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给婆婆请安,看婆婆怎么说,”姚雪慧手里动着小调羹,对细雨微笑:“论理儿,我是不能去,应该在京里侍奉公婆才是。”细雨听听话意儿也不说话了,刚成亲刚满月,就丢下公婆一个人享乐去也不对。
姚雪慧心里明白朱睿说要走,应该是会走,要问雪慧高不高兴,她是高兴的,想住那园子也想着自己在京里又要再一次大大的露脸儿。
亲戚们往年要对着母亲说自己的亲事高也不成低也不就,自从亲事订下来,不能怪母亲得意吹嘘到让人听着脸红,独她自己不脸红。
陶秀珠忍了又忍,百般思量,才把这亲事弄到手,对于行事从小儿任性的姚夫人来说,也是忍到人之不能忍,就象妙姐儿一样,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发脾气闹生分,独她没有闹。
吃过早饭,雪慧就往外面去,打算往婆婆房里去,想想真的要走,还有几分离别伤感,自嫁过来没有过不熟悉也没有过不自在,姚雪慧心里舍不得占一半,想着自己独大又要占一半。
思思量量的世子妃漫步在花径上只是想心事。
此时朱睿在外面书房里也和幕僚们吃过饭,看着父亲进来,跟进来请示事情,朱宣一一交待完,再对儿子道:“今天就去各部里辞行吧,再停上几天给你饯行,这就带着你媳妇回去吧。军中不能无人,家里也不能没有人。”
“是,”朱睿理当对父亲道:“儿子回去倒也罢了,媳妇让她留在京里服侍母亲,这才是道理。”朱宣摆一下手道:“你母亲有我呢,我等着抱孙子,明年想着两件喜事呢。”
朱睿微皱起眉,面上有为难之色对父亲道:“儿子竟然没有父亲有本事,明年两件喜事除了弟弟要来,还有朱毅的亲事呢。”
大乐的南平王看着儿子啼笑皆非:“那为父明年就想着三件喜事才是。”你当然不如我,老子要六个孩子了,再想一想,生个两个三个,不就是七个八个了,南平王算帐当然也是不会错,一个人单方面地自己乐自己的。
又是一个重担压在世子身上,朱睿赶快道:“儿子当然尽力。”这个力可不是好尽的,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从书房里出来的世子朱睿觉得肩膀上担子不轻,父亲要抱儿子,也要抱孙子,不早生孙子不会动家法吧?
不管怎么样,朱睿刚成亲,又要有弟弟,心里都是高兴的,听着父亲的话出门往六部里来辞行,宫里是辞过的,才会对雪慧说。
朱小根带着马外面候着,请世子爷上马,主仆两个人说笑着往长街上来,刚出长街,朱睿的好心情立刻就没有了。
路口闪过一个人来,因为是长街上人流多,马不能跑快,才被这个人给抓在手里,眼含泪水看着朱睿盈盈地行个礼儿:“请世子爷大人大量,放我哥哥一条路才是。”
这个人一件玉色的绣衫,下面是青色裙子,眼含秋水面容儿年青,朱小根一看到她就要头疼,朱睿一看到她就要沉下脸来,这个人是许给小蔡大人的章紫姑娘。
眼前长街上,一位姑娘手里拉住自己的马缰,朱睿要躲着了,皱眉道:“姑娘放尊重些。”这里就在王府不远,要是传到家里去,又要惹父母亲担心,犹其是母亲,刚有身子的人,应该百般保养才是。
跳下马来的朱小根瞪着眼睛把马缰从章紫手里要夺过来,章紫死死地抓住马缰,对着朱睿泪水盈盈:“请世子听我把话说完。”
“你松开手再说不迟,这样不象话。”朱睿只是想离远一些,章紫倔强地道:“你听我说完,”朱小根手里举起马鞭子:“有屁快放,什么东西,你又来了。”
朱睿看看旁边已经有人在注目,对章紫正色道:“姑娘,请你放尊重些,这是在街上,你自己不要脸面,也别带累别人。”看着章紫也往两边儿去看,朱睿又道:“有话请说,只是请你松开手。”
一直温文的朱睿面上嫌弃,章紫忍住泪,知道你娶过亲,知道你娶的是一位世家子,我家要不是被黜出京,我也是世家子。但是手里慢慢地松开,想想自己的来意,章紫反倒后退一步这才道:“是我哥哥,今年要留在京里,使了银子求了人都不行,还是有人要他出京去。我来只是想求世子爷,我家的祖坟都在京里,年年荒凉,为祖先着想,我哥哥要留在京里才是。”
章紫后退一步,朱睿也松上一口气,认真听过以后不疾不徐地道:“小京官只有使银子求人往外调,没听说使银子求人留下来的,姑娘既然是为祖先四时祭拜方便,这是孝敬上的心。只是,”朱睿微笑道:“姑娘应该去找主管吏部的官员才是,怎么倒找到我这儿来了,难道姑娘还以为是从前时候,从前我不知情的时候?”
