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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楼之钟 第7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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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什么?喂?”黑山明秀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反应过来,不由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说是白三喂溯儿吃的?”见她脸上露出怒色,卿灏知她想歪了,忙道:“据松竹老说,是溯儿赖着白三喂他的。”

黑山明秀怔了一怔,然后明白了他的意思,脸登时阴沉了下来。

“你是说,溯儿对白三……”如果真是她心中所想的那样,那么卿溯所有的失常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卿灏没有说话,与母亲沉默对望,彼此心中的忧虑不言可知。

良久,黑山明秀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头痛地揉着额角。“溯儿素来恩怨分明,怎么会如此糊涂……罢了,此事待你父亲回来再说。你把解药给他送去,在灭掉黑宇殿之前看紧了他,不准他再到处乱跑。至于那个白三……”她原本想说遇到杀无赦,却不知为何没说出来。

卿灏知她心中顾虑,不便多言,应声去了。

船抵码头,付了船资,白三走上岸。码头边船只林立,搬运货物之人络绎不绝,见到她都纷纷避往两旁。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竟阳。半年前,女儿楼接了一个大任务,就是将一直与黑宇殿作对的百花教连根拔出。而她的任务,便是杀百花教的教主兰无痕,另一个身份是卿家的大少奶奶。

虽然明知会因此而与卿家树敌,但是主子既下了命令,便只能执。她向来不在意自己杀的是谁,更不在意会惹上谁,只是按要求完成了任务,并没有刻意掩饰行踪。当时想着,就算被卿家人发现了,也没所谓。

现在,她依然没后悔当初所做的一切。就算现在宇主子命令她去杀卿家的人,她也会去做,只除了卿溯。

站在卿宅外,她看着高大宽厚如同城墙一般的围墙,怔然出神。

他在里面吗?

她虽然性子极直,但并不傻,知道如果这样大摇大摆地要求见他,恐怕还没进到卿家大门,便被人分尸了。她不怕死,可是她想见他。无论白天还是夜晚,想要闯进卿府都并不容易,半年前她杀兰无痕的时候是在外面等了足足半个月,终于等到她出门,然后于半途截杀的。这一次,她等不起了。

心中尚未想好要怎么做,白三人已纵身而起,跃到了墙上,刚一落足又马上翻了下去。原来围墙内是一片开阔的广场,没有可藏身之所,她只要一踏足,恐怕立即就要被岗哨发现。

靠着墙,她低头郁郁不乐。

这卿家势力太大,连住宅都修得跟个小型城池一样,就算运气好越过了那片广场,后面还有一条护城河以及更高的围墙。她根本没有机会安然渡过。

沿着围墙,她缓缓地走着,如同半年前一样,企图能找到一个防守薄弱的地方。然而,一直走到天黑,她也没能如愿。正当她开始焦躁起来的时候,又回到了正门外。

正门外灯火通明,竟然站了许多人。白三一凉,身子一缩,躲在了一株大树后面。

只见那些人手执宫灯分立大门两旁,人虽多,却安静异常,似乎在等候什么尊贵人物的到来。白三看到这阵势,心怦怦地跳了起来。没等多久,南城门那个方向便遥遥传来雷呜般的马蹄声,不片刻,数骑骏马出现在宽阔的大街上,正风驰电掣般往这边驰来。白三一眼便看到了卿溯,至于其他人,她竟一个也没放进眼中。

直待马匹奔到近前,尚未停下,她人已经冲了出去。绕是以卿溯的机变,仍差点将之踏于马蹄之下,更不用说其他人了。一时之间,喝斥之声,马嘶之声,惊呼之声混杂在一起,乱成一团。好在卿家儿郎训练有素,短暂的慌乱之后,使控制住了情况,唯有一个女子被受惊的马抛了出去,发出凄厉的尖叫。

卿溯纵身从马背上跃起,在女子落地之前及时地接住了她,然后抱着她回到了自己的马上。一边安抚着怀中的女子,他一边冷冷地看着横拦马前的白三,看着她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

“我找了你好久。”白三开口,声音微微地颤抖。

抬手阻止欲要上前的护卫,卿溯抬高下巴,目光中流露出明显的不耐,“你找我做什么?”

