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文若兰传媒大学一毕业,凭着高学历和过硬的专业技能进入了省电视台。她是个有能力的美人,也得到了一定的关注和赏识,获得了一些机会,职位也有所提升,可是对于当时的她来说,还远远不够。她眼高于顶,自认不输许多人,但她没人脉没背景,虽然有能力,可晋升的速度远远不如自己毕业时的预期。眼看着当初许多被她认为不如她的人超过了她的位置,生活过得比她富裕,出手大方阔绰,于是她便焦急了起来。心一急,便想着去走捷径。
她找尽机会,出入各种饭局,想找到机会得到领导的青睐。她知道自己不要脸,可是比起尊严,她更渴望获得世俗的成功,而且是巨大的成功。
她希望自己的生活是鲜花簇锦,而非籍籍无名,庸碌无为地过完一生。
也没有多久,她就被人盯上。她为之心肝一颤,知道把自己交出去只是时间问题。
她被纸醉金迷的生活迷花了眼,哪里还有空反省自己的道德问题。
她想,左右不过是爬上谁的床,只不过看谁的。
就是在那个时候,谢云辉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她和他相遇在某一次的酒会,酒会结束后,他得体地询问她能否给她个机会,让他送她回家。ⓟо⒅н.νíⓟ(po18h.vip)
她当然看出谢云辉对她有意思,说没有因为他的青睐感到虚荣心的满足,那一定是假话。可是是不是他,她也经过了一番思量计较。
他有钱,有地位,可那地位对她来说远远不够。他只是个商人,文若兰远可以接触到背景更复杂位置更高的人。
政和商,谁都知道怎么选。
他盯上了她,也不急躁。说是送她回家,就真的只是送她回家。她原先还害怕他会借机会对她动手动脚,轻薄于她,或者开一些颜色玩笑,这些她不是没遇到过,但他没有。
那天深夜,酒会散去,那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亲自开着跑车送她回家。车上他平和地说起一些普通的时事,他很风趣,她听着他说话好几次发出愉悦的笑声。那段时间她忙着出入各种饭局酒会,接连好几日打起精神应酬别人。在他的车上,她很难得地感到轻松惬意。也许是因为太劳累,她的眼皮不可抗拒地合在了一起,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睡了过去。直到到家,才醒了过来。
她在他的车上睡得很是香甜。
等到了住处,他轻柔地拍着她的肩膀叫醒她。醒过来后,她第一反应就是看了看自己,上下的衣服整齐服帖,没有一丝被动过的迹象。就连时间上,都比往常早十分钟到家。
她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在他的车上睡着太失礼,并且也担心自己的睡颜会不会太丑。可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温柔地提醒她到了家早些休息,出了车目送她上了楼,等她的家里开了灯,确保她安全回到家中,才驱车离开了她住的小区。
那一晚,她站在窗边,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他的车子离开,叹了口气。
他没有直白地炫耀他多有钱,也没有直白地彰显他多有权势。仅仅这一次送她回家,她就知道,要拒绝这个男人,很难。
之后又在酒席上见过几次,有领导拉着她喝酒,只要他在,他都会不着痕迹地帮她挡过去。又送了她几次回家,在某个夜晚,他终于提出:“文小姐,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他说,做女朋友。
可是,对于她来说,女朋友这样的词汇太过浪漫,她需要的是更多更现实的东西。
这个提议在他们看来,都明白不过是迟早的事。问题在于文若兰是否愿意。她也并非想拒绝他,她知道自己是被盯上的猎物,他势在必得。她的心没有那么多的计较,早就已经在催她做出选择。只不过出于求利的理性,对于这个提议还是在犹豫。
最终,她还是横下心,对他说:“谢先生,对于我来说,只是女朋友是不够的。”
“哦?”镜片后的那双眼闪烁着猎人盯上猎物后,势在必得的光,“文小姐还想要别的?”
