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锦书忽然就想笑,有这么劝人的吗?
“那锦涛自己的理解呢?”
“自己不想要的东西,也不要强加给别人。”
锦书点点头,摸了摸锦涛的头,“锦涛解释的很对,以后哥哥会将这里的书都誊抄下来,你自己去看,去理解,知道吗?”
锦书指了指自己的脑子问道。
“哥哥这里有许多书吗?”
“是啊,有许多,只要锦涛想学,这里就会有。”
“家藏万卷书?”门口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锦书抬头,看到柳书卿正倚着门,看着他们,想起刚刚他那不伦不类的劝解,锦书冲着他笑了,对锦涛说道:“我跟书卿哥哥还有事谈,你先去自己看书?”
“恩。”
看着锦涛离开的背影,待他出了房间,她才回头看着柳书卿。
“你将他保护的太好了,以后吃亏的是他自己,你应该试着让他独立了。”柳书卿的声音淡淡的,却很好听。
独立?
锦书觉得,这个柳书卿的许多想法都跟她挺合拍的,就如那用婴孩祭神一样,她知道他也是愤怒的,就如同她一样。
“以前生活困苦,没有给他很好的照顾,总想着弥补一二,所以会想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他找来,也想一直一直护着他,看着锦涛这样,已经十二岁了,却还这么依赖我,我想,是我将他保护的太好了吧。”
柳书卿看着此刻眼神迷蒙,似在回忆一般的锦书,觉得这一刻好美,真想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让时间停在这一刻。
这个想法一出来,吓了他一身冷汗,他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与那些纨绔子弟一样,喜欢男人?不不不,怎么可能呢?一定是自己太欣赏这个小师弟的文采了,一定是这样!
锦书此刻则在心里暗暗鄙视自己,什么弥补一二,分明就是她前世没有弟弟,没有享受过亲情,一朝穿越而来,母爱泛滥成灾,结果就成了这样了。
“刚刚你说自己脑子里藏书很多?”声音中隐藏着一丝戏谑。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多,总之不少吧,从小我的记忆力就好,没办法。”此刻锦书已经忘了,她小的时候家里藏书有限,就只有那么两卷,就算你记忆力再好,没书可看,你上哪里用得上你的记忆力去?
所幸柳书卿心里还在略微的纠结着刚刚那一瞬间对小师弟的暧昧遐想,没有注意到这些,猛然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问道:“还在为今天的事不开心?”
锦书勾唇一笑:“经过某人的独特的劝解,已经好多了。”
“我也不赞同这种做法,曾经我见过用来祭神的少女的尸体,而祭神之后事情没有任何好转,这不过是残害生命的办法,这样做除了白白牺牲一条性命之外,一点作用都没有。”
“既然这样,你为何不阻止他们?”
柳书卿苦笑一声,“有用吗,你阻止他们,除了得到了他们的怨恨还得到了什么?等你走后,他们还是会继续祭神仪式的,或者献祭的更为‘诚心’,因为有人破坏了祭神仪式中断,他们需要更加‘诚心’的去乞求天神的原谅。”
锦书瞪大了眼睛,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等他们走了以后,献祭的人就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了?这些人到底怎么想的?
“面对天降大灾,人力无法抵抗,绝望中的他们唯有将希望寄托在神鬼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身上,正因为虚无缥缈,没人见过,所以这些身在绝望之中的人才会更加的相信,也唯有这样,在面对天灾的时候。他们才会对生活升起希望。”
锦书点头,“我了解,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可是信仰不该以人的性命为代价!”
此时锦书心里略微的有些罪恶感,因为她的冲动,有害了一条人命!
“信仰?”
锦书点点头,只是此时她也不想多说,“以后再给你解释解释,信仰的作用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恩,那你休息,我先走了。”
第二天一早,锦书睡得昏昏沉沉,脑子有些昏胀头痛,就听见外面有些吵。
睁开眼睛,朱墨言、柳书卿都在,“怎么了?”
