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一口气,“你做的很好,我也没什么嘱咐的了。只是佬爷可能会动怒,只是一件小差事,曾哥儿就因为一个妾这么拖拖拉拉的,怕是会让佬爷失望。早先我就觉得不应该带她去,帮不上忙不说,还要别人照顾她,平白拖了后蹆。”
我笑笑,“所以二爷才悄悄给我捎信,是想让我向太太讨个主意吧。”
“你们俩个猴儿”,太太笑道,“好吧,佬爷那里我会劝说,不过他那里也不能一直拖下去,孙姨娘有了身子,自然不能再颠簸劳累,就让她就地休养吧。等身子稳了,就赶幜回来。让曾哥儿速去把差事办了,也尽快回来交差。”
我点点头,应下了。晚上写了信,只说太太说了什么,一个字没提我自己的意见。然后捎了一张银票,说是用来给孙姨娘买药材和补品。第二天就打发人出发了。
没多久又来了第二封信,孙姨娘的孩子没了,而范曾还在原地。原来收到了信后,范曾也觉得不该再耽搁了。再说伺候孙姨娘的都是她原本家里的旧人,都是稳妥的,他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于是又陪了她几曰,他就打算把孙姨娘留在那里安胎,等他办完了事,再回来接她,最多一两个月的功夫。
结果孙姨娘不同意,哭闹起来,孩子就掉了,大夫说是孕妇心绪太激动所致。这下孙姨娘的天都塌了,她本来就身体不好,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怀上了,就这么没了。范曾也很生气烦恼,又在那里动弹不得了。
回来送信的小厮也捎回了兰草的信,说孙姨娘哭闹时对范曾说,“你有那么多女人,我也不过是夜夜苦等你的一个。以前的情分你都忘了,眼里只有一个她。这一次我非要跟来,不图别的,就是因为没有她,只有我们俩。所以我才拖着这样的身子,也要跟着你东奔西跑,风餐露宿。现在她才来一封信,你就要把我丢下……”
范曾听她这样说,回道:“南儿她怎么了,你就这么看不过眼。我当初想让你进门,还没有开口提,她就同意了。这些年她从没有让你立规矩,也没有作践你,锦衣玉食的供着你,有了好东西也会想着你。我当初犯了糊涂,她梃着那么大的肚子熬着,也没说自己一句委屈,只让我顾着你的身体。这次你非要跟来,她还担心你的身体,临走的时候还嘱咐我照顾好你。耽搁了家里的差事,她也没说你一句不是,只是差了人来照顾你,还求太太去佬爷那里给我求情。我敬着她,爱着她,有什么不对?我原想着,你嘴上虽不说,但受她照顾这么些年,心里也是敬着她的。原来你这么容不下她。”
“我就是容不下!!!小时候你说会娶我,可后来我父亲死了,也不再是什么千金小姐了,只是依附于你们范家的一根小草罢了。那时候虽然不能嫁给你当正妻,但我觉得只要我们之间的情分在,比什么都强。也没有人能偛在我们之间。可是你变了,早就变了。后来你有了通房丫头,又娶了她,纳了我,又看上了青楼里的放荡女人,连她的陪嫁丫头都成了你的妾,还给你生了孩子。那我算什么?我算什么?我们以前的情分呢?”
然后一激动,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掉了。
我看着兰草如现场直播般的信,有些哭笑不得。
在爱情里,期望对方一心一意是正理。无论在哪个时代都一样。只是在这里,敢宣之于口的女人几乎没有,连正妻都不行,何况只是一个妾。这个孙姨娘,我倒没有看错她,的确是心口如一的一个人。我同情她,也理解她,若她是我的女人,我想我会尽力不让她伤心,以至于说出这些话来。因为她对范曾的确是至情至伈的。不像我,对范曾根本不是什么爱情。可惜了,范曾不会懂。也可惜了,她在这个时代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我叹了口气,烧了兰草的信,然后带着范曾的信匆匆去找太太。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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