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从命作者:肉书屋
庶难从命第28部分阅读
了礼,“给二嫂请安。”
容华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包递过去,亲和地笑着,“七弟好。”
七爷薛明哲顿时惊讶地挑起浓浓的眉毛,没想到二嫂会一下子猜出他是谁。
容华让锦秀递过一套书来,“这是送给十弟的。”
薛明哲伸手接了,脸上的表情不以为然,似是并不感兴趣。薛明哲还没走,就又有两个人进屋。
容华抬眼看过去,一个是之前她来薛家的时候领头打叶子牌的六小姐,六小姐手里拉着一位穿鹅黄|色褙子的小姐,那位小姐脸上有几分的怯意,小心翼冀地看了容华一眼就垂下头来。
六小姐薛亦宛笑着上前给容华行礼,然后将身边的小姐拉过来。
那位小姐上前也叫了一声,“二嫂。”然后站在一旁。
容华送,两个红包。
两个人笑着接了。
六小姐和七爷都是四房的,两姐弟都是性格爽朗,不受拘束的。
六小姐拉着的那位小姐,容华仔细看过去,那位小姐十分的恭谨,不时地看她两眼,只要她看过去,那小姐就会低下头来。
这样规矩,又不爱与人交流。
几个人在锦杌上坐了一会儿,时辰不早了都起身告辞。
将人送走了,锦秀回到屋子里,容华在问原来伺候侯爷屋里的小丫鬟,“之前在侯爷跟前常伺候的丫鬟有几个?”
小丫鬟回道:“海玉和景月常在侯爷身边。”
容华目光一闪,“海玉、景月呢?”
小丫鬟抬起头看容华一眼,目光有些躲闪,嘴角却稍稍扬起来,“海玉昨夜病了,在旁边院子的耳房里养病呢。景月今儿一早被老夫人叫过去了。”
一个病了,一个去了老夫人跟前,薛明睿边的两个大丫鬟都不在屋里。
容华用余光看了小丫鬟,似是不在意,“你叫什么?”
小丫鬟道:“奴婢雁菱。”嘴里回着话,心里暗暗失望起来,夫人听到这个竟然也不追究,怪不得都说夫人是个性子软,胆子又小的,不然上次游园怎么就夫人掉进温泉河里。
容华看到雁菱的表情,心里微微一笑却并不在意,向雁菱问起刚才来的几位小姐。
雁菱道:
“一位是咱们的五小姐,一是四房的六小姐。”
刚才容华就有一种感觉,那个胆子小又规矩的是薛明睿的妹妹。
过了一会儿又有三房的五爷、六爷、七小姐、八小姐照了一面匆匆离开。
三房的大爷、二爷年纪大一些,不好单独过来,九小姐、十小姐却也没来。
天色晚了,外面掌了灯,薛明睿将宾客送走回到新房里,一进门就有丫鬟道:“侯爷回来了。”
薛明睿进到内室,看到容华将手里的书递给身边的丫鬟,然后穿上鞋从炕上下来,上静帮他换衣服,“侯爷要不要叫身边的丫鬟过来伺候?”
听到她在耳边软声问。
是怕他有用惯的丫鬟?还是在试探他的态度?薛明睿看看屋子里,海玉、景月都不在,他淡淡地道“不用了。”说到最后侧头看过去,她的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
薛明睿向前走,容华跟在后面到套间儿里帮他换衣服。
从未做过这样的事,容华显得十分的生疏,手指微微有些慌张,特别是靠近脖领的扣子怎么也解不开。
薛明睿淡淡道:“我来吧”
容华秀气的手指一缩手垂下来。
明知道自己不擅长,却不打发丫鬟过来,新婚第一天她这是在表达她的意思?
