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幸福生活作者:肉书屋
古代幸福生活第264部分阅读
数着自己脚下已经是三步,身后这个人才开口挽留。也不回头,伸手揭帘子一步迈出去,门外已经有人举手来挡,也是会家子,两个人一交手都不再大意。
书案的朱宣看过儿子书信,说此人可以为胖倌儿老师,南平王当然是不能就信,只是沉吟中,不想这个人就不能忍受,这就转身求去。
外间呼呼掌风响,朱宣淡淡一笑这才站起来,我这书房是想来就来想去就去吗?依然是不慌不忙地走到外间来,房外护卫与施行居然不相上下,朱宣刚揭帘出来,施行已经遁到门外,刚举手说一句:“告辞。”
转过身来这就大惊失色,刚才沉寂的书房院中灯火通明,至少是有五百人张强臂弓对着自己,朱宣这才微笑道:“我这里不是好来也不是好去的。”
面对这么多强弓再要逞强也是枉然,施行只觉得有些冷汗出来,这个时候才听到房中有一声娇音:“表哥,让他进来。”
施行又是一惊,适才房中看过并没有别人,他倒是不知道沈王妃在最里面坐着,这才走出来看到世子的书信。
朱宣这才含笑道:“施先生,你进来再说话吧。”这样一个狂生在南平王面前只是骄傲一下,朱宣立马就给他一个下马威,看一看刚才动手的护卫面有惭色,南平王倒觉得不错,能人辈出,因对朱寿道:“赏他。”
外面施行还立在原处,院中弓箭俱收,又是一片沉寂的场院,仗着人功夫高才敢这样百般试探章严之,拿这个当作见面礼的施行初来时惊惧转过现在的惊惧,只觉得南平王对我见疑,又何必再进去。
原以为自己去何处都如入无人之地的施行,这一次受挫有些受伤,站立房外还在犹豫中,听着房中娇音又道:“世子书信中写的明白,先生堪为小王爷师,当此星辰立于廊,先生怕的是什么,又疑心的是什么?”
施行跺跺脚,我辈竟为女子耻笑,堪为小王爷师的人立于这廊下不是疑心就是惧怕,朱寿看着这位先生转身又进去,一个人站在房外笑一下,这不是又进去了。真的是以为好来又好去。
重新进到房中,却只有南平王一个人在,朱宣看着那眼光四处找寻一下,颇有些獐头鼠目的感觉,不由得又好笑起来,只是看什么,能来到这里不错,听听声音也倒罢了,还想着见人。
再把儿子的书信拿起来看一看,也见识过施行功夫的朱宣这才悠然淡淡道:“先生多虑了,适才本王思虑,却是为小儿顽劣,打跑师父的事情倒是不少,所以才有顾虑,如今看先生这身手,倒是如世子书信中所说。但是这师生也是缘法,是不是可行,要小儿自择才行。”
“请小王爷一见”施行抬起头来说道。
第六百二十七章,舔犊(十七)
第六百二十七章,舔犊(十七)
院中梧桐树下重新挂起羊角灯,照得这院子四处明亮。院中并无多人,朱宣负手立于廊下,朱寿去请胖倌儿过来,看这师傅有没有缘分,说的直白一些,不要被胖倌儿打跑了。
施行则是不经意地在看这书房院子,当然施行是不会被打跑的,刚才露一手功夫,朱宣身边最厉害的护卫就是平手,这才引得朱宣重新有兴趣。是以朱宣和施行都不担心施行会被打跑,朱宣只是候着这个书生如何去让胖倌儿愿意受教,而施行则是细细看这周围。
跟自己想的一样,院中半边黄土垫就,结结实实的地面这才演武的人家。隔上几步就是粗又壮的一棵梧桐树,看上去至少是十年以上,此时树叶发的树冠宽大,施行却知道这树上只要想有,就如刚才一样,也有强臂弓从树枝间透露出来,箭尖一点锃亮不由人要放在心上才行。
这半边院子无可考究,兵器架子白蜡杆儿;别半边才是耐人寻味,却是种着花草艳丽,与适才看到的南平王书房里的刚硬风格都格格不入,因为占地只是一小块儿,又心里知道这是南平王的书房,是以只觉得肃杀不觉得有花香。
朱宣微微一笑,这是自接回妙姐儿来,给她专门辟的一小块种花种草的地方。过去的姑娘女眷们,宅门里种花看天也是一生,妙姐儿在书房里看书累的时候,就自己去摘花草玩,还有一片是端慧种的,南平王顺着施行的眼光看过去,今天才想起来,福慧大了也要有一块地方才成,让她也随便种着玩去。
案牍劳形的朱宣借着这个空儿把女儿福慧再想一想,外面这才有脚步声,朱寿伴着胖倌儿过来了。
朱家兄弟个个生的不错,施行先是会过世子,再见过毅将军,再看这一位小王爷,倒是与兄长大不相同,胖脑袋圆身子,走起路来脚步声结实之极,一看就是一个习武的人。好在这院子里羊角灯明亮,也能看出来父与子还是相似之处颇多,施行心里第一句话就是,这位小王爷同世子有几分相象之处,鼻子眼睛都象,就是腮边多两块肉,施行不能不想象,难道王妃丰满?
