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着身子站起来,循着声音往前走。爱子心切,让她忘记了身上的病痛,也忘记了潜在的危机。
等她一步步走到了后花园的时候,就发现啼哭声是从后巷的门口传来了。她有一丝犹豫,福哥儿不是藏在秘室里吗?怎么会去了后巷?难道有人……
这样一想,苏绛唇精神一振,然后就快步往前奔去,她的福哥儿,不,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的命根子。
好不容易走到后花园的门边,苏绛唇想也不想,就拉开门栓打开门,一溜烟地跑出去。
从后花园到后巷,还要经过一条甬道,苏绛唇从来没有想过,这条甬道竟如此长。
等她跑到了后巷门口,就听到福哥儿响亮的啼哭声,苏绛唇一喜,拉开门,往后巷冲出去。可她一踏出后巷的门口,还没有来得及喊出声,就被人从背后袭击了一下,然后昏倒在一个人的怀里。
正文第793章大结局(十一)
那个人见来人就是苏绛唇,面上一喜,顺手就把她扔到马车上,冲着马车上的车夫喊道:“快,趁着还没有人发觉之前,赶紧走。”
那个车夫扬起鞭子,狠狠打了马背一下,马嘶声一叫,双蹄高高朝前扬起,然后就狂奔了起来。此时,天空露出了一丝鱼肚白。
于此同时,侯府里,苏锦穿着一身厚重的盔甲,按着徐四家的指点,往妻子隐藏的地方走去。
等他走到了妻子隐蔽的地方,哪有妻子的影子?在空落落的地方,遗落了妻子的一块手帕,上头绣着一对鸳鸯戏水。
苏锦握着锦帕,心生一丝不祥的预感,也许,也许他会永远失去妻子。想到这点,苏锦回头冲着徐四家的怒吼:“为什么,你们为什么都不守着她?”
徐四家愣住了,她才离开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夫人怎么就消失不见了?况且,夫人病了,发着高烧,能跑到哪里去?
苏锦红着眼睛,拳头紧紧攥着妻子的手帕,怒瞪着徐四家的。
徐四家的手足无措,呐呐道:“夫人……病……了,奴婢就想着……”
苏锦闻言,不禁后退了两步,她病了,她生病了,这个时候,她拖着病体能去哪里?难道被人挟持了?不,二狗子说过,那些人都被他打退了,不可能会来到后院挟持她的。
可现在,她人去了哪里?难道凭空消失了吗?
就在苏锦惊怒交加的时候,有个斥候上前禀报道:“侯爷,已经有一队人马,已经攻破了皇宫朱雀门,朝着太极殿而去。”
苏锦听到这个战报,已经没有心思管妻子的事情,只能匆匆交代徐四家的寻找妻子,他自己飞身骑上战马,带着手下的兵,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乾宁宫中,铜鎏金仙鹤炉屹立在大殿的中央,站在炉顶上的仙鹤身姿修长,昂首挺胸,嘴衔灵芝。龙涎香的轻烟,就从仙鹤的嘴巴里袅袅升起,然后飘散在空中,留下了一室的清香。可这几日来,空气中不单单弥漫着龙涎香,还夹杂着一股药香。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人闻着,就觉得有点透不过气来。
文帝躺在龙床上,苍白着脸,望着床顶上那神态各异的龙。人人都说,皇帝是真龙天子,可有几个人明白,真龙天子要比寻常人难上千倍百倍的。
“皇上,吃药了。”李公公的声音从屏风后头传来了。
文帝收回了思绪,淡淡回答了一声嗯。
李公公从屏风后头转了进来,手里捧着朱漆描金龙凤盘,上头摆着一只官窑斗彩折枝花卉纹碗,碗里盛着黑漆漆的药汁。
文帝起身,接过药碗,一鼓作气喝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进来禀报:“皇上,淑妃娘娘在外头求见。”
文帝闻言,将药碗放在朱漆描金龙凤盘上,用白帕抹去了嘴角的药汁,嘴角划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道:“宣。”阮淑妃迫不及待来看自己死了没有,自己岂能让她的愿望落空?
“宣淑妃娘娘觐见。”小太监听到皇帝的吩咐,立即传唤阮淑妃见驾。
文帝躺在床上,漫不经心扫了李公公一眼。
李公公接收到皇帝暗示的眼神,立即收拾好药碗,然后行礼退下去。临出门的时候,顺便帮阮淑妃关上了门。
阮沉鱼听到那一声关门声,心头一跳,随即又嘲笑自己大惊小怪,关门本是寻常小事,她怎么就胡思乱想起来了?
