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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流云 第18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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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流云作者:肉书屋

宛如流云第18部分阅读

物。“你来看看这究竟是何物?”他把油纸包递给陆子澹,十分感兴趣地望着他。

陆子澹仔细看了看,先是一愣,随即失笑道:“真是淘气。”见余生一脸不解,解释道:“这是泻药。”

余生也笑起来,摇头道:“也罢,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娃娃,也做不出什么歹毒的事情来。不过我若真依他之言放了药,你的心上人可就要遭秧了。”说罢,把那油纸包包好就要扔掉。陆子澹脑中灵光一闪,急忙喝止,“留在身边总是有用的。”他小心翼翼地把它藏到随行的小药箱里。要配这些方子,也是件费时费力的事情呢。

“要说这小煞星到底跟庄翼有什么深仇大恨,连带着要对付他身边的人。这孩子年纪虽小,胆子却大,若身后没有人撑腰,料想不会如此嚣张。不知究竟是那个于邪还是另有其人?”余生很快就从中找到了突破口,开始怀疑起那天迎接的大末合汗。

陆子澹也很快恢复冷静,赞同地点头道:“要想知道他们之间的过节,庄翼身边的人绝对不能问。否则,以他的机警肯定会打草惊蛇。我们只能从小公子那边寻找线索,我想他肯定还会来找我们。只是,我如今最担心的是,小公子一计不成,又会使用其他的手段。到时候,流云更是防不胜防。待晚上给流云诊脉时,要将此事告知于她,也让她防范些。”

余生摇头笑,都说关心则乱,陆子澹如此沉着冷静的人,一旦面对真正在乎的人时也难免失措,更何况是别人。笑笑着安慰道:“你也不用太着急,这小公子与庄翼不和全城皆知,类似这样投毒下药的事情不知有过多少次,庄翼肯定早有防备。庄翼对流云的看重,你我都看在眼里,你认为他会不提防小公子吗?恐怕自我们从小公子那里一出来,就已经被列入到危险人物的名单上了。”

陆子澹长长吐了口气,窘迫地一笑,“你说的是,我早该想到的。”

晚上二人再去流云屋里探望,庄翼便不离左右。寸步不离地看着他二人诊脉、施针,又亲自送他们二人离开,竟不给他们任何与流云单独相处的机会。陆子澹心急,却也无奈。

当晚,陆子澹更是辗转反侧,睡如煎饼。夜间没有再听到昨晚凄厉怪叫,只有呜咽风声掠过城堡沙丘,发出哭嚎犹如人声,听在耳中,犹觉凄凉可怖。

离歌(二十六)

二十六

黎明即起,院中安静如常,沙漠里的太阳格外炙热明亮,刚冒出个头就将整座土城染成金色。万道霞光洒在奇形怪状的沙丘上,映射出佹形僪状的阴影,犹如鬼舞神跳,分外骇人。难怪陆子澹会把它当成魔鬼城。

才吃了早饭,拓拔宏就满脸喜气的过来请他二人,说是流云醒了,叫他们过去瞧瞧。看来流云已经装不下去,不知是否有浓味太久没吃,饿得发慌。两人硬着头皮背起药箱,跟着拓拔宏绕到流云所在的院子。

一进门就见三三两两的下人在院中穿梭,有的端热水,有的端食物水果,忙得不亦乐乎。陆子澹深呼吸一口气,镇定心神,一步步踏进屋。

流云正斜靠在榻上喝粥,庄翼坐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生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一般,恨不得将她手中的瓷碗抢过来亲自喂她。

“庄公子,不知病人感觉如何?”余生怕陆子澹反应太大引起庄翼怀疑,特意加大嗓门,将众人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流云浅浅一笑,唇边梨涡若隐若现,只是脸色略显苍白,看起来有气无力的模样。“可能是很久没见太阳了,头有些沉,不知是不是睡太久的缘故?”