“胖倌儿,”朱宣满面春风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什么时候看什么时候喜欢,胖嘟嘟本身就人见人爱,南平王含笑对胖儿子道:“你大哥给你寻来一位师傅,你看看喜不喜欢?”
施行上前来见一礼:“晚生施行见过小王爷。”因为还不是师傅,所以行的是全礼。这一位胖胖小王爷全没有还礼的意思,只是狐疑:“父亲,他有什么能耐要当我师傅?”
朱宣莞尔,我儿子也不是完全的心实,心地良善,宅心仁厚,这都还可以算作是优点,心实就是个缺点了,别人说什么都信,容易上当容易受骗。遇人遇事要分辩,对与错就是分辨出来的。
南平王有几分高兴,诡诈的父亲生出来一个心实的儿子,做父亲的不是要时时关注儿子,而是要时时提防别人不要骗他才是。
此时胖倌儿听到大哥找来的,虽然欢喜三分,对父亲道:“大哥在战场上想着胖倌儿呢,胖倌儿也想大哥,不过这人,他何德何能?”胖倌儿最近总被人忽悠,先是一个不聪明的胖妞儿为亲戚所逼:“请小王爷出来见一见算是你有手段有体面。”
胖妞儿不想让人见,自己没主意就想着胖倌儿说不出来,每每胖倌儿出来,胖妞儿反要怪胖倌儿:“以后说我找你,你就想一想,我要找你不会自己来。”叫你去哪里你就去哪里,胖妞儿要抱怨。
再就是毅将军,弟弟力大,一拳可以断马腿,毅将军当四弟是一个宝贝蛋子一样带出去炫耀,有谁能行,谁能行就站出来,先时不说打架去,只是说出去玩去。胖倌儿决定别人说什么,我要想一想,是以对着父亲也是微皱起眉:“父亲觉得他行,我要看看才行。”
朱宣呵呵笑了一声,目视施行但笑不语,如何,过了我这一关,我儿子可不睬你。施行这就躬身一礼,再傲气只怕背后又是几百张强弓对着自己。
“晚生斗胆与小王爷比试一下,晚生不才就此离去。”施行看着眼前这个小胖子,在南平王面前也是随意的样子,果然是如世子所言,这一位年纪最小的小王爷是南平王比较疼爱的人。
胖倌儿还是先皱一下眉,象是不乐意的样子:“好吧。”个个都要同我比试,二哥的一帮朋友个子高出不少也要比试,这一个大人更是高出去两头不止也要比试。胖倌儿用眼睛看一看父亲,意思是父亲在,才同他比。
会意的南平王对着儿子微微一笑,努努嘴儿:“权当松动筋骨。”施行听到这话当然是不高兴,有权势的人家都是傲气,一个小孩子跟我比,权当松动筋骨。一会儿让他好好看看成不成。
大大咧咧不当一回事的胖倌儿走到场地中,对着施行抱拳行礼倒是郑重,施行却还有话说:“小王爷,你要是碰到我一丝儿边,这就算你赢。”
再是皱眉想想的胖倌儿上下打量对面这个人,碰到你一丝儿边,我要是打起来,把你打飞掉。两个人就此比试起来。
在廊下看的朱宣觉得有趣,果然胖倌儿是沾不到他一丝儿边。这人江湖气儿重,在房里一会面就看出来,这轻身功夫了得。
施行用一个巴掌贴在胖倌儿肩膀上,随着胖倌儿来去,有如一个挂在胖倌儿后背的纸人儿一样。这样打法胖倌儿是沾不到他的边儿,就是面儿也见不到。
焦躁的胖倌儿突然大喊一声,跳起来后背往地上就是一摔,这才算是看到跳在一旁的施行的面,再过去没有三拳两脚,施行又挂到胖倌儿身后去了。
朱宣只是微笑,这人有两下子,世子有书信来当然是要接纳的,只觉得这人傲气。现在看来果然这傲气是有理由的。朱宣动也不动,先说一句:“你看如何?”不象是对着胖倌儿说的,也不象是对着廊下小厮们说的。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施行尚有余力看一看南平王这话是对谁说的,听着刚才那娇滴滴的声音又开口了:“胖倌儿,你不是这先生对手,”声音却是从高大的南平王身后传来。