薛明睿修长的手指一动,扣子解开了,容华不禁有些泄气,想的好好的做起来却不一样,薛明穿身体颀长看起来不算健壮,靠近一看却将衣服撑的饱满,她伸手解扣子想要不碰到他,于是屏住呼吸想尽快完成,结果越急越乱。
最后的结果还算是好的,没有埋怨她的意思只是亲力亲为。
容华微微舒口气。
薛明睿换了衣服出来,丫鬟们端了饺子、面石榴、如意鸡、夜合虾仁、得计鸳鸯筒等十个菜项上来。
新婚之夜的这顿饭本来就是象征性地每道菜吃一口图个吉祥,容华心情忐忑只是意思一下就罢了,薛明睿也很快放下筷子。
丫鬟们连忙将饭菜撒下去,然后伺候薛明容和容华梳洗。
容华换好衣服出来,薛明容正凑在灯前看书,屋子里其他丫鬟已经下去,容华冲锦秀、木槿点点头,锦秀、木槿低头走了出去,拉好屏风,关上隔扇。
新房外面未留值夜丫鬟的住处,春尧正在和侯爷房里的雁菱说话。
雁菱道:“侯爷没有让人住在里间的习惯。就算是大丫环也是住在外间呢,所以新房也没有安排值夜的位置,姐姐们还是留下个人住在外间就好。想必夫人有吩咐的时候,侯爷会提起的,姐姐们也不要担心。”
第一百零四章新婚(二)
锦秀等人都听了雁菱这话。
春尧与锦秀到旁边去商议,“你或是我留下吧,其他人就去外面厢房边的鹿顶的房子里住,第一天过来坏了侯爷的规矩总是不好的,”说着看了看内室,“现在也不好回去问小姐,谁留下谁警醒一些就好。”
锦秀点头同意,“这些事还是要姐姐拿主意。”自从知道春尧要跟过来之后,她就想到过她和春尧的位置,虽然实际上小姐依靠她一些,面子上她还是要让着春尧。再说春尧的话也是有理。
春尧道:“不如今晚我先留下。”
锦秀道:“那我带着其他人去鹿顶的房子,姐姐有什么事过来吩咐。”
两个人商量妥当各自行事。
容华上了炕,心里慌成一团,掀开被子躺进去,就摸到身底下的白绢,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她曾经期盼有一段小说话本里刻骨铭心的爱情。
执子之手,与子楷老。
虽然她心里对赵宣桓早已经没有了期盼,之前的浓情蜜意也已经是过眼云烟,看散的无影无踪,可不代表她就能完全放松自已去接受一个陌生的人。
薛明睿吹灭了灯,只剩下喜台上两支红烛热烈地燃烧。
红色的幔帐放下来,到处都是朦胧的艳丽。
容华微微攥起手指。
薛明睿侧过身来,容华却没有勇气去看他的眉眼,只敛目去看那大红喜纹的锦被。不提咬慰自己,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这一刻总是难以避免。
容华正想着,只觉得薛明睿的手臂微微一紧,整个人倾覆过来,陌生的感觉让容华心里一慌,身体不由地紧紧地绷起。
鼻端是床铺间甜腻的香气,他就离她那么近,她可以退缩的地方越来越小。
只要想到就要将自己赤裸裸地拿给另外一个人去看,一时之间,她想要仓皇的躲藏,将自己裹成一只蛹,她的秘密和脆弱不想被人剖开来着。
容华几次放松呼吸,说服自己,他们之间还不算是完全的陌生,她被乱贼追杀的时候,薛明睿救过她,之后又借过她马车,送过她大氅,今日他对她也已经有足够的尊重,和大多数人相比她应该知足了。
想到这些容华的心微微软下来,闭上眼睛,眉睫轻轻地颤动……
裸露的皮肤虽然藏在被子里,却仍旧战栗,将自己完全交付出去那一刻是难熬的,心里有些窘迫和苦涩。
和复杂的婚礼一样像是个不可避免的步骤,教引嬷嬷的话犹在耳,需要正确地完成。
他身体一沉,虽然侵入的缓慢,她只觉得疼,异常的疼痛,整个身体都要被撕裂了,疼痛处火辣辣的,心里却冰冷刺骨。
就算是忘记过去,也不可能让过去的疼痛都愈合,就算让自己变得坚强却仍旧有脆弱的一面,她不太信任,也不敢信任,虽然他已经是成为她夫君的人,于是全身心的抗拒。
容华紧紧地咬住嘴唇,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抵住他的胸膛。
薛明睿低下头看到容华,她紧紧咬着嘴唇,眼睛里似蒙了一层的雾气,目光深处的坚强一下子消失殆尽,只剩下脆弱和无助。
他不常与女人接触,这样的情景他也从来没有遇到过,也就无从比较。平日里他处事是从不勉强别人的,只是床第之间却又有些不同,无论是谁第一次都难免会惊慌。
她这是单纯的害怕,还是另有心结?不由她想起温泉河那一幕,受了委屈却也没有输掉半分的气势,之前的从容淡定,现在却溃不成军,露出纯粹的柔弱和婉约来,这样想着,心里一软,拉起容华的手,温言安慰,“忍耐一下,马上就好。”
其实是草草结束,他身体的温热还没有传到她身上,就抽身离开。这样的自控能力他还是有的,向来没有什么能让他失控。
“对不起。”听到她小声的道歉。
薛明睿却没有说话,转眼之间就已经将衣裳穿上,伸手持已经准备好的软巾递过来,“明日一早再让丫鬟进来伺候沐浴。”说着自己起身去了套间。
容华听着清洗的声音,望着帐子上的银熏球。过了一会儿,薛明睿重新躺回床上。
对这种事她虽然懂得不多,可是也能猜出来,他是因为她的不适应迁就了她,容华看着身边人闭上眼睛浅浅的呼吸,心里有了些许的感激。
她是要感激他,没有让她新婚之夜独守空房,最后关头还照顾了她,这样想着身体也放松下来,疼痛似乎也减轻了,容华轻轻舒展了手脚,闭上眼睛这才睡了过去。
本来以为在薛家的头一晚会很难熬,谁知道竟然真的睡着了,一睁开眼睛,身边的人已经起身了。
容华忙起身穿衣服。
薛明睿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时辰尚早。”
容华看了一眼窗外,天还没亮,“侯爷是要上朝?”按理说刚刚成亲应该有几日不用处理公事。
薛明睿淡淡地道:“每天的这个时辰我都要去书房,你不用起那么早。”
每天这么早就要起来去书房?是多年养成的习惯?新婚也不例外。
容华从炕上下来,走到薛明睿身前,接手他没系完的扣子,又问:“要不要丫鬟跟去伺候?”
