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冬至回来说,老太太这两日有些懒散,让她不必惦记,自管去玩。木艾想了又想,还是不放心,就领了幸儿,先绕到西院去看了一眼,老太太确实没有大病,不过是天气突然热了,有些不适应,中了些暑气,吩咐可心这几日多煮几样清热去火的汤水给老太太调理一下,然后才辞别了老太太,从角门儿走了出去。
木艾牵了幸儿一路走一路说着话儿,往自家院后一拐,也不过走了一百多米就是荷塘。
母女俩踩着只上了一层清漆的原木小桥,慢慢进了塘中央的亭子。
夏至正和冬至一起摆着点心碟子,见主子过来,麻利的冲了一壶蜂蜜桂花茶,杯子、碟子、茶壶都是木艾最近画了图去窑厂新烧制的,为了配合春天的意境,选了新绿做主色调,蜂蜜是蜂场刚出的,桂花是去年采了洗净晒干的。三样加在一起,看着杯子里橙黄|色的水上飘了几朵粉色小花,还未等喝,只这样看着,就很是赏心悦目了。
幸儿拿了块花生糕,围着亭子四处探看,夏至跟在她后面小心护着,春分几个也拿出绣筐,边说些家常边交彩云追月两个小丫头绣着荷包。
木艾端着杯子悠闲的站在栏杆边,四下望了望。
一个月前种下的莲种,刚刚露出水面,细细的茎杆顶着不足巴掌大小的荷叶,很是翠绿新鲜,偶尔有那露水未去的,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亮色。荷叶下的水里那些鱼苗已经长到了巴掌大小,此时正优哉游哉的在每个荷叶根下穿梭。
木艾一时兴起,拿了块桃酥,喊了幸儿一起掰碎扔进水里,惹得鱼儿都聚来争抢,一时间挤挤挨挨,密密层层,很是有趣。
春分几个也放了手里的绣活儿,围过来一起笑着观看。
幸儿调皮,不肯安静的在一处喂食,围着亭子周围一路撒过去,引逗得鱼儿们追到一处又一处,她就开心的直拍手,丝毫不觉戏耍一群笨鱼会有什么以大欺小的嫌疑。
木艾笑着摇摇头,吩咐夏至看好她别掉进水里,然后拿了本书,背靠着软垫,仰躺在长椅上,有一眼没一眼的看了起来。
偶有一阵夏风吹来,荷塘四周的树木和塘里的荷叶都会发出沙沙的声音,幸儿的欢笑声,春分几个人的交谈声,远处田里阿大他们锄地的声音,所有声音混合在一起,莫名的让人极为安心舒适。
木艾闭上眼睛,慢慢的感受着这一切,突然间就好似觉得自己融入了这样的自然中,她变成了风里的一粒槐花,塘里的一只荷茎,水里的一尾游鱼…总之,心之所到,万物在心。
她就这样静静的沉浸在自然的气息里,不知过了多久,戒指空间里的灵气疯狂外泄,变成一只||乳|白色浓雾球体,团团把她连同身下的躺椅都包裹了起来,疯狂转动了足有一刻钟,最终浓雾才好似被压缩了一般,慢慢渗到了她的身体里,消失了。
木艾缓缓睁开眼睛,眼帘里的一切山、水、树木,似乎都变得不同了,不,不是这些景物变了,变得是她的眼界,就像原来你是站在湖边看风景,而现在就是站在高山上看风景,目之所及,方圆千米,只要她心念一到,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村外不远处有个孩童在放牛,东山上的一只兔子正带了六只小兔出来吃草,大禹正爬到树半腰儿,底下一群孩子在给他鼓劲儿,阿大正扛了一袋糠麸准备拌鱼食…
虽然她前世也没看过几本玄幻或者武侠类小说,但是,自从得了这空间戒指,她心里就有些明悟,恐怕她以后的人生会超出以前无神论的认知。此时,这般的奇妙情况算不算心神出窍,或者神游物外
木艾的心里有了这个认知,就开始狂跳起来,这是不是表示,她以后自保的能力,又有了新提高?真没想到,静心融入自然,还会引起灵力的大进级
她收了手里的书,勉强压下心里的激动,站起来试着走了两步,感觉身体好像变得更轻盈了,试着纵身向上一跃,“咕咚”,她的头狠狠撞在亭子顶的横梁上。
春分几个人原本被刚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跑过来扶起地上的主子。
木艾忍着眼前乱颤的小金星,揉着头顶的大包,心里又是懊恼又是欣喜,懊恼自己太毛躁,怎么就忘了这里是凉亭,却又摁不住欣喜自己居然可以纵跳得如此高。以后如果和欧阳学上一套轻身功夫,是不是就算是有了轻功了?
