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心情似乎很好,晚饭的时候多喝了半碗粥,还吃了一块芋头酥,因为三夫人身体虚弱,大家没敢在她身边多留,只若菊留下陪伴,其他人都退了出来,各自回去了。
若岫遣开了丫头和婆子,在自己屋里准备了些点心吃食,又泡上一壶茶。专等自子默过来,这么长时间,若岫和子默每到十五晚上就要秉烛夜谈,已经成了习惯,似乎脑海里尚未想,便已经安排了茶点果品。
月亮才出来。子默就轻轻的进了屋,进门就见若岫笑眯眯地坐在桌旁看着他。
“你怎么会知道我今天会来?”子默一脸兴奋。
“因为今天十五啊。”若岫无奈,“为什么每次都说一遍同样的话。”
子默瘪瘪嘴,“我喜欢听……小岫觉得不好么?”
“挺好地。”若岫抿嘴笑。
“这是,为我准备的?”子默看着桌上的点心,伸手过去捻了一只桂花糕放进嘴里,“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饱?”
“今天饭桌上专做的大姐夫爱吃的东西。你又不爱吃蘑菇,也不吃茄子,看你就没吃几口。”若岫帮他倒了一杯茶。
“小岫看出我的喜好了?”子默喜滋滋地问道。
“也没多难啊,”若岫笑道。“你平日里虽然不算挑食,但是遇到那几样就会吃地很少。咱们一起吃了这么久的饭,我虽然不灵光,却总也不算太过迟钝。”
“我家小岫最聪慧。”子默笑得开心。
“就知道说好话。”若岫笑,又忽而叹息道,“如今大姐二姐总算是到齐了。”
“你家三夫人也熬的灯枯油尽了,”子默接道,提醒若岫。
“她……还有多久。”若岫吞吞吐吐地问道。
“不出十天。”子默轻声道。
“不能医治了么?”若岫抬头看向子默,虽然她和三夫人谈不上什么感情。但是眼看着一个寂寞又痛苦的老人逝去,她也是于心不忍。
“已经错过时机了。”子默点点头道。
“你相信天命么?”若岫回想起三夫人笃定地那些因果报应,又想到自己匪夷所思的身世来历,忽然出了一身冷汗。
“尽人事,听天命。”子默忽然微笑。“贼老天虽然经常作弄人,但在某种意义上而言还是很公平的,老天爷没工夫一直和人较劲。小岫不用太紧张。”
若岫点点头,总想着这些的确有些庸人自扰,她抓起一块点心填进子默口中道,“不说这个,你还是快点吃吧。”
子默笑得眼睛弯弯地,也拈出一块点心,小心翼翼地喂若岫吃下。
“这么晚还吃东西。”若岫小声咕哝。“我铁定会变肥的。”
“小岫多吃点,”子默说的殷勤。又是端茶,又是喂点心,“我就喜欢小岫能胖点。”
若岫用力瞪他,又泄气,懒得理他,转过头去看窗外,拼命想从乌七抹黑的天空中找到月亮。
“小岫我看你最近总是往二姐那里跑,”子默也停下来,顺着若岫地目光,看向窗外。
“是啊,三娘让我劝劝她。”若岫轻叹了口气,“二姐却是铁了心要给姐夫纳小,怎么劝都不行,她那个性子,是断容不下妾的。若真是纳了小,估计顾家就不得安宁了。”
“既然容不得妾,为何又要纳妾,”子默耸耸肩,“你二姐真奇怪。”
“别装傻。”若岫瞥了他一眼,“顾家是当地大族,不单是他们一家,族中那么多人虎视眈眈,二姐一直没有子嗣,便落人口实,会影响姐夫在家中的地位。姐夫虽然不愿意纳妾,可是二姐却需要替他树立在族中的威信,顾家,是一定得有后代的。”若岫说的难过,忍不住低下了头。
“你若这么说来。”子默看着若岫的脑顶,皱眉道,“也不是很难解决啊。”
若岫抬头瞪他,复又低头道,“你待要如何解决?”
