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端慧答应一声要去,长公主又喊住她:“算着日子,你父母亲也该到封地上了吧?”然后是抱怨:“走就走吧,把康宁和孩子也带走了,你父母亲真不讨人喜欢。”
忍笑的端慧郡主侍立着,等长公主说过这才往外面走,让人去带两个儿子来陪祖母,再想想婆婆的话要笑,父母亲在京中过孝一年有余,康宁生了一个女儿,回封地的时候,母子一起带走了。朱闵在京中多少年,得以重返京中,留下来毅将军在京中,朱闵是高兴了,长公主和武昌侯很是不高兴,就是没拦住。
回到房中的端慧郡主先执笔沾墨给长兄写了一封信,信中备细说的是自己日常,只是一笔代过八殿下的近况,让长兄安心。兄妹都可以安心,这位殿下是爬不起来了。
再来一封信给父亲,也是备细说近况。放下笔等信干的端慧郡主想想父亲,父亲不愿意自己插手这些事情,可是婆婆那里,要人帮她,而且端慧自己,生于这样的家庭,看的又太多,要想一点儿不沾惹,那是不可能。
可是父亲,临走时还是交待自己,有事情多通信,端慧郡主对着窗外妍然春花正在微笑。房外走进来齐文昊,轻裘缓带含笑过来:“你在想什么?”
“文昊,”端慧拉着他的手,一同到窗前看春花,对着他笑脸相迎的面庞,心里油然一阵幸福感,觉得自己真幸福。
顺风顺水的一条大船,把朱宣和妙姐儿同儿子媳妇孙子一同送到封地上。下船的时候,妙姐儿对着朱宣舒心的表情就要笑:“表哥这回可是出了气。”这一口看外孙的气,让朱宣出了个够。
岸上有大管家朱子才,也有现任的大管家朱福在身影。先下船的是孙子们,坐了这么久的船,早就吵着要下船去玩,船一靠岸,就在甲板上等着搭跳板。
朱宣看着吵闹的孩子们,吸一口水边的气息,才对妙姐儿道:“以后来我这里看外孙,我也给他一个冷脸子,再弄些冷饭冷粥给他们尝尝。”
掩口笑的妙姐儿道:“就依表哥,只要你这冷饭冷粥拿的出手。”岸边儿上,贤哥儿和防哥儿正在喊:“祖父,祖父快来,祖母下船了。”福慧郡主一直站在父母亲身边,各拉着他们一只手:“下船了。”
朱宣抱起福慧来,另外一只手携着妙姐儿也是笑:“往后是夏天,给他们冷饭冷粥是体贴,你这个孩子,这一点儿上没有看明白。”
朱闵送康宁郡主入马车中:“你坐好了,我骑马去。”康宁郡主是很不乐意地离了京,闹了一路子别扭,就是不对着公婆闹:“你去军中,我一准儿回京去。”
“我一准儿把你绑回来。”朱闵笑着说一句,看着康宁郡主做鬼脸吐舌头,笑嘻嘻再说一句:“等我再回来,就两个人对着我做鬼脸吐舌头了。”
康宁郡主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到处看:“谁,还有谁?”朱闵把她塞进马车里去:“你自己好好猜。”把马车门关上,听着里面踢了两脚,再就是一个闷声音:“我生,我接着生,以后一堆人给你鬼脸儿看。”
笑嘻嘻的朱闵走去看父母亲上马车,侄子们和妹妹也上去了。朱宣坐在马车里对着朱子才道:“你也老了,以后让朱福出来吧,早就说你不要出来了。”
朱子才不肯示弱:“王爷不老,我不敢老。”朱宣再看看孙子们都安置好了,挥手道:“关车门关车门,不和这人说话,明明是他老了。”
马车门关上,朱福看着车驾往城里去,再来奉父亲去马车里:“老王爷都是坐的车,父亲还是坐车吧。”
“那是为了陪着,”朱子才总觉得自己了解王爷,他一路上还强撑在马上过来,害的朱福担惊受怕,眼前有了例子,老王爷在马车里,左边腿上一个孙子,右边腿上一个孙子,他要是骑马,就没有这样的享受。
朱子才对儿子道:“我还骑马,我照例骑马。”朱福好劝歹劝,才把父亲弄到马车里,吩咐人看顾着,自己打马往前面去照看。
先来的人报过信,雪慧遵公公的话,把房子收拾在园子里。朱宣觉得很满意,康宁郡主一看这么大的园子,不比皇宫差,也不再说回来不好。