幸儿站在椅子旁,小嘴嘟着,一边不断给妈妈头上的肿包呼呼吹气,一边问着,“妈妈,痛不痛?幸儿给呼呼。”木艾忍着头上的麻痛,拉了她在怀里,勉强笑道,“幸儿真乖,妈妈不痛。”
小丫头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歪头说道,“妈妈跳的真高,都撞到木头了,和欧阳师傅一样厉害,可是,妈妈什么时候练的功夫,幸儿都不知道。”
木艾一时语塞,也不知道怎么跟孩子解释,抬头看看春分几个眼里也都是好奇外加一抹笑意,看样子,刚才自己真是太过狼狈了。以后,她这当家主母的形象算是毁了。“妈妈是突然想到一件开心的事情,一时忘形才跳起来的,并不是什么功夫,幸儿还是要和欧阳师傅好好习武,知道吗?”
“妈妈,刚才的白雾是妖怪变得吗,妈妈是不是和妖怪打架了,幸儿以后会好好习武,如果再有白雾把妈妈吃掉,幸儿就可以救妈妈了。”小丫头太小,听过几则西游记的故事,就把白雾当了妖怪。
木艾听得又是感动又是头疼,心里为难着要怎么解释,最后只得说道,“幸儿,那白雾不是妖怪,是,呃,是这湖里聚集的水汽,就像前几日早晨下雾时候一样,只不过,这次正好把妈妈包围了,妈妈刚走了出来,心急找你,这才不小心撞到了亭子。嗯,这件事太丢脸了,幸儿要替妈妈保密,不可以告诉别人,连哥哥们都不行。好吗?”
小丫头咬着食指,眨巴着长长的睫毛,认真想了想,说道,“幸儿知道了,就像上次幸儿贪吃西瓜尿床一样,是丢脸的事,不能说出去,对吗?”
木艾哭笑不得,没想到她和一个尿床的孩子平齐了,但也只得点头,“差不多吧,总之,这件事是妈妈和你的小秘密,不可以对别人说,好不好,咱们拉钩。”
“好,拉钩。”一大一小母女两个郑重拉钩盖印,木艾松了口气,总算把事情糊弄过去了,揽着她坐在椅子上,喊了春分给她揉揉肿包。
夏至几个平日常伺候在木艾身边,自然知道自家主母的一些神奇之处,刚才那一幕虽然让她们很惊诧,但是也没人惊喊出声,反倒是刚才木艾撞了亭子,让她们实在忍不住想笑,来了府上两年,还是很少见到自家主母,有如此毛躁、孩子气的时候。
木艾看着她们的古怪样子,自己带头先笑了,几个丫头这才扶着柱子咯咯笑起来。
木艾正有些脸红,如意远远从桥头跑过来,“夫人,您快去救救小姐,有登徒子欺负小姐。”
亭中主仆几人听了,都是一愣,这李家村多少年来民风淳朴,连吵架都很少,族老也公正有威信。
虽然年轻后生、小媳妇儿们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还是很知道规矩的,男女大防也守得很严,这也是木艾自从盖好了宅子就不太出门的原因。毕竟是寡居,容易惹闲话。
此时一听,有人调戏栓栓,她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不可能啊,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就算惹事,怎么还敢惹到自家来,忘了前几日刚被撵出村的母子俩了?那事虽然连富家和自家都没有太过声张,但是,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村里人还都是知道一二的。怎么还会有人再次犯上门来,当真以为她好欺负吗?
(锦堂春作者织锦书号1662679成为知府千金,感受丰厚奢侈的衣食,也感受不见血光的争斗,究竟是冷眼旁观,还是尽心守护?)