“让二姐生个娃不就好了?”子默说的风轻云淡。
若岫猛抬头,揪紧了子默的衣服道,“你真地能让他们怀上孩子?”若菊和顾聿成亲也有年头,这么多年没怀上孩子,没准真的是哪一个有些毛病,若岫这么想着,又迟疑了,子默再怎么神也不可能还能做试管婴儿吧。
子默却笑眯眯地道,“你就别管啦,交给我好了。”
若岫追问再三,子默却只是不答,居然还慢条斯理地又倒了杯茶,吃起点心。若岫见他如此一时气急,抢过他正在吃的点心,扔进他的茶里。子默傻眼的瞪着杯里地一团浆糊,若岫也傻眼地看着自己的手,两人相对无言,半晌方才大笑出来。
第一七六章布店听闻
年关将至,若菊和若竹决定留下来在平源过年,三夫人的身体时好时坏,有的时候能起来卧在窗口晒晒太阳,有的时候却一连几天的连床都下不了,子默说是因为他们不断的给三夫人补,她自身的病症又不断地恶化,一增一减才会如此,但是无论如何拖不到年后,众人心情沉重,越近年关越觉得压抑。
这年的冬天虽然雪很大,却真不算冷,天总是阴沉的,让人的心情也很难好起来,若岫和初晴一道去采买过年用的东西,顺便买些香烛,初晴最近因为若岫的劝慰总算是好些,似乎也能接受三夫人不久于世的事实,于是益发劳累起来,帮着乐水和若岫给三夫人收拾准备,因为新居才搬了没多久,丫头婆子人数很少,乐水和若岫不愿意为了凑人数而降低要求,所以很多事情还是要他们亲力亲为的。
若岫很喜欢这种感觉,自己总窝在屋子里无所事事,如今能出来帮忙做些什么总是好的。子默总是跟在若岫身边,帮忙拎个东西或者跑跑腿,他倒也容易满足。
因为三夫人的身体,袁家小姐和乐水的婚事又被推迟了,袁漱玉来信安慰了乐水和若岫,要他们不用担心她,好好处理这边的事情,还说她那边正好书院夫子紧缺,一时还真无法走脱,如今在家中过年,吴老爷也是欢喜的,乐水口上虽然没说什么,却在回信的时候足写了十多页。
若岫和初晴走进平日采买衣料的地方,初晴经常在这家买衣料,常买的也就那几样。只是这次要买些素缟,掌柜地问明了所需的东西,便张罗活计去取货,若岫和初晴走了半日也有些乏了,在偏厅里歇着,等待活计拿货。
早有伶俐的伙计给两人沏了茶,若岫和初晴低声说话,却听到外面传来了嘈杂声。似乎涌进来了一群人,若岫和初晴有些惊讶,侧耳细听,却原来是城里镖局家的小子要成亲,夫人带着家仆来挑选布料。
若岫对初晴摇摇头。示意她不要理睬,两人仍在屋里坐了,那边却有两个婆子见人多,偷偷摸到角落说话,若岫和初晴与她就隔了一块木板,自然听了个分明。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
“听说了没有,断剑山庄这几天要办喜事了。”一个婆子八卦兮兮地道。
“喜事?”另一个婆子有些惊讶,“他们不是才办了丧事?怎么会这么赶着办喜事?”
“谁说不是呢,好像是说因为近来晦气的事情太多,办个喜事还能冲冲。”第一个婆子语带玄机地道,“不过这桩婚事怕是不大妙。”
“怎么个不妙法?难道是两人才貌不般配?”说是那个文瑾根本就不喜欢那姑娘。那姑娘之前因为妒忌做了坏事。办丧事的那个,就是因为这姑娘任性胡闹,为了救人才被傅家堡的人设计害死的,现在庄里那几个师兄师姐们都要恨死她了,有一个好像差点一刀砍了她,后来被人拦下方才罢了,但是已经离开断剑山庄,说是不愿再回伤心地。”
“我听说这姑娘也不是断剑山庄庄主亲生地孩子,怎么还让他们成亲呢?”