缓步轻移,阮淑妃软声道:“皇上,臣妾来看你了。”
文帝不语,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阮淑妃大着胆子走上前,就看到文帝一脸苍白躺在床上,眼窝深深陷了进去,青色的胡渣布满了他的下巴。她揪紧了帕子,眼里露出了一丝担忧。
对这个男人,她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当他夺走了她的童真的时候,她恨这个男人。可亲眼见到他这个样子,她的心底又泛起了一股酸意。不管怎么说,这个男人和她有过肌肤之亲,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亲身父亲。
“皇上,你怎么样了?臣妾听说你受了重伤,担心得不得了。”说着,阮淑妃就用手帕去抹眼角,那眼泪就像珍珠似的,一滴滴落下来,弄花了她的妆容,弄湿了她的前襟。
文帝睁开眼睛,就看到阮淑妃一副伤心的模样,伸出手,他接住她的一滴泪。“有你这滴泪,朕就算死了,也无憾了。”
“皇上,国不可一日无主,妾,不可一日无君啊。”阮淑妃跪在床边,仰着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庞看着文帝。“切莫再说这等戳心窝子的话。”
文帝望着这张绝艳的脸庞,像是透过这张脸庞,看透眼前这个人的灵魂。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文帝都不明白,阮淑妃为什么要害自己,一世也就罢了,为什么第二世,自己如此宠爱她,她依然甘愿做阮家的棋子?
轻轻握住阮淑妃的柔荑,文帝轻声道:“爱妃,朕时日无多了。”
阮淑妃露出一副惊吓的模样,随即痛哭流涕道:“皇上,臣妾愿随陛下而去。”
文帝唇角含笑,阮淑妃啊阮淑妃,你真的以为朕舍不得你死吗?还是你以为你的龙种,可以作为你最大的筹码吗?
“原来爱妃的心思和朕一样,朕最舍不得的人,就是你。”文帝不动声色接过话茬,“若是能和爱妃同葬一处,就是朕最大的心愿。”
阮淑妃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她不过是随口说说,皇上怎么当真了?“皇上,能和你同葬一处,那是臣妾最大的荣耀。若不是此刻臣妾怀着身子,臣妾恨不得日日夜夜守在皇上的身边,半步也不离开皇上。”
文帝是个聪明人,焉能不知道阮淑妃的意思?说来说去,就是说她怀着身子,不能殉葬。真是可笑的女人。她将皇家当成什么,将皇帝当成什么了?“爱妃的心意,朕自然明白。可朕舍不得爱妃,后宫佳丽三千,除了爱妃,朕一个也不想要。”
雅戈一直想谢谢打赏的童鞋。名字,雅戈没有时间列起来,只能在这里说一声谢谢你们的支持和厚爱。
正文第794章大结局(十二)
阮淑妃从未想过,自己在皇帝的心中,会有如此高的地位。不过,她不是傻子,很快就明白了皇帝的用意,说到底,皇帝就是怕母壮子弱,到时候,皇权旁落,太后干政。“皇上,等臣妾顺利生下皇儿,愿意追随陛下左右。若是有违此誓,不得善终。”
文帝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不得善终,好一句不得善终!“爱妃说到哪里去,朕不信你,还能信谁?”说着,文帝的目光扫过她的肚子。
阮淑妃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这个孩子,是她现在最大的筹码。“皇上,若是我们的皇儿出世了,你说,他该叫什么名字?”
文帝正想开口说话,突然咳嗽了几声,然后抓起旁边的帕子掩住嘴角。等文帝拿下帕子,阮淑妃看到白帕子上头的一团血迹。“皇上—”
文帝的面容越发苍白了,“淑妃,朕真的不行了。这大好的江山,难道就要断送朕的手里吗?”
阮淑妃跪在文帝的脚边。“陛下,你不要这样说,你还年轻。”
文帝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年轻有什么用。古人尚且说英年早逝,朕……”
“皇上—”阮淑妃抓住皇帝的手,一脸悲伤。“你不为臣妾想想,也得为我们的皇儿想想,倘若陛下不在了,谁来护住我们的皇儿?陛下,你要保重龙体,就当是为了臣妾。”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听者动容,闻者落泪。
如果不是前世吃了阮沉鱼的亏,文帝真的相信,眼前的女人,真的是一片痴心。“沉鱼,是朕辜负了你。”
阮沉鱼的身子微微一抖,她从来没有在文帝的嘴里听到过自己的名字,今日第一次听到,却觉得这名字,就如一根针一样,狠狠扎进她的心里去了。“能得皇上的垂怜,是臣妾三世修来的福分。”
“朕这些日子都在想,若是朕真的就这么走了,你和皇儿会如何?”文帝叹息道,“只怕那些豺狼虎豹,不肯轻易放过你们母子。”
阮沉鱼闻言,全身一软,靠在文帝的膝盖上,泪水涟涟道:“臣妾死不足惜,就怕断了陛下的血脉。”
文帝见火候差不多了,就低头凝视着阮沉鱼:“爱妃可有法子?既保住这万里江山,又能保住你们母子二人?”
