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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来归 第20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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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默被忽然传来的暖意熏得微微愣了神,眼珠微微转了转,视线总算回到若岫身上。他地人似乎也随着眼神回过劲儿来,神情认真地对若岫道,“我想了很久……我们既然定亲了,这件事情便不能不告诉你。虽然他们都反对。但是我还得是不能瞒着你这件事情,今天,恰好是那些人的忌日。我思前想后,决定今天对你说这件事情。”

若岫把子默抱得更紧了些。点点头。

子默紧紧看着若岫,他们俩离得那么近,几乎要鼻尖碰着鼻尖了,若岫能感觉到子默的呼吸轻轻吹拂着她散落的头发,脸上痒痒的,她正想伸手拨开那两根头发,就听到子默用很轻的声音道。“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这几百条人命。都是我害死地。”

若岫张了张口,却因为嗓子里像梗了一块木头一般。说不出话来,只是摇头。

子默不让她退缩,伸手握住若岫的肩膀,勉强她抬头望着他的眼睛,又郑重其事地将最后一句话说了一遍。

若岫终于忍不住,泪一下子流了出来,猛摇着头,子默眼里滑过一丝失落,迅速松手,却被若岫顺势进一步地将脑袋靠在他肩旁上,人更是赖进怀里,大哭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只是看着子默的样子,听到他刚才说地话,就忍不住,好像心里的泪一下子翻涌上来,让她无法招架。

子默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怀里的若岫,他想过几百上千种若岫地反应,惊吓、恐惧,害怕,疏离,那么他也只好选择离去,他昨晚连行李都打好了,不过,也或者会没有想的那么糟,这也是他心里暗暗奢望的:不以为意,宽容接受。

可偏偏没想到若岫竟然不按理出牌,直接跳过了这些选择,给他哭了个稀里哗啦,看着怀里哭得一耸一耸的人,子默忽然生出一种想落荒而逃的感觉,他皱眉想了想,却不忍又有些心软地伸手环住了若岫,若岫顿了一下,更是将整个人团进他怀里,贴得严实,子默甚至能清晰感觉到自己肩头一片濡湿,就好像一层春雨,撒在他的心上。

若岫哭了一会儿,总算觉得心情平复了些,可是眼睛却开始疼,喉咙也发干,若岫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哭起来可是一点美感都没有,鼻涕眼泪一齐流,手里的帕子早就湿了,索性偷偷擦在子默地肩膀上。

子默看不到若岫地表情,看着她一抽一抽的样子,只道是她还在哭,他想了想,忍不住伸手轻轻拍了拍若岫地背脊以示安慰,还轻声在若岫耳边道,“没事,都过去了。”

若岫渐渐放松了下来,也感觉到子默的肌肉似乎也放松了些,忽然哑着嗓子开口道,“喝茶。”

她这么说着,放开子默,从案上拿起茶碗,轻啜一口,果然比上一道感觉好多了,涩味散了,苦味儿也淡了,香气透了出来,若岫却没雅兴品尝,一仰而尽,觉得不过瘾,她又抢过子默的茶碗,也这么直接倒进嘴里。糟踏完第二道茶之后,若岫的喉咙总算舒服一些了,一直嘲笑猪八戒吃人参果不识滋味,如今却自己也这么折腾了一回,怕是连解渴的蠢物都不如。

若岫这么想着,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转过脸来面对子默,分明凄惨的人是他,这人却能如此平静如水,波澜不惊,却是她这个局外人在为他哭得稀里哗啦的,如今还要这个受害者来安慰她,说一切过去了,这感觉真奇怪。

“我明白你非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我的用意。”若岫的眼睛直盯着子默,试着让子默明白自己的想法,“就算当年的你犯了错,那时候的你毕竟是个小孩,什么都不懂,怎么能把这样的事情推给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所以,这件事情并不是你造成的,杀人的不是你,为恶的也不是你,你无须承担这些人的性命。为了那一个错,让一个小孩子经历这些,这惩罚也够了。”