说到最后一句时,朱睿眼睛里可以说是寒光了,章紫不由得往后退一步,为什么来找他,本能上会以为是南平王府在弄鬼,而南平王府里认识的人只有世子朱睿;为什么来见世子,只为着还想再看一眼听他亲口说出来绝情的话,自己才会心死?世仇归世仇,有情归有情。。。。。。章紫姑娘生错了人家,偏生又喜欢错了人,更为错的就是,她的家人让她来使美人计,全没有想到女儿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这应该算是后遗症。
朱睿眼中收起寒光,对章紫不近不远地道:“姑娘觉得有理,离此三条街就是吏部,请那里去申诉,总会有句回话儿。”说完以后一带马:“驾,”世子从这个自己一直觉得娇俏可喜的小姑娘身边离去,在自己心里有印象的只是那个马前泼水,街上卖花的姑娘,这一个不是。
站在长街上的章紫看着隐入人流中的世子朱睿,突然流下泪水来,拎起裙子奔到小巷子里,这才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朱小根跟在世子身边,不时地看看世子的脸色,到朱小根第十几次抬头的时候,朱睿忍不住了:“你看什么,我不是好好的,”朱小根搔搔头道:“一个女人罢了,我只是看世子爷倒是不再为她寻思上了,奴才是觉得高兴才看的。”
“滚你的吧,又开始胡说,”朱睿听过就想笑,高兴你也看我,想想章紫刚才的话,朱睿问朱小根:“她说的是谁,今年的留京里的官儿我都看过了,竟没有姓章的。”
朱小根想想也糊涂,只能猜测:“或许是换了名字也不一定。”一语提醒了朱睿,道:“说的是,我们去看看去。”
先去到吏部里辞行,看到自己的二叔朱明也在这里坐着,和吏部尚书,侍郎在说话,朱睿寒暄后就要名单要:“上一次我竟然没有看清楚,有一位将军的家人要留在京中方便祭扫祖坟,再让我看一看。”
拿到手里朱睿看过来,心里就明白了,只是哪一个是的还不清楚,章家的媳妇家乡在哪里都是知道的,这里倒有好几个是的,肯定从母姓,所以也看不出来。
听着坐着说话的朱明在抱怨:“给我们的就不是好人,初来到穿一件破烂溜丢的衣服就来了,脚下那靴子倒多了两个眼儿,只是看不出来是做什么用的。国子学为天下师,虽然寒窗里多读书人,也不能太过了吧。”
“你这富贵公子哥儿,当然是看不顺眼,”吏部侍郎打趣朱明:“有些人是圣上亲点的,有些人才是由我们酌情量力来分派,你不满意还退回来不是。”你这庶出的公子哥儿,也比别人寒门嫡子要强的多。
朱明这才淡淡道:“这一位杨广林,一听口音就是西北人,怎么倒说是要留在京中方便许多,我听着就透着假,你们想来是没有人情,送他去西北去才是。”
听到这里,朱睿已经是心里明白,眼睛在名单上找到杨广林,果然是写着江南出身,就是这个人啊,听着二叔继续闲聊:“还有这几个。。。。。。这都是假冒祖坟在京里,说留下来祭扫祖坟方便,现在要留京里,几时会用这样的借口了?”朱明一脸的好笑。
吏部尚书看一看就实话实说:“这是晋王殿下来说过,淮王殿下也说过的,你觉得不好再给你换一个不是,国子学里的我们都惹不起,一不小心就帝师太子师,只有你这个闲散官儿不是,只能别人不满意你来这里跑腿。”
说得大家都笑,朱明也笑:“可不是,我们郭大人不满意,让我来说的,我就来了。”眼角儿看到世子朱睿一笑,朱明也是微微一笑。
“至于说这理由你没有听过,”吏部尚书也要笑话朱明:“你还不知道呢,留在京里的都是家里有些钱可以熬的,想着京里大人物眼前可以巴结,就说你来,为什么郭大人不满意不让别人来,不是你来,我们就得听不是,”大家哈哈笑起来,这是南平王的兄弟,官不大面子是足,吏部尚书继续说理由:“还有说老婆祖坟在京里,方便祭扫的也有的,听着就让人可乐,这是孝敬老婆还是孝敬祖先。”
朱明也掌不住要哈哈:“真是岂有此理,这是拿得出来的理由。几时留在京里也成香饽饽。”走出吏部去往别的地方辞行的朱睿看看今天的天色,晴朗无云,二叔来只能是父亲让他过来的,朱睿想想自己实在是太稚嫩,改换名姓再改换出生地,哼哼,世子朱睿微微一笑,我父亲还不老呢,依然是能掌家。和妻子姚雪慧一样,朱睿想想就要离开父母亲,也有一丝不舍,想想父亲对自己说过,他离家去军中也是不舍,可是必须要去。
朱睿走出吏部里才解开自己的心结,这个时候在王府的姚雪慧也解开自己的疑惑,果然是要回去。
来到婆婆房里问安的雪慧没有坐一会儿,母亲陶秀珠就来了,姚夫人还是为妙姐儿这样的年纪又怀上了要来问一问,姚夫人也想怀上,而且姚夫人还多帮着一个人在问话。
“长公主也想知道呢?我昨天从你这里走,就去长公主府上报喜去了。”姚夫人说完,妙姐儿就含笑:“你去她府上报什么喜?”这真成了我有身子亲戚们同喜了。
姚夫人觉得自己有理由:“你们也是亲家,当然要告诉她一声儿去,只是她也想知道,所以托我来问问,你平时吃什么喝什么,什么钟点儿吃,什么钟点儿睡,就坐累了动一动又走几步?”