“我……”白三语塞,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这些天她只一心想着要找他,却从没想过找到他之后要做什么。她想看看他的笑,可是他刚刚骑马从那边过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却在看到她之后,笑容便没了。他……他将另一个女子护在怀中,温柔地对她说话……

见她怔怔说不出话,眼神茫然,卿溯脸上浮起愠色。

“没事就给我滚得远远的,我不想再见到你!”他冷语,手中马鞭一扬,落在白三身上,将没有丝毫防备的她扫出了人群。然后一扯马缓绳,领着众人进了大门,连头也没回。

白三趴在地上,感觉到背上火辣辣的疼,眼前浮起的却是卿溯冷漠不耐的目光。

他说他不想再见到她……他说他不想再见到她……

一口腥甜涌上喉咙,她眼前顿时一黑,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又再次看清物事。吃力地撑起身,她摇摇晃晃地往城外走去。他说他要回来的。她要去等他。

第十三章

“三哥哥,她是什么人?”过了护城河,踏入内院,韩泠玥方从受惊中恢复过来,不由开口问。刚才那一幕,看在谁的眼中都会觉得不对劲,尤其是感情纤细敏锐的女人。

卿溯没看她,目光落向宫灯照耀着的前路,唇角浮起一丝玩世不恭的笑。

“怎么?还没过门,就先管起未来夫婿了?”

韩泠玥脸微红,没好气地啐他一口,就算心中仍然疑惑,却也不好意思再问。

她不问,卿溯反而慢悠悠地自己说了起来。

“一个无知的江湖女子,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她却纠缠不放,非要扯上什么情啊爱的……嘿,情是什么东西?只有女人才相信那玩意儿。以为上了本少的床,有了本少的孩子,就能掌控住本少吗?愚蠢!”

他说得随意,韩泠玥却听得心寒,原本还嫣红的脸渐渐冷了下来。

“我有点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一下。”只等卿溯话一停,她便开口道。说着,挣脱他的单臂轻扶,跳下了马,丝毫不理会是否会摔倒。卿溯微讶,忙拽停马,俯身,抓住她的手臂助她站稳,关切地道:“既是如此,那么我送你回房好了。”

“不必。我识得路。”韩泠玥心乱得很,不愿再和他多言,转身即走。

卿溯无声地笑了下,招来两名手下,命其护送,自己则仍踞于马上,直到那纤细却倔强的身影消失在灯影深处。

掉转马头,他往自己的院落驰去。身后仍有十数名护卫相随,美其名曰保护。

回到三笑苑,他便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中,整夜未睡。

第二日,有人将一叠厚厚的纸送到了啸坤居。黑山明秀翻了一遍,眉凝了起来,深陷的棕眸里露出思索的神色。

非君不解……非君不解……

每一张纸上都写着这几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脚步声响,一长相英伟,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黑山明秀,脸上立时露出一个耀眼迷人的笑,脚下加快,瞬间来到她的身边,将她一把抱进怀中。

“秀秀,为夫想死你了。”浑厚低沉的男声说着撒娇的话,竟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见到他,黑山明秀原本冷利的眼立时柔软了下来,带着不加掩饰的关心。“累坏了吧。我让人给你备水,先泡个澡,休息一下。”能让她露出如此神色用如此语气说话的,除了卿家大家长卿九言,这世上再无第二人。

卿九言摇头,抱着她不肯放。“先让我抱会儿。想你了……”他将脸埋在妻子的颈侧,贪婪地汲取她的味道。

“都当祖父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黑山明秀轻抚他的背,有些无奈,但更多的却是纵容。

卿九言低笑,一把抱起妻子,然后坐进椅中。

“那也只是在你这里。”他亲了亲妻子的脸,正想更深一步,却突然发现她手上拿着的纸,不由好奇地一把夺过。“这是什么?”“溯儿写的。”黑山明秀道,提到小儿子,神色又沉了下来。

“非君不解?”卿九言念,怔了怔,由头翻到尾,而后大笑,“秀秀,你家三小子终于开窍,看来你的心事又要去一桩了。”“什么意思?”黑山明秀皱眉,心中隐隐不安。

“非君不解,毕死不开。哈哈,看来,溯儿心中已有认定的人。”卿九言笑眯眯地摸了摸下巴,心情大好。

黑山明秀可没他那么乐观,沉默片刻,才缓缓抛下一句。

“如果事实真如你所料,那可就麻烦大了。”

夜,城门已关。白三茫然走到城墙下,看着紧闭的城门半晌,然后想纵身跃出去。不料刚一提气,立时气血翻涌,开始那口堵在胸口的血立时喷了出来。

连着吐了两口血,原本滞闷的感觉才稍稍有所缓解。她无力地滑坐在城墙黑暗的角落,直到天亮城门打开。

出了城,她如同游魂般顺着明江往下游走去。其实要去哪里,她也不知道,只知要去等他。

如此走了两日,前面路断,沼泽与野林,漫无人迹。

白三怔怔地看着自己浸进淤泥中的双脚,拔起来,又陷了进去,于是站着不再动弹,任身子慢慢往下沉去。

脑子里如同转花灯一般浮起一些零星片断:破衣烂衫的乞丐……颊畔有酒窝的爱笑男子……终年笼罩着黑暗如同虚空一样的地方……鬼魂的幽怨吟唱……

鬼魂的幽怨吟唱……

不知是不是幻觉,她耳边似乎又听到了那飘飘渺渺的哀泣之声。

“来是空言去绝踪……月斜楼上五更钟……来是空言去绝踪……月斜楼上五更钟……”