“你生病了,有些伤风。”朱墨言语气中有着掩藏不住的担心。柳书卿疑惑的看了他两眼,若不是知道好友没那方面的喜好,他或许真的会以为,他看上他的小师弟了。
“我是说,外面怎么这么吵?”声音好像是从课堂那边传过来的。
“容水城淹了。”门外传来曾老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些许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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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后台貌似不给做封面了,偶是个可怜的娃子,从现在开始,学着自己做吧,所以……
正文021病事
锦书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柳书卿皱眉按住她,“你在床上歇着,别添乱。”
那霸道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让锦书准备起身的姿势愣在那里,心里莫名的一怔,他这是……在关心自己?
“是啊,有什么事也轮不到你这个病号上场,躺着吧。”朱墨言跟着劝道。
锦书依言躺回去,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灾情严重吗?”
“都说了让你不要操心,你还问,好好躺着养病才是正理,曾先生,老师,我们出去谈吧。”朱墨言帮锦书盖好被子,对着还站在门口处的曾老和魏老说道。
锦书皱眉,正想反驳,柳书卿便站起身说道:“还是将情况告诉她吧,她这个样子也不可能会安心养病的。”
锦书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发现自己居然在他的眼里发现了笑意,锦书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再看去时,那个男人还朝着她眨了眨眼睛。
这个世界怎么了?好凌乱!
“你们还是说与我听听吧。”
柳书卿在床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喝了口茶才开始说道:“刚刚收到的消息,容水城已经于昨晚子时淹了,情况不容乐观,整个榕城都在一片汪洋之中,房屋被冲毁,据说还有不少人逃难过来,不过大部分百姓好像是往京城方向逃去了。”
锦书再次支起身子,“这么严重?”
柳书卿将她按下去,说道:“真实情况可能比这个还要严重。”
两人的互动被朱墨言看在眼里,眼睛深处闪动着簇簇小火苗,再看柳书卿的手正搭在锦书的身上,眼底的簇簇小火苗正在往熊熊大火的方向发展。
瞪着柳书卿坐着的位置,心里极度不平衡,怎么自己就没找到这么一有利的位置?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柳书卿,更加坚定了不能告诉他,其实小师弟是小师妹这件事!
“哎呀,说也说完了,我们该走了,让小师弟好好休息。”
正在说话的功夫,曾老和魏老早就已经走了,为了不再让柳书卿霸占那个距离锦书最近的位置,朱墨言拉起柳书卿就往外走,还不忘回头体贴的嘱咐:“小师弟,好好养病啊。”
锦书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也无法安心养病,看着书童端过来的黑乎乎的药汁,锦书真想将它倒掉!
“你先下去忙吧,这个等凉了我自己喝。”锦书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汁,实在没什么心情和胃口去喝,跟小书童打起了商量。
小书童坚定的摇头,“院长说要将要冷到不冷不热才来给您,现在这温度正好不冷不热。”
锦书叹气,老师,您要不要对我这么负责啊?不就是在负罪感的驱使下,一不小心着了凉么?若不是心有郁结,凭她这副身板,怎么可能会生病?
“那你去帮我拿点果子之类的吃食过来?喝完药我好吃。”
小书童将药放下,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包着什么,打开一看,正是红枣干,“路上碰着柳大人了,他知道我是来给您送药的,将这个给了我,并且嘱咐,一定要亲眼看着你喝下去才能离开。”
丫丫的,锦书心里那个郁闷,你丫的以为你很了解我么?
看了眼那毫无卖相的红枣干,锦书宁愿就这么喝下那苦苦的药汁,瞪了一眼小书童,端起药碗,滴了两滴灵水进去,然后便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粗鲁的用衣袖擦了擦嘴角,将药碗丢给小书童,撅着嘴不悦的说道:“都喝完了!一滴都没落下!”
小书童一愣,就觉得杜公子这一瞪眼一撅嘴的好有风情!
想到这里,小书童脸唰的一下便红了,然后拿着药碗灰溜溜的跑了。
“我是魔鬼吗?跑的比兔子还快!”
锦书不知道,她无意间流露出的小女人的姿态,成功的将一个天然呆的小书童那纯洁的心灵给玷污了,从此在心里留下一片‘我喜欢男人?’的阴影!
真是罪过,罪过!
不得不说,那灵水真是十分好用的东西,锦书只滴了两滴,那药汁的苦味儿就淡了不少,一口气喝下去,也没有要吐出来的感觉。
只是,锦书皱眉暗想,怎么这药效果这么好?感觉自己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许是药效发作了吧?
