐可聪明了。
高橘子的眼泪,唰啦啦的掉落了,她看着外面越来越熟悉的路,仿佛又看到了相亲那天,她穿着短了半截子的袄子,战战兢兢的站在村口不敢走,她大姐走了十多里地,抱着一个包袱,见了她就打开,在村口给她穿上了。那是大姐最漂亮的袄子了,红底的,黄花花袄。大姐嫁人就穿着那件衣裳,见到她的都说俊死了。
“俺橘子,命是最好的,要嫁就要嫁个解放军,以后啊,吃皇粮,大姐就靠橘子了。享福呢!”大姐甜甜笑着。笑完又摸着她的大辫子,一下一下的:“俺橘子啊,长大了。要嫁人了……”
后来,嫁了……好多年过去了,大姐也变了,那一头黑黝黝的头发,四十来岁花白花白的,她跪在医院后面说:“军军是个小孩,没了……就没了,呵……我家男人要顶梁的,俺有五个娃,老五,你可怜姐,这钱给姐成不,你回去,跟他们说钱送到了成不。你姐夫也要吃药,也要救命,你可怜,可怜姐姐成不?姐给你磕头,替你可怜的外甥,外甥女磕头……我不敢求橘子原谅我,我来世给她做老母鸡,下蛋赔……俺男人,等着救命呢……啊,果林哎……”
什么就叫没了就没了,当时,她是恨死大姐了吧。觉得世界上怎么就能有这么狠得姐姐呢,她可是她的亲姐姐啊。怎么就敢说那样的话呢?你男人的命是命,俺娃儿的命就不是了?
高橘子跟赵建国,带着赵学兵,赵学军在半夜进了村,远远地就听到唢呐响,他们走过去,一进那用玉米杆子围起来的寒酸院子,就看到一个棺材,大大的立在院子当中。高橘子的娘的哭声从里面呜咽的传出来:
“苹果啊……苹果啊,你舒服了吧,你妥妥当当的舒服了吧。你再也不用干活了,你再也不用拉砖头了我的苹果啊!老谭家,天杀的缺德了吧!就没叫老天爷收了你们,怎么就收了我的苹果了!
哎呦,我的苹果啊,你嫁进来一天好日子没过啊。都怪娘,你娘眼睛瞎了,我这老眼就是一对黑窟窿,这么就把我鲜亮亮的苹果给填了黑坑了呦,哎呦,疼的我,疼的我,疼死我了啊,我的苹果啊……头前那会,说你不会生,七八年你都回不了家,他们欺负你,你不告诉娘啊!苹果啊,你咋嫩老实呢……我就说,我就说,有了娃就好了,有了娃,有了娃累死你了,我的苹果啊!你才四十四岁啊,我的苹果啊……啊……你没吃过一口鸡蛋糕,没穿过一件的确良。我可怜的苹果啊……”
高橘子不敢进去,站在门口呆愣。这村里的老支书,看到赵建国,也知道赵建国是谁,就连忙的跑过来:“赵主任,你们来了,哎,可怜的,可怜的,村里给了救济粮,给了救济钱。可加不住她家埋汰钱的人多……苹果要强,非要娃们都念书,她汉子躺在床上七年了么,什么都干不了么……”
赵建国半抱着,硬拖着走不动的高橘子进了院子,高橘子的妈看到女儿,突然不哭了,只是呆呆的坐着,她愣愣的盯了会,颤抖抖的指指棺材:“你姐……你姐没了,橘子啊,苹果没了……就在这里面呢,你叫叫她,她欠你的,你叫兴许她就出来了,啊!你叫!”
“啊!!!!”高橘子突然一把推开赵建国,走到棺材面前死命捶:“高苹果!你出来!出来!”棺材里的人,睡得香香的,就是不理她。
“你还欠我钱没还呢,你别想躲起来!”高橘子对着棺材喊着:“你怎么就敢躲了清净呢……啊……大姐啊!啊……高苹果,你没还钱,你就敢走了,我欠了你的啦,你娃儿欠你的了?啊,大的大,小的小,大姐……你不要丢下我!!!!”