阮沉鱼的心中又惊又惧,不知道文帝打的什么主意,是试探自己?还是说,真的有意把这万里河山给了自己?或者,他是不是有别的谋算。
就在阮沉鱼犹疑不定的时候,文帝再次咳嗽,然后又吐出一团血。
看着那鲜艳的血团,阮沉鱼的心,逐渐安定下来了。一个即将要死的人,还能做什么?图谋江山,只怕他还要化成一具白骨滋润万里江山;试探自己,就算试出自己的野心又如何?他一脚已经踏进了棺材,如何对付自己?若是有旁的图谋,她更加不怕。男人都是自私的,何况是帝王。她就不信,皇帝会把这万里的江山,轻易扔给了外人。即使,这个外人和他同父异母。“臣妾希望皇上能下诏,立臣妾肚子里皇儿为储君。”
文帝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幽暗起来,他望着阮淑妃,低语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臣妾很清楚。”阮淑妃抬起头,目光十分坚定。“皇上,太医给臣妾诊过脉了,是男孩。”
“男孩?”文帝重复这两个字,“就算是,他一个孩子,能做什么?”
“所以臣妾恳请陛下,为皇儿选几个顾命大臣,稳定朝纲,等皇儿年长,即可亲政。”阮淑妃俯身在地,十分的谦卑。
可这样谦卑的女子,却有凌云壮志,从一开始,阮家打的主意,就不单单是从龙之功吧?前世,阮家是碍于形势,不得不低下头和景王合作,和王家连成一气,今世,阮沉鱼有了身孕,就想抛下景王和王家,自成气候。
阮沉鱼也好,阮家也罢,都在觊觎自己背后的宝座,也怪不得前世的阮沉鱼会不惜余力勾搭景王,只要自己死了,景王登基了,她成了景王的妃子,就有办法怀上身孕,然后里外联合,依然可以除掉景王,立幼主为帝。这样的野心,这样的谋算,自然不是阮沉鱼一个人可以做出的,而是整个阮氏家族的谋划。
“爱妃说的是辅政大臣?”文帝露出了一抹深思,“可选谁好呢?”
阮淑妃紧紧攥着拳头,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不能输。“皇上,以臣妾愚见,这辅政大臣,必须是皇上信得过的人,日后,也能尽心尽力辅佐幼主的。万万不可选那些狼子野心的人来做顾命大臣。”
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想要阮家把持朝政,才是阮家的目的,可王家和景王能罢休吗?“爱妃,你说的话固然有理,可眼下,不是还有一件事迫在眉睫吗?”
阮淑妃闻言,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景王也许没有料到一件事,那就是王家的人根本不信他。吃了当今皇上的亏,现在的王家也精明了,知道这身强力壮的君王,不如小孩子容易操控,因此,景王的人一杀进宫里,阮家的人就和王家的人合作,将弑君的罪名栽赃在景王的身上,到时候,景王落了谋逆身死的下场,而阮家的人却拥立幼主有功,成为朝堂上的一把手,至于王家,就暂且留下,留待日后,慢慢收拾。
“皇上,乌合之众,不足为惧。皇上是真龙天子,臣妾肚子里的皇儿是皇上的血脉,子承父业,天命所归也。”阮淑妃说的头头是道,就连文帝都忍不住想要抚掌称赞。
“爱妃说的极是,既然如此,朕就宣翰林院的人进来草拟旨意,如何?”文帝说着,就想唤李公公进来。
阮淑妃闻言,顿时一急,道:“皇上万万不可,万一走漏了风声,只怕臣妾和孩儿的性命不保。”
文帝闻言,沉思了一会儿,道:“爱妃想要朕拟密旨?”
