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倌儿,你扰了这位先生,他就不画了,你要画拿一个没画过的吧。”老侯爷说过话,谭世林也放下笔,找一个没有画过的给这个胖头胖脑袋的孩子,看着他拿着笔在里面就是几笔,然后自己纳闷:“你怎么就画得那么好呢?”就丢下笔来站在旁边看,看一会儿再嘿嘿一笑,自己再画几笔,就总是不成。
自此老侯爷就每天携着孙子到谭世林家里来看他画鼻烟壶,到第三天,谭世林在门口送走这一对爷孙,回来对老妻道:“难关已过,让人带信给儿子,让他回家来吧。”看来是不用背井离乡。
没有捣蛋几天的胖倌小王爷重新成为南平王府里最乖的孩子,老侯爷得偿心愿,把孙子顺利带在身边,每天就陪着他风雨无阻去谭世林家里看画,只是看,谭世林说:“祖宗手艺不能教。”可是也会在自己画完以后指点一下胖倌。匠人手艺哪有让别人看的道理,谭世林心里也存着象权贵低低头的意思,只是这头嘛,也要低得自己觉得不谄媚才行。
亲戚们来看太夫人,太夫人就笑容满面:“我们胖倌最是乖孩子,白天陪着老侯爷,晚上回来跟师傅学画。”要想内画好就得学字画,胖倌的字是苦学几年,现在开始学画,当然朱宣是请来妙手画丹青的师傅,自己太忙实在是没有时间教,但是有时间也来陪着儿子一会儿。胖倌找到新的趣事,又重新安生起来。
二月的天气依然是清冷的,眼看就要三月,京里这才雪融冰消。坐在书案后看书的朱闵看到自己的小厮进来,忙问上一句:“母亲房里又是谁?父亲房里又是谁?”
“王妃房里是顾夫人,王爷书房里是淮王殿下,”小厮很是伶俐地打听一个遍:“世子房里是鄱阳侯郭世子,还有淮王殿下的两位公子,路上遇到王妃房里的银文姐姐,说王妃问三爷,您不要总是在房里看书才是,也去世子爷那里和人说说话。”
放下书的闵小王爷道:“我就出去。”看着小厮先出去,朱闵站起来先往母亲房里去,母亲会的是顾夫人,女眷们最爱说的就是孩子与亲事,时时担心康宁郡主的亲事会落到自己头上的闵将军整天就提心吊胆,而且想主意把康宁往一边儿推。
封地上的陪伴一直跟到京里来,冯五公子是跟着闵将军,冯二公子是跟着毅将军。在厢房的冯五公子看到闵将军出来,刚走过来一步,就被朱闵阻止:“我去母亲房里,你不用跟,世子爷房里有客人,你去哪里等我吧。”
路上化雪泥泞,朱闵一路行来,依然是洁净如常,只有脚下靴子帮上几点泥水。向来爱洁的他时时如此,正在欣赏着雪水“滴哒”,就看到一个一身泥点的人跑过来。
那织金绣锦的宫装上明显就是有堆泥点,看得闵小王爷只是皱眉,这个跑来的人不过一点儿高,正是康宁郡主。
闵小王爷往两边看一看,已经没有办法躲开她,而康宁郡主还喊着:“闵将军,闵将军,”后面是一堆人在喊着:“小郡主不要跑。”朱闵站住脚,尽量让自己别皱眉,看着这个淘气捣蛋包跑到自己面前来,脚下冲起泥水来,奔着自己衣襟就来了。
闪身避开这泥点,看得康宁郡主咧开小嘴儿笑一笑,然后站定问朱闵:“胖倌在哪里?”朱闵这才松一口气,而且高兴,一听到康宁问胖倌,闵小王爷就打心眼里高兴:“胖倌出门呢,晚上才在家。”然后装作不经意地道:“胖倌昨天也问起你呢。”
这就是闵小王爷的伎俩,见到康宁问胖倌,就要说一句:“胖倌也问起你,你来跟胖倌玩吧。”果然康宁今天要问出来:“你说胖倌等着我玩,可是我来了两次都没有见到他。他要跟我玩,为什么不等着我?”
欺骗小孩说假话的朱闵一点儿也不内疚,又是一句假话说出来:“你几时来,我让胖倌等你。不过,”闵小王爷看看泥点满衣襟的康宁郡主,不知道哪里疯玩过来的,额头上汗水还沾着一丝头发。闵小王爷想一想,父亲决定与公主再订亲事有他的心思在内,既然决定下来一般不会再更改。
委婉地对朱宣说过自己现在不想订亲的朱闵只得到父亲一句回答:“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小时候不好,大几岁会好些。”朱宣完全明白这个爱洁事事要满意地儿子对一个疯丫头是什么看法,可是这事不会再更改。
那么朱闵只能没有兄弟情义地把康宁往胖倌那里推,看起来胖倌和康宁是比较合得来,成亲事总要希望自己过得趁心不是。
为成此事,决定当月老牵红线的闵小王爷认真打量眼前的康宁,正在乐颠颠问:“不过什么?”康宁愿意和胖倌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胖倌?闵小王爷发现自己忘记问胖倌,他喜欢和康宁玩不?