长辈们说这些,新媳妇雪慧没有回避也没有脸红,一个是自己母亲一个是自己婆婆,再说世子妃很想听一听,她也想赶快有才是。
听得妙姐儿是放声大笑一声:“秀珠,你太淘气,敢是你到六十岁也是这么淘气不成。”这问的叫人怎么回答,还要说是高阳要问的。
妙姐儿笑意盈盈对陶秀珠道:“你来的正好,我正要让人请你去,过上几天,世子夫妇要回去,你要饯行就这几天里挑一天吧,别跟我们撞在一起。”
“真的,你舍得让他们走,”陶秀珠声音都颤抖了,这也是听到一句,觉得不可能。妙姐儿有孕,媳妇应该在身边才是,陶秀珠看看女儿,刚成亲就不用侍奉公婆,这门好亲事,要算是妈疼你了。
第六百一十二章,舔犊(二)
第六百一十二章,舔犊(二)
陶秀珠百感交集对于女儿一成亲就要离开自己是百般的不舍,再想想又可以成为吹嘘的条件之一,看着妙姐儿只是看着,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不要只看着我,我多年不在京中,又有身子,正好呆上两年,总是孩子们陪着父母亲,今年就是我和表哥在京里。”妙姐儿对陶秀珠微笑道:“你倒是没有怪我把他们匆匆打发走。”
陶秀珠只是这么闪神一下,就立即是笑容:“找你这么个亲家,不亏我费尽心思。”妙姐儿掩口而笑:“小心表哥听到。”
“听到就听到吧,”陶秀珠才不当一回事情:“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你有身子,雪慧离开你,这不合道理。”
雪慧听着婆婆全然不放在心上:“照顾世子最重要,封地上的事情雪慧自己要学着管才行,想我当初也是太夫人一点儿一点儿地交过来。”
妙姐儿再看看雪慧:“你们和毅将军一起回去,你一个人去是有些孤单,我想让冰晶去陪你,可是这要你自己拿主意才行。”
虽然说是让雪慧自己拿主意,可是婆婆说出来,雪慧还是答应一声:“多谢母亲想着,我也想着有个人陪呢。”
“这就好,”妙姐儿也觉得安慰,对银文道:“离京的路菜,各样的东西正在收拾,你再去交待一下,路上除朱小根跟着世子,还有就是世子妃的陪嫁丫头,再添上两个老成的使唤人,别的人都留下来。”
陶秀珠面露笑容,雪慧也是笑容满面,临走的时候给妙姐儿认认真真的行了个礼。刚起身子的妙姐儿倚在锦榻上,只是盘算着我在京里呆上两年,这两年可怎么过才成,京里诸多游玩处,有心旧地重游,不想又有了,歪在榻上一直就盘算着,又人来人往地回事情,一直到晚上的时候倚在榻上沉沉睡去。
朱宣依着晚饭的点儿进来,看到榻上睡着的妙姐儿,一盏小灯点在一旁,光线并不曾照到她的面庞上,只看到这娇软的身子睡得那么香,朱宣就觉得开心,再一想想有胖倌儿的时候象是也贪吃贪睡,南平王觉得自己还是多加小心地好。
“表哥回来了,”妙姐儿从睡眠中醒过来,暗烛光影里只看到朱宣也歪在对面的身影,朱宣支着肘道:“看你睡着,我也歪一会儿。”
妙姐儿迷迷登登地坐起来犹未坐起来的时候,人从榻上一点儿侧边爬过来,伏在朱宣的怀里,朱宣搂着这个双身子的柔软身子,顺手就轻轻拍上两下。
又过上一盏茶的钟点儿,房外站着的丫头才听到房里一声唤:“晚饭送来。”妙姐儿这才算是完全醒了,重新坐回去,看着丫头们进来挑亮灯,送晚饭进来,一面吃饭一面对朱宣说今天的事情:“把睿儿的服侍人多留下来了。”