“皇上英明。”阮淑妃低着头,恭敬道。
正文第795章大结局(十三)
文帝垂下眼帘,这真的是一步步算计好了,估计,自己遇刺,也是阮家人的谋算。
这么一想,文帝的思绪就清晰了许多,如果他没有猜错,王家的人应该和阮家的人连成一气,就等着景王登基为帝,两家翻出自己的密旨,给景王安上了叛逆的罪名,到时候,阮淑妃的孩子不但稳坐宝座,顺便还能除掉景王这个劲敌。毕竟,没有人能保证,景王登基之后,不会拿这两家开刀,与其拥立一个已经成年的皇子,不如拥立一个幼主。
至于这个幼主,到底是不是从阮淑妃的肚子里爬出来,那就不一定了。何况,就算阮淑妃真的生下了皇儿,谁能保证他一定能平安长大。总之,阮家的人已经将赌注全部压上去了,就等着自己揭晓最后的谜底。“爱妃,朕现在力不从心,如何写密旨?”
“皇上,臣妾有个法子,就不知道陛下肯不肯。”阮沉鱼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皇上只须在空白圣旨上盖下玉玺,臣妾就有办法找到拟旨的人,为皇上草拟一份密旨。”
文帝闻言,默不作声了半晌,最后从自己床边的暗柜里拿出玉玺,郑重交给阮淑妃,道:“就按爱妃说得办。”
阮淑妃大喜,接过玉玺之后,轻移莲步走到了紫檀木雕龙凤呈祥长案前面,慢慢打开匣子,取出一张空白的圣旨,准备盖印。
不过,她在盖印之前,飞快地用眼角看了文帝一眼,见文帝没有注意到她的动向,她赶紧将自己怀里草拟好的圣旨也放在一旁,然后趁着文帝没有留意的瞬间,连续盖了两个印,一个是拟好的圣旨,一个是空白的圣旨。
因为阮淑妃之前练习了好多次,速度极快,文帝自然没有看清楚阮淑妃这几个小动作。
将草拟好的圣旨揣在怀里,阮淑妃将空白圣旨拿到文帝面前,亲自交给文帝过目,文帝看了,连连点头道:“爱妃的法子,果然周全。”
阮淑妃的嘴角微微弯起,“谢陛下夸奖。”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响起了李公公的声音。“陛下,魏大人求见。”
魏大人?阮淑妃的心猛地一跳,一丝不祥的预感,从心底蔓延开来。
文帝合上圣旨,道:“有何事?”
“奴才听魏大人说,乱臣贼子,已经被侯爷诛杀在太极殿前,还请陛下示下,那些尸体如何处置?”李公公的声音很平稳,好像在叙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文帝露出了一丝笑,这丝笑意,落在阮淑妃的眼里,就如一条毒蛇,狠狠吐着信子,就等着机会,把所有的人都吞噬落肚。阮淑妃暗暗心惊,不自觉摸了一下怀里圣旨。“既然是乱臣贼子,留着何用?全部就地焚烧,挫骨扬灰。”
这样的话音一落地,阮淑妃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挫骨扬灰,就等于永世不得超生啊,皇帝这分明是要死人都……
“奴才遵旨。”李公公说着,就想退下去,却被文帝喊住了,停下离去的步伐,恭敬地问道:“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吗?”
“传魏大人觐见。”文帝利落地从床上爬起来,迅速地站起身,这样的速度,怎么可能是垂死的人能做到?
看着阮淑妃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文帝的心情异常好,他往前走两步,接近阮淑妃的身边道:“爱妃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阮淑妃觉得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里,偏偏她还不能开口说出来。“皇上——”
文帝的手,轻轻拂过阮淑妃的鬓发,“爱妃这副模样,让朕想起了幼年时候养的兔子。这兔子啊,真的很可恶,明明朕给它东西吃,它还四处乱跑,结果呢,就成了一个太监嘴里的肉。这人,若是和兔子一样贪心不足,最后,不是成了别人嘴里的肉,就是成了别人养的宠物。
可宠物的待遇再差,总好过被人吃掉,你说是不是?”
“是,陛下说得极是。”阮淑妃光洁的额头上,沁着密密的汗珠。文帝的热气,从她的脸颊上扫过,就如夏日的热风吹过脸颊一样,留下了一大片红晕。若是平时,那红晕就可以添加几分媚色,可今日,这抹红晕就显得极为突兀,极为的不自然,甚至损了阮淑妃的几分姿色。
文帝笑了,眼眸里,嘴角里,都带着笑,可这样的笑容,却如宝剑一般锐利,似乎能看透人的灵魂,撕开人的内心,吞噬人的胆量。“爱妃,你瞧你,现在天气还不热,你就热的满头大汗。若是到了夏日,你
弃妇重生:嫡女斗宅门第12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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