她侧耳,想听仔细,但是精神却怎么也集中不了,只能任着那似有若无的声音搔着心尖,一下又一下地轻割,浑不觉那淤泥已经漫到了胸口。

“为什么……”她轻语,抬起迷茫的眼看向苍白的天。

一滴冷雨滴在她的眼中,引起针刺般的疼痛,然后又是一滴。深秋的雨终于绵绵下了起来,带着冻骨的寒意。

“什么为什么?”一个柔柔的声音在她耳边突然响起。

过了好一会儿白三才反应过来有人在和她说话,她的目光迟钝地从阴暗的天空移开,寻着声音看去。

那是一个抹着浓浓脂粉,穿着鲜艳衣裙,拖着长长水袖,婉如戏台上戏子的人,看不出是男是女。他看着白三,眼中充满好奇。白三皱眉,突然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竟然记不起自己说过什么。

“你是谁?”没有回答那个人,她问。其实不是很想知道答案,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我?”那人闻言,眨了眨眼,突然水袖一甩一收,摆出一个动人的身姿,“奴乃唐家婉儿是也……”说着,竟然启唇自顾唱了起来。“为什么,红楼一别蓬山远?为什么,重托锦书讯不回?为什么,晴天难补鸾镜碎,为什么,寒风吹折雪中梅?山盟海誓犹在耳,生离死别空悲哀……”

白三只觉眼前水袖翻飞,彩蝶满目,那哀哀凄凄的声音竟然如同利刃一样,一声声扎进她的心中。不由哇地一声,郁结之血再次呕出。为什么……要丢下她?她终于想起自己要问什么,但是却再发不出声询间,只觉那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消失不见。

再饮醒来,她是在一间破庙中。庙中蛛网虬结,佛像残毁,显然早已没了香火。

只有她一个人,不见那戏子。

白三撑坐起身,发现浑身泥污,已然半干,十分难受。身体有些软,但不至于不能动弹,于是站了起来,打算找点水将自己洗净。庙外树木森森,遮天蔽日,在丛生的野草灌木中仍能看到曾经人所留下的小路痕迹。白三透过枝叶看着蔚蓝的天的碎片,判断时辰。与她离开竟阳那日不是同一天吧。她想,那天阴雨绵绵,如今碧空无云,是过了一天,还是几天?

腹中感到饥饿,她抿紧唇,在庙周搜了一圈,却连溪流也没发现。既然有庙,怎么会没水?她微惑,不觉又回到了庙中。说不出为什么,突然不想离开这个完全与世隔绝的地方。

这样的念头刚一冒起,便吓了她一跳。她站在那里,目光落在正中的菩萨像上,那个时候才注意到是一座观音像,只是右臂已残。低头,她下意识地去寻找那断了的右臂,倒意外的看到一个泥胎娃娃。

原来是送子观音。她想,走过去将那泥娃娃捡起,却在看到泥娃娃可爱的笑脸时僵住。

他不要你了。她咬牙,冷漠地告诉自己,然后逼迫自己不去想。僵硬地将娃娃脸上身上的灰尘拭净,准备放到观音脚下,手伸到一半却又收了回来。

怔怔看着那甜甜的笑,她本来冰冷的眼神微柔,手下意识抚了上去。

婆娘,你一定要常常这样笑。耳边响起那个人的声音,她张了张嘴,想应。只是应了又如何?就算她天天笑,他依然要离开她,依然会不想再见到她。

胸口又痛了。白三单手撑上供桌,大口喘息了几下,才渐渐平复下来。

他和她原本是素不相识的人,相遇突然,分离得突然,这原是理所当然的事。她为何会放不下?便是亲人朋友也有分离的一刻,他连真实姓名也不曾告诉过她,那便是从不曾将她放在心上过,因此,那些温柔,那些温柔……都是假的吧。

这些年她太相信自己的感觉,因此才会认为他对自己用过真心,才会在明知他是有意接近自己之后还不愿放手。

她愿意给他自己的命,可是他好稀罕么?

