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天顶着“小家伙”挑战冷水澡的后果是——
周西芒早上从睡梦中醒来,脑袋袭来一阵一阵的疼痛。习惯性地敲打脑袋,意识中看到模模糊糊的记忆,昨晚发生了什么?她说了什么?能隐约想起什么,可那画面太过模糊,她只能想起昏黄的灯光,和谢云辉那张脸庞。
哦对了!周西芒想起谢云辉,朝四周看了看,只见自己躺在宽敞的双人床上,旁边空空如也,没有看到那个她以为会看到的男人?
她茫然地喊起来:“谢先生?”
没有回音。
这不应该啊,她想,昨晚既然一起回来的,他人呢?
可能正在用早餐?
周西芒猜测着谢云辉的去向,掀开被子,正要下床,看到自己的靴子完整并排地摆放在床尾。ⓟо⒅н.νíⓟ(po18h.vip)
哎……她下了床,穿上靴子,昨晚是他照顾她的吗?她感到一阵愧疚,不知道她有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她的思绪纷乱,一边动作,这才发现自己衣衫完好无损。
不对啊,周西芒努力回忆着昨晚,怎么回事?她怎么记得昨天和他明明……哎……难道那是梦吗?她昨晚做了春梦?可是梦里的快感很真实……咳咳,她想赶紧找到谢云辉,或许找到他,就能得到正确的答案。
她推开卧室的门,卧室连着外面的会客室,会客室静悄悄的,靠窗的书桌也没有人。她走进会客厅,又叫了两声“谢先生”,见无人应答,便打算去往餐厅寻找。
这时候,她听见一些动静。
沙发那边传来一些声响,是轻微的“唔嗯”声,周西芒原本背对着沙发,不曾去沙发看过,一听见沙发的声响,连忙过去寻找,一看见沙发上的人,周西芒吃惊地嚷起来:“谢先生!”
谢云辉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浅蓝色的羊绒衫搭配浅灰的西装长裤。似乎是周西芒的呼唤声叫醒了他,他蹙着眉,鼻息粗重,脸颊散发着不正常的红色,眼皮挣扎着睁开。周西芒一见此,觉得他和平常有些不同,担忧地走过去,问道:“谢先生怎么在沙发上?”
她问为什么……谢云辉努力睁开眼睛,眼中满是疲倦。鼻子因为发烧堵塞,呼吸困难,喉咙处干涩疼痛,他想开口,还未等说出口,便看到周西芒走了过来,手掌抚上他的额头,一触及额头,她惊呼起来:“谢先生发烧了?”
他苦笑,昨天洗了个冷水澡,好不容易消下去了欲望,担心和她睡在一起控制不住自己,只好睡在沙发上,哪知道这一夜醒来,居然发烧了。
他身体从小健康,很少会感冒发烧,上一次发烧是什么时候?他都不记得了。这一次发烧起来,鼻塞头晕,当真是难受滋味。
他挡开周西芒的手,为了安慰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没什么,发烧而已。”
这话倒也没说错,不过是普通的发烧,吃点药,等过个几天,也就过去了。可就算是小病,头昏脑胀,还浑身如火烧,也真是折磨。
“可是……”周西芒想说什么,谢云辉已经带着厚重的鼻音说道:“不是还要去上班么?快去准备吧。”
周西芒还打算说什么,嘴唇嗫喏,没有说出口,只是匆忙跑去浴室洗漱,而谢云辉则是到衣帽间,换上了一件黑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等换完衣服,再去洗漱。
两人出了酒店,蒋晴已经开着车等在酒店的门口,是谢云辉发了消息,他今天发了烧,自认不适合开车。周西芒和他一起坐在后座,时不时地关切地观察着他的神色。
谢云辉自然是注意到了,安慰地笑着:“我没事,真的不用担心我。”