胖倌儿这就站住转过身来,只是瞪着眼睛纳闷看着这人,这是什么功夫,打架不见人,还打什么。再回母亲话道:“让他出来打,这样怎么打。”
“你若是相中,让这先生也给你作个师傅吧。”娇音柔媚依就是从南平王身后发出,胖倌儿犹豫一下,才道:“那,好吧。”象是觉得这样不见人的功夫不算是功夫。
朱宣是站在书房门前,这个时候光线从他身后增强,却是门帘打开,然后只见一角红衣闪了一下,这就再不看见。
“先生进来说话吧,”朱宣候着身后妙姐儿进去,这才转身进来。一直在外间的毅将军重新对施行相邀:“请。”再摸一摸走到身边来的胖倌儿脑袋,四弟真是不错,我在他这样年纪,还没有他这样功夫。
妙姐儿回到最里面的房里,这是她以前上学时候的屋子,手里还拿着世子的书信,听到脚步声响,却是几个人重新进来,胖倌儿是径直进来找母亲,把胖脑袋先拱过来让母亲擦汗,这才要过大哥的信来看。
房外细语声响,却是在谈论皇子们,施行来京时日不多,却对京中动向了如指掌,妙姐儿想起来毅将军有能夜入门户的朋友,也是浅浅一笑,世子要这样一位江湖中人来作胖倌儿师傅,亏他哪里找来。
直到房外朱宣吩咐朱寿:“给施先生安排住处,”再命毅将军:“你领来,你依就送去。”妙姐儿这才携着胖倌儿从房里走出来,对朱宣嫣然:“难为世子想着。”
夫妻两个领着胖儿子往房里去,朱宣由不得好笑,章大人突然少了一个谈天的知己,要是知道在我府中容身,只怕是对任何来探问的人都要敬而远之了。这书生做的好事情,平添章老大人一股井绳当蛇的心情。
把胖倌儿打发去睡,南平王和妙姐儿自去房中安歇,两个人不再谈论今天的这个人,天天来见的人多而又多,妙姐儿睡下来倚在朱宣臂弯处,重新拿起来那本修仙传来看。
“你又看上了,以前看的杂书少,这一会儿算是亡羊补牢吗?”朱宣虽然这样说,还是唤丫头进来,吩咐床前多点一盏灯。
妙姐儿眼睛只在书上,不放在心上的回答道:“这就补牢呢,我帮着表哥看看有什么可以入梦的佳人,至少不会在我眼面前一会儿出现一个,她只安生梦中呆着。”
被取笑的朱宣伸出手在妙姐儿头上拍拍:“你就不会说不见,有你这样滥好人,才有这样烦恼。”是朱宣以前的旧相识时不时要来一个拜一拜沈王妃。
沈王妃觉得挺烦,比以前朱宣外面去还要烦,翻过一页书来,贪看杂书的妙姐儿在书下面道:“今儿吵嘴了,明儿要分家,都当我是女诸葛,来我这里求主意,”这才仰起面庞来对朱宣明珠似灿丽的一笑,都是表哥不好,一心一意了不见这些人,这烦恼倒成我的了。
“看一会儿就睡吧,等儿子再大大,表哥越发闲下来,天天陪你看这个。”朱宣附到妙姐儿耳边道:“就怕那时候你看不动。”
妙姐儿板起脸来很是正色道:“那样书我当然看不动,就是现在也看不动。”话才说完,就扭一下身子躲开朱宣不老实的手,嘻笑着放下书求饶道:“我这就不看了,表哥倒是安生些。”
嘻笑几声面红唇妍,这才用手拢一拢乱了几分的发丝,对朱宣交待道:“明儿我请家里人说话,表哥千万记得,不要再让人请去。”朱宣应道:“好。”
妙姐儿再交待:“只是听就行,不用你多说话。”朱宣想一想道:“那要我来何用,没嘴儿葫芦摆个样子。”
“就是这句话,”妙姐儿很是满意:“你没嘴儿葫芦摆摆样子就成。”