“给三弟妹的房子收拾的是原来三弟住的地方,”雪慧这样说过,康宁郡主觉得不好:“我跟着婆婆住,在京里的时候就这么住。”
母亲不在面前的康宁郡主就紧贴着婆婆,妙姐儿也道:“让她跟着我,从她坐月子到生孩子,就一直跟着我。”看一看朱闵,妙姐儿道:“你放心吧,你不在家,我会照管她。让你岳父母也放心才是。”
朱闵放心之极,当下就对父亲道:“儿子明儿就离家,康宁和孩子跟着父母亲最好。”然后交待康宁:“你好生着。”
养于京中的福慧郡主和康宁一样,都是第一次来,倚着父亲对康宁道:“我陪着三嫂呢,三哥可以放心。”
朱宣挥手:“去吧去吧,明儿走也行,后儿走也行,儿子大了,老子不管。”大喜的朱闵这就拜谢父亲:“多谢父亲。”再对着嘟着嘴的康宁瞪一下眼睛:“摆什么脸色,这园子好玩呢,等我回来,你未必就想着我。”
康宁郡主眉开眼笑:“能不想你就是最好,我天天都不愿意想你,是怎么总想着,我也不知道。”这就喊一声福慧:“我们出去逛逛去。”
一个大小孩,一个小孩,再带上贤哥儿和防哥儿加上跟的人,浩浩荡荡往外面去。朱闵对着父亲叹一口气:“几时她能长大些?”朱宣安慰儿子:“你母亲有了你哥哥,也还是大马小马的闹个不停,再生两个孩子就好了。”
雪慧低头忍笑,朱闵对着父亲陪笑,妙姐儿板起脸:“我是这样的吗?这压根儿就没有的事情。”刚到封地上,朱宣先同妻子理论一回:“你再想想,好好想一想,表哥还能赖屈了你。”
第二天朱闵离去,出了城门回身看一看,想想父亲说的,生孩子人就可以长大,朱闵权且听之,不过心里总是有一份希望存在,幻想着自己再回来,康宁一下子稳重到不行。另外,朱闵在心里希冀,会不会下一封家书里,告诉我康宁又有了,再再下一封家书。。。。。。几年后,膝下好些孩子,然后康宁长大了,和孩子们一起长大了。
康宁郡主悠悠然活在公婆的羽翼之下,而且是对小姑子福慧招人进来最赞成的一个人,这就有人玩了。她出手很是大方,正拉着大嫂雪慧看东西,这是给雪慧带的,康宁郡主自己带着人送过来。
掌家的王妃雪慧自叹不如,家里虽然有这些东西,兄弟有四个,是招人进来也算一个。还有大姑子端慧,公公婆婆是不时的送东西过去,这些都是没有经过孩子们眼里,人人心中有数,人人都装看不到。
此时看看康宁送来的东西,雪慧是验证了一件事情,京里传言,太后去世,给了长公主好些,名下单指给康宁和齐文昊就不少;然后是太上皇去世,京里再传言,皇后被皇帝训了一回,就是为着几样珍奇东西,都在长公主府上,宫里都没有。
所以高阳公主从不拿南平王府的这些子家产当一回事情,她是明白说过,家私一分为二。分来分去,结果就如姚夫人所说,不是在小王爷手里,就是在郡主手里。
带着孩子们在园子里住下来的朱宣和妙姐儿各自都有客人。将军们有退养在家里,有从战场上回来的,都要来看一看;女眷们也是不少人来。人人都是来弄明白一件事情,郡主福慧的亲事是如何安排?
回来后的一天,这就开始了。朱宣坐在廊下和妙姐儿在说话:“那个梦,几时再陪你做一做,有些事情,表哥还不明白。”
夫妻正在玩笑中,康宁从外面走进来,自回来她冒失好了许多。福慧郡主乍上去有些腼腆,只有对着父母亲才是嘻笑一些。康宁和福慧玩在一起,走路急冲冲就改掉不少。
进来对公婆道:“石将军家的公子来和福慧妹妹玩。”听着公公嗯一声,康宁郡主就出去了;这里没有吹会儿风,康宁郡主又过来道:“王将军家的小公子也来了。”
喝上两盏茶,一会儿来了四、五个人。朱宣站起来,对妙姐儿道:“看看去。”一起来到园子里演武场上,福慧郡主拉着康宁正在练父亲刚教的一路拳。这一会儿场上打的激烈,福慧郡主站在一旁,场中来的小公子们正在比武。
福慧郡主对父母亲道:“他们说,打赢了的那一个陪我玩。”朱宣抚须看着,偶尔还喝一声采:“这小家伙,这一脚不坏。”
直到妙姐儿埋怨他:“喝住了不许打。”这才把几个人喝止了,跟的人过来给他们重整过衣服过来行礼。听着妙姐儿埋怨:“你们跟着也不管管吗?”