“不过胖倌不喜欢往人身上扔东西的人。”为着妹妹端慧,闵小王爷决定先把康宁这一条给纠正一下。身后跟康宁郡主的人只是笑,赶快接话道:“郡主,可是公主说的,小王爷是不喜欢的。”公主的话里指的是闵小王爷,而闵小王爷却听成是胖倌,赶快也点头微笑:“这一条不好。”
康宁依然乐颠颠:“我不扔胖倌,胖倌他扔我。”这两句话就直白地说出来,恶人也不过如此。闵小王爷赶快打包票:“你不扔别人,胖倌就不扔你。”
“好,那我明天再来,你告诉胖倌让他等我。”人见人怕的康宁郡主在宫里也找不到愿意陪她玩的兄弟姐妹,皇子们公主们都躲着这位太后惯坏的小郡主。得到朱闵的回答以后,康宁郡主回家去了。
这里闵小王爷去母亲房里,来到母亲房里,从胖倌的房子侧门过来,听着里面母亲和顾夫人正在说话。
妙姐儿微笑看着对面的顾夫人,世子还没有大婚,顾家就如此体贴。穿着一件蓝色绣瑞草对禽薄锦袄的顾夫人正在含笑说话:“冰晶房里倒有两个丫头,品性也不错,是自小儿就服侍冰晶的,毅将军平时去也多使唤她们。想来您给毅将军一定是安排的有人,如果不嫌弃,真的想送来才是。”
秀眸里只是笑意的妙姐儿觉得这好意也太过了,儿子还没有成亲,岳父家里就要送姨娘,顾大人家里相当地喜欢毅将军,不比世子朱睿在姚家的待遇差,这当然也缘与毅将军自小儿就赶着他去的勤的原因。
可是这样送姨娘,京里肯定是没有这样的规矩,这起源于什么?妙姐儿先要弄明白这起源于什么。当下回话道:“孩子们小呢,房里有几个使唤的人也就罢了,又是王爷看过的。有劳亲家费心,果然是好,只服侍冰晶也是一样。”
顾夫人心领神会,明白是不成,只接一句:“王爷看过的人当然是好才是。”侧门里听话的朱闵这才走开,是要往二哥房里送姨娘,不是说我亲事就成。
这里顾夫人又开了口:“王府里眼看就有喜事,世子是订在四月份大婚,”顾夫人心里有遗憾,这位世子爷订亲事订的太晚,只是错一错,冰晶就订的是毅将军:“姚姑娘是京里人人知道的,只是姚夫人行事随意一些。”
如果是朱宣在这里,肯定不止要说行事随意,有时候简直就是放浪行骇,顾夫人下一步就说到放浪行骇上,亲戚连亲戚,因此只是抿着嘴笑:“陶大人与姚大人险些要闹到皇上面前去,陶大人说自己膝下无子,姚大人要是孝敬,姚夫人的嫡子就应该姓陶;姚大人只是跪在陶大人面前自责,说自己孝敬不够,岳父才有这样心思。”
这事情足够京里谈上几天,而且姚家的姑娘要当准王妃,在让人羡慕的同时又出了这件笑话,亲戚们之间议论纷纷。
妙姐儿一笑,或许又有人要说陶秀珠才是过得好,自己不如她,陶秀珠听说南平王府和公主府上商议,齐文昊成前房里不能有姨娘,陶秀珠回家就跟姚大人闹上一、两年,姚大人的妾生了儿子,当然是不能出妾,只能答应夫人,以后没有。
“秀珠也是贤惠人呢,”妙姐儿帮着陶秀珠说一句。近几年来陶秀珠也时时提起来要为姚大人再纳小妾,虽然那只是取笑,这也算是贤惠不是。妙姐儿要帮着说一句。
院外化雪,雪水泥泞,房里还是火盆里暖氛四溢,顾夫人低声道:“皇上最近见的多,就是晋王、淮王这些皇亲们,昨天我进宫去,看到两位不常进京的郡王也在皇上御书房里会上良久。”
“或许是不常进京,才会良久的吧。”妙姐儿听过眉目依然,只是问顾夫人:“淮王家的两位公子你看着哪一位好,今儿在世子房里呢,来给我请安,我看着都好。”妙姐儿想再听一听京里对淮王宠妾有什么新说法。
顾夫人只是皱眉:“他们家的事情不能提,过去这几年说起来也是让人不舒服。过年的时候会亲戚,有一位是淮王认识的,皇上新登基,对皇亲都待的好,也说过淮王一句,长子不立却立幼子,说看过两位公子也是一般,没有哪一个比哪一个好些。”
这就是妙姐儿为难之处,过两天要会高阳公主,如果要换就在今年换过来,两位公子来给自己请安,看着都不错,听听女眷们不过就是如此言论,皇上对皇亲们好,当然是希望他们也去太后面前犯谏,请太后还政,想到这里妙姐儿微微一笑,表哥书房里天天会官员,每天都会谈到太后还政的事情,太后几时才还政呢?