“你看着好就行,”朱宣也没有说什么,妙姐儿把碧落和怜色全都留下来,想想她说的她来的地方不能纳妾,自己一心一意对她犹不满足,看来是想在儿子们身上再有所约束。朱宣给妙姐儿挟了喜欢吃的菜,一下子也就能明白她的心思。
晚饭后夫妻坐在廊下去看月色,看到明月挂高空,月下一阵箫声呜咽而起,丫头们屏气凝神侍立在两厢,听着王爷的箫声萦绕在院子里的草木之间。
一曲未了,旁边的游廊上来了胖倌儿,听得很是眉开眼笑,丫头们搬一个小杌子给胖倌坐下来,胖倌坐得端端正正地对父亲道:“你再吹,你再吹。”
妙姐儿与朱宣眼睛里都有欣喜,学这个比画鼻烟壶要好,世家公子学些琴棋书画听起来总是好的。
这样的一个晚上,南平王夫妻就花在自己的胖儿子身上,胖倌最后坐到父亲身边去,却是朱宣怕他莽撞又力大,会无意中碰到妙姐儿,看着儿子在身边坐下来,拿着新的一管长箫看来看去,放到嘴里憋足劲吹出来,“噗”地一声,象是一个鱼泡儿被踩破了。
朱宣没有笑,妙姐儿也没有笑,只是胖倌儿再吹出来象是以前鸟哨的那种声音时,妙姐儿觉得有些刺耳朵。
“你回房休息吧。”朱宣听着这一会儿尖锐的声音,一会儿又沉暗无比的一声,赶快对妙姐儿先说一声。妙姐儿觉得两个孩子不能两全,虽然很想表示陪胖倌儿,可是实在是听不下去,头顶上外面遮盖上黑布的笼子里的鸟儿都蹦哒,被胖倌的这声音惊起来的。妙姐儿就进去了。
听着外面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的怪声音,不大一会儿,把朱闵也招来了:“胖倌这是吹的什么,”当此明月正在月下徘徊的闵小王爷的静月心思全部被打断,换成一心的烦闷,再听下去只怕会认为箫乃千古之不该发明的乐器。
“箫你没有见过?”胖倌愣头愣脑地反问一句,继续坚持不懈地吹自己,闵小王爷捂着耳朵出去,赶快逃回到自己院子里去,步月步到这里,回到自己院子里应该就不会听到。
朱宣对上胖儿子总是耐心多多,耐心地陪上半夜,然后把那管长箫送给儿子,一直陪他到他自己房里去睡:“你不能陪母亲,自己个儿睡吧。”
看着胖儿子洗过上床抱着那管长箫吹着,朱宣走出房来对丫头和奶妈道:“看着些儿,夜里起来吹这个就他吹吧。”
再回房里来对没有睡着的妙姐儿道:“我让丫头把厚的锦帘重新挡上,没准儿胖倌夜里醒了又要来上一曲半曲。”
夜里是没有声音,却是响在一大清早,小丫头们都捂着嘴笑,院子里的花架子下面站着胖倌儿吹得正起劲儿,笼子里里的鸟儿又开始乱蹦,朱宣对妙姐儿宽慰地道:“还好他夜里没有吹。”
过上几天,世子夫妻和毅将军、顾冰晶一起回封地去,姚夫人伤离别以外,再用别人的羡慕与眼红来弥补与雪慧分开的难过,然后就是一心一意地来陪妙姐儿:“你不用担心,雪慧不在少一个人,还有我呢,我来陪你说话儿。”
妙姐儿看着两个身材高大的儿子离开自己,只是轻轻叹一口气,儿行千里母担忧。。。。。。
找到新嗜好的胖倌从此只弄箫管,一直到九月里登高才把这个嗜好改过来。
重阳节的那一天,已经显怀的妙姐儿,依然是早早地起来为父子三人准备行装:“今儿我不得去,你们好好地玩才是。”再交待胖倌:“你要好好地听父亲话,不要再淘气。”
看着胖倌手里的箫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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