赵学军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妈哭的歇斯底里的,他眼泪也随着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多奇怪,上辈子,大姨没死。
那晚,高橘子坐在烧纸盆前一把,一把的烧着纸钱,她买了二百块钱的烧纸,给她大姐糊了纸扎,大高楼,金山,银山,成对的童男童女。她一边烧,一边掉着泪嘴巴里嘀嘀咕咕的唱着:“小狗妞,坐炕上……啊……想啥呢?嫁人呢?!抬轿子,带盖子,红衣裳,绿袄子。狗妞子,嫁新郎。新郎不要,说妞脚大。妞哭了,狼吃了……”
“大姐……俺不要钱了,你回来吧!”
34、第三十三章
高苹果的尸体在家里停放了十五天,办十五天丧事这是一件极其令人感觉劳累的事情。从最初的极度悲哀,到最后因为那些繁琐的仪式,弄得人哭笑不得,想不起哀愁。在第四天头上,高橘子就离开了谭家,临走的时候,高苹果只对谭家人说;下葬了,再来喊我。
高家的长辈呆了两天,他们也下意识的躲着高橘子,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要躲。
丧事办得实在烦乱,一会这个钱,一会那个钱,一会香不够了,一会烧纸没人剪了……邻居哭完,妯娌哭,妯娌哭完,同乡的姐妹哭,那些七姑子八大婶在高苹果的灵前哭完自己的哀愁后,就坐在一起给躺在床上的苹果男人谭小康出主意:绝对不能放过砖厂,苹果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那边人都不见一个,人是累死在砖厂,这必须要给个说法。叫他们赔偿,少了五千那可不能干。
谭小康早就被疾病压碎脊梁,他也早就想好了。苹果丧事办完了,他也买包耗子药也跟去了吧,免得连累娃们。
这乡下地方,你成了家,父母也就觉得,这人生大事帮你办完了,以后就是你们自己的事儿了。谭家的家族不小,这一村都姓谭,可就是因为亲戚多了,太扎堆了,这就反倒不亲厚了。高苹果从少女熬到现在,干的事情,是周围女人都在做的。大家只觉得她运气不好,摊上了一个无法为他分担的丈夫。可谁家不这样?这几天谭小康一直跟人说:早死早托生,苹果享福去了。
那些人商量好之后,在第十五天头上,一大家族子人抬着高苹果的棺材,浩浩荡荡的出了村,去了镇上的砖厂。
唐月月,谭良良他们姐弟五个,披麻戴孝扶灵哀哭,那一路纸钱飞舞开道,唢呐凄凄凉凉的在后面吹吹打打。转眼,他们就抬着棺材堵到了砖厂门口。往那一堵,大概就是说你买卖也别做了,今天不说出个理来,大家都别想好过。
这家砖厂的老板,是个有钱的户口,不但承包砖厂,家里还有个酱油厂、当初高苹果来他家做零工那是走了门子的。对方见她是女人,人家也不愿意用,后来架不住高苹果每天哀求,还求了本村的长辈。他这才答应的。可一个女人,管大管小,干了地里的,干了家里的,还要去砖厂忙到夜里十一点,男人都受不了。谁也不想高苹果死,可是她偏偏就没了,还死在自己的厂子里。砖厂老板出了车钱,抢救钱,医疗费。觉得这就够了,所以高苹果的丧事他就没去。他暗暗发誓,婆娘以后是不能用了。
乡民抬着棺材将那里的大门堵了。没过多久之后,这两个村子的人便吵了起来,各说各的理,说到最后谭家人说要五千,不然不埋人。砖厂老板那边最多给五百,因为高苹果的病是长年累月累积起来的,他们也无辜。谭家人自然是不答应,七嘴八舌的,最后一气之下,条件上涨了。
高苹果的五个孩子必须由砖厂出一部分抚养费到成年。砖厂老板必须拿出一万元赔偿金。高苹果的丧葬费用必须砖厂出等等之类,书面写上章程的有十多条。砖厂老板急了,张嘴就是一句:就五百,要就拿着,不要滚蛋!
