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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插柳 作者: 公叔度 第43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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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插柳作者:公叔度作者:肉书屋

无心插柳作者:公叔度第43部分阅读

跟他有深仇大恨似的。

跟陌生人聊感情问题,谢源也觉得唐突,只好从南疆的事情下手。在这件事上,熊通倒是很坦白,说他的啰啰在下游的锦帆寨上网上一条鱼,鱼腹里有一封写给他的信,请求他去弥林寨保护月神的安全,出价很高。他本也做护船往来的事情,保镖是本分,就乘着贩盐来到巫域化名夸猫,作为月神的一个“鬼侍子”,沟通月神和弥林寨。

“月神有说是谁在威胁她?为了什么?”

熊通坦言他也不知道,但是寨子里确实不太平,总是让她出山禳祈,消耗了她很多的精力。后来出了血衣蛊的事,月神没有办法完全拔祓,就只能以身殉死。

“南疆的月神都死了。”他漫不经心地说。

“月神都死了……”谢源默然。原来这个局背后的杀机在这里。

月神是整个巫域的保护者,杀死月神,那是与整个巫域作对,但是他的对手做得漂亮极了,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线索。至于动机……谢源心里像猫儿在挠一样。

“那个老头……”

熊通说没看出来什么不对的地方。

“但是月神之前给了我一样东西。”熊通掏出一枚玉佩在手心里把玩,“让我还给你们千绝宫的人。”

谢源还没接过,盗曳就飞身而起一把攥了:“我还给她!我还给她!”然后捧在手心里恨不能舔一舔。谢源也就一笑置之。

结果盗曳突然大惊小怪地大叫一声:“不是这块!”

“差不多就行了。”熊通无所谓地把鱼穿在树杈上,弯下腰去找盐。谢源这次可不能再当做笑谈,任何线索他都不想放过。他从盗曳手里接过玉佩,仔细端详了一番,再次确认他实在是不记得小荷身上有佩玉,怎么看都是眼生。那是一块比较稀奇的墨玉,雕成不规则的柱状,上头粗粗划着些简单大方的古朴图案,非常原始。墨玉这个东西,在谢源的头脑里多是传家所用。这也确实是块不错的籽料,温润,肥厚,翻着滟滟的水光,让谢源不自觉抬头想去找那个少年。陆铭卷着裤腿在水里插鱼,汗水坠在轮廓渐渐犀利的下巴上,被夕阳一镀很是绚丽。他感觉到谢源的目光,回过头来笑了一笑,眼里多情。

“看出什么来没有?笑得发痴。”盗曳那腿弯顶他的脊背。

谢源收进怀里:“没有。你确信月神是交给你这一块?”

后一句话奔着熊通去的。

一旁的嘤嘤闻到鱼香,哒哒哒跑过来要吃,熊通毫不客气地赶开人,赶不走就飞快地塞到自己嘴巴里,含糊道:“她是给我这一块,不过她有好多。”

“好多?”

“三块。”他肯定道,“我见过三块。另外两块,是她从其他两个月神身上幻化出来的,不知道在没在她手里。”

嘤嘤抢不着鱼,哗哗流着口水赌气道我也看见了,我也看见了!又跟熊通打将起来,分都分不开。

谢源看着这两个人,愁得头发都白了,南疆的事倒变得无足轻重起来。他猜测他们杀月神的目的是取玉佩,那么总是跟自己过不去大概是为了取九煌。想到这里他不禁问几个人有没有去悬崖下找过九煌,见几个人一脸无辜也就作罢。

现在有另一件事让谢左使啪啪打着算盘:陆铭说碧瑶宫主在锦帆寨。

谢源最大的心愿就是取了碧瑶珠给姬叔夜解毒,然后恢复自由身,跟陆铭一道去中原过好日子。但是碧瑶珠的一直没有线索。

当初谢左使与整个碧瑶宫主奋战,几乎是同归于尽的下场,谢左使坠崖换他穿越上岗,想不到碧瑶宫主却逃了出来。碧瑶珠不在谢左使身上,那么谢源立马想到,会不会在碧瑶宫主身上?

