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是个不错的发展机会,但临苏对她来说是个陌生的地方,她从来没去过那个据说风景优美的旅游城市,在那里也没有朋友,没有同学,而且离开姚宁意味着离开父母……
走在路上,她沉沉叹了口气。
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待在中餐厅,不可能一直只是个主管。她在兰多姆的资历,往后可以转化成她去其他酒店的资本,离开这里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她只是没想到,这个选择会以她猝不及防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而且这不是个一个普通的跳槽或者转职的选择,这对她的人生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选择。
四年的时间,她从一个实习生变成一个主管,她总要继续走下去的,至于能走到多高,这就是个未知数了。
如果去临苏,会不会很快就能像申经理那样?
这个念头突然出现在她脑海中,她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样的念头。这也正常,谁不爱升值加薪呢?是吧?
但是……去临苏的话……她和谢云辉怎么办?虽然以他的能力,到处飞都不是问题。可是,现在就已经因为工作聚少离多,如果到时候去一个新的环境,她要是更忙,相聚时间更短暂要怎么办?
一路上她思绪纷乱,抓紧时间回到休息室睡了一个午觉。等午休时间过去,和同事们回到中餐厅,打算为下午做准备。申蕾正好在柜台那边登记今晚的一个预订,看到周西芒,冷冷地说:“吃到投诉什么感觉?就跟你说了,人都爱八卦,被人说说又不会掉二两肉。现在好了,被人送了一个投诉,开心了?”
听到申蕾这样说,其他同事向周西芒投去同情的目光。周西芒想到乔莘说的,这次投诉里有经理担保,估计申蕾和人力资源部的人说了不少好话,她知道申蕾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是埋怨,实际意思还是担心她,所以嘿嘿地笑着,听着申蕾数落。
看周西芒一脸乖巧听话,申蕾嘁了一声,翻了翻今晚的预约记录,然后对周西芒说:“行了行了,下班吧。”
“啊?”周西芒呆滞道。
“我说,”申蕾拍拍预约记录的簿子,“下班!”
“昨天不是回来加班吗?正好趁今天赶紧把OT给我清了,到后头越接近年底生意越忙,哪儿那么空给你们清OT。所以趁老娘心情好就赶紧走吧,省得老娘看到你心烦。”她翻了个白眼,想到手下和谢云辉谈了这么久,她一点好处没捞到,申蕾气得又感到气闷心痛,抚上胸口。
“哦哦哦!”周西芒也不再说什么,赶紧一溜烟,往员工电梯跑去。
看到其他人目露期待,申蕾再看了看预约记录,忍痛点了两个名字,示意她们趁她还没后悔赶紧走人,对上其他人失望的神色,申蕾怒道:“看什么看!以后又不是没机会,赶紧给老娘准备去!”
关上柜子的门,周西芒已经换回了日常的服装,她之后,陆续有中餐厅的两个员工走进更衣室,和她打了招呼,她们换完衣服,问周西芒要不要一起走,周西芒原本打算应下,忽地改了主意。
等她们走了以后,更衣室剩下了周西芒一个人,她坐在更衣室的长凳上,拿出自己的手机,看着手机通讯录上的名字,犹豫着要不要拨打出那个电话。
要打吗?
投诉的事情虽然算这样解决了,没有什么大的影响,不过想起车仁恭说的那些话,还有旁人对她投来好奇与探究的眼光,还有乔莘今天说起临苏的事,都让她陷入深深的疲倦里。
该不该打给他?
她想打,她想听见他的身影,希望看到他的脸,希望他能够安慰她。
她思虑再叁,手指一动,在谢云辉的手机号码界面上,点下了拨打的按钮。
“Simone?”手机接通的那刹那,他的声音也从那边传了过来。
“谢先生。”她坐在长凳上,盯着脚下的地面,“你现在有空吗?”
“嗯?”谢云辉在那边问道,“怎么了?”
他很温和地问她“怎么了?”。
怎么办,听见声音的那一刻,她居然想哭。
原来她是这么脆弱的人吗?她自嘲地笑起来。
原以为,她在听到那个声音的那一刻,思念会有所缓解。可是真的到了那一刻她才发现,思念是割不尽的杂草,在听到他声音的那刻,思念疯狂顽强地在她心中生长。她才发现,自己有好多委屈想对他诉说。
不知不觉中,好像很依赖他了呢。
想见你,非常非常想见你,想扑到你的怀抱里和你撒娇,对你说同事的坏话,想听你哄我,想听你安慰我,还想……还想……
“可以……见面吗?”嗓子颤抖起来,她及时地忍住,眼眶传来酸涩的滋味,她抽动鼻尖,努力克制,说起来话来,想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现在吗?”听起来,谢云辉很是意外,“下班了?”
“嗯,现在。”周西芒说着,“我现在下班了。”
所以,能不能见到你?现在,立刻,马上。
她深深地呼吸着,想克制自己的情绪。
谢云辉还没回答,他的手机那边已经响起了别的声音。
“Lawrence,女朋友的电话?”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哇!”另一个声音在那边响起来,“Lawrence,你别和我们说,你要和guyu一样!”
周围传来一片哄笑声。
周西芒不知道那位“guyu”是谁,但听那个人的口气,她察觉出那不是什么好话,和那位“guyu”一样听起来不会是什么好事,她马上慌张起来,担心自己是不是打扰了谢云辉的活动,反正晚上也会见面,怎么就等不了了呢?她自责道。
她可以和同事出去,也可以在附近逛街,逛到晚上不就好了?她想。
她不能这样依赖他,她对自己说,她们应该有各自的生活,她大可以去找自己的朋友,对她们诉苦,她应该更独立,而不是想着要去依赖他。
于是,她飞快地说起来:“谢先生,现在很忙吗?如果你在忙,我就不打扰你了,反正晚上也会见面的,不是吗?”
手机那边,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比如酒吧的音乐声,比如击打台球的声音,然后,在那些杂乱的声音中,谢云辉开口了。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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