顿时,谭家人爆炸了,这种对一个宗族的鄙视,自古就是最最无法忍受的。于是一场难以预料的大械斗发生了。这场械斗整整进行了三个小时,谭家这边三重伤,轻伤无数。事发地点在砖厂老板本村,人家人多,村口大喇叭一招呼,一个村子的人出来打你,能赢吗?后来,惊了公,公安来了抓了不少人,于是,事儿就不是高苹果死那么简单了。这已经升级到两个村子面子的事情了。
赵建国是当天下午知道这事儿,有领导甚至请他以亲戚的名义在中间调和。赵建国去了,也很恳切的劝阻了,奈何,这事儿牵连过大,两村无论是村长,村支书都做不了主。于是,高苹果的那口棺材被可怜兮兮的从砖厂又运到了乡政府。大热天的,这一路埋汰的,那棺木周围臭的有时候谭小康都不敢近前。
赵家人被这件事戏剧化的演变,冲淡了悲哀,高橘子倒是很想悲哀,可谁给她机会呢。高苹果的娘家亲族都被请出了村子,谭家人说了,这事娘家就别乱干涉了。他们给高苹果做主做定了!而且,现在谭小康都没办法做主,这是一个村子的脸面事儿,不是谁家的事儿那么简单。
赵家人回到万林市一直在等消息,等来等去,却等到了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结果。高苹果的棺材被放到对方村口的大队院子里,谭家人浩浩荡荡的找了瓦匠在对方大队院里修了个地面砖屋,直接在那里停了灵。
而高橘子的姐夫就像找到了人生希望一般,他奇迹一般的站起来了,他顶着病弱的身躯,每天披麻戴孝,带着五个孩子,乡政府,县政府,市政府的开始走上了打官司的道路。县里,乡里几次调整,砖厂那边就是不松口,因为打伤人他们村有好几位乡民现在还在局子里关着呢。
高橘子几次托人去姐夫家说:你打官司是你的事儿,别连累孩子,现在孩子们的学杂费,生活费政府不都说照顾吗,亲戚们也能凑一些。要孩子们先念着书,你打你的官司,这不两不耽误吗?可谭小康不依,觉得这事不能这么了了,他一个人去闹没人同情,必须一家大小都去闹。
这说也说了,劝也劝了,一来二去的,三月过去了。这件事从最初谁听到高苹果的命运都会流同情泪,到所有人都把它当成了一件茶余饭后的笑料。谭家人歇了,高家人也歇了。只是高苹果的遗体,因为不知得罪了谁的面子,一时半会的怕是无法入土为安了。
这几个月,高橘子絮絮叨叨的见人就跟人说自己的大姐,说自己大姐有多么可怜。最初的时候,大家都劝,可是架不住她一天说好几十遍。她没完没了的回忆,没完没了的想着大姐的好,她劝自己悲哀,每天努力着寻找着一些记忆……想起来就哭一鼻子,想起来就哭一鼻子。
有时候赵学军觉得自己妈挺完美的,假如不是她这个唠叨性子,她可以做女神。可是她天性如此,就是喜欢拉着别人当泔水缸。一遍一遍的没完没了的吐苦水。于是,奶奶带着改霞姑姑回老家避风头了,赵学兵去了同学家住。赵学军每天晚上陪老妈一会,最后也受不了,寻了理由说今儿起干爹家住一段……
赵建国从单位回来,一进门就看到高橘子在电话里骂谁,骂完还恨恨的扣了电话,站在那里喘粗气。赵建国不敢吭气,直接去了厨房……这婆娘这几月就是个炮仗,一点就炸。
“我就奇怪了,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爹,孩子不叫上学,每天陪他去乡政府门口喊冤。大姐夫这个人以前不这样啊?”高橘子愤恨的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水舀子冷水灌到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