“太后这两天好些了,”顾夫人刚去宫里看过郑太后,对妙姐儿道:“那天受惊吓以后一病至今,并没有听说梦到鬼呀神的,只是说身子不好。”
端坐的妙姐儿动一下袖子道:“听说皇上天天去。”顾夫人回答道:“一天去三次。”直到送走顾夫人,妙姐儿才拿起榻旁一封小笺,是淮王妃江秀雅写来:“旧事多多拜托,旧约望祈珍重。”
寻一件事情与淮王公开撕破脸的江王妃一直住在京里不回去,只守着儿子,此时到孩子们大的时候,淮王世子要领兵权,江秀雅不能不急。
“银文,香炉里的香重新换了来。”妙姐儿命银文重新换过香,手抚着额头想一想,春兰的儿子和江秀雅的儿子看起来倒是一般儿的好,这件事情要问朱宣,一定是让自己拿主意。妙姐儿有些犯难。
换过薰香的银文又换上热茶来,告诉王妃:“刚才闵将军过来在胖倌房里站一会儿。”妙姐儿没有乱想儿子偷听话,只是道:“又是给胖倌什么东西了。”随意听过,还是交待银文:“世子爷房里有客人呢,再去看看去,和气不和气。”
银文回话道:“世子爷那里散了,和郭世子带马出府了,说是去接胖倌去。”沈王妃这才算是罢了。
此时出府的世子朱睿和郭服带马在街上正在谈笑,郭服对朱睿道:“我祖父说上茶馆也会不到你祖父了,只听说陪你那胖子四弟去学什么手艺,不想竟然是真的。先时说我不信,今天我算是信了。你们家真是怪。”
世子朱睿笑着道:“总比淘气强。”分别几年也长大成|人的郭服道:“说的也是,用这个法子治淘气,可算你们家是独一份。”
突然用马鞭子碰一碰世子朱睿:“看看前面那个,就是京里近年的不长进东西。”朱睿带笑先说一句:“我以为一直是你。”郭服笑:“我跟他差得远。”
前面足有一群人,二三十个人在那里,看得朱睿也是笑:“在打架吗?”身边的郭服摇头:“不是,这个人大大的有名,晋王府里名字叫“猫狗比较多”。”
朱睿忍俊不禁:“这是个什么破名字,”一听这名字就不是好东西郭服卖关子一样的慢慢道:“他爹就是死在朱伯父帐下的辛文,爹死娘嫁人,”
“那他是钻狗洞长大的?”朱睿皱眉,辛文的事情是后来在军中听过一次,也是多年以前的事情。认识马五的人当了将军,教训自己的士兵就这样说:“有临阵脱逃的,要是我以前的兄弟马五还在,一准把他拉下来。”因此才知道。
郭服此时与朱睿住了马,在这里有滋有味的开始讲解这位“猫狗比较多”的来历:“爹死娘嫁人,他亲生娘是个私娼,辛夫人没有儿子,把他接到身边去,一出门身边就要跟着二三十人才出来,所以名叫猫狗比较多。”
看一看天色的世子朱睿没有心思再听这位私娼生出来的“猫狗比较多”,听着他正在那里耍蛮横,朱睿对郭服道:“我还要去接四弟去,你不回家去?”
郭服只是看着那位“猫狗比较多”正在乐,对朱睿道:“遇上这种人,是个人都会变得没有人品,跟他一般见识。”这种人就可气到这种地步。
两个人当下分手,朱睿往城外去接胖倌,与郭服约好明天再会,走的时候再交待郭服一句:“咱们说的话烂在心里。”郭服说一句:“我知道,你不愿意就算了。”朱睿微笑:“不是愿意,等我问父亲再回你话,你也去问问父亲去。”
太后干政象是得罪这京里的一片官儿,朱睿听郭服说过以后,还是要问问父亲朱宣才能定。当下打马飞驰去接胖倌,朱小根在前面带路。
到的时候刚刚好,胖倌和老侯爷正好从门里出来,谭世林送出来,颇为感慨,这位小王爷可是真不容易,风雨无阻来了十几天。
听到胖倌一声欢呼:“大哥来了。”两骑随即就到面前,世子朱睿从马上跳下来给祖父行过礼,才抱过胖倌问他:“今天好吗,没有淘气吧?”
