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三从四德作者:肉书屋
穿越之三从四德第14部分阅读
十分的器重,不等到时候就早早送回原籍来,只等今年开科便要下场一试身手。
姚氏听了便随口问他回籍在哪间书院读书,那陆夫人便道:“我们老爷说少年人性情未定,父母先生的训导多听不进去,只把一干狐朋狗友的话当做至理名言,恐他为人引诱,从小只在家里读书,并没有一日叫他出门去厮混过。”
姚氏听了便只点点头,端茶慢饮,一时终于来人询问饭摆在哪,姚氏便忙忙招呼了客人入座。
廷珑见有外男在座,便起身告退,姚氏还不待说什么,陆夫人早道:“我们大人和你爹是同僚,也不算是外人,不碍的,一起坐吧。”姚氏听了,想着陆家的闺女还在,却也不好就叫廷珑回去,便点了点头,廷珑只得坐下。
廷玉见妹妹碰了钉子,便伸手去拽以然衣袖,好叫他寻个由头告退,免得母亲不准,谁知以然从一进门见陆夫人带着一对儿女做客,就看出不对来,等听见她不住口的夸赞儿子学识如何如何的好,心里就咯噔一下,又见那陆少爷不肯老实坐着,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从上到下的盯着廷珑相看,心里早憋着火,此时无论如何也不肯走,任廷玉着急,只安坐着等着上席。
陆夫人见方家少爷也留了下来,先是看了他几眼,见他毫不知趣,便笑问姚氏道:“方少爷和令公子倒是十分投契,我上回来就见过的,可是两家有亲?”
姚氏含笑看着以然道:“我们两家亲连着亲,他们两个自小一起长大,亲厚的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陆夫人听了便点了点头,又看着以然道:“这孩子也不小了,可定下亲事了没有?”
以然只顾着盯着陆少爷,叫她问的一愣,眼睛忍不住往廷珑那边一闪,才摇摇头道:“不曾定下。”那陆夫人便含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廷珑却是看见以然方才目光在自己身上一顿,不知怎的就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那一眼大有深意,低头吃饭时还总觉得他在盯着自己,慢慢的脸上都烧红了。
以然却见那姓陆的端着饭碗不错眼珠的盯着廷珑,仿佛就着她下饭似的,吃的津津有味,真是气的要发抖,又掉头去看廷珑,见她低垂着颈项只拨着碗里的饭粒,就知道她胃口不好,细看之下,见她脖颈处都敷上一层粉红,心里忽然就酸软了,恨不得立时将她揣在怀里头藏起来。
好容易吃了这一顿饭,廷珑赶忙借着上茶,亲自出来传点心,站在风口吹了好一会儿凉风才觉得透亮些了,心里头又时不时的滚过以然落在她身上那一眼,想着方才吃饭时落在她身上似有还无的目光,也不知是不是出于自己臆测,彼时,当着一桌子的人,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抬起头来探寻这目光的真假的。
以然见廷珑方才出去时微颔着首,不似平日里抬着头笑微微的模样,便知道她羞着了,一时便想要跟出去,却又怕自己不在时太太说什么听不见,只一边在心里惦记着廷珑,一边听着太太和陆夫人说话,廷玉三番两次偷着拽他离席都置若罔闻。
开窍
廷珑在外面吹了半晌凉风,实在拖不得了才唤人取了果子来反身回堂屋去,一进门就见以然目光灼灼的望过来,顿时脚下发虚,忙立定身形借了吩咐丫头摆盘的工夫收敛了心神,一路目不斜视的走到姚氏身边侍立着。
姚氏一边笑微微同陆夫人说话,一边分了神出来留意女儿神色,只见她面上虽然清淡无波,一副低眉敛目的乖巧模样,可这般的屏声敛气却有些老实的过分了,又想起方才席间她也未曾动筷,全不复平日疏朗自在,落落大方的态度,心下不禁有些起疑,微微皱了皱眉,眼睛在陆家少爷身上打了个转,见那孩子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倒也一表人才,一身素白纺绸的长衫嵌着金丝银线,腰间缀着些个玉佩、香囊、折扇、荷包之类的物件,年纪和以然仿佛,若说穿戴富丽、态度倜傥就远非一旁的以然、廷玉可比了,又见他目光频频往身后看去,心下了然,收了目光慢慢呷了口茶,仍旧同陆夫人敷衍。
陆夫人眼见姚氏打量自家儿子,只一边说笑,一边不动声色的察看她的态度,却见她问也不曾问一句,却是全无表示的样子,便只好自己寻了个话头来,笑呵呵道:“我们正泽眼看便要赶秋闱,正缺个有科场经验的先生指点,无奈从京里回来一直没寻着合适的,不知令郎如今在哪里附馆?先生学问怎样?”