没嘴儿葫芦至少占张座,第二天妙姐儿先去回过太夫人和老侯爷,这就在太夫人房里请来没嘴儿葫芦,再请来二房三房里的两对夫妻和姨娘们都来。姨娘们没有座位,也让她们听一听,妙姐儿也要存一个心思,姨娘们不要教坏哥儿们才是。
家里最近事情多,朱闵离家,学哥儿要跳河,方氏病上好些天,好起来的当天晚上,就同朱明又是一通争执,这一次争执的凶,居然也没有重新病倒。
太夫人和老侯爷是诸事不管,却是事事明白,妙姐儿今天请全家人来,孩子们也都在,这一对公婆是猜到几分,朱宣就更明白妻子心思,今天只是没嘴儿葫芦,乐得在一旁摆样子喝茶吃点心。
这是南平王府一月中的几次家宴,平时多是互相不见,不出院门,今天也可以大家见一见,不过沈王妃今天有话说。
看一看犹有病容的方氏和柳眉这几天含怒的申氏,妙姐儿笑容款款地道:“今儿我有话说,才早些请一家子人来,是大家商议件事情。”
没嘴儿葫芦继续品茶,父母亲房里也是新茶,这茶也不错。还有妙姐儿娇音伴着茶香,这茶好。
有嘴儿要说话的妙姐儿笑着注视全家人,才道出正题:“哥儿们都大了,这亲事是不能不提。这是自家人说话,要是说出来咱们是什么样人家,偏要找什么样媳妇的话,自己先觉得好笑。但是哥儿们亲事,不管是哪一房头,都要郑重才好,今天父母亲也在座,把哥儿们亲事定下来大主张才好。”
南平王府今天民主一回,这也只有妙姐儿能干得出来。学哥儿要跳河,朱兰芳的女儿要上吊,沈王妃思前想后,不能因为不是自己儿子就强着订一门贵亲,也不能因为不是自己儿子就由不得他真情。
这些年来做事情,先来是自己拿主张,妙姐儿思绪里这“民主”二字就出来了,应该用在这家里一回,不算是不伦不类吧。到底她自小接受的教育与后天接受的教育是会有冲突的时候。
先目视两位弟妹,妙姐儿道:“弟妹们有什么话要说?”方氏当然要说,她一向郁结与心,觉得朱明事事不体谅自己,找一个自己贴心的媳妇难道不孝敬他这公公,为这件事情先是闹病,又不好总是往大嫂和太夫人这里说去,丈夫尚且隔一层,何况是婆家大嫂和母亲。难得今天是个说话的机会,方氏觉得心里的话突突的往上冒。这就过来太夫人面前跪下又开始落泪。
“王爷王妃做主,哥儿们亲事当然是件件和谐,想公婆订了我,既有对我家抬家之意,也算算是能入眼,既订亲,当然是老亲中先找,我才接两位亲家姑娘来,并没有不好之处,三个哥儿订一个下来也是有的。”方氏的病能被朱明气到好,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全无说话的地方,有这样说话的机会,决定争上一争,到她这种思纬,先出一口胸中闷气再说。
朱明不悦地动了动身子,因父母在就没有开口。妙姐儿和颜悦色命人扶起方氏来,再问申氏:“三弟妹呢?”
申氏跪下来就要痛哭,比方氏要泪水多,也是一肚子苦水:“学哥儿是三房嫡长子,太夫人房里长大的,外面的狐媚歪道缠上来,现今长辈和王爷王妃都在,就此给他断了这个根,重新订一门好亲事吧。”
妯娌两个人,一个要订自己家里人,一个要订外面的,话说过了扶回到座位上,都还是有泣声。朱辉也有不悦,妻子申氏向来是温婉的,这一次为学哥儿亲事,声音要高出来不少,又尖又利,同她平白说句话也象在争执,那眉头总是倒竖,平白就添三分尖刻相,不趁心的事情太多,只这一件,就把素日温和的一个人变成狮子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