因此他既希望嘤嘤早点嫁出去,好让他们几个到锦帆寨喝喜酒,明争暗夺一番。但是这么个嘤嘤和这么个女婿实在是让他……

没几日到了巫山派的地头。巫山派全体长老包括妙风使、妙火使、妙水使、妙土使领着一干飞禽走兽跪迎升级了的月神回家。然后就是风风火火的大婚前的准备工作,谢源几个倒是像袖手掌柜一样,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在巫山派中只有一个妙土使能说话。

中原行婚礼,结婚之前夫妻是不能见面的,嘤嘤作为最高宗教领袖,却一天到晚跑下山和他男人私会,也不知道是不是民风彪悍的缘故。每当巫山脚下的苇花丛中荡出一叶小舢板,谢源心中就无限凄凉地看着对面的窗户,小姑娘打扮也不打扮个,眼屎还挂在眼角,就提溜着鞋子哒哒哒跑下山,十个妙土使都拦不住,不觉感叹自己家中家风实在不正,是他自己疏忽了。现在即使他想重新做个严父,也逮不到人。

居然被这么个小游艇就骗走了!

但是嘤嘤每天回来都鼻青脸肿的,谢源那个心疼,小姑娘倒是骄傲道:“他爬都爬不起来!船还是我撑回来的!”

谢源跟新娘无法沟通,就让陆铭去跟新郎沟通,给了他几吊钱,万分叮嘱他下山之后就去找人,不要在集市里乱摸。于是夏日的午后,粗布短褐的少侠两手插着裤袋,拨弄着口袋里的几枚铜锱,吭哧吭哧赶在下山的山路上。刚下过一阵雨,地面很湿,少侠穿着妙土使热情相送的本地人的布鞋,没一会儿就湿了脚。于是他把鞋子脱下来,用裤带穿上绳背在肩上,大脚丫子吧嗒吧嗒踩在石子路上,快活地想要唱起歌来。

下了山,他找到一处最近的舢板说明了来意,那上头的啰啰看他一副穷酸样子,没好气说熊老大就在东边的狮子岭,让他自己去寻。少侠心里乐滋滋地想着:他是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我娘们是谁。是故也没有生气,还扔了他一吊钱,赤着脚继续往东边走。这一走走了老半个时辰,直到前面林子里冒起烟来。少侠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觉得有点怪异。

他把鞋子重又穿在脚上,小跑了几步,这就看见了一副修罗场。

狮子岭的林木茂密,那些强劲到要合抱的树干上,现在横拉起一副藤条,藤条大概到他的小腿高,上头穿着一个个活人!

那些人被钉穿了两侧肩胛骨,然后用藤条从两个洞中穿过,陆铭顺着藤条往前望去,尽然看不到尽头!现在,他们身上都浇了油,火势蔓延地极快,到处都是惊心动魄的嘶叫声。

一六〇、两个婚礼

陆铭当即飞身一跃跳进林子里头,灵巧地斩碎一段段藤条,想把人救出来,可是他刚提溜起一个,才发觉他们全部都被腰斩了,粉色的肠子拖在下头——他刚才还以为他们是被活埋在地下才会那么矮!

陆铭头皮一麻,手一抖就把人重又摔了下去,落入一片火海。

陆铭心里恨极了,运起清净气将风往林子外逼,但只是延缓了火势的蔓延,这里满地的草植,要着火很容易。他只有一个人,所以他什么也做不了。他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他甚至提刀上过战场,但是他如此年轻,还没有见过屠戮。战场与江湖对他来说,是许多身前马后的朋友,大家青春热血,去完成一个年轻的愿望,而不是黑暗与血。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这样纯粹的杀戮,好像所为是非人的丧尸。

风里传来了骇人的大笑声,陆铭足尖一点,跃到了林海深处。那里有一处空地,几个半裸上身、涂抹着青鱼纹身的壮汉坐在树墩子上喝水休息。陆铭二话不说抽剑就杀,那些壮汉猝不及防,折损了两三个人马。但他们显然训练有素,遭到突袭之后且战且退,往密实的树林分头躲藏。陆铭提溜着怀人在原地愣了一下,随后就感到后脑勺一股强劲的箭风!

他抓起藤条往上一荡,跳到了树枝上。那支箭羽噗地一声没进了树干。

陆铭定睛一瞧,哪里有什么箭枝,明明是一支鱼梭子!

“你做什么?”底下的熊通绷紧了肌肉,仿佛陆铭要取他的性命一般。

陆铭心头猛地一震。他有些猜到了,因为刚才那些壮汉也都是拿了鱼梭在与他过招。于是淡淡道:“那些人是你杀的?”

