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儿大学毕业以后我就和她说,你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等着嫁人就行。”
兰多姆中餐厅的望潮厅,一位精瘦头秃的中年人正在聊着自己的“女儿经”。
中年男人邬敬轩是今天宴请宾客的主角,他说话时,陪席中不乏有别的中年男子附和。邬敬轩看到席间的王安宇,生怕她不快,忙道:“我这不是重男轻女哦王总,但男女之间的差异摆在那里,事实就是如此。不是每个女人都像王总这样都能成为女中豪杰是不是?”
王安宇心底自然是不耐的,但碍于应酬,于是客气地笑着,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她端起酒杯,听着对方滔滔不绝讲述自己对女儿的教育,暗自翻了个白眼。这时候,感到有人朝她这边看过来。一抬眼,便见到坐在邬敬轩旁边主客位的谢云辉飘过来的眼神。
谢云辉自然知道她什么想法,面上依旧温文有礼,与她眼神交汇间,知道彼此对他的说法不以为然,眼底皆是闪过一丝笑意,默契尽在不言中。
“都说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我也不指望我那个不成器的女儿成什么凤。“邬敬轩说笑间,眼光不住地往谢云辉那边飘,“但一般的女孩子嘛,安安心心找个好老公,在家相夫教子,那这对她不是一辈子最好的安排?是不是,谢总?”
王安宇看出精瘦中年男人的打算,暗自冷笑。
谢云辉明白他的意思,得体地回答道:“邬总是慈父,自然要为女儿诸多打算。”
得了谢云辉的恭维,邬敬轩以为他同意自己的观念,顿觉更加有了底气:“所以我从小就教我女儿,做女孩要乖巧听话。我们家女儿也争气,不会像有些女孩子出去鬼混招蜂引蝶,懂事得很。”
“邬总的女儿我见过。”王安宇笑盈盈开口,眼神瞟向谢云辉,“称一句大家闺秀是不为过的。”
邬敬轩还以为王安宇是帮自己一把,便有些得意,嘴上谦虚道:“王总过奖过奖。”
“说起来,”王安宇轻勾唇角,眼中闪着戏谑的光,“老谢你是不是还没见过?要不要找个机会见一见?”
王安宇所说,是邬敬轩所想。他以为王安宇是因为他们公司间有生意上来的来往,想帮他一把,与他交好,自是高兴,但表面上不敢泄露喜色:“谢总管理晏清日理万机,哪里能有时间见见小女。“
谢云辉看了王安宇一眼,再回到邬敬轩的身上:“日理万机不至于,闲暇时间还是有的。”
这话叫邬敬轩燃起希望,然而谢云辉下一句叫人家凉透了心:“不过最近的空闲时间都给女朋友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还没等邬敬轩开口,有人已经在那边说:“谢总又交女朋友了?”
谢云辉笑着颔首,那人不顾邬敬轩变了脸色,哈哈大笑:“谢总风流。”
又有人说:“女朋友归女朋友嘛,这个终身大事还是要考虑的。”
这帮人口中的“女朋友”是别的意思,谢云辉心里清楚,不过是场生意上的应酬,他也不打算认真计较,只说了些场面上的客套话,算是应付了过去。
邬敬轩可没死心,正如别人所说,女朋友只是女朋友而已,又没正式盖章,自己女儿难道一点机会也没有?他当谢云辉是一块白花花的肥肉,听说有别家也在那边跃跃欲试,准备试试能不能攀上谢家的高枝,他哪里能看着这块肉落到别人手里?女儿总是要嫁人的,既然要嫁人,那自然是往高处嫁。他眼珠滴溜打转,偷偷觑一眼王安宇,他知道女儿和王安宇关系还不错,想到她刚刚说的话,猜测她刚刚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王安宇和谢云辉的关系摆在那里,据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她要是肯帮忙……邬敬轩面上不时招呼大家吃菜,心里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或许是王安宇换男友换得勤,这个名声在外,使得邬敬轩竟然没有想到别的可能。
酒席散去,谢云辉想到今天周西芒也在上班,便故意借口酒醉,留在包厢不走。席上诸人散去,还剩下王安宇没有离开。
他摘了眼镜,从口袋里掏出折迭好的镜布,擦拭着镜片:“今天倒叫你看了个热闹。”
王安宇笑着说:“什么热闹?我竟然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帮人抛绣球?”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什么绣球?”王安宇揣着糊涂装明白,故意恍然大悟,“哦,原来谢总是说给您安排的相亲局呀?”
知道她在演戏,谢云辉对这个青梅竹马颇为无奈:“你明明就懂。”
“哈哈,”王安宇取笑他,“那我可是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