然后就倒在床上不省人事了。
一直到晚上,锦涛发现自己姐姐怎么还没醒?原先以为她只是生病,所以睡的多,可是到了晚上还不醒,他就慌了,他担心姐姐又像上次一样,一睡就是好几天,更担心她会就这么一直睡下去。
急的没办法了,爬起来就往松香院跑,“老师,老师,您们在吗?老师……”
“怎么了,锦涛。”出来的是朱墨言,他一向睡的晚,此时在书院没什么娱乐,他正在院子里赏月呢。
“姐——哥哥他喝了药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醒,呜呜呜呜……救救哥哥。”
虽然锦涛已经及时改口,可还是被朱墨言听清楚了,心里一下子激动起来,自己猜的果然是正确的,小师妹啊!
杜锦书,这么有意思的人,若是你做本王的王妃,本王或许会很乐意成亲。
这时从侧面又窜出一个人影,手里还拿着剑,头上微微有些汗珠,一看就知道是刚刚练完剑过来的。
“你哥哥怎么了?。”来人正是在院子深处练剑的柳书卿。
朱墨言看了柳书卿一眼,“源清,你也在啊?别问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到了锦书的屋子,果然锦书正紧闭着双眼,睡在床上,脸上通红通红,让人一看之下觉得挺恐怖的。
不久,曾老和魏老也闻讯赶来了。
曾老是研究周易的,与医学一道上自然也精通。替锦书把着脉,眉头却越皱越紧,嘴里喃喃自语:“不应该啊?”
“你个老头,别在一边自说自话,杜小子到底怎么了?可不是只有你这个老师才着急的,快说!”魏老在一旁看着锦书的样子也是着急的不行。
“她的脉象,倒像是用药过量引起的正常反应,不过没关系,明天一早,也就该醒了。只是,怎么会用药过量呢?不可能啊,我看杜小子刚来书院的时候身子比较单薄,现在虽然看着比以前好了不少,可依然是风一吹就倒的样子,为此,我可是特地减少了分量的,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没道理啊!”
魏老可没听曾老的碎碎念,知道锦书没事,他一颗心也就放回了肚子里去了,没有理会还在纠结着的曾老,挥挥手说道:“都没事了,两个小子赶紧走了。”
于是,等到曾老从纠结中清醒过来之时,屋子里只剩下躺在床上的锦书,还有锦涛睁着一双桃花眼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老脸一红,也没给锦涛交代一声就往松香院去了。
正文022难民来涌
整整昏迷了两天,锦书才算是醒了过来,“唔……好饿。”
锦涛知道姐姐没事,但看着她老不醒,心里的担忧还是有增无减,这时正在床边上打盹儿,听到声音,一个激灵,“哥哥,你醒了。”
锦书不明所以,她睡了很久吗?不过肚子在唱空城计,估计应该睡的不短吧。
“有没有吃的?”
锦涛连连点头,“我帮你煮了粥,就是怕你醒来饿着,我这就给你盛来。”
粥里加了肉末、还有一点锦书院子里的姜,搁了点盐,还加了些青菜,是锦书以前做过的肉末青菜咸粥,“这时你做的?”
锦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里面的肉是书卿哥哥猎到的。”
“这粥你是怎么做的?”
锦涛小脸一红,“我做了五次了,昨天做了四锅,结果你都没醒,所以……”
锦书忍着笑意,说道:“所以昨天先生他们便吃了一天的咸粥?”
锦涛点头。
“锦书醒了啊,现在感觉怎么样?”
门外魏老的声音传进来,锦书知道老师一定也在,这两个老小孩就跟连体婴儿似的,一个在另一个肯定也会在!
“魏先生,老师早。”
“早什么早?外面下雨没太阳,你还真以为天没亮呢?现在可已经巳时了,慎始和源清都已经办正经事去了。身体怎么样了?”魏老还没等曾先生说话,就冲着锦书一顿吼。
曾先生其实心里挺憋屈,这到底是你的徒弟还是我的徒弟?怎么着教育弟子的事情就让你一人给捞去了?
锦书看着曾先生那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心里一乐,说道:“先生,我现在身子壮的能打死一头牛!刚刚还喝了咸粥,全身都是劲儿,你们要不要来点儿?”