熊通露出不解的神情,身体倒是慢慢放松,犹豫地窜上了树,在他脚下把鱼梭拔了出来插在腰带上。

“是不是?!”陆铭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蹬着鞋子想去踩他的脸,被他一手推开,不耐烦道“你管个屁”。

陆铭很有些心寒,骂了句畜生,跳下树就走。晚上回到巫山派和谢源盗曳一说,盗曳还是老样子,数落熊通办这事儿办得忒血腥忒不漂亮,谢源却委实不安起来。

他哪里知道熊通是这样的人。本来觉得他淡漠,现在想来哪里是淡漠,分明是冷漠。这样毒辣的手段,这个人没下线,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嘤嘤再怎么强悍也是个女孩儿,嫁过去一定会吃亏的。是故急得团团转。盗曳倒是安慰他一人一命,说着抽出两封信来:“一封是云右使寄来的,说是教主病重,让你快回去一趟。”盗曳特意眨眨眼睛,“他说别带着陆铭,否则他非得气死不可。”

陆铭哼了一声:“我还不愿意去呢。到时候赶上送终,多晦气。”

谢源撩手就给了他一耳光。陆铭没有防备,被他打得一抽,抬头的时候满是不可思议,还有满满恐惧。谢源面无表情,既不愤怒,也不严厉,但是陆铭看到了失望。

陆铭怯然,脚步轻捷地走出门外,顺便带上了门。在门板隔开那道视线之后,他深深吁了一口气,轻松放开捂脸的手。他想,一巴掌换如此恶毒的话,还是很值当的。少年的眼里因为快活而闪闪发亮起来。

他对姬叔夜永远抱着如此恶毒的心意,这份心意可以有一分鞭笞在谢源的心上,他就快活。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像一条噬主的毒蛇,在将蓄藏已久的毒液喷射进谢源的血管后,就浑身一轻,仿佛他也被自己的毒液同化沾染。

但是同时,也隐隐得有些难过。

“我对他这么好,他还是想着那个人。”陆铭歪着脖子想,然后神经质地笑起来,“不过他就要死了,没了——果然死了才好。”

房里的谢源觉得神经绷紧了。千绝宫不会无缘无故来信。看来西凉一行之后,姬叔夜的身体状况的确有了很剧烈的恶化,他的时间不多。他再三核实着碧瑶宫主在锦帆寨这一事实,又为接近他的由头而犹豫。熊通实在不算个东西,嘤嘤和他相识一场,他总不能就这么害了人家小姑娘。

盗曳坐在窗框上,往嘴里丢了一粒花生米:“郎有情妾有意你插什么腿?巫山派的决定,我们千绝宫的人,不好插嘴吧?”

谢源恶声恶气道有情有义?他怎么没看出来。到时候掳了小姑娘走便是了。

“要掳,那也得咱们见到碧瑶宫主以后呀。如果没有熊通,这茫茫的锦帆寨,三十里水荡,往哪儿寻人去?是吧。”

谢源眼里闪烁了一下,转过头来说:“你的意思是……?”

盗曳保持着张大嘴接花生的模样,一脸机警变成了一头雾水:“啥?我啥意思?”

谢源一击掌:“好,好,就按你说的去做——另一封信是谁写来的?”

“老金头。老金头说他伤重复发,回千绝宫去了。”

谢源“哦”了一声,并未放在心上。

“我说这老金头……一听说碧瑶宫主就不肯走了,果真是中原来的人,避仇避得了得!”盗曳嘿嘿一笑。谢源被他那傻样感染,也咧了下嘴,“老金和碧瑶宫主是仇家?”

“还不是仇家?他杀进过碧瑶宫就在你之前,后来不知因为什么事半路撤走了,大概是受了伤。”

谢源一讶:“我怎么没听人说过?”

盗曳狐疑地用一双三角眼上上下下打量他:“贵人多忘事啊——”

谢源这算留了个心眼。

晚上,他把从后门溜回来的嘤嘤抓到房间里,语重心长地把陆铭看到的讲给她听,她没有什么所谓地讲:“我知道啊。今天他跟狮子岭的山贼争地皮嘛,那些都是山贼。”

谢源皱眉,“那也是人命。”

嘤嘤趴在他膝上伸了个懒腰:“人命很贱的啦。他被人逮了也是这个下场,说不定还要惨咧——能活一天算一天!”说完,哈欠连天地回去睡觉了。

谢源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到盗曳所说的郎有情妾有意。嘤嘤姑娘也是个心冷的人,他差点忘了,他遇见她的时候,觉得她想跟湿漉漉的小柴火,又臭又硬。

但是再是湿冷的柴薪,在火堆旁烤久了,都会发热发亮。这个孩子在他身边那么久,已经让他模糊了原来那根小柴火的模样。她对他,对陆铭,对盗曳,对阿昭,对小荷……都如此热心,会笑会闹。大概在熊通身边也会这样。

只是不知道熊通会不会把心分出来一点,放在她身上?

