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离作者:肉书屋
桃花离第30部分阅读
道:“今天醒得这么早?”
司君行拉起了她的手握紧了说:“嗯,想看着你醒。昨晚……睡得可好?”
林苏扬点头:“很好啊,不过就是有点热。”
“热?”司君行的脸忽然红了起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夜里着凉了?”林苏扬看着司君行红着的脸,伸出另一只手抚上了他的额头再在自己的额上摸了摸。
“没有啊,”林苏扬奇怪地看着他道,“怎么脸这么红?”
司君行尴尬地咳了几声说道:“只是喉咙有些不适,别担心,等会儿让木清拿点药吃过就好。快起床吧,木清说药今天就能配好。”
司君行掀开被子下了床,转身看见林苏扬露在被子外因为昨晚的拉扯变得凌乱的里衣,春光微泻,他忙取了凳子上的衣物塞进林苏扬的手里说:“快穿衣服。”
林苏扬看了看手上的白衣,莫名其妙地望着盯着她看的司君行,这人今天是怎么了?
司君行见她迟迟不动,索性拿起衣服亲自给她穿上,过程中难免的碰触让他神思恍惚,最后还是林苏扬自己牵了腰带系好。
“你病得不清吧?”林苏扬也下了床紧张地问道,“我去找笑儿拿药。”说着转身就走。
“哎,等等。”司君行拉住她说:“你在这里等着,沈笑等会儿会送早饭来,我自己去真人那里拿药就行了。”
林苏扬看着司君行急急赶出门去,揉了揉额,自我安慰道,他应该只是着凉了而已。
司君行去药房找严木清,没看见他人却碰上了拿着一盒檀木盒子的归乾真人从外面走进来。
“今天这么早就过来了?”归乾真人看了他一眼,然后把盒子递给他说,“这是备用的,还有一盒我已经给了清儿。药的数量倒是足够,不过你们还是要处处小心的好。”
司君行点头称是,想把昨晚林苏扬的异常说给归乾真人听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仔细思量了一下他才小心问道:“前辈可否告诉在下,那巫蛊能否会让一个人的性情突然大变?”
归乾真人走到药炉前,看了看底下燃着的火势后才说道:“巫蛊能使中者产生幻觉,也能让此人被施蛊者操控,这期间都不会有自己的意识,不过,如说到会让人性情大变却是闻所未闻。”
顿了顿,他眉头一紧转身看着司君行道:“怎么,她出现什么异常情况了吗?”
司君行想了想,最终还是把立后大典那日和昨晚的事情告诉了归乾真人。
“你是说,那个时侯的她和平常完全是判若两人?”
司君行点点头,林苏扬本性十分淡漠,在情事上更是不热衷,以前自己都是随着她性子来未敢有丝毫强迫,如今她突然就变了个样,如何不叫他怀疑紧张?
“而且我感觉,昨晚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她。”司君行严肃地说道。
“什么意思?”
“林苏扬没有武功,昨晚房里没有任何光亮,她是怎样看得见我的?”昨晚一丝月光也无,她却仍能像白日一样视物如常,这于理不和。
“这就奇了怪了,我生平这么多年还没听过这等奇事。莫非是九莲冰和巫蛊相作用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归乾真人思忖道,“那她今早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什么也记不得。”
九莲冰是传说中的圣物,而巫蛊是神奇的邪物,两者相克相融,是否就会出现林苏扬这种状况?如果出现了,又是怎样的结果?
“你还是先别告诉她这件事,慢慢再观察下去。我这里的药也配好了,你们早点带着下山去吧,我再去找找书看能否发现有什么遗漏的,路上就以飞鸽传书联系。”
司君行真心谢过后转身欲走,却听归乾真人又叫住他说道:“你……虽然你们是夫妻,不过以她的身体恐有未可预料的变故,你还是……注意些好。”
话说得如此明白,司君行岂会不懂,再次道谢,他双手端着沉甸甸的盒子出了门就朝严木清的房间走去。
卷四宫绝第一百二十五章真假难辨(上)
沈笑跟着林苏扬待在了马车上好随时照顾她,司君行就当车夫,而严木清则骑了一匹马跟在一旁。
一路上沈笑说个不停,讲着她和严木清同他们分开以后做了些什么事情,又说到当时得知林苏扬“死”的消息有多么伤心和愤怒,后来若不是严木清分析了后猜测林苏扬没有死,说不定沈笑老早就加入征伐藩国的队伍里去了。
林苏扬对于沈笑和严木清的关心十分感动,拉着沈笑不停道谢。当沈笑问到她发生了什么事时,林苏扬本不想说却又觉愧对沈笑的真心便把自己失忆后的事情告诉了她。
“也就是说,那时姐姐肚子里的宝宝就是那个宏帝的孩子?”沈笑偏着头问。
林苏扬点点头,想着现在箫儿不知过得怎么样,没有她在身边照顾,他是不是闹得不停?瀚宇风那样的人,知道怎样哄小孩子吗?