子默看着若岫半晌不动,然后蓦地抱紧了她,若岫觉得被抱得有些窒息,却觉得很安心,过了好半晌,子默才有些恋恋不舍的放开若岫。

两个人就这么沐浴在午后的太阳下,享受着难得的清静。

为了转移话题,若岫开始说一些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有趣的,平淡的,自己的,别人的,她还是头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如此有说书的天分。

一直盘踞在子默眼底的晦涩渐渐的化开了些,子默开始继续冲茶,动作舒缓,神色平静。

若岫在旁边不断地讲,子默认真的听,那第三道茶似乎真应了那句平淡如水,若岫都不记得自己和子默是怎样把它们喝掉的,那茶是什么味儿,似乎也记不清楚了,只记得自己滔滔不绝的讲着有可能完全是胡编乱造的故事,还摆出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子默静静的看着她,不时地点头或者摇头,也不知信了没信。

太阳很好,子默的怀抱很温暖,若岫只觉得眼皮酸涩,困意上涌,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呵欠,然后便靠在子默身边睡着了。

做人果然不能太放松自己,这是谁说的?

若岫现在深刻领悟了这句话的真谛,可是已经晚了。

在她初睡醒的时候还没啥感觉,或者说,还没来得及感觉出有什么不对,便下意识地转脖子看子默,只感觉一股剧痛传来,若岫忍不住哀哀地叫了出声。

还好身边就有个现成的大夫——子默,免了她捧着歪脖子到处寻医的窘境。若岫求助的眼神连忙投了过去。

子默见若岫如此,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手上却麻利,伸手状似无意地地探过来,在若岫脖颈上捏了两下,若岫的脖子就正过来了,只是弯曲处还有些酸疼。

若岫只觉得脸唰地红了,自己在子默怀里睡着已经很不对了,不过总算他们两人已经定了亲,这也就罢了,可,可她竟然还因为睡姿不好扭了脖子,这就太说不过去了,想象一下,一个二九年华的妙龄少女,歪着脖子。一个清新可人的秀丽佳人,歪着脖子!

若岫扶着自己还有些脆弱的脖子,一面想着这件让她又羞又恼地事情,一面忐忑地去找若菊,她说下午有事找她,如今都傍晚了自己才想起来,不知道会不会被一顿批评,还是说,若岫心存侥幸地想,那句话只是为了和二姐夫说话而打发她的呢?

第九十五章谈婚论嫁

若岫走到若菊院门口的时候停住了脚步,若是让若菊看出来,肯定会很麻烦,不光要问这伤是怎么来的,恐怕还免不了要一通嘲笑,那人美则美矣,嘴可是有名的不留情面,想到这里,若岫赶紧把手放下,努力做出平常的样子,打帘子进屋。

若菊正在屋里的炕上坐着,听几个婆子回话,见她进来,只是似笑非笑地斜睨了她一眼,吓得若岫瑟缩了一下,顺在屋角,等待若菊发落。

显然这婆子是办砸了事儿,来听训的,此时丧眉耷眼地跪在地上。

“你只要做好你那一摊就行了,”若菊柳眉一拧,对一个婆子道,“管别人干什么,你东拉西扯的做了那么些,哪件是你分内的?再说,谁干什么事儿,这都是之前分了牌子,定好的,我发牌子的时候可没听见你说不行,这都这么多天了,也没见你哪天过来跟我说做不出,这到了节骨眼上,你忽然来了个不行,这叫我怎么办?你们全都这样,我这家还怎么管?”

婆子嚅嗫着,模模糊糊地说这事儿如何不好办,加上老管家这两天生病,天气又不怎么好,灶上前几天又忙,谁家的小丫头又夭折了,末了,还隐隐暗示自己在这家里年头比若菊长,一家三代都在顾家做活,也算是个体面人,罚这点银子不算什么,可是当这这么多人,实在太下面子。

“你自己也说了,都是这家里的老人了,我也不忍过责你,可我年纪轻。脑子又笨,老太太去了之后,我也是勉力打理全家上下,原就不服众,还得靠你们这些老人帮衬着,可如今你们却带头犯错,倒教我难办。我若不罚吧,今后怕是那些年轻的。心气儿高的,都要在我面前横着走了,这家里不就乱了?”若菊摆出一副楚楚可怜地样子,看得旁边若岫目瞪口呆。

