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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方少年游 第12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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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此时,古城上下一片凄惨,尸横如山,血流成河。

也许此时,举城上下一片欢腾,夜宴欢畅,歌舞升平。

但对于地下城中的冷琦和冷双成而言,一切都不重要了。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广袤深邃的天空中,云雾缭绕,不知何时,一轮明月缓缓移出身姿,雪肤冰肌,刹那芳华绽现。冷双成看到了瞬间一幕,心底是泠泠山涧溪水的宁静,不由得无言微笑。

寒夜里,遥望天边璀星淡,笑容里,浅盈透映月半湾。

黝黑的夜空中传来一声地动山摇的炸响,上苍敛目,沧桑大地猛烈抖动。顷刻之间,连天挺拔的古城挟着远山永远沉没,除了头顶上一樽静寂的明月,眼前所见,触目一片空旷。

秋叶依剑站在凤鸣山巅,他的身侧是双目沉聚的赵应承。并肩的两人亲眼目睹了一片黑暗缓缓沉没,一时都没有言语。

“今日一别后,公子日后有何打算?”赵应承面迎冷风,终于出声询问。

“北塞远远不及江南风光。”秋叶依剑突然说了一句。

赵应承微微一笑:“江南朝飞暮卷,云霞翠轩,又有如花美眷深待闺中,确是无法比拟。”

身旁之人并无回应。

“七日后便是公子生辰吧?”

“是。”

“先恭贺公子了。虽奔波劳苦,终掌握边疆。传闻皇上允诺,如若公子取得燕云十六州,可满足公子任意要求?”

赵应承微笑着侧望身旁之人,双眼里沉淀的是笃定之光。秋叶依剑冷冷而立,注视面前皎皎明月。

“世子所思何事?”

赵应承微微一顿,转目看着那轮明月,沉声而道:“恳请公子觐见时美言,阖定杨定疆一案。”

淡白的月光流淌在遥远的大地上,斑驳了岑岑寂寂的身影。许久才听闻秋叶依剑冷漠的语声穿透白纱,在赵应承耳畔响起:“世子两次提及请求,我是应允哪一件呢?”

“初一已死,那自是不算。”赵应承极快地接过话音。

秋叶依剑面临月光,眼前浮现一道冷冷的视线,是种不屑一顾的冷漠,低敛而不张狂。思及到那个奇怪的初一,义无反顾的身影,他不禁嘴角初露冰绡之笑,心底响起了一个声音:“那个人,即使踩在地上反复捶打,永远死不了。”

赵应承抬起眼眸,偷偷地打量秋叶依剑静止的侧影,那抹笑容停驻在他唇角,竟是冰颜初破,晃动着锋芒锐利的华美。他微微沉吟:“秋叶公子出道以来,破唐门、平幽州、沉古井一路平稳有成,纵横数载无人匹敌。唯独出现的初一,又被他逼进地下城,多半已死。可是看他这笑容,似乎意犹未尽,带着兴致不减的玩味,难道是被他发现有趣之物?”

赵应承朗声说道:“鄙处可有任意玩物落入公子双眼?只要公子提及,即使本人没有,也定找来双手奉上。”

“没有。”

“那杨家一案……”

“世子勿忧。”

“多谢公子,日后定还报公子恩情。”

秋叶依剑默不作声地站着,他盯了远方一眼,天空中弥漫着黑沉沉的硝烟,然后百无聊奈地转过身,冷冷地说:“唯一的棋子又死了,还有什么乐子。”

赵应承回首看着秋叶依剑远去的背影,心里涌过更强烈的惊异,怔忪无言。

一只蓝色的蝴蝶扑腾着翅膀,穿过清凉的月光,旖旎妖异地朝梁月山涧飞去。

蝴蝶双翅晶莹,薄如蝉翼,在光线下闪着透明七彩的光。它沿着废墟边缘兜兜转转,又飘忽向前,停在水边。

薄薄雾霭中,缓缓走出一道青色身影。他低下头走走停停,时而抬起头,寻找那只蝴蝶的踪迹。

建隆三年,二月二十,亥时一刻,九州第一台一夜之间倾城覆灭,不复存在。

宋军倾其十五万兵力,自建隆初期持续作战,多数输左战死。相传辽军主力古井一役完胜后,进驻古城,随城中八千百姓尸体,葬身火底。辽国元气大伤无法再战,主动鸣金收戈,班师回朝。