姚氏听她这话里的意思,便不肯说如今在方家上学,只笑着道:“廷玉年纪还小,学问也浅,我们老爷倒不急着叫他下场,只带在身边读书养性罢了,并没有延名师训课。”
陆夫人正巴不得这一句,打蛇随棍上道:“令郎竟是你们老爷亲自教导的,这就怪不得了……谁不知道你们张大人是两榜进士出身,学问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我们正泽若是能得张大人点拨点拨,倒是他的福气。”说着便直直盯着姚氏。
姚氏见她话说到这个地步倒不好不应,只能笑道:“点拨谈不上,有空就来坐坐吧,廷玉见了令郎这样好学识也好知道用心上进。”
陆夫人听了这话才笑了笑,又坐了一会儿讲些本地的闲话才携儿带女的起身告辞。姚氏略留了留就带着几个孩子一直送到二门,又寒暄了半晌才将陆夫人送入轿中,陆少爷等着母亲、妹妹起了轿,反身回来跟姚氏行了礼告辞,临上马又把眼睛在廷珑身上一转,见她微侧着头没有看自己,目光空濛濛的落在远处,轻笑了声才打马去了。
以然方才听太太邀姓陆的来家玩心里就开始发紧,及至听见他临走时那一声轻笑脸上又黑了黑,抬眼去看廷珑,见她正望着墙角出神,没有注意到那人的轻佻样子才略舒服了些,只是这一下午的煎熬到底心里不安至极,怔怔的看了半晌,眼见着廷珑随着太太往后院去了,竟不管不顾就朝廷珑奔去。
廷珑正随在姚氏身后,边走边在心里头想事儿,忽然叫人扯住衣袖,回头一看,见以然一脸焦急的扯住自己,脸上就有些发热,只得强作镇定,垂下眼帘等他说话。
以然见廷珑幽深的目光刚和自己的眼神一碰便随即掩在一排乌黑浓密的睫毛之下,那一排睫毛蝴蝶翅膀似的微微抖动着,显出几分不安,看着看着周身的血液都汇聚起来,把一颗心涨的满满的,清了清嗓子,把满腔的勇气沉淀下来,柔声道:“廷珑妹妹,你,等我的消息。”
廷珑垂着眼帘等了半天,正莫名的心虚,听了这句话心里就一震,慢慢抬起眼睛来,见以然满头大汗,一脸的毅然决然,先是愣愣的望进他眼睛里去,看那里面似乎挟着钱塘潮那样的巨浪,随即害怕起来,下意识的就往前看去,见母亲已停了步面无表情的望着这边,忙低头按捺住狂跳的心脏,才又重新抬起头来疑疑惑惑的望着以然,道:“以然哥哥说的什么消息?”
以然脑中充血憋出这么一句,才觉得豁然开朗,就听见廷珑这么一问,顿时张口结舌起来,头脑霎时转为清醒,心中剧痛,用了好大力气才从声带里挤出破碎的声音:“廷珑妹妹,你等我的消息,对,你等我的消息吧,铺面要是定下了,我马上来给你送信……”说完竟连去和姚氏行礼告辞都顾不得,只深一脚浅一脚的自去了。
廷珑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以然走远,心里忽然就针刺似的疼了一下,酸涩顿时在眼中弥漫开来,耳听着母亲叫:“珑儿过来。”
廷珑不敢抬头,只垂着眼睑过去母亲身边,又听姚氏道:“廷玉带两个人去送送然哥儿,看着他到家再回来。”廷玉听了忙也领命去了。
看着儿子去了,姚氏一言不发牵着廷珑回了后宅,打发了伺候的人,就在床沿坐了盯着女儿,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思量方才这两个孩子的情形,正寻思着怎么问话,就见廷珑低头站在那,眼泪正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的直往下掉,不由恨声道:“你哭的什么!”