薛明睿又想起海玉和景月来。
容华看看薛明睿的神色,显然平日里是有人跟着的,却也不问其他,只道:“不然我让锦秀跟侯爷过去,在家里她常伺候我笔砚的。”
这是第二次提起用哪个丫鬟,她有机会问他丫鬟的事,却闭口不谈。
薛明睿低头看容华,昨晚那么害怕,现在又镇定从容起来,仿佛能看清楚别人心里的想法。对那两个丫头干脆不闻不问,乍看起来是她性子顺从温婉,其实……
薛明睿的目光落在容华小巧的耳垂上,她的长发微微散落在耳际,薛明睿伸出手替她将头发挽在耳后。
容华的脸兀然红了。
屋子里有了动静,春尧忙起身,刚收拾妥当,锦秀等人也进到屋子里来。
锦秀和侯爷屋子里的丫鬟们住在一处,已经问清楚侯爷的起居,时辰一到都进屋候命。
锦秀和春尧互相看着,想要进屋伺候,却看侯爷的丫鬟没有要上前的意思,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规矩。
锦秀低声问雁菱,雁菱低声道:“平日里只有海玉进去伺候,我们都是不靠前的。”
锦秀心里思量,莫非这海玉不在,她们就都不能进去了?正想着,里面隔扇一动,侯爷撩开帘子走了出来。
容华已经吩咐,“锦秀、雁菱过去伺候吧!”
锦秀有些惊讶,抬起头看到容华微微点了点头,这才安下心来跟着侯爷后面走了。
看着薛明睿离开的身影,容华松了口气,刚要让春尧打些水来沐浴,就听到外面丫鬟道:“顾妈妈来了。”
容华急忙整理一下身上的衣衫,顾妈妈已经捧着紫檀吉祥如意盒子进了屋。
容华将顾妈妈请进内室。
顾妈妈上前给容华行了礼,然后笑着道:“原本不该这么早来打扰夫人。”说着笑弯了眼睛,“侯爷去书房了?”
容华点点头,请顾妈妈坐下。
顾妈妈笑道:“我可是坐不得的,不好误了侯爷和夫人的吉时。”
顾妈妈脸上那颇有深意的笑容,让容华的脸红起来。
向容华告了罪,顾妈妈走到床前,看到昨晚垫在容华身下的白陵,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忙将落红帕子收进盒子里,然后重新回到容华面前,正式地恭喜,“给少夫人道喜了,我去回了太夫人和大夫人。”
容华点点头。
顾妈妈这才带着人走了。
新婚第二天收落红帕是很重要的一步,有了落红帕子才算是婆家正式承认了她的身份,天亮了婆家就要在门前燃放爆竹,让外面的人都知道,家里娶了个清白的女子。若是没有落红,婆家就会不认同这门亲事。
成亲的头一关总算是过了,容华叫来春尧、木槿准备沐浴。
顾妈妈这边将落红帕呈给薛夫人看,薛夫人看到帕子脸上也露出笑容来,“刚才太夫人也着人来问了,你就直接去给太夫人报喜,再将喜盒和礼品送去陶家。”
顾妈妈点头应了,忙下去安排。
让下人去准备礼品,顾妈妈一路进了太夫人的景福苑,太夫人向来起得早,这个时辰太夫人屋子里的丫鬟已经开始忙碌,顾妈妈站在门口,等到丫鬟们将水盆端出去,小厨房的丫鬟又将滋补的汤盅端进去,自己才随着丫鬟一起进了内室。
薛老夫人穿了金丝团花寿字纹夹袄坐在锦机上,侯爷身边的大丫鬟海玉正在为太夫人梳头,顾妈妈着到海玉目光一闪,然后恭敬地向太夫人行了礼。
太夫人转头问道:“怎么样?”