一个跟的人胆子大,上前请个安回话道:“回老王妃,我们家老爷也是军功出身,在老王爷帐下多年,这几下子拳脚还是不怕的。”
朱宣听着挺满意:“说的不错,不过你们以后可以来,还是不要打架的好。”大家答应一声:“是。”
自此年纪相当的小公子都往王府里来,外面议论纷纷,哪一个才会是王爷家的上门女婿。。。。。。
朱宣日日和风细雨中抱着孙子,小的还睡在床上,大的两个一左一右坐在腿上,贤哥儿揪住左边一半胡须,防哥儿揪住右边一半胡须,一起闹他:“祖父说故事,铁家伙天上飞的那个。”
等到说完,两个哥儿再不依:“祖父骗人,铁的东西从来不会飞。”
妙姐儿坐在旁边,听着孙子们嘻笑,在晚风中也跟着微微一笑。人生如梦,皆为庄周。。。。。。
(正文完)
第六百六十九章,番外(一)
第六百六十九章,番外(一)
端午前的一个早晨,天蒙蒙亮,十五岁的福慧郡主坐在镜前梳妆,丫头画桐手捧着一盘子新摘下的花儿进来,站在福慧身后,然后笑盈盈:“郡主戴上花儿,花儿也觉得失色。”
“小油嘴儿,先放在那里,一会随我去送给母亲。”福慧郡主在镜中抿嘴笑一笑,对着画桐手上的鲜花盘子看看,园子里各色的花卉都摘了不少。
镜子里还显示出福慧郡主的绣房,半间是绮罗绣幔,高几上或是花插或是玉瓶;从绣幔看过去的半边房间,又是一种气象。
这房间是三间打开,只以绣幔为遮挡,另外半边是摆放着一排排书的金丝楠木书架,墙上挂着一柄崭新的长枪,这是南平王的家传,福慧郡主房中也有一柄。
“等我去了,又是父亲先在那里,”福慧郡主是一身的武装,袖口也是方便舞刀弄枪的束袖口。往外面走的时候,还在笑盈盈:“怎么三嫂怎儿晚了?”
三嫂康宁是福慧郡主的一个好玩伴,她不陪着习武,却是陪着早上起来玩。往外面走的福慧郡主让人去问问:“今儿她晚了。”
出院门的时候,遇到走来的三个人,一个是小于福慧郡主几岁的晴姐儿,是康宁郡主的长女,她对着小姑姑行过礼,笑眯眯告知母亲在作什么:“早上僖哥儿闹,母亲不得出来,我一个人陪着小姑姑去。”
福慧郡主掩口笑一下,三嫂膝下三个孩子,前面晴姐儿和为哥儿都是母亲帮着带大,僖哥儿没有出生,父亲就说过以后自己带。
大哥膝下是四个孩子,二哥膝下是三个孩子,父亲开始觉得嘈嘈,早就说过这话:“以后自己管吧,过来看看祖父母就行。”
掩口而行的福慧郡主再想想四哥四嫂,一直没有动静,四哥从不着急,就是父亲问他,四哥也有话回:“家里这么多孩子呢,胖妞儿不生,我们就过继一个。”然后依然是不担心。
“小姑姑,”晴姐儿在身边喊了一声,欲语又止。福慧关切地问一声:“你怎么了?”晴姐儿红着脸好一会儿,又走上几步才悄声道:“我有话对小姑姑说。”
身边的丫头们看到她们这样亲密地靠在一起说话,就自觉地往后面退了几步,晴姐儿才低声地说出来:“早上我给父母亲请安,偷听到他们说话,母亲说,”晴姐儿原本声音就低,这一会儿声音就更低了,几乎细若蚊喃地说出来一句:“母亲要我留在家里,父亲要给我订亲事。”
清晨只有几声鸟鸣,几丝白雾在花林间,算是幽静之极,福慧郡主这才勉强地听到这一句,这就再笑一笑,低声问道:“你要我做什么,你是要留在家里,还是要出嫁?”
晴姐儿只是面红耳赤,白玉一样的面颊上红晕反而盖过胭脂,低声问道:“我只是想问问,在家里好吗?”
原来是问这个,福慧郡主虽然诧异却没有表露出来,她要先弄明白晴姐儿的意思才行:“你是拿不定主意才来问我?”