“另有原因的。这可是秘密。我是听老爷昨晚上和少爷说才知道的。”
“你怎么会听到这些?”
“还不是昨天几个小蹄子勾的姑娘非要出门去玩。姑娘走时我不在身边,居然就带了个小丫头就出了门。我听见都吓坏了,又不敢张扬,又怕在外面有什么闪失,就赶紧去书房回老爷这件事,进门的时候两人恰好说到这个,就顺耳听了两句。”
“说起来少爷也该成亲了,老大不小地还总跟着那群少爷瞎转悠。”
“家里那几个狐媚子也老教着坏,夫人也是为了这个,没在那些武林同道中挑,专门找了个家里条件一般,但是教养好、读过书的,据说少夫人正经端庄,娶回来刚好给少爷收收心。”
“若我说,也是这个好,可少爷好像还是喜欢那个李小姐。“李小姐家是傅家堡那边的,咱家可是断剑山庄这边的,两家正打着凶,怎么可能娶她进门……”
“说起来,你还没说为什么那文瑾要娶断剑山庄的姑娘。”
“还不是你给我拐跑了。嘿嘿,我听老爷说,是因为那姑娘犯了众怒,却也是断剑山庄养大的姑娘,她做了少根筋地事情,也就连带着断剑山庄地名声也要受牵连,文瑾这是在努力挽回众师兄弟,真是个倒霉鬼。”
“话不能这么说,他本就是个孤儿,现在娶了断剑山庄的姑娘,以后他师父的那些家产还不都是他的,人家才叫精明呢。”
两人还待要再说,却又过来一个丫头唤她俩过去,两人便住了口,去夫人那边应差。
若岫皱眉,不知道她们说的丧礼究竟是断剑山庄的哪一个,显然不是文瑾,那个拿刀剁人地火爆性子,听来像是张志远,能让他出手,却一定是那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妹之中的人,雪儿那个性子本就是个惹麻烦的,就算文瑾委屈了自己,为了断剑山庄娶了她,很难保证她嫁了人就能安分,经过了这么多的纷争,文瑾却依然是那个能够为了断剑山庄牺牲自己的人。
初晴扯了扯若岫道,“姑娘想什么这么出神?”
若岫回过神,才发现伙计已经将布料拿了出来,若岫和初晴商量了一回,挑了几匹,初晴熟练地和掌柜讨价还价,然后付了定银,让伙计直接送去陶家的新居。
第一七七章除夕
冬日昼短夜长,天气又不适合出游,一天天的,很快就到了年末。
三十那日三夫人居然精神很好,原本以为不可能过年的人居然能够撑到年三十,众人都开心异常,今年家中人也齐全,陶家人也算是到齐了,大年夜在乐水的授意下办的异常隆重,为了三夫人,也是为了新的陶家。
除夕这天一大早三夫人就醒了,居然一改平时的困倦样子,精神看上去不错,面色也稍稍红润了些,若岫见了心里暗叹,莫非真的是举头三尺有神明,她念了这么多年的经,佛祖发了慈悲显了灵?一直守在一旁的若菊和若竹也因此面上有些欣喜的神情,却没注意子默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样子。
三夫人因为精神好,起来之后便说要沐浴更衣,若菊怕她因为天冷受凉不敢答应,三夫人却坚持要沐浴,最后还是子默拉过姐妹俩说了两句,若菊才红着眼睛同意了,烧热了整间屋子,三夫人被几个婆子扶着洗了澡,又换上她平日里最喜欢的衣服。
三夫人动作很缓,有的时候还会停下来闭目休息一会儿,若岫专门挑选的两个手脚伶俐又力气大的婆子,恰好能扶住三夫人,又不至于抓疼了她,初晴的身单力薄,现在已经没办法贴身伺候三夫人,之前还能去做些端茶倒水伺候药食的活儿,如今若菊和若竹两人又来,连端茶递药都不用旁人,若岫觉得初晴照顾三夫人这么久,便让她休息一阵子。初晴却闲不住,自动请愿去照顾乐山和小小,小小和乐山显然很喜欢这个漂亮姐姐,初晴本就温柔又耐心,几天下来简直连乐山之前最喜欢的若岫都要靠边站。
沐浴之后,三夫人便一直礼佛,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让若菊若竹叫了顾聿和柳贤进去,几个人说了大半天的话,出来的时候面上虽带着笑,眼睛却都是红地。