廷珑本来还强忍着,听了母亲问话眼泪落的更急,一大滴一大滴的往外滚,落在胭脂灰的鞋面上,晕染开来。姚氏见了长叹一声,从袖中抽出一条手绢来,递给廷珑,廷珑伸手接过按在眼窝处,好半天才收了泪。
姚氏方才见以然和廷珑两个站在那边说话,一个红头胀脸一个羞羞答答,及至以然失魂落魄的走了,心里便存了疑惑,带了廷珑过来要细细审问,谁知还不及开口便惹得她哭泣,此时见她哭的鼻头通红,一肚子的话便不知如何开口,心里头再三的思量了,想着廷珑还小,又是走到哪都有丫头随从跟着,廷玉更是与她一步不离,怎么也不该生出那些不合礼数的事来,心里这样想着略觉安慰,可到底觉得廷珑这一哭好没来由,不由得她不担心。
心里头翻来覆去的掂量了半晌,末了只看着廷珑道:“以后就不要去方家上学了。”
廷珑听见母亲的话,以为她知道了自己的心思,更是抬不起头来,默默点头答应了,一句话也说不出。
姚氏见了她这样也不再去招惹她,只给她净了面,便放她回去歇息,自在心里头犯着嘀咕,一等廷玉回来叫了他进来细细盘问。
廷玉一贯谨慎,听着母亲问了两句话就琢磨出意思来,一时又怕妹妹挨骂,又怕母亲自此厌恶了以然,便只一问三不知。
姚氏见他这样倒气的笑了,道:“你天天和珑儿在一处,如今我问你你不说,若是害了你妹妹,仔细老爷剥你的皮。”
廷玉只老老实实听训,一个字也不忤逆母亲,心里恨以然恨的牙痒痒,怪他不老实带累了自己。
姚氏旁敲侧击了半晌,见他是一个字也不肯说,想着他不是分不出轻重的孩子,既然不说就是无事了,想了想,只道:“你妹妹也要及笄了,往后只在家里头用功吧。明儿你去方家,就说咱们家这几日搬家,我要她帮手,这些日子就不去上学了。”
廷玉忙答应了,先是松了口气,想着往后自己不用防贼似的看着以然了,继而又为妹妹难过起来。
廷珑回房去只在床沿呆坐着,想着以然拉着她说那句话时的神态和语气,越想越觉得酸涩和喜悦,这酸涩和喜悦从何而来却百般难解,及至想到方才自己那颗趋利避害的世故之心如何伤了那少年清风明月一般至真至诚的赤子之心就更加难过起来,心脏隐隐作痛,一时又想起曾经在母亲处听见说以然不是良配的话,更是连头都疼起来,不敢再往下想……晚上饭也不曾吃便囫囵着睡了过去。
姚氏遣人来问,听说睡下了,便只差人送了粥来,叫热在五更鸡上,等姑娘夜里醒来饿的时候吃。廷珑朦朦胧胧中听见,只觉得浑身疲惫,更存着逃避的念头,就不肯睁眼,睡睡醒醒的熬到天亮。
第二天起床便好些了,只要不去想就不觉如何心痛,叫丫头们服侍着洗漱了便去母亲房里请安,还习惯性的要带着课业,走到门口才想了起来不用去上学了,又叫莲翘送了回去。及至到正房用饭,见母亲脸色和悦,一句不提昨天之事,慢慢放下心来,吃了饭只跟着母亲收拾东西。
这些事体姚氏本也用不着她伸手,只因放心不下,一定要拘了她在身边查看,这么着过了两日,见廷珑神色如常,该吃便吃,该睡边睡,并没有一点神思不属的样子,又觉得自己看走了眼,却多少放下心来了。
怀春
这一日,张家依着吉时将铺盖细软尽皆送到新宅那边,算是阖府正式搬了家,因悄没声的不曾张扬,只城里头大房、二房和方家这些知道的近亲备了礼物来贺。
姚氏正在后院督着家人分发箱笼,顺带着安排各屋上夜的差事,听见回禀,忙忙放下手头的事体就带着廷珑出门去迎客。
廷珑跟随母亲迎了山下大伯母,大姐姐廷瑛和二房廷瑾嫂子一行,又接了玉清舅妈进屋落座,行过礼就见母亲给她使个眼色,会意之下便偷了空告退,出了门略站了站,唤了紫薇去厨下吩咐预备家宴,又转身去了后院接着姚氏方才扔下的那一摊子,继续看着人分发起来,却又实在是心不在此处,开始时还一边听着芍药唱名,一边检视箱笼上的名签,渐渐的思绪就飘到别处,眼前的东西都化作玉清舅妈方才带来的那十来口楠木包铜箱,想着玉清舅妈说那是以然送给自己和二哥哥的贺仪,就忍不住欢喜,并不为那里面装的是些什么东西,而是释然于以然没有生她的气,还肯送东西过来。