“我来看看。”余生跨步走到她面前,伸手示意庄翼先让开。“庄夫人在床上躺得太久,难免有些不习惯,腰酸背疼是难免的。但若是头疼气虚就不大对了。”

“嗯,啊?你说什么庄夫人?”流云瞳孔微缩,温和的眼眸突然犀利,双瞳锁住庄翼,脸上立刻显出怒容。庄翼脸色一窘,尴尬地解释道:“回来的路上有些不方便,都是,都是这位余大夫乱叫的,严儿你别当真。”

流云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悦地回首对余生道:“我是小翼的姐姐,您唤我严姑娘便是。”

余生赶紧点头答应。

“对了,你说什么不大对?那就快点检查啊,严儿究竟哪里不舒服,你快点告诉大夫,千万不要忍着,啊!”庄翼有心带过刚才那令人尴尬的话题,赶紧把话头扯到她的病情上。余生也忙扭过头,背着庄翼朝流云挤眉弄眼。

“是啊,严姑娘是不是觉得没精神,也没有什么味口啊?还有,是不是特别容易累,提不起劲儿来……”

流云干笑两声,瞥一眼刚刚被喝得精光的大海碗,实在鼓不起勇气说自己胃口不好。只作出气力不济的模样,装模作样地呻吟几声,说是全身没劲,又想睡觉。庄翼顿时紧张起来,拉着余生问着问那,唯恐又查出什么毛病来。

余生只得信口胡诌,说她气弱体虚,阴阳不调等等一大堆,反正就是身体极差,随时可能卧病在床之类的话,让庄翼担心得不得了,怎么也不敢把他二人送走就是。

好在庄翼似乎很忙,在流云这边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人来请,大家总算松了一口气,均用无比期待的眼神送他离去。待他一走,留下的下人丫环马上被流云差遣出去。关上门,总算有了个还算清静的地方。

陆子澹言简意赅地将他们眼下的情形说给流云听。当听到求钥、勿正这两个名字时,流云心中一动,仿佛在哪里听过一般。皱眉想了想,许是七日醉药性尚未完全解除,脑子里一片混乱,许多事都记不真切。气恼地对着自己脑袋使劲拍,直到陆子澹心疼地将她的头拉入自己怀中。“别拍了,傻丫头,想不起来就不要想,看你难受得。”

“我定是听过他们名字的。”流云咬着嘴唇,眉间皱出细细的摺子,双手轻轻地来回敲击额头。“到底是哪里呢?”

“说起来的话,好像从那小公子口中也听过你的名字。:陆子澹忽然想起昨日勿正脱口而出的名字。当时只以为是巧合,如今看来,两人的确颇有渊源。不过,这土城中的幼主为何会与流云扯上关系,任凭陆子澹怎么想也想不通。

经陆子澹这么一提醒,余生也想了起来,恍然道:“当时他还说谁也美不过流云,言语间对流云姑娘十分敬重。这么说起来的话,你们是友非敌。若能与小公子联合起来,我们做事也方便多了。那孩子年纪虽小,但很有心眼,将来长大了也定是一号人物。”

“那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再去找勿正。就算流云记不起来也没关系,只要你们一见面,那一切都澄清了。怕只怕,庄翼为了保护你,不会让勿正轻易见到你。”陆子澹生怕流云想得头疼,赶紧安慰她,不让她辛苦。但流云忽然眼睛一亮,猛地抱住他,惊喜道:“原来是他们。”

说话同时,流云茫然地在身上摸了摸。路上换了好几次衣服,腰间的玉佩早已不在,只有贴身戴着的金丝脚链和狼牙项链仍完好无损。流云解下项链,手抚狼牙,大兴城里那两个满脸污泥无家可归的小乞儿马上浮现在脑中。

“这是勿正留给我的,他看到了一定知道是我。”见余陆二人一脸好奇,遂将当初在大兴城义救勿正他二人的事情告诉他们。两人皆叹,说善行善报。

虽拿了勿正的狼牙项链,但由于一路上都有人护送引路,两人始终找不到机会去寻人。入夜,二更。余生换了身便装,吹熄蜡烛出门,却见院中影影卓卓,看清那人身形,不由得摇头失笑。陆子澹也换了身青色简装,乌发束顶,双手斜背于后,闲闲散散地立在庭院中央。

“早知道瞒不过你。”余生笑着拍拍陆子澹的肩膀,“只是你不懂武功,在城中穿行恐有不便。”

陆子澹无所谓地微笑道:“我自然有不费武功的法子。你且去飞檐走壁,我们三更时回房汇合。路上小心!”