晚宴很丰盛,几个男人足喝了五坛酒,顾聿有些微醺,眼神有些迷离地看着若菊发呆,若菊被他看得私底下拧了他好几把,眉眼之间却透着欣喜,加上穿了件团花衣服。更加显得人比花娇,
柳贤居然也喝的有些多,却越喝越沉默,末了。说是去长廊消散消散,便起身走出去,若竹有些担心的看着他,却没有跟上去,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子默也喝了酒。走过来靠在若岫身边打瞌睡,被乐水狠狠瞪了好几眼,都装作没瞧见,若岫有些尴尬地冲乐水笑笑,乐水无奈地摇了摇头。
因为三夫人还是病着,大家并没有吃很久。很快就转移到三夫人小院的暖阁休息,初晴在一旁为大家烤栗子,小乐山笑眯眯地跟在后面,时不时地伸手过去偷,却被初晴好笑又好气的拍回来,若菊和若竹陪在三夫人身边嘘寒问暖,一会儿觉得屋子太冷,一会儿觉得屋子又闷,折腾了好一阵子才消停。三夫人笑着对他们说不用这么麻烦。她觉得刚刚好。
通常三夫人地神情都是平淡地。就连上次和若岫说到那件事。也仅仅是皱了皱眉头。露出些悔意。如今这么一笑。却让她变得像是年轻了几岁。显露出些许年轻时候地风华。若岫一时竟看呆了。回过神才看到若菊和若竹也露出惊讶地表情。
三夫人见众人呆傻地样子。又忍不住笑了。道。“我平日里修心修性。便要戒除心魔。摒弃贪嗔怨怒。收敛情绪。今儿个一早醒来却忽然发现自己这些年都错地离谱。执着才是最大地心魔。佛心随性。又怎么能是勉强来地。”
“恭喜您大悟了。”若岫笑道。“从此便即心即佛。得成大果。”
“小岫。之前我与你说地那些。也便随风而逝最好。”三夫人看着若岫。意有所指地道。“是我之前误了。才会说那些话。如今你切不可因此起了心魔。从而平生魔障。”
“我明白。”若岫低头道。“昨日之事譬若昨日死。今日之事譬若今日生。”
“你却是个有慧根地。”三夫人抚摸了若岫地头发一把道。
“您可别把她化了去,”若菊轻笑着打趣,“不然子默怕是会吃了我们。”
她这句话一说,本来有些低沉的气氛立刻消散了些,众人都笑了,子默略略有些红了脸,低头不语。
“姐姐就知道打趣我。”若岫嗔怪若菊道,“亏还在在丫头婆子面前都一本正经地,一副端庄大方的得体模样,怎么一说话就让人恨也不是爱也不是。”
“菊丫头自小精怪,”三夫人说着拉过若菊的手,“当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若菊皱了皱鼻子,没说话。
“却是竹丫头从小稳重,不让人操心,”三夫人又看着若竹道。
小小也被抱了来,三夫人坚持抱了小小一会儿,直到抱不动才撒手给了初晴。
夜色降临,大家折腾了一天也都倦了,乐山和小小早早就被抱回去休息,其他人留下来等着守岁,本来想着让三夫人也歇了,她却坚持要跟着大家守岁,大家拗不过只好答应,只是给她搭上了小被,让她歪着打盹儿。
男人们觉得屋里憋闷,去了偏屋里,还又支了一张小桌喝起了酒,女人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家常,若菊和若竹很久没见,说起话题来自然是没完没了,若岫在旁边听着只觉得昏昏欲睡,脑袋也一点一点地,还是初晴看不下去,找来一床小被也给她搭上。
“你先休息会儿吧。”若菊笑道,“过会儿听到炮仗响,不用我们叫,自然就会醒了。”
若岫见若竹也对她点着头,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歪在一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一七八章大年初一
午夜的炮声冲天响起,若岫从睡梦中惊醒,起身见若菊和若竹还在小桌前说话,听到动静,同时扭过头冲若岫微笑,若岫睡眼惺忪之间,只觉得烛火明亮,两个明艳丽人回眸一笑,煞是好看,不觉心中大快,回了一个笑容,起身来。