“嗯。”话说开了,她索性干脆地点头。
然后他说。
“谢某乐意之至。”
于是,她和他之间有了包养的协议。
她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了商品,卖给了他,而她则获得更为优渥的生活。
她并没有对他抱有太大的希望。
文若兰有自知之明。她曾经以为自己是天之娇女,聪明,漂亮,可撞上了现实,这个认知被撞得粉身碎骨。
她知道自己在人群中是特殊的,只不过比她更特殊更出色的大有人在。
回过头看,其实她还可以再等几年。她才出象牙塔,需要的是时间的沉淀去增加自己的阅历。可当时的她太心急,被对成功的追求和纸醉金迷的奢靡生活冲昏了头脑,一心只想走捷径。
签下协议的那刻,她很清醒,提醒自己,自己是一件他高价买下来的商品。但这样也好,她想,有这样的协议,她会清醒地把自己当成一个情妇,他们之间会有一道现实的边界,提醒着她不要幻想会拥有什么感情。感情是一种会叫人做梦的,不切实际的东西。
她不需要。
而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果是一桩你情我愿,你买我卖的交易,那么,她也就不用担心自己会欠下什么人情。
可是,渐渐的,她连心都不自觉地交出去了。
那段时间中,他对外大大方方介绍说,她是他的女朋友。
“女朋友”这个词汇,包含了正负两种意思。有些达官贵人有钱富商身边的女伴,也是他们的“女朋友”呢。
但她就是他的女朋友,正牌女朋友。于是在外人眼中,她是谢云辉的女朋友,而不是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的情妇。对外,她清清白白,至多是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但圈子里找有钱男友的人多了去了,她这点经历实在激不起什么难听的风浪。
即使是功成名就的今天,她回过头去,也不得不承认那段日子确实很美好。
她可以放下包袱,不用再顾及那些饭局酒会。虽然以她的工作,还是会出入一些必要的场合。当她挽着谢云辉的手臂出席盛会,没有人再轻视她,没有人再轻薄她。她不再是一个卑微的,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了。
她不用为生计发愁,不用再担心自己无法和同事同学攀比,不用再苦苦算计着能掏出多少工资装扮自己,她可以想随心所欲地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她可以购入想买的大牌服装、首饰、化妆品、包包、甚至是那些不想要的奢侈品,只是为了拥有,都可以由着她的性子买入。她自己也知道,这样的性子不好,很轻浮,可乍然过上了富裕的生活,便只想着随心所欲,畅快地享受。
——喜欢那条钻石项链吗?
——喜欢。
然后在他的微笑中,就有专业的工作人员送上了一整套的钻石首饰。
那不是一条钻石项链,而是一整套钻石首饰,璀璨、耀眼、夺目,她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
钻石的头箍,钻石的耳环,钻石的项链,钻石的戒指……
当这套首饰配上高定手工刺绣礼服裙,镜子中的文若兰不再是那个卑微地,急切地想要往上爬的轻浮女人,而是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花。
她骄傲地在他眼前抬头,而他也只是笑着站在她的旁边,仿佛甘心沦为陪衬她的绿叶。
那个时候,她融化在了他发烫的臂弯里。
她曾经问过他,会不会觉得她肤浅虚荣,可他托着腮,认真地思考,似乎不能理解她为什么问出这种问题。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若兰你那么美丽漂亮,寻求一些妆饰无可厚非。”
一些妆饰,整套的钻石首饰是“一些”妆饰吗?何况她也不止这一套,她拥有了许许多多的首饰,钻石、翡翠、各色宝石、黄金等等等等,她的衣帽间有专门摆放首饰的地方,那些华丽名贵的首饰应有尽有。
他予她温柔,予她尊重,身边的助理们也对她毕恭毕敬,凡有所求,只要不打扰他的工作,无一不有帮助。
文若兰不得不承认,成为他的女朋友,那段时间的生活滋味实在是太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