余生虽不明白他到底所凭何物,但既然他如此有自信,也不再怀疑。朝陆子澹一挥手,飞快地越墙而去。待见他的身影从墙头消失,陆子澹才微笑着转身,大摇大摆地朝大门走去。

拓拔宏沿着小巷缓缓而行,这里的夜晚安静得可怕,路上几无行人,偶有三两护卫排成纵队巡逻而过,瞧见拓拔宏,远远地行礼。

熟悉地穿过三五回廊,绕过几座形制几乎完全一样的院落,拓拔宏很快就上了土城大街。街上各屋大门紧闭,檐下几盏破烂的气死风等在半空摇摇晃晃,风卷起黄沙不时地发出奇异的轰鸣,似老妇泣诉,打破夜晚的宁静。隐隐有打更之声传来,嘶哑的嗓音在干燥的空气中缓缓传播,犹如一枚畸形钢针插入人脑,令人莫名的痛苦烦躁。

拓拔宏脚步不停,一步一步有节奏地踏在脚下的泥沙路上,印出浅浅的足迹。行至一高塔下,他抬头望天,一轮明月照下,清辉洒落,满地冷光。高耸的塔尖犹如黑色的手指直插天际,犹生突兀之感。

拓拔宏从怀中摸出一跟细长铁丝,插入塔门铁锁,不一会儿,清冷的空气中传出一声脆响,拓拔宏很快消失在塔门后。

一声尖利的警报声划破了夜空的宁静,那如同鹰隼般刺耳的尖鸣自塔尖传出,瞬时传遍整座土城。不多时,便有三五成群的护卫蜂拥而出,将巨塔层层包围。

“火,不好了,起火了。”眼尖的护卫指着城西某处高声尖叫起来。那里正浓烟滚滚,火光漫天,黄杨木制的房屋在这干燥清冷的空气中烧得噼啪作响。风犹往北,火势渐渐蔓延。拓拔宏恨恨地盯着远处,急得直跺脚。

“你,你。”他指着匆忙赶来的护卫军,“各带三十人去西城救火。还有你,把这里先包围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他一边下达命令,一边爬上马,猛地一提缰绳,迅速地消失在夜色中。

离歌(二十七)

二十七

一身戎装的拓拔宏又带着十多个护卫匆匆赶来,看清周围仅余的七八人,不由得大怒道:“出了什么事?人呢?为何只有你们几人!”

“有几十个去了西城救火。”有个胆子稍微大些的护卫小心翼翼地应道。拓拔宏虎目圆瞪,生气地指着吓得瑟瑟发抖的护卫破口大骂:“胡闹,西城之事何时轮到你们插手,小心被他们反咬一口,说我们心怀不轨。你们在土城也不是一两日了,怎么如此不知轻重。就算西城烧成了灰,也不可冒冒然出手。”显然是气到极致,他一边骂还一边跺脚,恨不得要把脚下石板路跺出个坑来。

骂了足足有半株香的时间,众人连大气也不敢出,直到他骂累了稍停,终于有个护卫鼓起勇气展出来,半低着头,倔强地说道:“方才明明是拓拔统领您让马三和刘威各带三十人前去救火的,我们……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护卫好不容易辩解完,吞了口唾液,怯怯地抬头看一眼拓拔宏,却见他脸色白得吓人。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编排我!”拓拔宏钢剑挥出一道寒光,直直地刺向护卫的脖子,在他咽喉处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却怎么也没有再往下。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人,就算再愤怒,也还保留最后一份理智。