正文第二百零九章贾书生的小打算
第二百零九章贾书生的小打算
当下忍着心里的怒气,把刚刚体会到,还并不熟悉的心神伸张开去,不到一秒钟她就“看见”了,荷塘边上新栽的那两排槐树后,果然有三四个陌生男子正说着什么,栓栓气的小脸儿通红被小苗挡在身后。
木艾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小安去叫人来,夏至把幸儿送回宅子去,剩下人跟我走。”
本来就没几步远,刚穿过树林,栓栓看见自家姐姐来了,也不顾手上的泥土,冲上来抱着她就哭,嘴里呜咽着,“姐姐,他们是坏人。”
“好了,不怕,姐姐在呢。”木艾拿帕子给她擦了脸,感觉她的小手都在颤抖,看样子真是气得狠了。
抬头看向那四个男子,都穿了棉布儒袍,头上戴着方巾,手里摇着纸扇,全身上下都是书生的标准行头。面貌也还算清秀,但是,这是在他们去掉一双眼睛的前提下。因为自从木艾出现,他们的眼珠子就定住不动了,一副恨不得把她印在眼睛里的架势。
木艾忍着身上(又鸟)皮疙瘩,沉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擅闯我们府上地界?”
四个书生很快清醒过来,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当先开口说道,“这位夫人,小生贾和这里有礼了。”说罢躬身施了一礼,然后唰的打开扇子摇了摇,摆了个自认为很潇洒的姿势。却见木艾神情冷淡的看着他,根本没有半点还礼的意思,脸上就有些讪讪的,眼珠儿转了转,接下去说,“夫人有所不知,小生前些时日受聘于此教授村中学童。今日几位朋友来访,听说这里有处荷塘,就冒昧前来观赏游玩一番。路遇这位小姐,秀外慧中,楚楚动人,我朋友心中倾慕,一时上前搭话,唐突了小姐,还望夫人见谅。”
这一番话说得有条有理,不知情的人听了还真不好再追究什么,可是,栓栓却从姐姐怀里挣了出来,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撒谎,明明我和如意小苗在查看瓜苗,他们从后面过来,那个人就想要抱我,被我踢了一脚,如意去报信儿,他们一直追到地中间来,还说,如果我跟了他们中任何一个,以后都有绸缎穿,有首饰戴。如果不是姐姐来了,他们…他们…”
那个被栓栓指到的书生,身子微微有些僵硬,但是,转而又立刻挺直了胸膛,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他好赖不济也考了个秀才,家里父亲开了三四个铺子,小有资财,叔叔也是衙门里得用的主簿,就是在花王城里也是经常横着走的,何况是在这个穷乡僻壤的破山村里,调戏个粗野丫头。
手上扇子摇了摇,嘴巴差点撇到天边,他一脸的不屑,“小美人儿,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了,我们几人从路上过来,你不但不避让,反倒站在路边,湿衣贴身,难道不是存着勾引我们几个的心思。如今,怎么反倒污蔑说我们调戏你,想我们堂堂秀才之身,会为了个粗野丫头污了自己的名头?”
这话一说出,别说是栓栓气得发抖,就是春分几个也都捏紧了拳头,栓栓一早就下地,衣物是被露水打湿一些,但是,湿的却不是胸口或者哪个敏感之处,仅仅是布鞋和一截裤腿,这书生明显是强词夺理,外带恶语中伤,要知道“勾引”的罪名一说出去,不管是不是被冤枉的,栓栓的名声就算完了,这要她以后该怎么说亲嫁人。他调戏不成,反倒还如此栽赃,实在让人生恨。
不待木艾发火,郭淮就领着七八个家人各自拎了棒子、锄头跑了过来,当先一个就是一身黑衣的欧阳,这话他自然也听到了,想也不想,伸出蒲扇大的手掌,啪啪就是两巴掌,打得那书生滴溜溜转了几圈儿就扑到在地,剩下的三人没想到突然出来个人上手就打,吓得连连退了几步。
欧阳打过了,顺了顺气,转身站到木艾面前,低声说道,“怎么回事?”
木艾一脸怒气的简单把事情说了说,郭淮几人当然也都听到了,气得都红了眼睛,天下居然还有这样无耻之人,亏他们还是秀才,难道那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了不成?