一听咸粥,曾先生和魏先生的脸色立马变了,痛苦而又恐惧,起初的时候,是感觉那咸粥挺好吃的,可是再好吃的东西也经不住那么个吃法?
现在,他们想起咸粥,第一反应便是逃!
“那个,礼行啊,你身子好点了,等会儿就去看看你两个师兄,他们是听说上次那些人又在祭神了才过去看看的。知道你心里就惦记着这事儿呢,等你醒了,让我们告诉你一声。”
曾先生眼睛一瞪,“什么两个师兄,他就只有一个师兄!就是我们源清!”
“老师,那个学生现在就起身,马上就去找师兄,这个非礼勿视,所以,哈哈……”
两个老小孩均是眼睛一瞪,回了松香院。
果然是那么回事吗?这次真的要牺牲两个孩子吗?锦书心里挺不是滋味儿,可是她又觉得自己的力量无比的弱小,根本无力阻止这一切。
信仰吗?
那些什么水神山神风神雨神什么的,应该是道教的思想吧?想要改变这些,或许只能从根本上改变他们的想法,思想的蜕变,最好的武器,便是宗教以及信仰!
或许,她应该将佛教引进来。
这个想法一直在她的脑子里面打转,徘徊不去。
中午的时候,锦书在院子里挖了土豆和红薯,炒了一盘土豆丝,烤了几个红薯,端到了松香院,香气四溢,两只馋虫很快便被香气吸引的从屋子里出来了。
因为锦书在山上挖到了的并不多,炒了这一次,她还需要留一些做种子,所以做的并不多,正好朱墨言和柳书卿都不在,刚好够他们几个人吃饱了。
两只馋虫一出来,看到锦书往院子的桌子上摆吃的,皱眉问道:“你怎么还在?没出去?”
“没有,刚刚在屋子里想了一些事情,现在想通了,不出去了。”
曾老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恩,这是什么菜,味道真是不错,说说看,想明白什么了?”
锦书做的菜一向好吃,这段时间已经将两个老家伙的嘴巴给养刁了,锦涛就更不用说了,真不知道以后他自己成了家该怎么办。
锦书放下筷子,认真的说道:“乱世多灾,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皇帝虽然英明,可是世家林立,在每个地方都是剥削的阶级,除了世家,还有官员,如此情形之下,百姓们无法在皇帝、在统治他们的官员地下获得庇佑,才会寄希望于神!”
魏老神色有些不满,不过也没有反驳什么,毕竟锦书说的都是事实,只听她继续说道:“当然弟子不是说当今圣上不好,相反,他是个难得的明君,只是这些都是前朝积累下的弊病,想要清除,根本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我靳王朝建立总共才三十年,做到这些已经足够了。”
叹了口气,无奈的笑了一声说道:“有句话那些村民说的没错,天灾不可抗。我们确实无法同天斗,但是,天灾之下,我们需要坚持,神明是他们坚持下去的勇气,而他们这样的想法不改变,用活人祭祀这样的事情,就永远也禁止不了。”
魏老啃完了一个红薯,擦了擦嘴,问道:“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改变他们的信仰,为他们建立新的信仰,教导他们人伦天常,这需要时间。”
锦书想,或许她并不需要佛教,只需要一个信仰就够了,这样的话就简单多了,她知道此时的佛教已经在印度盛行,她怕她弄出什么佛教来,会惹出什么麻烦来,想来想去,还是建立一个新的信仰比较简单可行。
“这个方法很可行。”门外,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柳书卿说道,“我回去想了一下你所说的信仰,今天又见到了他们那样疯狂的行为,信仰的力量真的很可怕!或许,你的方法可以从根源杜绝此类事情的发生。”
曾老是研究周易的,思想上有些偏向道教,问道:“只是鬼神之事不可草率,如此一来,岂不是?”
“神明自当有爱人仁爱之心,我们这么做,相信神明会喜欢的,他们也不想看到人们将孩子送到水里白白淹死吧?”
朱墨言也在一旁点头,“我想皇兄应该会支持的。”
“哦,对了,我们刚刚回来的路上碰上了不少从容水城逃
寒门书香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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