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辉,轻云出岫的云,熠熠生辉的辉。”
她也记得,在那之前,他负手在背后,慢慢地贴近自己,对自己说——
“那么,现在我们算情侣了?”
“我今夜要赶飞机。”
“我现在,能不能要一点补偿?”
“下次见面可能会很久,要熬过那么长的时间,总要有点能支撑的念想。”
尽管身处黑暗,她却能想起那天璀璨到让她晕眩的灯光,记得他冰冷的镜架,记得她踮起脚尖,送上去的那个……火热的吻。
“谢先生……”她哭着,呢喃着,手不自觉地向前伸去。
可那里,空空如也。
她望见摆放在会客室的沙发,想起她曾经坐在他的双腿上,勾着他的脖子,对着他诉说那些八卦,她说得欢快,不自觉地晃起腿,引得他按住了自己,那低沉的男声无奈地对自己说:“Simone,不要动……会有反应的。”
可现在,那里没有他。
正如同今夜她走在酒店的大堂中,眼前是他与她那天在大堂相会的画面,她看见他的笑,看见他抱着自己转圈,之前的幸福在这天晚上成了刺入她心脏的匕首,来往的行人提醒着她……
那里没有他。
她一步一步地向前走,每走一步,有关的记忆就会涌现出来,头疼地要死,可晕乎乎的脑袋不受控地浮现出一幅幅与他有关的画面。
她的身后,掉落在地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发出电量告罄的警告提醒。周西芒没有看到,但此刻也没有心情去管她的手机。这段日子里,她一直害怕打开手机,怕会看到那个最不好的消息。自她听到新闻起,她就没有再给手机充过电,手机显示的电量百分比一点点地减少,她也不曾关心。直到现在,在最后的警告后,手机的屏幕安静地熄灭,那是因为没有了足够的电量导致的自动关机。
但周西芒并不知道这件事。
她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去管多余的事。否则,按着她往常的性子,她至少会给季芸一个电话,或者消息,告诉她的去向。
但现在,她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她的头疼痛地越发厉害,身体好像浸泡在滚烫的开水中,持续升温,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其他人,想其他的事。
“谢先生。”
“谢先生。”
在黑暗中,她哭着,一遍一遍地喊着,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寻找着他的身影。
可是没有,他不在这里。
他在遥远的国度,生死未卜。
——谢先生,最近好吗?有按时吃饭吗?有没有生病?生病了一定要记得吃药。在国外一直很忙吧?圣诞节很快就到啦,你会在圣诞节前回来吗?想和你过圣诞嘿嘿。如果很忙,来不及就算了,那天我可能也会很忙,节日是酒店最忙的日子啦呜呜呜TT。不管如何,记得我在想你哦~?
在前夜,她真的很想按下发送键,将这段话发送出去。
她真的很想告诉他,她想他。
——想见你。
——想见你。
——真的很想见你。
如果说出了口,他是不是能马上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就好像曾经他真的做到过那样。
可是……[b]她不敢,不敢任性。[/b]
她不知道他在那边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他是否安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她不敢诉说自己的思念,怕她打扰他,怕因为她的原因,哪怕只是发出这样一个微小的短信,她都害怕会害他分散注意力,因此陷入什么未知的险境中去。
她真的好想他,却不敢告诉他,只能借着他之前发出来的只字片语,借此麻痹自己,告诉自己——
他很好。
她踉跄着往里走,走进了卧室,那里也是一片安静的黑暗,没有声音,只能听到她粗重的呼吸声。
疼……
头好疼……
嗓子好疼……
每呼吸一次,就像是有人拿着刀片刮在喉咙处。她头昏脑涨地摸索着,摸到了那张双人床。
周西芒再也支撑不住,一头倒在了洁白宽大的双人床上。
“谢先生。”她倒在床上,低低呼唤着,向着黑暗的上空伸出手去。
她想起两个人在这张床上,不止一次的性爱,有激烈的,也有温柔的,还有没有做的几天,她被他搂在怀里,在那沉稳的怀抱中安眠。
她努力地呼吸,想捕捉一丝属于他的气息。
可是没有,酒店的房间每天都会有保洁阿姨打扫清理,那张宽大的床干净,整洁,冷冰冰的没有温度,没有她想要的那个人。
眼泪还在流着,像是损坏的水龙头,一刻不停地喷涌着来自泪腺的液体,没有停息。
“谢先生。”
“谢先生。”
一遍又一遍,她低低地呼唤着。
“Simone。”是谁温厚的声音,萦绕在她的耳边。
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张英俊的脸庞。
那双似黑钻的眼眸专注地看着她,明亮地如夜空闪烁着的星辰。
他俯下身,深情地吻住她的双唇。
她闭上眼,沉浸地回以热烈的吻。
他的指尖好像钻进她的制服中,掀起了她的衣角,拂过她滚烫的肌肤,往下探去。
她的呼吸越发地急促,双腿情不自禁地弯曲起来,酒店发放的低跟鞋已经被穿得宽容老旧,因为她的动作,那双鞋自动从脚下脱落,坠落在地上。
“谢先生。”她轻轻地呼唤着。
她入梦得深了,缠绕在空中的双臂无力地掉下,沉沉落在她的脸上,提醒着她现实的痛苦,眼前的男人似透明的泡沫,顷刻间消失在她的面前。
她没有动作,双臂就那样交织着,盖住了她的大半张脸。
她该知道,那个出现在她眼前的不过是一个梦幻泡影,是虚假的梦境。
“谢先生。”
呢喃中,她颓丧地合上了双眼,困倦袭来,她放弃抵抗,陷入到更深的睡梦中去。
今夜,能否让我在梦中见到你?
那个安然无恙的你。
窗外,深沉的夜空中,有星星点点的白色打着旋儿,轻飘飘地降落下来。
有还在外面玩闹的年轻人一抬头,惊喜地喊出来:
“下雪了!!”
“是雪呀!”
他们嚷嚷着,拿出手机拍下见到的白雪,喜不自胜地向同伴传递着下雪的消息。
室内,周西芒已经沉沉闭上了眼,看不到窗外飘扬的大雪。
她未曾通电,不曾开灯,因此房间内也没有打开空调。
一室冰冷,形单影只,寂寞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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