北相之子赵应承随后统领一万精锐,挥师南下,不费一兵一卒收复燕云十六州,从此南北两位公子名声大噪,闻名于外。

——有人传说千军万马的战场上,邪魅俊美的修罗手持红光炙烈的长剑,斩杀辽军一千,衣衫尽染。

——有史记载北相公子赵应承,如同战神附身,勇猛无顾冲杀敌人,手中银枪反折梨花光影,见者心寒。

矗立天边的五百载古城,在地底两名不为人知的少年手上,成全了一段历史。

(第一卷完)

(番外)成全

(番外)成全《无方少年游》四木v(番外)成全v我出生于东海之畔的辟邪山庄,人称“辟邪少主”。

辟邪这个名字是父亲取过来的,据说是为了母亲身体祛除秽意,这两个人我从来没有见到,后来才知道我出生时,母亲就耗尽精力而死,临死前她将父亲、母亲的姓氏并在一起,要我一定坚强,所以叫“秋叶依剑”。

我两岁能走能说的时候,身边只有两个人,一个叫吴算,一个叫诸葛东阁。吴算一直督促我学剑,东阁却一直逗我玩,在玩的时候尽量渗入他的思想,比如一直对我说:“小公子,岛上很好玩,你想去吗?”最爱对我说的就是一句话:“小公子,你能笑一下吗?”

是的,我连笑都不会,这段记忆是外公告诉我的,他说这话的时候很后悔,因为小时候就是他在幕后一直培养我性格,毫无偏差地,我长成了一个冷冰冰的人。

海水底练剑、回来读书、将做错事的人送到我面前,让我当靶子杀死……这就是我的童年,没有一点松懈和乐趣。在东阁的提议下,一直远在开封遥控的外公送来了两个小小的少年,都长得十分好看。

我第一此见到他们的时候,头脑中顿时浮起一个念头:玩具。

我天天把他们抓来打,他们打不过我,总是鼻青脸肿的受虐。冷琦一点也不聪明,打不过我的时候红着眼睛瞪着我,我不管人家是不是说他恶狠狠像狼的目光,最先把他收服,有一天我就对他说:“我听见有人说你母亲是□,我把她也送去了,记住,人家怎么对待你,凌虐人的最高境界不是杀死他,是让他痛不欲生。”这话让他沉思了一天,以一个七岁孩子的智商去理解的确困难,可是他懂了,只是后来又忘记了。

银光是个爱哭的小公子,每天换了干净的衣衫,每天又战战兢兢来见我,可能是他一直服弱,所以我喜欢将他带在身边,结果这两个像我儿子的手下兼徒弟,一个长成了复仇凶神,一个长成了翩翩少年。

我第一次见到初一,是在落雁塔,他的出现,意味着什么,我一点也没察觉到。

一个满身血污的少年贴紧了南景麒,我顿时就皱了眉头,如此肮脏的人!看到松柏望而止步,我马上惊觉到这个少年他们以前肯定见过,既然这么好斗的人都不敢上前,肯定是个高手。

不出所料,银光沉默了下,两箭都偏了,我顿时就有点好奇,眼光一直盯着看,可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好奇也能害死人的。

初一出了几招剑,我就看出来了,这个人的确是个剑师,他手上拿的,就是江湖中传闻未见的“月光”。

晚上去围剿荆湘护卫让我用了很长时间,我想早点结束围击回去休息,于是没了兴致,叫银光拿来了弓。

那两箭洞穿了初一的右肩,我后来看到了,有个菊花一般的烙印,等我下意识的去啃这个伤痕的时候,那才是我坠入不复深渊的开始。

我讨厌孤独凯旋,这个人不知道在初一面前说了什么,初一看我的时候很有距离,我极度不喜欢。还有一个原因是,后来才得知他最先看过初一真实的面容,有可能还看过他的身子,一想到这点我就心里翻腾,每次见了他都想要杀他,杀不了至少也要让他吃点闷亏,尽管东阁绝笔请求了这两人的性命,但想我秋叶依剑纵横一世,怎么可能受制于人?

再次见到初一是在儒州长石街上,我闻到了一种不一样的味道,因为我的鼻子受过特殊的训练,但是这味道有点远,我出手试探了三个方向,逼出了初一。这种味道,原来是他头发里的冷冷淡淡药香,一定要特别亲近他,才能闻得到。这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事情。

初一的眼睛我忘不了,以前杀的这么多人,他们全是冷琦那样恶狠狠地盯着我,但是初一是桀骜不屈的眼光,那么冷那么亮。

……他的身上,一定很痛……

我站在自己的房间里发了一会呆,才惊觉自己还沉浸在那双眼睛里,马上抑制住反常之情布置了今晚的任务。

初一来到我的寝居里,装扮成冷琦天衣无缝,显然他来之前做过充分的准备,谨慎地掩盖了所有初一的气息,只是没有想到,自己逗弄那侍妾的样子被他长记心里,无论我怎么靠近,他都不予回应。

初一拉披风裹住那女人□的时候,我就有点怀疑。如果是冷琦,一定会叫别人来拿,因为他也学到我的脾气,怕脏了手。初一在抖开披风的时候,换走了龙纹剑。

在大厅里问到了所有我想要的讯息,我最原始的邪恶就自然而然地喷发了:抓住他!一定要抓住他!好好拆开这个人,看看这个人是什么东西做的!居然和我以前二十二年的认知不一样,什么样的人连命都不要了,仅仅为了一把破剑?