这两天她一直惴惴的,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心里却忍不住翻江倒海,一次次的想起当日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少年——紧张的满头大汗,眼中带着恳求,眼神却又那样炙热,带着一往无前的冲动,而最终因为自己的一句话,那双眼睛先是呆愣了一下,接着就闪过刺痛,再也不见清明。
这一切让她觉得心里有愧,在那少年掏心掏肺的表白时,她最先想到的是避嫌和自保,为此不惜伤害他的热情和真诚,而且如果再来一遍的话,她大概仍旧会毫不犹豫的那样做,她太爱自己,也太爱在这个时空里一直守护着她的母亲了——她不能让母亲蒙羞,甚至不能让她忧心,而自己,想到这,廷珑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深知自己在婚姻大事上是没有选择权的,所以她不能允许情不自禁这种意外发生,求仁得仁固然可喜,可若一旦落空,为情所苦的煎熬却不是她愿意付出的代价,何况她早已知道母亲意思,这就让她更加不敢稍微放纵任何不该有的情思,努力的拉紧手中这根叫做理智缰绳。
可那少年的目光却是无孔不入,稍微懈怠的时候就会忽然的出现在她的眼前,让她心中一震。是喜欢吗?她不知道,或许她内心深处实在是有些享受的吧?所以忍不住的一再回味。可是扪心自问,张廷珑,你值得吗?那样直率的热情,是这颗坚硬的包裹严密的心能够回报的吗?而且他还那样年少,几乎还是高中生呢,身边除了几个妹妹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年纪相当的女孩儿,那些活泼的,热情的,可爱的,妖娆的女孩子他还没有见过,所以这实在是有些盲目的感情——想到这,廷珑似乎终于找到了一剂灵药,不仅宽慰了自己心里因伤害那少年产生的不安,同时又像是一剂强力胶水,把心中那处被那少年的热情烤裂的地方粘了起来。
她这边心里东奔西突乱七八糟的想着,冷不防廷瑗好大的一张脸突然凑了过来,把她吓了一跳,廷珑抚着刚粘好的心脏,嗔怪道:“五姐姐,你吓死我了。”
廷瑗见她吓得脸都白了,忍不住哈哈大笑,廷珑见她孩子性情也不和她打官司,只道:“这乱着呢,五姐姐来做什么?”
廷瑗就一撅嘴:“我半个月没见着我娘了,就想跟她说说话,才开口就把我训了一顿,又打发我出来给你帮手。”
廷珑听了便笑道:“五姐姐准是又自说自话了,上回大伯母叫你不许在人家说话的时候插嘴,谁叫你记不住。”
廷瑗委屈道:“我不抢着说,我娘才没工夫听我说话呢,就知道怪我。哼!”
廷珑听她这样说倒有些可怜,也不再接话,又见她在这无聊,想着自己站在这也实在没什么大用,便仍旧将这边托付给芍药。对廷瑗道:“姐姐跟我去趟厨房,然后咱们回屋去把东西摆起来吧,也好叫大伯母看看姐姐的屋子。”廷瑗听了立时兴高采烈起来。
廷珑便带着廷瑗先到厨房转了一圈,见菜色都是头天晚上定下的那些,没甚错处,待客的碗碟也都领了出来,另有特意给大伯、二伯预备的女儿红,给女客备下的惠泉酒,到处看了一遍放下心来,便也不说什么,点点头举步带着廷瑗一块回后罩房去。
廷瑗因母亲这一向常在私下里夸赞廷珑,每每拿她来比,此时还是头一回亲眼见廷珑管事,见她不过就是进去略转转罢了,大为惊讶,只道:“我当多难的事,原来一手也不用伸,不过是看着她们把饭做得了就行,等我回去跟母亲说,也叫她把厨房给我管,省得总是说我什么都不懂。”