顾妈妈满脸喜色,笑道:“大喜了。”
太夫人这才笑起来,吩咐身边的丫鬟香玉,“将那件枣红色的褙子拿出来,今儿就穿它了。”
顾妈妈又笑了,转头去看给顾妈妈梳头的海玉,只见海玉脸色煞白,握着太夫人头发的手停滞下来,目光中闪动着不甘心。
第一百零五章新婚(三)
顾妈妈心中不禁冷笑,海玉走太夫人一早就与了侯爷的,太夫人的意思谁都知道,就是怕将来有别的丫鬟在侯爷身边作怪,这些年海玉是拿着两边的月例,月例银子比寻常人家的姨娘还要多。
等到侯爷娶了正妻,诲玉的名分也改定了。身份再高不过就是开脸做通房,再抬做姨娘,难道诲玉还期盼着别的不成?不然怎么见到侯爷与少夫人圆房,是这般的脸色。
顾妈妈还有其他差事,说了两句话就从老夫人屋子里出来。
诲玉收回心绪仔细地将老夫人的发髻梳好,戴上姜黄|色翡翠抹额,鎏金镶玉镂空牡丹花挑心,插上凤头纹。
老夫人对着镜子照照,满意地点点头,慈祥地笑着将海玉拉过来,“你还病着,大早晨却过来伺候,难为你了。”
诲玉嘴唇微抿,乖巧地垂下头,“老夫人折杀奴婢了。”
老夫人慈祥地笑道:“还是你手艺好,将发髻梳的漂亮。”
诲玉笑笑,“只要老夫人喜欢,奴婢就天天来伺候老夫人。”
老夫人拉过海玉的手,目光请澈,“你啊这几日就好好休息,不要想的太多。少夫人那边问起来我会帮你说。”
诲玉眼晴中顿时露出喜色来。
老夫人拍拍海玉的手,“下去歇着吧!”
海玉蹲了身退了下去。
屋子里没有了旁人,老夫人身边的李妈妈上来道:“少夫人昨晚只是问了一句,并没有深究。我看说不定是少夫人胆子小,好多事不敢过问呢。”
老夫人不可置否,好半天才叹口气,“要不是看容儿成亲在即,身边也没有一个丫头是亲近过的,所以才示意海玉去了,谁知道“…”李妈妈泡好一杯茶端过来:“那海玉怎么办?”
老夫人道:“过段时间再说。
容华沫浴完,穿好衣服。
木槿上前将昨晚从雁菱嘴里打听来的话说与容华听。
“海玉和景月都是老夫人那里出来的,诲玉跟着侯爷的时间最长,侯爷的饮食起居都是由她一手操办,是侯爷跟前的大丫头。”容华知道大丫头这几个字的分量。
“就算是生病,也该过来给夫人请安。”木槿道:“不然夫人将她叫过来问话?”
若是背后没人撑腰,不过是个丫鬟还没有胆子连新主子都不来拜容华道:“不着急。”她作为一个新媳妇,就是要将府里的长辈和侯爷侍奉好,至于两个大丫鬟,她没有时间理会,于是叫来春尧,“去将侯爷的饮食起居都问清楚。”
春尧应了。
只要将侯爷照顾好,有没有侯爷身边的大丫鬟在都无关紧要。
“其他的事宁可不问,也不要让别人起了疑心。”没模清楚情况之前,安分守己、恭顺大方是第一步。
薛明睿从书房回来,容华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锦杌上者书,薛明睿看过去,不知道容华在看什么,嘴角翘起看得十分认真。
屋子里的丫鬟迎出来道:“侯爷回来了。”
容华将书放下递给丫鬟收了起来薛明睿看了一眼书名{天工开物}。
薛明睿道:“去给租母和母亲磕头吧!”
容华点点头。
新婚妻子穿了一件桃红色交领缠枝莲褙子,桃心的领子服帖地扣在脖颈上,艳丽的颜色衬得脸上有几分的薄媚,“侯爷要不要换件衣服。”
薛明容点点头,“也好。”
容华脸上有了些笑容,“妾身去给侯爷拿。”
两个人先去了太夫人的景福苑,容华刚给太夫人磕了头,薛夫人、薛二太太、薛三太太、薛四太太想约定好似的一起来了。
容华向薛夫人磕头、又向众位太太敬茶行了礼。
薛夫人和蔼地一笑笑容透着许亲切,二太太笑得更爽朗,忙招呼她起来,三太太目光扫了一眼二太太才落在她身上,四太太微微一笑点到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