说完,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周西芒说:“Simone,今晚就不要来了。”说话时,他掩唇发出一阵激烈的咳嗽。
周西芒忙伸手过去,手刚想去碰他,谢云辉拦住了她,示意她不要靠近,接着说自己的话:“会传染的。”
他的意思是因为担心传染,所以希望她不要去看他?周西芒试图争辩道:“可是谢先生……”
但是,谢云辉根本不给她说下去的机会。
“听话。”很简单的两个字,他说得也很温柔,可分明有着不容违抗的坚定。
周西芒还想再争,可心里清楚,也许争不过他。何况她也有带病坚持上班的经历,位置调换,也知道劝说他有多么不容易。没有别的办法,她只能暂时退让,垂下眼帘,沮丧地应了下来。
蒋晴在路口停下了车,周西芒打开车门,脚刚落地,正要出去,她又回过了头,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谢先生,要照顾好自己,要记得吃药呀。”
虽然是在病中,他还是回她一个笑容:“嗯,你自己好好上班,不要太担心我。”
“哦。”可周西芒更像是受到打击,低低地应了一声,便下了车。
关上车,她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目送车子离开。
虽然不过是一次发烧,她却没办法真的放下自己的担心。
不会有事吧……她面带愁容,目送那辆熟悉的车子离去。
等周西芒一离开,他的脸上退去了笑容,单手支在车窗上,抵在额头上。蒋晴从内视镜看到了,关切地问:“您没事吧?”
“没事。”他沉声回答,“说下今天的安排,我会听。”
听到老板这样说,蒋晴只好收起担忧的心,迅速汇报起谢云辉今天的行程表。他闭上了眼,双眉难受地皱起,呼吸沉重,看上去发烧使得他并不好受。但他一直在听蒋晴的汇报,包括有关最近的一系列消息。等蒋晴说完,他打开手机,开始浏览起今天的新闻。
今天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谢云辉待在子公司的办公室里,批阅文件、阅览财报、视察业绩,还在午饭前开了个会。虽然正发着烧,精神和集中力不如平常,但他本身意志力强大,加上靠着咖啡,因此除了面色比平常难看些,并未在人前表现出什么不适。但这一上午,他没有吃早饭,也没有吃过药。蒋晴有提醒过他,不过发烧使得他味觉迟钝,口中寡淡,实在提不起什么吃饭的心思。至于吃药,他工作忙碌起来,竟然连吃药也顾不上。
在午饭时间前散了会,他正打算回办公室继续看文件,还是蒋晴提醒,他才想起今天和王寰宇约了饭局。
王寰宇最近也在姚宁,和谢云辉约在一间有名的西餐厅。谢云辉乘车来到西餐厅时,王寰宇已经在靠窗的位置落座,等着他过去,王安宇也在。是了,今天的饭局是约了他们兄妹一起。尽管昨晚发生过那样的事,但王安宇并没有借故爽约。
谢云辉找到了他们,随手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有服务生主动上来为他拉开椅子,请他落座,熟练地端上了一杯清水,同时递上了菜单。他没有看菜单,直接向他们要了一杯咖啡和一分普通的叁明治。
王安宇看着他落座,想起了昨晚的事,巴掌大的瓜子脸闪过一丝绯红。趁哥哥不注意,她窘迫地低下了头,尽量避免和谢云辉的对视。
她自然是不敢让哥哥知道她所做的事,要是王寰宇知道,不说他们现在关系怎么样,哪怕是作为哥哥,王寰宇都能痛骂她一顿,说不定还会告诉他们的父亲,那她可就惨了。
叁人里,王寰宇年纪最长,几近中年。不过他爱保养,看上去还显年轻,脸型眉眼都和王安宇相似,以外观来说,自带一股阴柔气,但他一开口,就是遗传自父亲的粗嗓门。
“老谢,你没事儿吧?”
