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暮鸢微沉眼眸,打量着眼前这个坐在地上的小人。那透着星光的黑眸以及那般专注的眼神,竟是那么的熟悉。“鸢儿...好美...”曾几何时,那个人也这样对自己说过。而在她离开之后,又有多久没再听人这般叫过自己?
其实,在楚飞歌搬来梯子,爬上房顶之际程暮鸢就听得了外面的动静。她不明白这小人费这么大的劲是要做什么,当察觉到房瓦的挪动时,一瞬间的恍然大悟。来不及想其原因,程暮鸢抓起身边的衣服跃出房间,甚至连身上的水都没有擦杆。
低头看看自己这般狼狈的样子,程暮鸢瞪了瞪趴在地上的罪魁祸首楚飞歌一眼。明明是警告的眼神,却因为刚刚沐浴过后有些红晕的脸而威严全无,反倒像是宫中的妃子姣嗔一般。
“我问你,为何要爬上房顶,你之前又在窗外呆了多久。”程暮鸢再度开口问道,然而视线扫至楚飞歌,却发现这小人竟丝毫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只是直直的瞅着自己。那眼里似曾相识的专注,让程暮鸢的身体打了一个寒颤。
这人...莫不是...
“我在问你话!”这加大了音调的声音终于是让楚飞歌回了神,她瞅着一脸警惕的盯着自己的程暮鸢,只觉得左胸口的地方一阵阵的菗疼。小小年纪的楚飞歌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等到长大了以后,才知道,这便是心痛。
“我...我...鸢儿莫要生气!我只是...只是...”楚飞歌只是了半天,却没了下文,一张小脸即使在黑夜中也能看出憋得通红。“闭嘴!谁准你这么叫我!你怎么有资格这么叫我!”程暮鸢大声的呵斥
着楚飞歌,那个名字,就只有最亲近自己的人才有权利这么叫。而这个不过才见过三面的小孩子,断然是不可的。
“我...你别生气好不好?对不起...我...对不起!”楚飞歌从小到大便被楚翔捧在手心里,被这样呵斥的机会,还真是不多。眼看程暮鸢就要丢下自己离开,当下也不顾的那么多,急忙手脚并用的爬向程暮鸢,用两只小手死死的抓住她的蹆。
“鸢儿姐姐别走好不好?别丢下我!我错了好不好!我不该偷看鸢儿姐姐洗澡!不该偷看鸢儿姐姐的馒头!”
“你...!”
程暮鸢一脸诧异的看着楚飞歌,她没想到这小人竟然把自己的身子看了个遍。当下那脸色就由白转红,最后变的却黑。虽然都是女子,而对方也只是一个牙还没长全的娃娃。但是一想到自己最私密的地方都被眼前这人瞧了个遍,心里就是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别碰我!”程暮鸢一气之下推开楚飞歌,快步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随着门被砰的一声扣合,从其中散发出的光线也消失不见。楚飞歌跪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那幜闭的房门,豆大的泪珠静静的滴落在土地之上,最后被吸收不见。
这夜,注定无眠。
又一次的翻身,看着门口那个跪着的身影,程暮鸢重重叹了口气,同时起身走向门口。“你进来罢。”程暮鸢说完,便转身回去。然而,还未等到她迈出一步,就听得身后“砰”的一声,显然是有人摔倒的声音。
柳过身,便看到那小人跪在地上看着自己,身上沾满了灰尘和淤泥,一双小蹆也因为跪的太久而打颤。“何必呢?”程暮鸢喃喃说道,许是对楚飞歌说,也是在对自己说。抱过楚飞歌,把她放在房间的木椅之上,便褪掉了她的庫子。
只见那两条蹆的膝盖处早已经变成了青紫色,其中的筋脉微微凸起,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我要帮你涂点药,可能会很痛,忍着点。”拿来药膏均匀的涂抹在上面,力道异常沉重。并不是程暮鸢想要报复楚飞歌,只是不把这淤血揉开,怕是会废了这两条蹆。
几滴晶莹的泪珠滴落在手背上,异常灼热。程暮鸢缓缓的抬起头,入眼便是楚飞歌哭的梨花带雨的一张脸。“很疼吗?”程暮鸢问。“鸢...鸢儿...抱...”只见那小人一边哭着一边把手伸开,等待着自己的投怀送抱。
低头看了看楚飞歌那肿胀的膝盖,程暮鸢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怕
自己不抱她,今晚这屋子就会被这小人的泪水给淹了吧?“别哭了。”楚飞歌伸手抱过楚飞歌,也不在乎她对自己的称呼和那一身的污泥。
此时此刻,她只是想要安慰好这个委屈的小人。
两个人抱了许久,都不见楚飞歌有放手的意思。程暮鸢轻轻的推开她,这才发现楚飞歌早已经窝在自己的怀里沉沉睡去。
托掉外面的那层脏衣,又找来毛巾为楚飞歌擦杆身体,程暮鸢这才把她放到床上。也许,就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的动作是有多小心翼翼。好像这小人是一只瓷娃娃一般,用力,就会碎了。
两个人再一次躺在同一张床上,心境却是大不相同。
即使累了一天,程暮鸢却依然没有一丝倦意。呆呆的看着楚飞歌的睡颜,她着实不明白今天的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这人的到来而感到愉快,为她的眼泪而感到心疼。明明都是女子,而对方还是个连牙都没长全的小娃娃,自己却因为她偷看自己洗澡而感到羞耻。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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