“我还以为……是司君行大哥的……”沈笑喃喃说道,忽然见林苏扬脸色突变,意识到说错话了忙伸手捂住嘴。
孩子的问题,是林苏扬心中永远的痛,也是她和司君行之间最大的阻隔,司君行嘴上说毫不在意,可是她知道其实他的心里一直就很在意,否则,他也不会希望她身体好了后为他生孩子了。
沈笑看林苏扬精神不佳,便转了话题说道:“对了,素颜姐姐,我们现在是往燕辽去吧?”
“嗯,是啊。”林苏扬回过神来点点头道:“我们先去燕辽,然后直往南行就能到疆族地域。”
沈笑皱眉道:“那岂不是还有很久?姐姐你……身体受得了吗?”
林苏扬笑了笑说:“没什么,可以坚持下去。”叹了口气又道,“不过疆族虽在燕辽国土上,却不为燕辽所管。据说疆族人很少与人往来,人们吃穿用度都是族内自给自足,而且疆族之人生性孤僻怪异。对外人有很强的敌意,我们这一去,不知会遇到多少凶险。”
沈笑握住了她地手安慰道:“姐姐别怕。有我们几个保护。定不会有人伤害到姐姐。”林苏扬知道沈笑会错了意。也不多说。只在心里担忧。自己地性命倒也罢了。如果让他们三人出事。自己怕是以死也不能谢罪。
官道上马车疾行。到了傍晚地时候。林苏扬他们便已赶到了一处小城镇。严木清先行去客栈定房间。沈笑和林苏扬下了马车后直接就进客栈地大堂等。恐生变化。几人下山前就易了容。此时林苏扬是一个体弱多病地中年妇人。而沈笑扮成她地妹妹小心照顾。司君行则是中年男子地模样。
不久后严木清便走过来说好了。几人才叫来小二点菜。在外人眼中。这几人就是普通地两对夫妻。女地还是一双姐妹。兴许是一家人出门旅游或是去哪里探亲罢了。因此也没有引来别人多大地注意。
“哎。听说云都那边地事了没?”旁边一桌有人低声对同伴问道。听到“云都”两个字。林苏扬地手不由一顿。司君行看在眼里。拉过了她地手握在掌中。阵阵温暖从手心暖进了心里。林苏扬朝他一笑。表示没事。司君行才放开了给她倒热茶。
“怎么没听说?不就是立后大典刚过靖淑皇后就病了嘛。”另一人似不以为然地说道。
“难道……你不觉得事有蹊跷?”
“嘘……这种事岂可胡乱猜测,若被发现,大牢都不够你蹲地!”
先前那人又说:“那倒是,算了算了,咱不过是小老百姓管他那么多干嘛,来来来。喝酒喝酒……”
沈笑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消息。凝神听了这几句,结果没见下文不由撇嘴说道:“这些人怎么说到一半就不说了?”一旁的严木清用手肘拐了拐她的胳膊。她疑惑地看去,见严木清用眼神指了指对面。沈笑知道自己又说错了。忙低头吃饭。
司君行见林苏扬没有什么反应便放下心来。饭后,几人各自上楼回房。为了不引起别人怀疑,严木清就只定了两间,沈笑原本想和林苏扬一起,不过在严木清的极力暗示下她才不情不愿地跟着他到了另一间房。
“累不累?”司君行一进屋就问道。
“我怎么会累,倒是你,赶了一天的路,今晚早些睡吧。”林苏扬坐到凳子上说。
“嗯。我去叫小二烧些水来。”
司君行出了门不久,沈笑就跑了过来抱怨说师兄欺负她,让她睡地上。
林苏扬失笑不已,这丫头也真是单纯,谁都能看得出严木清对她比对自己还好,怎会让她睡地上?