“属下不敢,但刚才大家都亲眼见过正是统领您派他们去的属下不敢撒谎。”这护卫双腿打着颤,却仍咬紧牙关死撑着,竟连停顿都不停一下,大声地质问起拓拔宏起来。

拓拔宏一愣,目光朝其余几位护卫一扫而过。他们马上把头低得更低,却无一人出声否定护卫的话。

拓拔宏沉住气,缓缓开口,“警铃响时,我正与公子在议事,随后出门,身后这几十护卫均可证明。莫非我和公子,还有这些人联合起来诬陷你们不成!”

那几个护卫顿时面如死灰,眼中射出绝望神色,再不作声。

拓拔宏绕着他们走了几圈,心中疑团越来越多。沉沉地出了好几口气,终于镇定下来,将这几人押入牢房看管,待找到那救火的那些护卫后核对口供,再行处置。随后越想越不对劲,急冲冲地折身去向庄翼报告。

“老奴已经仔细询问过了,在场所有人都证实,拓拔统领的确曾到过塔底,并向其发号施令。看他们的口供,应该不是在说谎。”头发花白的蔡叔恭敬地递上一卷笔录,始终未曾抬头看一眼旁边气急败坏的拓拔宏。

“不是,真的不是我。”拓拔宏急得搔头弄腮,一边绕圈子一边直跺脚。

“自然不是你!”庄翼随手将笔录扔到一边,不以为意,“警报响起时你还在我身边,绝不可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赶到塔底。只是——”拓拔宏见庄翼不怀疑自己,马上喜形于色,又见庄翼忽然转折,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急忙问道:“只是如何?”

庄翼冷冷一笑,“只是这几十人也不可能都撒谎。唯一的解释就是,城里有两个拓拔宏。”

“两个拓拔宏?怎么可能!”拓拔宏翻着白眼,摸着脑袋一脸不解,“我娘就生了我一个,怎么又出来一个?”

蔡叔沉声接话道:“公子的意思是有人易容改装,混入土城?”

庄翼点点头,“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可能。”

“属下马上就去查看这一月来土城新近人员的名单,若有j细,应该是最近才潜入。”蔡叔后退几步,恭敬地朝庄翼行完礼,转身悄然离去。拓拔宏望着他渐渐离去,张开嘴想说什么,又没出声。

“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庄翼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心里藏不住事,索性自己开口。拓拔宏缩了缩脖子,脸上有些古怪,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属下只是想说,既然此人精通易容术,那么若是扮作我们身边的人,甚至扮作公子您的模样,那我们岂不是都遭秧了。”

庄翼甩开宽大的衣袖,缓缓起身,淡然笑道:“不论这个人的易容术有多高明,都不可能扮的丝毫不差。每个人的相貌都有自己的特点,说话、表情、动作、眼神,不可能瞒得过亲近之人。这人之所以晚上出来就是这个原因,晚上光线太暗,加上你的统领身份,使旁人不敢也看不清你的相貌。他匆匆离去,就是怕人越来越多,最后被护卫们看出破绽。此人心计深沉、冷静,若潜伏在城中,绝对是个巨大的威胁。所以,一定要尽快将此人找出来。”说到此处,庄翼脑子里忽然冒出余生和陆子澹的影子,顿时动了疑心。

拓拔宏并未看出庄翼的心思,恍然大悟地点头道:“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道理。公子请放心,土城管理一向严格,蔡老定能很快找出敌人,以绝后患。”

庄翼冷哼道:“若仅是东城那还好说,但西城那边,索罗娜处处和我们作对。若她有心袒护此人,我们的行动就会很被动。”

一说到索罗娜,拓拔宏就有些忿忿不平,恼道:“索罗娜这个女人真不知好歹,明明是于邪与于阊阖二人为争汗位相互残杀至死,她不去刺杀于邪为夫报仇,反而处处同我们针锋相对。又不是我们杀了她丈夫,真是莫名其妙。那于邪更是气人,明明知道那女人是条毒蛇,却把她贴身养在身边,百依百顺。看他那窝囊样,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我们沙漠里的汉子。”