那书生一时被打得发懵,被三个同伴扶起来,好半会儿才反应过来,两边脸颊又麻又痛,呸得一口,吐出血水里面还混着两颗牙齿。他立刻就暴怒了,跳着脚捂着脸颊骂了起来,“臭子,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叔叔是主簿,你敢打我,我要让你们下大狱…”哪还有一点刚才风度翩翩的才子摸样,简直就是一个市井泼妇。
“掌嘴”木艾以前虽然缺少亲人护持,但是也只是受了几句野种之类的闲话,还真没被人如此辱骂,如今听他不但污言秽语,还叫嚣着威胁,哪里还会惯他脾气。
欧阳也不等别人动手,一个箭步窜上前去,噼里啪啦又打了他四五个嘴巴,成功的让那书生又牺牲了三四颗牙齿,脑袋也肿成了猪头,嘴里呜咽着却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郭淮等几个人看着十分解恨,挥着锄头叫好,恨不得自己上前抡两下才好。要知道自家主母在他们心里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怎是他一个色胚能辱骂的。
那贾和缩在旁边看着,脸上微有畏惧,但是心里却不知有多高兴,这么几句话的功夫,眼珠儿乱转,打了无数个主意。
他原本也是个清高傲气之人,一心苦读,想要出人头地,但是无奈家中清贫,勉力考上秀才后,想要去参加大考又筹不到路资,平日里同窗们或喝茶或诗会,他也都是混蹭着吃喝,时间久了就难免被人嘲笑,他心里就开始生了嫉恨,渴望着可以立刻发一笔大财,叫他们立刻羡慕,出出一口恶气才好。正月里,这邢光借了他叔叔的梅花园子开诗会,他拎了一坛包谷酒凑去巴结,正巧听说和他状况相似的王秀才被聘为西席,束脩极高,还提供吃住。一时间让他羡慕极了。时不时的感叹两句,王书生真是好命。
没想到,前些日子,王书生突然找上门来,说是要介绍他到村里教蒙童,不但束脩和他一般是二十两,也提供住处,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居然就落到了他头上,他简直欣喜若狂,收拾几件衣物行礼就随车来了李家村。
没想到这里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这小村子很是富裕。村民们也都是老实本分人,对他这样的读书人很尊重,一口一个先生,时不时就送些野物或者蘑菇之类的吃食,也让他对这地方越发满意。
待得闲来无事在村中走了两圈儿,更是发现一座气派大宅,出入奴仆也多。旁敲侧击问了几人之后,他心里就活动开了,如果能娶了这无依无靠的小寡妇,那这宅子、这地岂不都是他的了。
也是赶巧儿,他这念头刚起了没几日,就机缘巧合的见到了木艾一面,立即就被迷的神魂颠倒,日夜都在做着人财两得的美梦,课也不好好教,没事儿就揣着发簪在大宅子四周晃荡,想着像话本里一样,借着还发簪的机会,凭着自己才学风度,让佳人芳心暗许,哭求进他家门。
可惜,木艾轻易不出门,他也没逮到机会。昨日下午他安排了学童门练打字,然后一个人站在窗边发愁,正巧这邢光却和另两位同窗刘中、赵玉上门来了,嘴里喊着城里呆着无趣,来山里散心找点写诗灵感。
他敷衍着招待几人住下,又去找了王秀才一起,才不过喝了一晚酒,今早儿再去叫王书生,他的老母亲就把自己赶了出来。还骂着他什么拐带他儿子不思进取。他心里气不过,草草吃了饭,就领着几个人往这边来了,没想到王书生还是避而不见,好在碰见个丫头问了问,才知道有这么一处荷塘,他立刻就觉得这是个机会,也许会巧遇那女子也说不定呢。
没想到,半路几人见到栓栓在田里忙碌,虽然布衣布裙,但是脂粉不施,秀美清丽,邢光是个常逛烟花之地的,就忍不住念了两句酸诗,贾和本就有心惹出点事儿,引出那女子来,于是撺掇着他上前说话,邢光也是没把村野丫头放在眼里,虽然刑律严苛,但是架不住百姓生活困苦,像这样贫苦的农家丫头,别说调笑几句,就是真有什么肌肤之亲,不过也就是抬到家里当个小妾,她娘家不但不会上告,反倒要敲锣打鼓,为攀上个富户庆祝一番。可几人没想到,这丫头居然如此烈性,又是踢又是骂。果然引得木艾出现了,正好和了他的心意。
当下也不顾倒地呻吟的邢光,上前一步,装作一脸焦急的模样,低声说道,“这位夫人,请听小声一言,您,您这可惹下祸事了,我这朋友家里在花王城极有势力,今日这事恐怕不会善了啊。”
木艾看不得他眼珠儿乱转,明明一副贼像,还偏偏装好人的样子,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微微垂了眼帘,冷声说道,“是吗,那依贾公子的意思,现在人也打了,该如何收场是好?”
(书名:庶女也逍遥作者:细雨佾佾简介:玉
木仙府种田纪事第5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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