缓缓吐出一口气,白三想自己是明白了。她想笑,可是突然发现,如同认识他之前一样,她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笑。

无奈地叹口气,她将手中的娃娃放到观音脚下,却不让自己再去看上一眼。

从此以后,她还只是女儿楼的生鬼白三。那个会笑的三儿,也许只是她发的一场梦吧。

清啸声在空中响起。

他伸出带着皮护套的手臂,澄澈的碧空中一抹黑点盘旋俯冲,稳稳落在上面,敛翅收羽。

那是一只喙角仍有着一丝淡黄的雏鹰,体型极大,羽翼已丰,昂首四顾间带出睥睨天下的锋锐。

他紫衣白袍,举目空阔,意气风发。

耳际水声隐隐,船行平稳。

身后响起脚步声。是一个身型伟岸的中年男人,一道刀疤从左眼角直达鼻翼,毁了原本英俊的脸。

“四叔。”他侧脸,唇角扬起,带出一抹调皮,一扫之前的稳重假象。

卿梦河嗯了声,来至近前,唇动了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止住,脸上掠过一抹可疑的赤红。

微微一笑,卿溯转开脸去逗弄手上的鹰,似乎并没察觉卿梦河的异常。

“咳……”卿梦河干咳一声,见卿溯似乎无意说话,不得已只能主动开口。“溯儿,你当真要娶那燕家小姐为妾?其实那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

卿溯目光往旁一扫,立即有人奉上切割好的新鲜兔肉,他伸手取了一块掷入空中,看雏鹰挣翅而出,迅捷地抓住,然后落到一旁甲板上去大快朵颐。

“四叔,小侄突然觉得,直接踏平他燕子寨似乎更畅快些!”卿溯终于转身正面与卿梦河相对,俊秀的脸上浮起温柔却残酷的笑。卿梦河语窒,良久,叹了口气。

“但是未娶妻而先纳妾,只怕那韩家丫头会对你有意见,因而影响到你们的婚事。”

卿溯无谓地笑笑,目光落向宽阔的江面,眸光幽远。“如果连这都接受不了,那她最好还是不要嫁过来,因为我是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的。”

卿梦河闻言浓眉一皱,正要说点什么,卿溯却已转开了话题。

“四叔,你为何一直不娶妻?”

这个问题来得有些突然,卿梦河怔了下,随即不自在地别开眼,嗯嗯啊啊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女人很麻烦。”显然他在女人上面是吃了些亏的,不然不会得出如此结论。

卿溯哈哈大笑,“四叔,你不是被我娘给吓的吧?”

卿梦河老脸胀得通红,一个劲地摆手,“不是,不是,你别胡说。被大嫂知道,可不得了。”这明摆着是不打自招。

卿溯笑得更加猖狂,被卿梦河狠瞪了几眼才稍稍收敛,喘着气道:“好,好,不提娘。话说回来,四叔,你觉得那燕家那小娘们做老婆怎么样?”顿了顿,又补上一句,“这娘们美归美,心眼可多得很……”

以为他开始考虑自己的意见,卿梦河认真想了想,才道:“燕家小姐小小年纪就要担负起泠西第一寨寨首的重任,其实也不容易,心眼不多点,恐怕早就被人吃了。”

卿溯扬高声音哦了一下,而后笑得贼兮兮:“原来四叔心疼人家啊。”

卿梦河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负手看着天际的浮云,淡淡道:“我是想让你放她一马,我都不介意了,你又何苦追着那些陈年旧帐不放?”卿溯手扶船舷,河风带着水腥气迎面扑来,撩得他衣袂扑动。

“四权,她不该侮辱你,更不该趁人之危,在你脸上留下这道疤痕,以时时刻刻提醒着我你曾受过的屈辱。”他语气轻柔,但越是这样,卿梦河越明白他的要报复的决心是多么坚定,而自己却阻止不了,唯有苦笑。

“我又不是女人,脸上有点伤疤怕什么!”拍了拍侄儿的肩,他安慰,若说心中不感动,那绝对是假的。

“既然做了,就得承担后果。”卿溯摇头,难得的认真。语罢,沉默了下来,原本璀璨若星的眸子中浮起一抹忧伤。似乎这一句话,不只是针对燕槿初而说。

卿梦河没注意到,目光被不知何时又飞上天空的雏鹰吸引了过去。看着那鹰骄傲地盘旋在澄澈的天宇下,那昂扬之态像极身旁的侄子。他精神一振,不由也跟着雄心万丈起来。至于那些小儿女的事,便由得他们自己去烦恼吧。

船桨击水的声音单调而枯燥地响着,卿溯无声地叹口气,反身懒懒地靠在船舷上,双眼落向江岸,似想寻找什么。但当他察觉到自己这无意识的举动之后,不由苦涩地咧了咧嘴,笑自己的荒谬。

他以为,那抹白色的人影还会无声无息地伴在身边,只要他回头就能看到么?

白三又重新去了趟塞巴,从寨民口中知道只有赵氏兄弟回过寨,然后离开,其他人都没再出现过。她又去探了一次百花谷,并没寻到其他人的蛛丝马迹,也没再见到鬼怜。

这一趟旅程,孤身一人,如同以往每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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