“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不就是昨日……”婆子瞅着若菊因为这句话脸色有些变化。立刻甩了自己一巴掌,嘴角却意味不明地微微扯了一下,“瞧我这张嘴,净说那不该说的。”

若菊却微微叹了口气道,“你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老爷今年要筹银子办族学,就等着这笔钱。如今你一时失误把人得罪了,银子倒还罢了,顾家的好名声也被你连累,这罪过。可就不是我说了算的。我这是大着胆子,帮你瞒着老爷,若是老爷知道你败坏顾家的名声……”

即便是宽厚如顾聿,也是无法忍受家奴败坏家族名声的。一旦哪个家奴坏了主人的名声,就算他离开了这个主人家,下一份活儿也是难了。

果然,若菊这么一说,婆子地脸色立马变了,忙哭喊着,“夫人。这事儿不能都怪我……”

若菊笑眯眯的。眼里却透着冰碴,“如今罚了你些银子。已经算是看在你在这家一辈子的面子上,饶你一遭,如今你还在这儿跟我哭,算哪门子事儿啊?倒像是我在鸡蛋里挑骨头,不能容人似的。”

若菊几句话,说的那婆子无力招架,丢盔弃甲,连连求饶,旁观地若岫看得有滋有味,啧啧称奇,谁说不读书就是脑子笨?若菊这样的,简直是天才!

直到屋子里的人都交代清楚了,散了去,若菊对着若岫冷哼了一声,若岫才回过神来,蹭着过来,不好意思地冲若菊道,“姐姐,我来迟了。”

“姑奶奶总算来了。”若菊笑着嘲弄道,“我还以为你在哪儿迷了路,正准备叫人出去找你呢。”

看来若菊是说人说到兴头了,若岫尴尬地笑,猛打哈哈。

“我说我家又不是什么深宅大户,这巴掌大的院子两步路就逛过来了,怎么还让一个大姑娘能走丢了,真给我长脸。”若菊却不放过打趣她的机会,却眼尖地看到若岫下意识摸脖子的动作,“脖子怎么了?干吗总扶着?”

她说着,拉若岫凑近了看,探手就是一捏。

“哎哟。”若岫哀叫一声,苦着脸,耷拉着脑袋,动也不敢动一下。

“你这一天都干什么去了?怎的脖子还受了伤?”若菊奇道。

若岫支支吾吾,吞吞吐吐地告诉她,是下午睡觉姿势不对,把脖子给扭了,当然,具体为什么睡姿不对,她还是没胆透露,不然若菊非得宰了她给晚餐加菜不可。

“真出息了,”若菊笑得头上地珠花一颤一颤的,煞是好看,“连睡个觉都能扭了脖子,还是平源出了名的才女,笨死你得了。”她口上虽然刻薄着,手上动作却轻柔的很。

“姐姐叫我来什么事?”若岫赶紧转入正题,不然还不定要被嘲笑多久,脸皮再厚,也禁不住这姑娘地毒舌如此荼毒。

“瞧我,被你这么一打岔,差点忘记了。”若菊拍了拍头,拉着若岫来到小书房,“自然有事儿,但是等一会儿人来齐了再说,倒是给你看个东西。”

两人来到小书房,若菊从抽屉里抽出一张信笺,拿到若岫面前,“看看这个。”

若岫不解的展开那张纸,似乎是一封书信。

“……前日听闻陶家无妄之祸,叹息之余,不免又生疑虑……陶公素来穷奢极欲……其子又误与匪人结交……其五女声名败坏……昔有管宁割席……渴不饮盗泉……吾已垂垂老矣,膝下仅得一女……还望为我两家做一调停……”

这封信很长,说的比较晦涩难懂,中间还引经据典的打了好几个岔,若岫看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有些吃惊地对若菊道,“大哥居然定过亲?”