“木清哥真坏,每次都这样,师傅让我们采药他非要让我等,不就是看不起我吗,常常都说我手脚笨,容易坏事,什么都不让我做。”沈笑嘟着嘴说,那样子很像邻家小妹妹在和自己姐姐撒娇一样。
“笑儿,”林苏扬拉过沈笑的手说:“凭着良心,你真的觉得木清很坏吗?”
“我……我不知道。”沈笑蓦地红了脸。
“笑儿啊,我该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作不知呢?”
“什么?”沈笑茫然地看着林苏扬。
林苏扬见着她的表情便知这两个傻瓜都凑到一堆了。“你……唉,难道你真的从来就没有想过,木清他喜欢你?”“什么!”沈笑瞪大了眼看着她,“素颜姐姐你就别开玩笑了,木清哥才,才不会喜欢我呢。我在他眼里一直都是个爱闯祸地小丫头,他才没那功夫来喜欢我。”嘴上拗着不赞同,心里却咚咚跳个不停,木清哥他真的,真的喜欢我吗?
林苏扬知道自己多说无用,那些事情还是让她自己去明白好了,不过严木清也够呆的,明明对自己师妹有意思,偏偏又不开口,这样下去,就沈笑贪玩大咧的个性能知道才怪。
“笑儿,你怎么在这里?”严木清抱了一包热腾腾的东西站在林苏扬的门前。
“啊,木清哥,你来了。”沈笑转过头叫了声,想起刚才林苏扬的话,她脸上又是一红慌忙倒了一杯茶就往嘴里灌。
“你不是说刚才没吃饱吗,我去给你买了些糕点,还热着呢。”严木清走进来傻乎乎地说道,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桌上。
“苏扬也吃些吧,听说对面那家的糕点还挺出名。”
林苏扬似笑非笑地看着严木清说:“不用了,我已经很饱了。”眼光移向埋着头地沈笑说,“笑儿啊,你木清哥给你买了糕点,你可要趁热吃,别浪费了人家的好心……”
“素颜姐姐!”沈笑立马说道,抓起了桌上的纸包就跑出了房间。“她……她怎么了?”严木清愣愣地看着沈笑地背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林苏扬笑说道:“还不是你,你让她睡地上,她就跑来说你欺负她。”
“我这不是开玩笑吗,她还当真了?”
“那当然,你再不去哄哄,恐怕所有人都知道你严木清欺负自己师妹了。”
严木清尴尬地摸了摸头,对林苏扬说:“那丫头就这样,我先去看看,你休息吧。”说着急急出了门,正好碰上司君行回来,他朝他点点头然后就往自己房里走去。
“木清这是在干嘛?”司君行进来后问林苏扬。
“没什么,两个傻瓜的事而已。”
等到小二送了水来,司君行让林苏扬先洗,自己就坐在桌边继续研究归乾真人给的地图。好不容易用笔把地势险恶的位置标了出来,他扭了扭脖子,收好图后却发现林苏扬没了声音,刚才不都还听见水在响吗?心头一紧,他赶忙转到屏风后去看。
“怎么了?”他见林苏扬闭着眼把头靠在浴桶上,轻轻颤动的睫毛说明她只是在休息。
不见回应,他走过去抬手抚上她的脸轻声问道:“累了吗?”冰凉凉的,他伸手在桶里试了试水温,有些冷了。他赶紧将她从水里抱了起来,也不顾她身上地水把衣服弄得湿淋淋地。
取过一旁的毛巾,司君行细细地擦干林苏扬身上地水然后把她裹进被子里,林苏扬却在这时痛苦地叫了起来。
“羽儿……对不起,对不起……”她不停地念着这句话,眼角滑下了几滴泪,神情满是惶恐和自责。
是梦魇了?司君行抓着她的肩不断摇晃:“苏扬,醒醒,醒醒。”
林苏扬睁开迷蒙地泪眼望着正紧张看她的人,她起了身抱住司君行低低地哭泣。
“好了,醒来就没事了。”司君行抚着她的背安慰道。
“我看见羽儿了,她全身是血地站在我面前,她说她恨我,恨我没有去救她……”
“没有,这不是你的错。”司君行把她抱得紧紧地说道:“秦羽不会怪你,更不会恨你,你只是自己心里对她愧疚才会这样想,没有人恨你,没有。”
林苏扬只是落泪,秦羽死的那个场景还真切地回荡在眼前,她能听见她的哀怨,她说她很寂寞,想找个人陪……
自从确定自己中了蛊毒后林苏扬就常常梦见秦羽,梦见她穿着洁白的衣裙来拉她的手,她说她们要永远在一起。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很快就要离开人世了?