自此我的世界完全被初一颠覆。

对于初一,我一直有个感觉,这只踩不死的蚂蚁总是在我不经意间,从四周突然冒了出来,三猿峡战役就是个最先的例子。他暗助马连城,说实在话,我的确心里吃惊,他居然没有破坏伏击,他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吴三手为了他居然选择自杀,东阁为了他居然主动来见我,向我求情,我当时心里就很惊异,只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如果说以前的初一只是小打小闹地引起我注意,那么从这此战役起,的确大大的引起了我的好奇,于是我就把他放在了心上了,显然初一还让赵应承吃了瘪,还真是印证了我的想法:这个初一的确是无处不在啊!

赵应承的那点心思我知道,不就是把初一要去像我一样狠狠折磨,我和赵应承是同类,所以我清楚他的想法,不过当时我没有答应他,原因很简单:这个人是我的,要折磨也只能是我折磨他,除了我,谁都不行。

初一对我的冷冷一瞥,令我终生印象深刻。我记得从小到大,只要是我出现的地方,要不是别人争先恐后地看我容貌,要不就是唯唯诺诺低下头臣服,唯独这个人无所顾忌,沉着冷漠,很显然他面容虽呆,但并不怕我。后来要分析他的心思很简单:他对你越来越恭敬的时候,就是打算越来越疏离你的时候。他吃软不吃硬,喜欢和各种守礼的人打交道,这也是我对于后来的宇文小白、孤独凯旋、南景麒等人投鼠忌器的原因。

古井台塌了,赵应承以为我是放松了一口气,而且我怎么也没料到冷琦这么不争气,居然跑去了地下城,我当时只是想着一个问题:初一进去了,这次还会死吗?难道真的是个打不死的蟑螂?如果他还没有死,就是个神奇的人了,只要他没死,我一定要抓来好好研究研究下,否则没了势均力敌的对手,生活多么无聊。

一年后我还知道了一个事实令我十分震惊:初一逼出了吴三手的针,可以选择不让古井台爆炸,但是他没有阻止冷琦的发疯举止,这真是耐人寻味的地方。

原来世人只看到我的成功,忽视了地底下还有个潜伏的因素。原来我的成功,早在三猿峡战役起,就伴随有他的足迹,只不过我在天上运筹,他在地下成全。

是的,成全。我们两人一明一暗,一上一下,关系似敌似友,若即若离。而且我没有发现,每次见到初一的时候,我就很浅很浅地微笑。

这个初一,叫做冷双成,自我遇见他,他就成为了我的一部分。

而他,显然成全了我的历史。

(番外)我找到了那味药

(番外)我找到了那味药《无方少年游》四木v(番外)我找到了那味药v我一直弄不明白我的父亲,他是个翰林学士。虽然出生于官宦之家,但他从来不准我染指朝政,却逼我从商。

五岁时候,我的记忆里只有账册、算盘、针药、温泉……稍长一点,我才知道我自娘胎里带了虚寒,需要静养。就这样,我一天天中规中矩地长大了,直到送去了无方岛。

岛上林间有处医庐,我一直在这里诵读诗书,学习医药。有时候趁着师兄出去号诊了,就偷偷溜出去玩耍,那片大海,那片森林,多么的自由呼吸!

有一天,我看到一个小小的少年坐在海边钓鱼,回去问师兄,师兄叹口气:“那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被人欺负惯了生性残暴,眼睛都是红的……小公子想了个办法磨磨他的狂躁……”

我第一次知道了,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我这样的狡善,怎么形容他们呢?就是那种出了鞘的利剑,伤人无形。

后来再碰到谢银光和赵勇就很平常了,小小银衣公子风度翩翩,是我所经历的生活中极熟悉的同类人,但是我们从未深交,只彼此微微点头。

为了戚尘梨我当上了青龙镇主,除了冬季,只要愿意,就在这东海港口经营行商,有时候交换辟邪的船补给,听赵勇讲讲岛上的奇闻异谈,这样反复如常过了八年。

春夏季来镇,秋冬季回庄,日复一日地单调生活,如同我身上的疾病。我有时候总是出奇地想:我这身子做不了什么大事,老天怕是要我就这么过完一生吧?