“你不知道么?”若菊奇道。

若岫有些尴尬地道,“我自从……”

“你倒是个忘性大地,”若菊摇摇头打断她道,“小时候的娃娃亲罢了。是爹定下的,和顾家有些交情,如今见着陶家倒了,便想着退亲呢。”

若岫点点头,这封信里面说的可是大义凛然,说出了种种陶家的错事,陶老爷为富不仁,乐水认了个江湖人做师父,净做些个鸡鸣狗盗的事情,若岫和一个车夫在一起不明不白的过了几夜,伤风败俗,最后作了总结,就是因为这一家子都难服教化,所以才会招来如此横祸。他李家不能容忍这样没规矩地事情发生,他又只有一个女儿,希望顾聿能从中调停,将陶家这门亲事退了。

“退亲就退亲,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若岫看着那封信,只觉得好笑。

“你别笑,若真就是个笑话,也罢了。”若菊皱了皱眉头道,“那李家小姐……”

若岫见她这般神情,忙问,“莫非,大哥喜欢那李家小姐?”

若菊点点头,“上次他来地时候,我张罗着让他们在游园会上见了一面,早知她家是如此德行,我就不干那事儿了。”

两人这么说着,乐水推门进了来。

“怎么今天想起找我来?”乐水这几日成日在外,又晒黑了些。

“别急,还有人呢。”若菊笑着看若岫,像只偷了腥的猫咪,若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里惴惴不安起来。

另外地人来的很快,除了张璇,几乎满员到场。

女王若菊用沙场点兵的目光环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轻轻嗓子。

“女大不中留。”若菊不忘嘲弄的看了若岫和子默一眼,“我看既然脖子都扭了,婚事还是赶紧定下来吧,不然这两个人每天恨不能长在一起似的,教外人看了笑话去。”

若岫的脸腾地烧了起来,若菊果然知道了!她就说,那间屋子不够隐秘,他们又是在窗边睡着了,若菊对家里的事情向来了若指掌,怎么可能不知道。

若岫偷眼向旁边看去,子默也有些脸红,不过唇角却是上扬着的。

“你也是,”若菊柳眉一挑,扭头看着偷笑的乐水,“这么大人了,还跟着胡闹呢,每天到处玩。”

乐水清咳了一声,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道,“之前定的仓猝,我又不是女人家,对这些事情也都不了解,如今恰好在若菊这里,既然若菊都这么说了,今天就趁着大家都在,好好商议一下吧。”

这两个人又装模作样的说了几句场面话,明明就是两个人成亲的事儿,还要说到什么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又说了一通后妃之德、君子之持,看着两人一本正经的样子,若岫不禁觉得好笑,古人在某些方面还真是可爱呢。

废话半天,总算说到了正题,却也没若岫说话的份儿,由于两方都没有家长,日子怎么选,在哪里迎亲、在哪里拜堂,吉服如何准备,子默要做些什么,两人生辰八字要怎么排,都是若菊和乐水他们在商量,若岫听得云里雾里的。

听不懂的东西越听越困,若岫索性挪到角落里打盹儿,却被眼尖的若菊揪着耳朵拽出来,继续听他们长篇大论,直到若岫痛苦不堪将愈发狂的时候,才商定好,等若岫三年孝期一满就成婚,若岫听到这里,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离陶府遇害已经一年了。

第九十六章惊闻

作为男方亲属,钟莫语方才也参加了讨论,此时大家都静下来,她忽然拍了拍脑袋,插嘴道,“这么说起来,你家大哥的婚事呢?怎么都没人管呢?”

若菊和若岫听了脸色都是一变,若岫拼命对钟莫语使眼色,钟莫语明白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耸了耸肩,不再问。

“李家老爷听说我们家的事情之后,已经明确表示,不可能将女儿嫁给我了。”乐水却像是一点都不在意,面色平静地说。

“那李家小姐呢?”若岫忍不住开口问道,不是说他们两个也是情投意合么。

“李老爷不同意,这婚事就不成了。”若菊走过来,笑着对若岫说,手底下却狠狠拧了若岫一把。

若岫被捏得吃痛,却不敢喊,只得讪讪地闭嘴。

“其实李老爷考虑的也对,毕竟我现在这样家仇未报,又居无定所的,也不能给她安稳平静地生活。”乐水一脸平静,似乎对姐妹俩的小动作视若无睹。

“你就乖乖等着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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