半天过去,谢云辉的脸色不像刚醒来时那样泛着不健康的潮红,不知是因为工作繁忙还是没有进食,此刻看上去脸色苍白。王寰宇知道他很少生病,看他面容有些憔悴,遂关心地问道。
王安宇一听,心提了起来,也顾不得其他,抬眼打量他的神色。谢云辉的那张脸看上去没什么血色,她焦急地问:“你怎么了?”
收到兄妹两个的关心,他笑着推了推眼镜,说话时是厚重的鼻音:“没什么,发烧而已。”
兄妹两个一听这话,略宽了心。这时候服务生上了他点的东西,他没有去动叁明治,端起眼前的咖啡,轻啜一口。
叁人聊起了最近的消息,说是叁人,实际上是王寰宇不住地在说,王安宇心怀尴尬,在哥哥面前难得保持了沉默,谢云辉则是安静地听着。
这一次,王寰宇提到了谢云熠的消息。
尽管已经从王安宇那边听说,不过谢云辉和王安宇都没有表露出来。王寰宇带来的是王父的消息,意思很明确。
“现在是你在晏清当家,你没点头的事,你家二叔就知道添乱。”王寰宇说得愤愤不平,好像之前因为谢二叔两父子开出的条件心动的不是他似的。
看样子,王家并不打算帮助二叔,谢云辉思量着,笑道:“替我谢谢王伯伯。”
“你这话说得,”王寰宇不满谢云辉的客气,“咱们两家什么关系,你二叔和我爸关系再好,也比不过你爸和我爸啊。再说了,咱俩又是什么关系,我能帮助谢云熠?”
王寰宇说这话时极为诚恳,若非谢云辉已经从王安宇那里听说了消息,说不定还真的就信了。他看到坐在对面的王安宇羞愧地低着头,听到哥哥的话,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谢云辉浅浅地笑起来,并未说破。
说完谢云熠的事,王寰宇又开口问道:“你最近怎么回事?”
谢云辉不知他何故发问,不解地反应道:“嗯?”
“听说你要给你们那的基层全线涨工资?”
“嗯,”谢云辉应道,“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王寰宇皱眉看他,“别人为什么往苏贡沙那地方跑?不就是现在国内人力成本高了,什么90后00后都不好伺候,这两年经济形势又不好,”说话时,他手腕一伸,露出一块玫瑰金的劳力士腕表,是当季最新款。他端起自己的那杯咖啡,也不喝,以兄长的口气数落谢云辉道,“别家都忙着裁员减成本,你倒好,还给涨薪水。”
谢云辉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笑着说:“留人么。”
王寰宇喝了口咖啡,放下了杯子,问道:“留什么人?这年头,外头多少大学生找不到工作。有人跟你抱怨薪水低?那让他们走人呗,走了人自有一大把人来抢。”
谢云辉继续笑着,没有说话。
王安宇想说什么,嘴唇刚一张开,话便被哥哥抢了去:“你真不打算朝那边发展?”她柳眉倒竖,刚想瞪他,又想起自己在避开和谢云辉说话,头一扭,干脆只做个听众,也不想理睬哥哥。
王寰宇说的那边是苏贡沙,谢云辉明白,回答道:“再说吧。”
“再说?”王寰宇不满意他的说法,“有什么好再说的?好多人忙着跑出去呢,那边形势大好。”
谢云辉缓缓点头道:“嗯,听说了。”
“你知道那还不跑出去?”王寰宇眼色古怪,看着谢云辉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老谢,不是我说你,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小了。”
王安宇双眉深锁,刚想让哥哥闭嘴,想到自己一直打算避开谈话,强迫自己继续低头,不插入其中。
那边,王寰宇还在讲着,甚至带上了洋洋自得的口吻。他自小成绩不如妹妹和谢云辉,如今自以为得了机会,能够教训起谢云辉,也就格外的得意:“如今那边鼓励外资发展,给了很优惠的条件,那边的人还便宜呢,有什么好犹豫的?你不跑出去,还给全线涨工资,想什么呢你?你知不知道如今外头怎么评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