赵勇不定期地来我这里,给我讲了一个人的故事,不是辟邪少主,因为那个人谁都不易见到。他说的人,名字叫“初一”。

“怎么叫这样的名字?”我心里微微一愣。

赵勇却一脸的得意:“是我把他捡回来的,就在初一那天。”

看赵勇得意洋洋的脸,我只觉得好笑。这个人身上有着隐藏的气息,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辈,不过深避海外,像我这样被命运压着活着,也成了俗人一个,我懒得猜测他的身份。

他那个月来了两次,两次都提到了初一,这让我也稍稍好奇,因为他虽然啰嗦,但是从来不会重复说过的话。他反复摩挲着下巴,兴致勃勃地说:“初一就可以……”

“可以什么?”

赵勇神气地看了我一眼,大大咧咧的说:“你们公子哥想不到的事,他都能做。”

我不禁哑然失笑:“那你说说,你的初一到底是个何方神圣?”

“呆,除了呆还是呆,很好欺负……”赵勇咧着嘴巴笑,无限感叹地说:“多年没个如此温顺的长工啊。”

我有些惊呆,只听见赵勇又回味地说:“可是是个高手,你也打不过。”

我不以为然,倒不是我自恃武功,而是心想既然是个高手,这么容易被你欺负?赵勇又继续说:“如果你来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会不会一天不说话?”

我摇摇头:“没人能做到。”

“初一就可以。”

“如果你每天对着大海不吃不喝,发一天呆,你做不做到?”

“这个倒不难。”

“我们边院的人一起打赌,看有没有人发一天呆,眼皮都不眨下,我每次都赢了。”他咧着嘴继续笑:“初一就可以。”

我心里微微一苦,这是个什么样的孩子?怎么呆滞得没有人气?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如此厌世?

“我们边院的人还打赌,每天初一发呆的时候,谁能碰得到他的一片衣角,赌十两。”

我低下眼睑思索:赵勇走的是快猛内家路子,我见过他出手,一出手就抓住了阿羽的鞭子,这个人绝对是个高手,看来初一真的是更厉害的人,我也稍稍好奇了起来。

没想到四个月后,我就见到了初一。

当时我并不知道初一也在那批少年里,第一印象非常深刻:横七竖八地躺着很多人,松软蜷伏,像一批批待贾的牲口,冷琦像猪狗一般地泼了他们冰凉海水,那些人反弹着跳了起来,看到冷琦后都很畏惧,只有最边角的少年,冷漠地坐起身,虽然狼狈但并无窘迫,而且很显然,这个人不呆,也不怕冷琦。

“初一。”我听到了冷琦喊出了禁锢我一生的名字。

原来他就是初一,我禁不住地微笑,看来真是个有趣的人,赵勇看走了眼。

晚上,初一来到我房间,让我给他换装。我走近了他,不小心触摸到了他的脖颈,心里微微一愣:这人好像不是男人。

我装作要给他衣服的样子,要他选一套小厮的服装,他毫不犹豫地说:“绿色。”

绿色是平民衣饰中常见的染色,比靛蓝浅,比淡雅青。我不动声色地递过衣服,触到了他的手腕——真的是个女人。

他将衣服拿在手上,恭敬地告别了我。从头到尾,他的目光只抬眼看过我一次,整个人非常的平稳。我不禁呆呆地站在空房内,心思有些紊乱。这么个沉稳的人居然是个女人,而且躲在赵勇的眼皮子底下吃了这么多苦。赵勇告诉我她是个呆闷的人肯定是错了!当时我就有这个反映。

由于要保护水芊灭和如夫人,我也必须上路,刚好完成任务可以回家,只不过路线要绕一点,而且有了这个掩藏身份的初一,我始终有点不大放心。

初一在傍晚一人杀退敌人保护箱子的事,让我第一次震撼。我知道她肯定是个深藏不露的人,但是没有想到她武功竟然如此之高,别人看不出来,但是我知道,她用的那式枪法,就算当今所有用枪高手都加起来,也没有她的熟练和火候。

我坐于草中久久忘了指挥,她就这样一人抵挡了所有的箭矢。晚上我故意偷听了她和阮四的对话,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初一本来是个沉默的人,却喜欢和阮四说话,我止不住地好奇。听得了一段话后,她发现了我,除非询问,再不说话。

在这一个多月的辛苦历程里,她离我很近,可我看不清她,如同我的父亲那么令人捉摸不透。

我每天在马车里听着她平稳的呼吸浅浅睡去,有时候近的就在我的手臂边,只要我动动手指就可以触摸到她;她对每个人都十分谦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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