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西芒上的晚班,赶到同事们在的火锅店,已经是近十一点,还好这两天有严立安和季芸在,也就不用像往年那样,和同事在寒冷的冬夜瑟瑟发抖地等着出租车,或者等网约车。
下车时,她和一起坐车的张妤再叁邀请,严立安和季芸这才跟着她们一起进了火锅店。进去时,中餐厅的同事围着一张大圆桌,看到他们,这几天中餐厅不少人和严立安、季芸二人相熟,一见到他们,立刻熟络地喊起来:“老严~!老季~!”还有人对着周西芒喊道:“23呐~”
周西芒一听见这外号,脚一扭,差点摔在地上,幸好季芸眼疾手快,扶住了周西芒。
季芸疑惑地问:“23?那是什么?”
“什么都不是!”周西芒飞快地否认道,而后来到大圆桌边,双手合十,求饶道,“哥哥姐姐们,绕过我吧。”
同事们哈哈大小,季芸不由心生好奇,抓着坐在一边的江琪问23是怎么一回事,江琪刚想答,周西芒赶紧双手捂着季芸耳朵,拼命向江琪摇头:“不许说!谁都不许说!”
江琪和其他人只好抿紧唇,使劲憋着笑,知道周西芒听到这外号会暴走,只好先忍下来,暂时不提。
看人都已经到齐,大家开始动筷子。这一天和往常没什么不同,甚至比往常还要忙碌。好不容易得了空闲,一群人坐在一起,围着热气腾腾的火锅聊天喝酒。中餐厅男人少,女人多,男人里更多的是年纪轻的毛头小子,邹绍这个中年人和那群小子们有代沟,和严立安聊起来,两人年纪相仿,话题喜好也差不多,聊着聊着,两人竟也打开了话匣子,邹绍还想拉严立安喝酒,严立安馋得很,不过考虑还要开车,只好作罢。季芸那边和中餐厅的女人们聊的更是火热,从今天的娱乐圈新闻,到这季的流行款,逐一聊了个遍,周西芒坐在其中听着,竟也受益匪浅。一桌子的人吃着火锅聊着天,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时、分针都走到了12点,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来到了新的一年。
酒过叁巡,申蕾见吃得差不多,手中举起了杯子,说道:“今天这顿是新年第一次和你们吃夜宵,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再过一个月,她就要走了。
大家都已经知道申蕾要跳槽,也有几个人会跟着申蕾走,周西芒见申蕾提到这件事,沉默着,静静地看着这位从她实习生时代就掌管中餐厅的经理。
申蕾性子泼辣凶悍,中餐厅没有不被她教训过的人。周西芒做实习生的时候一度也是怕死了这位“铁娘子”,那段时间她战战兢兢,成天害怕犯错被她捉住训斥一顿。不过认识久了,也就习惯了申蕾的暴躁脾气,也知道这位经理嘴硬心软,性子是急了些,但只要申蕾在,无论多么刁钻的客人,多大的麻烦,都能被这位经理圆滑地应付过去。
凶归凶,她也有保护她们的时候。
这样一想,周西芒的眼睛略感酸涩,慌忙低下头,借着喝饮料,咽下了心中涌上来的酸楚。
申蕾走,邹绍却是要留。在申蕾说着告别话的时候,邹绍伤感之余,表情中又带得意——申蕾要走,经理之位空缺,他的资历摆在那里,升职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这一天新旧交替,并不只是时间的更迭。
申蕾道出自己要离开,有人想到要和同事分别,忍不住红了眼眶。方才还其乐融融的气氛,一瞬间变得伤感起来。申蕾忍不住拍桌嚷道:“干什么你们,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这以后要是有空,还是可以出来约个下午茶的嘛。”
大家听后笑了起来,有几个关系要好的姐妹,眼带泪花,互相倚靠着,鼻翼翕动。有人开始说起日后的打算,也有不打算继续在服务业这行待下去的,说到这行的苦,许多人认同地点头,聊着聊着,忽然有人感慨道:“好羡慕Simone哦,以后的日子都不用担心了。”
周西芒未曾想自己会被提到,一言不发地咬着筷子,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不用担心?怎么就不用担心了呢?
张妤扑哧笑出声,打趣道:“那以后芒姐算什么,霸道总裁小娇妻?”
这一句话,直接让周西芒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猛烈地咳嗽着。她呛得厉害,不得不喝了一口摆在面前的可乐用来顺气。
什么小娇妻!她羞红了脸,急得去捂张妤的嘴,一时间,两人闹成一团。
因着玩笑话,桌上的气氛又开始变得轻松起来,不过周西芒又被人打趣了好几次,听到后头,她两眼一翻,抬手按着自己的人中,假装被气晕过去,由此,大家被周西芒逗乐,哈哈大笑。
一顿饭结束,不少人开始起身穿上外套,有的人一起结伴叫车,有的人等着家里人来接,也有住在宿舍的人,被周西芒拉着一起坐进了谢云辉的车子。
不过,在分别前,申蕾在火锅店门口叫住了周西芒。
“想好了没,去哪儿?”
周西芒默不作声,低着头看着石子路的地面。
看她这样,申蕾也知道了周西芒的答案。她微眯着眼,敏锐地问道:“你不直接说出来,让我猜猜,是想去临苏?”要是单纯地留在兰多姆,怎么会这样吞吞吐吐?
周西芒努努嘴,老大是个人精就这点不好,她不打算说出口的事,申蕾略微猜测,就能猜到她的想法。
“你是姚宁人,按理说留酒店或者跟我走对你来说好处最大,但你想去临苏,是为什么呢?嗯?”
申蕾说着说着,见周西芒缩了缩脖子,顿时知道自己猜到了正确答案。
“因为那个男人在那儿吧?”
“咳。”周西芒心虚地躲开申蕾的目光。
“你呀……”申蕾沉沉叹了口气,“难道他向你求婚了?”
“呃……”周西芒更不知道如何开口。
“不用说,”申蕾不赞成地摇摇头,“人家什么都没许给你,你就巴巴地想跑到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