卷四宫绝第一百二十六章真假难辨(中)
墨染的花,是黑色的,泥捏得花,是灰色的,纸做的花是白色的,我问你,雨滴的花是什么颜色的?
……不知道。
哈,好笨,当然是透明的……
雨滴的花是透明的,那泪滴的花,是不是也是透明的?
林子言站在房里,修长的手指沿着沾了灰尘的桌台滑去,一路留下清晰的印记。
红木大床边有一个柜子,柜子上同样灰蒙蒙的一片,他走过去,拉开了柜子的抽屉,里面放了很多小孩玩的玩意儿。
哥,我送你一样好玩的。
什么。
你先闭上眼。
我闭上了。
好了,你看。
哥你不喜欢。
言儿你很幼稚。
可是……
好了我要睡觉。你出去吧。
你从来不喜欢我给你地东西。每当我兴冲冲地拿着爹送地宝贝给你。你总是拿过去看一眼就放回我地手上。然后让我不要打扰你。
可是。你为什么每次都要从我这里拿回去小心地放进柜子里。我问。你说你只是不想因为这些耽误了我地功课。林苏扬啊。原来。你从小就是这样口是心非。长大了仍然没有改变。
林子言望着面前空无一物的床,叹了气一把关上了抽屉。
“二少爷,老爷叫你去书房。”乔升来到门口说。自学士府大变后。乔升整日都郁郁寡欢,林呈知他是因为林苏扬的事才会这样,不仅没有责怪他地懈怠反而还赏了他不少银两。然而乔升却没有丝毫的高兴,甚至更加自责没有照顾好大少爷,实在愧对林家的照顾,于是他只能尽心尽力地为林家做事以补偿林家的恩情。
眼见大少爷的房里依旧如常,却已物是人非,难免的,又有些感伤。
林子言知道乔升的心情,也不敢告诉他其实他的“大少爷”没死。只好安慰一样拍了拍他的肩出门往书房走去。
快一年没见,林子言发现自己老爹的两鬓又多了几缕白发,眼角地皱纹像木漆上龟裂的细道,随着时间的匆匆流逝而愈见深刻。
“爹。您找我?”
林呈抬起了头,眼中精光闪烁,他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这个儿子,许久才低声道:“你,没有见过她吧?”
林子言摇头,“孩儿知道,一切都已无法挽回,孩儿……不想让她担心。”
“是爹地错。”林呈向后靠在了椅子上,“爹不该把你们拖进这个池子里。搅得满身的浑水却不能上岸。”
“爹,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更可况,孩儿是自愿的,只是苦了……姐姐,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对不起的人,是她。”
“罢了。既无回头,就做到底吧……等帮那个人把后宫里的事情了结了,我们的战场,才开始……”
林苏扬最近变得浅眠,晚上睡觉稍稍一点响动都会把她惊醒,而且时常做噩梦。每次醒来不是冷汗直流就是泪雨涟涟。
司君行不知道该怎么办。飞鸽传书告诉归乾真人,他却说这是正常出现的情况。让他仔细照顾就行了。于是他只好每晚都守在林苏扬身旁,一见她在梦中痛苦就叫醒她。几天下来人也瘦了一大圈。
林苏扬看着司君行这样很心疼。知道劝不动,她只能强迫自己晚上不能睡着,这样就不会受梦里的困扰。过了一段时间,她似乎也习惯了晚上闭眼却不睡觉,于是她就对司君行说她没事了,让他也休息。
司君行半信半疑地观察了几晚,见她真的睡得很好也就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