庄翼眼神稍黯,若有所思道:“情之一字,太过难解。于邪此人一方面阴险毒辣,另一方面却柔情似水,正是走了极端。索罗娜这女人不可小觑,你道她不知于阊阖死于于邪之手么?不过是对他虚与委蛇罢了,一旦有机会,她会毫不留情地除掉他。当然,这个机会就在她设法把我们赶出土城之后。”

拓拔宏一向对索罗娜十分反感,听得庄翼如此一说,更是愤怒,大骂道:“这个女人真他妈的太不要脸了。若不是公子,他们怎么可能找到土城,怎么可能在这里安稳的住下。照我说,于阊阖已死,我们也不必再守什么规矩,讲什么情面,一块儿将他们赶出西城才是,省得在这里碍手碍脚,还口出狂言。”

庄翼摇头看了他一眼,颇是无奈。早知这家伙是个武夫,也不指望他能自己想明白,只得好脾气地解释道:“于邪手中还有上前狼盗,我怎么会做出这种舍本逐末之事。我们与郑军还有许多交手的机会,我可不愿牺牲我辛苦培养出来的家将和士兵。于邪贪财,只要诱之以利,便能为我所用,又何必在乎这一时之气。”

说到此处,庄翼全身泛出寒意,眼中一片杀戮之色,一字字道:“待他们无用之时,我再让他们与土城一起永远消失在这片沙漠上!”

拓拔宏闻言骇然,惊道:“公子,您的意思是——”

庄翼冷冷一笑,嘴角勾起丝丝邪意,一步步走到窗前,指着窗外土黄沙地、破落屋檐,在昏暗的灯光下摇曳。“你看,你看这片沙漠,没有青翠的山峦,没有潺潺的流水,没有娇艳的花朵,更没有熙攘的人群。有的只是一片黄沙,一望无垠的黯然色泽,白天酷暑难当,夜晚寒冷如冰。生活在这个地方的是被上天遗弃、捉弄的人,拓拔宏,难道你希望你的一辈子,你的孩子,你的子子孙孙在这篇黄沙中成长吗?为了一个水源或是一小块绿洲而厮杀拼命,让他们像狼一样过着孤独悲凄、颠沛流离的生活?”

“你也不愿对不对。你也想踏上那方肥沃富足的土地,过着自由自在、舒适富足的生活,也想像他们一样,在闲暇看看日出,赏赏月光,陪着妻儿共享天伦。可是你不要忘了,是谁将你和你们的族人赶出了草原,被逼到这荒凉地方。正是大郑,是大郑李氏,正是这群阴险无耻的小人!”庄翼双拳紧握,肩膀颤抖,目中射出仇恨的光芒。“我绝不会让他们永远站在权利的顶端,我要把他们推到地狱,那里才是他们真正的归宿!”

天阶凉如水,夜色暗无边。

陆子澹进屋点灯,一转身,赫然对上一人影,先是一愣,看清面前人的长相,稍稍松了口气。正是余生双手环抱着朝他似笑非笑。

“火是你放的?”陆子澹一边将人皮面具点燃,一边问道。

余生并不否认,看着那张面具渐渐化为灰烬,有些惋惜道:“这么精致的一张脸,就这么毁掉,真是可惜了。”

陆子澹淡淡一笑,将地上灰烬收起,从窗外伸手让它们随风飘散。“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它既然被识破,以后便再无用途,留在身边反而是个祸害。它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万一被发现,你我都在劫难逃。”

洗了手,擦干水渍,抬头见余生仍端坐在屋内,遂笑着提醒道:“余兄莫非要在我屋里过夜?一会儿拓拔宏过来,我们怕不好圆场。”

余生盯着他看了半晌,高深莫测地笑,缓缓往外走,步至门口忽又转身道:“你一定发现了什么!”

陆子澹一摊手,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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