“小王爷爱学的很,从不淘气。”这话是谭世林说出来的,如果让南平王府一家子人听到,肯定会以为说的是别人,老侯爷哈哈大笑对世子道:“我们从来不淘气。”
胖倌一看到大哥,立即不要祖父:“坐大哥的马回去。”谭世林站在门口目送这一行人离去,自己进来关门想想摇头可是在乐,还真有这样的世家子,这样的少爷倒是千里难挑一。再想想来接的世子朱睿和天天陪着来的老侯爷,谭世林更是微笑,这一家子人为孩子真是上心。
在家里的候着胖倌回来的朱闵,晚饭就来看胖倌,胖倌晚上是学画儿,也是学上这些天。看到三哥进来也是不抬头,只是低头作画,旁边有一位作画的师傅在旁边看着指点。
过了一会儿,朱宣也走进来看儿子,胖倌这才抬起头来咧嘴一笑,手上是一幅工笔仕女图,伊人秋水,衣带轻扬,朱宣负手问一句:“不是内画的是山水,胖倌儿在画美人。”
一旁的师傅回王爷的话:“小王爷画过山水,也要画些别的才是。”胖倌则对着那仕女图看看,对父亲道:“喜欢这张。”喜欢这一幅画所以就画了。
朱宣点点头,这一幅仕女图上的人青色绢衣,粉色衣裙,眉目嫣然,是一位美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儿子这么小也会分辨美丑。
负手看一会儿的朱宣就走出去,再回身看看三子朱闵:“你也回去吧,书看多了也要走动些才是。”
原本来找答案的闵小王爷已经知道答案,笑吟吟答应一声回自己房里去,脑海里不时回想那幅仕女图,胖倌儿原来也喜欢这样的人,跟三哥一样,三哥就喜欢这样娟秀婀娜的女子。
雪水一连化了几天,外面吸一口气都觉得寒冷要上冻的感觉。高阳公主府上依然就高朋满座,厅上不少门客聚集在此。
“太后还政与否,不妨碍官员们做事,”长公主高阳正在侃侃,又是一轮官员们要太后还政:“太后卧于病榻之中,也是勤恳政事,这是百姓们之福才是,”心里苦不堪言的高阳公主也希望太后早些还政才是,做女儿做妹妹的长公主夹在中间,觉得这日子苦又长。
众多门客中当然是会有出类拔萃之人,而且跟着公主的风向来转。长公主在这多人面前谈这件事情,全然不担心皇上会听到,想来是太后的意思,就有人附合道:“官员们刚刚平息一波,现在不过是在酝酿中,皇亲们晋王,淮王,楚王,梁王都上书太后,说皇上可以主政,这一波是皇亲们打头,以在下看来,长公主约他们谈一谈倒是好。”
“我正有此意,”神采奕奕的高阳公主对门客道:“只是要与卿等商议一回。”晋王为皇帝敛财不少,大多私字当头;淮王只想兵权,觉得自己兵权太小;楚王素来阴谋诡计,是什么主意倒是不清楚;梁王自世子翻身落马以后第一次上书太后,高阳公主一一想过来,对门客们道:“上已节那天,我为皇叔皇兄们摆酒宴,也请皇上前来,卿等也要来才是。”
说到这里,看到外面院子里自己的女儿康宁郡主重新跑回来,而且是喜滋滋地跑回来,高阳公主含笑搂住女儿问她:“你又淘气生事了,笑得这样开心又作弄了谁?”
“我去看胖倌呢,闵将军对我说,要穿着很端庄才能和胖倌玩,”康宁郡主又去一次南平王府,笑嘻嘻回来告诉母亲:“给我做一件青色的上衣,还要一条粉红的裙子,我要比那画上的人还要美。”
高阳公主糊涂了:“什么是青色上衣粉色裙子,跟谁比美呢?”跟的人回公主的话,也是笑逐颜开:“闵将军给小郡主看过一幅画,说那画上的人好,小郡主打扮起来当然是比那画上人要好。”
弄明白的高阳公主先是不乐意地对康宁道:“为他们喜欢才打扮吗?”然后叹气一笑再问跟的人:“真的是闵将军说的?”长公主不能不在心里回想一下,南平王府的男人都是这样的,要自己妻子随着他们的心思走。两个孩子还没有订亲,闵将军这就开始管上康宁怎么打扮。
康宁则是乐陶陶对母亲道:“我对闵将军说,我会比那画上的人还要好看,让胖倌来画我。闵将军让我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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