谢源觉得不大可能。他从来也没见过熊通上山来找嘤嘤,看他的表情也是漫不经心的,如果再冷厉一点,可以去拍逼婚照。

不过人的路都是自己走的。走着走着就走远了。

他叫住嘤嘤,把那包大剂量蒙汗|药捏在手里,温和地说:“再过几天就要嫁人了。如果过得不好,就回来吧。”

小姑娘跑过来抱了他的腰嘤嘤嘤,然后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后来,嘤嘤嫁下山的时候,谢源没去看。怕若是去看了,也会一步一回头,最后走不了。

山上水里,风俗不一。婚礼按照熊通的要求,先水里后山上,是故婚礼第一天,谢源跟随整个巫山派的人在锦帆寨旁边的小竹屋里过夜。第二天他就打算以老丈人的身份去找新郎要碧瑶宫主,如果新郎不答应,他就要着重在“老丈人”三个字前加些定语,并以痛心疾首的态度当众撒泼,比如说“被你丢下山崖的老丈人”。

老丈人做着这样的准备,夜里就不大容易睡得着,总是看着那包大剂量蒙汗|药发呆。这个本来是留给今天的嘤嘤做的,让她用美人计引诱他说出碧瑶宫主在哪里,然后把熊通迷晕,大家抢了碧瑶珠就跑。今天谢源远远地看了眼走在族人中间的小姑娘,穿着巫人漂亮的,觉得筒裙,浑身带满银饰,就庆幸幸亏没有交给她。

熊通不是个好人。但是坏人也有权力享受爱情,家人,陪伴……这些温暖的词。嘤嘤愿意给他这个机会。那么他也只好为难地愿意了。

没睡着的谢源索性披上衣服坐了起来。庭院里的月光像是一层水,慢慢地浸过回忆,要把回忆封印起来。

“以后就不会再有个吵吵嚷嚷的小女孩成天缠着你了。”谢源想,“她会相夫教子,呆在另外一些人的身边。”

一颗石子应时地砸在他的脑袋上。谢源抬头,看到了安静的小少年。

“但是他会在的。”谢源有了些安慰,“他不会走的。”

他爬上房顶,坐在陆铭的身边:“这么晚不睡觉干什么呢?”

不远处白白的芦花丛里,船只相连,随着晚风轻轻地游荡。有一潮一潮的小浪头拍打着岸边,浪头撤去的时候,咚得一声响,像是一面面小鼓。岸边尽是这样的鼓声。船上已经安静了好一会儿了,闹洞房的也闹完了。盗曳作为娘家没有成亲的单身男子,被认为阳气最旺,去船上守新人的洞房驱鬼魅了。盗少非常不满这样的安排,非得拉上阿昭一起去喝酒。

陆铭面对着夜色如井,突然觉得这个时候,老天让所有人都退去,徒留下他和谢源是有缘故的。他扭过头来看着谢源说:“我们成亲吧!”

一六一、小鹿你真牛

谢源漫不经心地扎了眨眼:“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那么激动。”看起来似乎很是失望。

陆铭的大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要渗出水来:“我们成亲!就现在!”说着一古脑摸出两枚戒指,微微转了个角度,小狗儿似的巴巴望着他。谢源哭笑不得,捻起来仔细端详一番,还拿到嘴里咬了咬,“纯银的?”

陆铭脸红地催促他快戴上,谢源试来试去只有无名指最合适,不由得摇摇头:“有备而来啊。”

小少年“嗯”地点点头,急吼吼地给他看自己的对戒:“我们成亲吧!成亲吧!”

谢源皱着眉头,脸色一沉:“死陆铭!你哪里来的钱?”

小少年可怜兮兮地夹着尾巴说是问盗曳借的,然后又不太老实地在心里添了句:南疆的银饰多便宜啊多便宜!

谢源嘘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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