若菊和若竹也不聊天了,看另一边的三夫人,三夫人此时睡得正沉,完全没有听到声响,连动都没动一下,若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缓缓走过去,替三夫人将手放进被中,却忽然停住了动作,直呆呆地看着三夫人,若岫便和若竹互相道贺,每年都要如此,不能免俗,两人也就笑呵呵地互相说着吉祥话,此时见若菊神色不对,连忙走近来。
就见若菊拉着三夫人的手,目光发直,却怎么也出不得声,连呼吸都停止了,若竹惊叫一声,扑过去探试三夫人的呼吸,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若岫见她俩如此,明白三夫人熟睡的时候便已经过去了,也忍不住眼眶发热,视线模糊,忙迭声唤人,在一旁照顾小小和乐山的初晴软了身子,捂住脸哀哀地哭了起来,偏屋的男人们听见若岫的叫喊,连忙冲了进来,就见到若菊和若竹两人一个呆滞一个流泪,若岫一脸焦急地扶着若菊对他们道,“快来帮忙。”
只见若菊脸色煞白,隐隐还透着青,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想来是一时悲痛之极,别过气去。若岫在她人中上反复掐按,子默上前在若菊后背处捶了几下,又找了几个|岤位压按,若菊才渐渐好起来,还没等回过神眼泪便流了出来。
众人也都心里一阵难过,三夫人果真还是如子默所言,没能撑过除夕,除夕这一天的好精神,也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或许人之将死总会有一些感应,三夫人所坚持地洗澡,礼佛,又和两个女儿交代事宜,还坚持要守岁,估计都是因为感觉到了自己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尽头才会一改平日的从容温和而显得执拗。三夫人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微笑相对,用几句禅机来作别,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去了,让众人都来不及再看一眼,再说句话。
这个年算是没法过了,才挂起的喜庆饰物统统撤了下来,换上早就准备好的一色黑白,陶家宅子瞬时笼罩在哀伤悲痛之中,若菊和若竹哭晕了好几次。后来乐水无奈,硬拉两人到另外一个院子休息才罢。
灵堂很快就搭建出来,因为之前大家都心里明白。所以什么都是准备好的,若菊和若竹却是因为之前总报了侥幸心理,觉得没准医生们是误诊,没准三夫人礼佛多年,真的感动了上天,这种心理随着时间的推迟而益发强烈。眼看着子默说地那个期限就要到了,如今却还是在年关的节骨眼上幻想破灭,两人自然接受不了,其他人倒是稍微理智些,心理准备也已经做了几个月,对这件事情的接受程度还是稍高一点。
虽然乐水并没有悭吝银子,身为一个没官封的妇人葬礼却也没办法办的多么隆重,大家商量了一回,都觉得虽则不用顾及花钱。却也没必要非得惹麻烦的逾制。如今世道正乱,还是莫要惹事为好。
三夫人生前并没有留下什么。只是很简单地行李,还有几件旧物,乐水将它们交给若竹姐妹。
这几日虽然天气不是很好,总是阴沉沉的,可大街小巷都是喧闹繁华的景致,整整一年的喜悦和欢乐似乎都集中在这几天里,孩子们的脸看起来都是红通通的,不知道是笑得还是冻得,街道上的行人也都透着欣喜,互相作揖拜年,说着各种各样的吉祥话,陶家在爆竹和欢乐中益发显得愁云惨淡,从初一到十五,全都是在放声悲歌中度过。
唯一地好消息就是。若菊居然在这样地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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