为着说话,两个人脚步都放慢了,晴姐儿是犹豫着:“母亲背后对我说,留在她身边,象小姑姑一样留在祖父母身边,可是父亲却说我年纪大了,要我订亲事呢。”
在家好也,出嫁也好,晴姐儿都不觉得父母亲是不疼自己,可是。。。。。。晴姐儿对着小姑姑低声道:“不是只能选一个,选错了又不能回头,小姑姑教我,是怎么才好?”
福慧郡主觉得自己一个早上,就没少用袖子来掩口。家里就这么几个女眷,大嫂是日日忙,二嫂常在京中,两年往返一次,今年是刚回来过节,四嫂多在军中。平时所伴,就是母亲,三嫂和晴姐儿,可以说是无话不谈。
而晴姐儿对着小姑姑藏在袖子后面的面庞,从她露出来的一对眼眸就可以看出来笑意,袖子后面的唇角一定是往上在弯。晴姐儿拉着那掩面的袖子不依地道:“帮我拿个主意,我看着小姑姑在家里,祖父母多疼爱您,一天都离不了,再看看父母亲平时吵闹,多是母亲和父亲在嘈嘈,也觉得好。。。。。。。我怎么办才好?”
袖子再拿下来的时候,一边儿还扯在晴姐儿手里,福慧郡主已经是一脸的正色,只有眼睛里那笑意泄露她其实还想掩口笑一回。
想想父亲最爱说的一句:“女生外相,我们福慧从不这样,只在家里陪着父母亲。”福慧郡主忍住笑,这话听到耳熟能详,是父亲从小对福慧郡主的教导之一。
不过父母亲也另有打算。福慧郡主想好了主意对晴姐儿道:“你就出嫁,也不受欺负,留在家里,都是自己家里人,当然也好。”
晴姐儿轻轻跺了跺脚道:“您这是什么主意,跟没有说一样。”福慧郡主笑容满面,用哄小孩子的口吻道:“这主意呀,是你父母亲来拿,你想的可没有用。”
“可是,父亲和母亲不是拿不定主意。”晴姐儿眨眨眼睛,钻了一个空子。福慧郡主拉着侄女儿在白雾中往前走,面上笑盈盈,心里也是笑盈盈。
父亲和母亲给福慧在外面置了房子,在京里也有房子,父亲说:“父母亲百年之后,你还是出去住吧,没有父母亲在,你就不必在家里。”
哥哥嫂嫂好不好,至少到目前没有不好过,福慧郡主微微笑,看一看身边颦眉还有想心事的晴姐儿,小小的年纪,就为这个发愁,这是传自于三嫂的顽劣才是,玩心太重。这亲事的事情可不好玩。
一对姑侄行过演武场,前面就离父母亲住的院子不远。演武场上这个钟点儿已经有了几位小将军在,远远看到福慧郡主行来,都是躬身施礼。福慧郡主想起来母亲的话,母亲说,找一个对你好的人,可是这人以后还好不好?
父亲说,找一个人不错,你喜欢的人。父母亲不同的话,代表着他们不同的心思。正眼儿也没有看那几位小将军的福慧郡主,其实都明白早来的几位是谁,到吃过早饭从容再来的几位是谁,还有隔上几天才来一回的人又是谁,他们是坚持来了这些年。
晴姐儿听着小姑姑轻叹一口气,对着自己说了一句:“只要自己喜欢,父母亲喜欢就好。”姐姐出嫁在京里,依然是四时不断地往来寄送东西问候家人,福慧留在父母亲身边,是时时的陪伴。
没有听明白的晴姐儿陪着小姑姑进了院门,有几分羡慕地道:“明年我就可以自己有一个院子了吧,小姑姑陪着祖父母住上几天,再在自己院子里住上几天,我晚上和你做伴去。”
“晚上我就搬回来,一个人住着无趣。”福慧郡主对晴姐儿道:“我自己挑的那地方,离着有些远,以为听松涛有趣,听的我要落泪,不好,还是在这里好。”
院子里传来拳风声,然后是贤哥儿和防哥儿等几个哥儿嬉皮笑脸的声音:“小姑姑又晚了。”又晚在我们后面了。福慧郡主不慌不忙:“我住远了,今儿晚上我还回来住,明儿看谁早。”这才走过来对着廊下坐着的父亲行礼:“父亲早,父亲昨儿晚上睡的好吗?”
廊下坐着的朱宣在看孙子们练武,六十多岁的他看上去还似五十多岁时一样,日日早起从不间断。朱宣一
古代幸福生活全文+番外第29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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